明帝为何没把老丈人纳入“云台二十八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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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唐太宗李世民在登基大宝后,在凌烟阁里摆放了与其打天下的24位功臣的画像,以怀念峥嵘岁月,表彰先烈。但是为开国功臣树碑立传这事,却不是他首创,早在汉朝就有皇帝开创了先例。这个皇帝就是汉明帝刘庄,他做皇帝不久后,为了纪念当年随其父皇光武帝打下东汉江山的功臣宿将,命人绘28位功臣的画像于洛阳南宫的云台,故称“云台二十八将”。后世民间传说,云台28将对应上天28星宿,是天上的28星宿下凡转世。
要说汉明帝刘庄,那真是从很小的时候就透出了一股子聪明劲儿。他在10岁时就通晓了《春秋》。光武帝统一中国后,发现垦田亩数和人口不对,于是开始重新清查田亩,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度田事件”。各个州郡的官员进京汇报工作,光武看到陈留吏的牍上写有“颍川、弘农可问,河南、南阳不可问”,于是便问陈留吏这是什么意思?陈留吏说不知道什么意思,他是在洛阳的长寿街上得到的。
汉显宗明帝刘庄
这时,躲在帐幄后面的刘庄说了一句话,他说:“这是郡里的官吏教他(陈留吏)怎么核查土地。”光武又问:“那为什么河南南阳不能问呢?”刘庄回答说:“河南是帝乡,南阳是帝城,这两个地方田亩和宅第肯定逾制,所以不能认真核查。”
为了验证刘庄所言是否正确,光武帝就命令虎贲将诘问陈留吏,果然,陈留吏说出了实情,且与刘庄说的丝毫不差。值得一提的是,这时的刘庄只有12岁,这也引起了其父光武帝的极大关注,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于是,不是皇后所生的刘庄于公元43年被立为太子,时年16岁,至公元57年即皇帝位。他登基后继承了光武中兴的大业,并加以发扬光大。刘庄是个很有个性的皇帝,这些个性表现在治理天下方面就包括严苛驭下等。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像父亲那样有威信,靠他的威望驾驭父亲的那些老臣显然是不够的。因此,他对下面的官员十分苛刻,这在两汉诸帝中是不多见的。
不过,苛刻并不代表刚愎自用,只说明他在用人方面的立场是强硬的,他对该感激的还是要感激,该怀念的还是怀念。在继位不久后,就为东汉开国功臣28人画了像,并放置于南宫云台供自己和后人瞻仰。
这件事完成后,明帝的胞弟刘苍上云台一睹众贤相。刘苍这个人自小熟读经书,博学多才,智商极高。汉明帝刘庄做太子时,便对这位亲弟弟非常钦佩,继位称帝后,对刘苍更加器重。后来东平王刘苍被任命为骠骑将军,留在京师辅政,位在三公之上,成为东汉时期地位、权势最高的藩王。不过,他本人毫无骄纵之意。相反,刘苍因辅政期间“多所隆益、声望日重”,非常不安,便多次上奏请求辞去辅政之职,出居所封东平王国,以维护皇帝的权威。
可见,刘苍着实与那些一当王便想夺了兄弟皇位的刘氏子孙截然不同。可以说,刘苍是一位极贤良的藩王。
猎虎画像砖
在此之所以要隆重地介绍刘苍,是为了证明这个人是个公正无私的君子,他说出的话绝对值得信赖。他在走上云台看完28位功臣像之后,十分纳闷,因为他发现有些人功劳不怎么显著都能上云台,而平定南北的伏波将军马援反倒没有被列入其中。于是,他就问哥哥明帝,“不画马援是不是因为他犯过错,革去爵位的缘故?”汉明帝摇摇头,笑而不答。
看来,依刘苍之见,于公于私,马援都应是当之无愧的“云台二十八将”之一。当年,马援自从归顺光武帝后,就为匡扶汉室鞍前马后,出生入死,为刘秀的统一战争立下了赫赫战功。即使在天下统一之后,马援虽已年迈,但仍请缨东征西讨,西破羌人,南征交趾(今越南),其“老当益壮”、“马革裹尸”的气概一直都颇为后人崇敬。孙中山先生在给蔡锷的挽联中也曾写道:“平生慷慨班都护,万里间关马伏波”。于私更不用说,他的女儿就是当朝皇后,刘庄的妻子,他就是明帝正牌的“老丈人”。
这就让人颇费思量,明帝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呢?连贤能的东平王刘苍都如此迷惑?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并不难解释,明帝没有为马援画像也没啥不对,犯过错就不是功臣,这是很正常的理解。虽然与汉宣帝对霍光的大度相比,汉明帝有点小肚鸡肠、功过拎不清的感觉。可真要分析起来,却是错怪了汉明帝,他这样做别有深意。
在明帝列出“云台二十八将”大名单时,马援的三女儿马氏已经贵为皇后,那么,皇后的老爸自然就算外戚,汉明帝为了避免外戚的嫌疑,故意不把“老丈人”列在“云台二十八将”里面。同时,这也是汉明帝的聪明之处,意在通过此举向世人宣布:“在我这里外戚是别想飞扬跋扈的,根本不给你们机会。”
俗话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能记住血的教训,并不是什么坏事。自吕后一族外戚当道,闹得天下差点崩溃起,间或又发生了几次外戚专政的祸事,王莽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当时就是因为汉哀帝没有吸取前人的教训,才落了个亡国之恨。所以,聪明的明帝刘庄一定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从整个历史记载来看,汉明帝对外戚势力控制之严格在汉代是出了名的。比如,当时他姐姐馆陶长公主想替儿子求个郎官做,汉明帝宁可送给外甥一千万钱,也没有答应。大臣阎章才学出众,工作突出,但因两个妹妹是后宫嫔妃,汉明帝为不破坏外戚不封侯参政的规矩,硬是不提拔阎章。
当然,明帝之所以做得如此坚决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有一个好老妈和一个好老婆。人常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须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在支持着,这话无论何时都是十分有道理的。多少帝王,皆因不能抵挡“枕边风”,做出了无数荒唐事。而明帝幸运就幸运在此,他的老妈阴丽华给他选择了一位贤德的皇后马氏,马氏不仅十分支持丈夫的工作,而且又十分有远见,也反对外戚势力进入政治核心。
因此,在汉明帝统治那些年里,外戚势力受到很大压制。任人唯亲,这本是家天下制度中最常见的一种人事形态,亲戚永远是相互联系的基础。汉明帝能先从自我入手,为避免裙带关系成为扰政祸害而避亲、躲亲,是对自己负责和对国家前途着想,这种反其道而行的统治手腕,永远值得后人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