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大门紧闭的机房今天却开着门,透明玻璃外能清楚看见蒋梓月背对着门,正在打电话。
叶北也没出声,悄咪咪靠过去,就等蒋梓月打完电话,忽然吓她一跳!
躲在门口,叶北清楚听见蒋梓月清冷的声音。
“……你是替顾深深问的?……我不相信你也想要什么游戏里的冠军,那东西没有一点意义……新赛季要打八周,两个月,太耗时间了,我不想打……赢了宝石给我?……我仓库里还有赤金珠,没必要再要一个……叶北想给我做戒指怎么了?你允许顾深深给你做,叶北就不能给我做?……就算我们赢了,你保证把你和顾深深的宝石给叶北?……我相信你……好,就这么定了。”
挂断了电话,蒋梓月转过头,倏地震住了,一双眼从未有过的惊慌,看着门口呆滞的叶北。
蒋梓月站立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精密的大脑里只有一句话,一句无限重复的话——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叶北有些迟钝地看着蒋梓月,歪着头,皱了皱眉,神态很迷茫的问:“你……是江逐月……不对……你是北月?”
赤金珠,戒指,和自己的名字。
叶北几乎不需要任何推演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可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江逐月,蒋梓月,北月……
他们是同一个人。
抢走他前妻,追杀他,拜他为师,和他网恋的也是同一个人。
红衣成男,冷漠少女,渐渐在一个人身上重合。
“蒋梓月,”叶北蹙着眉,平静的质问:“耍我有意思吗?”
“我没有耍你!”蒋梓月下意识回答。
“换着身份骗我,不是耍我是什么?”叶北语气里波澜不惊,对于蒋梓月的身份曝光这件事,他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让掀起滔天的巨浪。
也不是叶北的脾气!
蒋梓月的不可避免的慌乱了一下,又难以控制的想解释清楚,“我怕你知道……知道了,就不理我……你说你只喜欢可爱的女孩,我才会变换体型身份!”
“我是喜欢可爱的女孩,”叶北一字一句的说,“可我不喜欢你。”
蒋梓月僵在原地,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叶北又摇摇头,仿佛是在自问,又仿佛是在自语,“……为什么要耍我,这样做有意思吗……没意思哎……”
说完,看了脸色苍白的蒋梓月一眼,也不知道有自言自语的什么,就转身就这么走了。
蒋梓月心里有很多很多话,在叶北面前,却连一个字都没办法说出来。
他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多想告诉他,因为喜欢才会这么做。
可他又那么言之凿凿的说,我不喜欢你……他不喜欢的不是北月,甚至不是江逐月,他不喜欢的只是蒋梓月。
……
叶北趴在酒吧的台子上,不拒绝也不答应地气走了第五个来搭讪的人,终于等来了傅言蹊。
傅言蹊看他醉的傻不愣登,开口问:“你怎么了?”
叶北酒量不好,他自己也很少喝酒,像今天这样一个人喝到站不起来的,傅言蹊还是头一次遇到。
叶北转头,看见来的是傅言蹊,抽了抽鼻子,嘴角一塌,“老傅……”
委屈的声音绕了好几圈,傅言蹊皱眉,“你……”
叶北不等傅言蹊细问,自己哭唧唧的哀嚎,“蒋梓月骗我!她是个大骗子!……江逐月……北月……都是她精分出来耍我的!”
傅言蹊顿了一下,说,“你都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你不告诉我,你也是个大骗子!”叶北抓着酒瓶灌了一口,大着舌头嚷嚷,“你们都是大骗子……你们一起骗我……你们不是好人!”
傅言蹊知道他喝醉了,也没打算和一个醉酒的人讲理,走到吧台把账结掉,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叶北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
“蒋梓月!”叶北拿着手机,声音巨大的吼过去,“你为啥要骗我!为啥要耍我!你……你绿了我,你为什么要绿我啊,你是个女的,女的!你绿我有什么用啊!”
叶北拿着手机不稳当,不怎么怎么就按了外放。
傅言蹊听见蒋梓月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没有做那种事,是她自己要和你分开。”
“你还骗我!”叶北气愤大吼,“你绿了就绿了,我说啥了,我啥都没说,你绿完我为啥还要杀我!”
“……杀你,只是想引起你对我的注意。”
“滚滚滚!”叶北气的没有了理智,晃晃悠悠的喊,“我一点都不想注意你,一、点、都、不、想!!!”
“……哦。”蒋梓月淡淡回答。
叶北拿着电话趴在桌上,吸了吸鼻子,“你太过分了……欺骗我的感情……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反反复复地将“太过分”说了好几遍,叶北头一歪,睡着了。
傅言蹊拿过他的手机,道:“是我。”
蒋梓月轻声问:“他怎么样了?”
“没事,”傅言蹊看了醉的不省人事的叶北,“我送他回去。”
傅言蹊把他回别墅,下了车,扶着脚下虚浮的叶北,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见背后传来唧唧的呼唤。
“叶北!”
蒋梓月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样子也是前所未有过的狼狈。
傅言蹊一看她来了,直接把钥匙给了蒋梓月,“去开门。”
蒋梓月拿过钥匙打开门,傅言蹊把人送进去,往沙发上一丢,站起身道:“我走了。”
有蒋梓月在,傅言蹊一点都不想留下来对付一个醉鬼。
他走后,蒋梓月靠近叶北,轻声道:“叶北?”
叶北醉醺醺的,脸颊通红,闭着眼哼哼唧唧也不说话。
蒋梓月扶着他躺下,去洗手间拧了条毛巾出来,擦了擦他滚烫的脸。
解开了上衣几枚扣子,蒋梓月想继续给他擦掉身上酒气,手腕忽然就被掐住了,叶北睁开眼,恍恍惚惚的看着她,“……蒋……蒋梓月?”
蒋梓月瞬间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平静道:“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