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连几天没怎么吃饭。我没留意到饥饿,因为身体和头脑里充斥着疯狂芜杂的东西。安德莉亚说我需要吃饭。她跑到冰箱处取出一盒唐西蒙西班牙凉菜汤(在西班牙,这东西的包装像果汁一样)。
“喝点这个,”她说着拧开盖子,把盒子递给我。
我吸了一口。凉菜汤入口的瞬间,我才意识到我有多饿,于是我又咽下更多。我大概喝了有半盒,然后跑到外面又吐了。说实话,因喝唐西蒙西班牙凉菜汤而呕吐也许不能被看作生病的确切标志,但安德莉亚不愿冒险。
“哦,上帝,”她说,“我们现在就走。”
“去哪儿?”我说。
“医疗中心。”
“他们会让我吃药,”我说,“我不能吃药。”
“马特,你需要吃药。你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允许你不吃药了。我们现在就去,好吧?”
这里我加了个问号,不过我并不真的确定那是个问句。我记不清我是怎么回答的,但我清楚地记得我们去了医疗中心,而且我拿到了药。
医生检查我的手。我的双手发抖。
“惊恐发作持续了多长时间?”
“到现在为止几乎没停过。我的心脏还是跳得特别快。我感觉怪怪的。”怪怪的,远不能形容我的感受。但我没有再补充。因为说话非常费力。
“是肾上腺素的作用而已。你的呼吸怎么样?有没有呼吸急促?”
“没有。就是心脏跳得快。我的呼吸感觉……怪怪的……但一切都感觉怪怪的。”
他用手检查我的心脏。两根手指按压我的胸口。这时他不笑了。
“你吸毒吗?”
“不!”
“吸过毒吗?”
“以前确实吸过。但这周没有。不过喝了很多酒。”
“好吧,好吧,好吧,”他说,“你需要吃安定。最大剂量。我能给你开的最大剂量。”在西班牙,安定是非处方药,就像对乙酰氨基酚和布洛芬一样,所以他的话让我有点惊讶,“这个能治好你,我保证。”
我躺在那里,想象着药片起作用了。有一阵子,惊恐平息为焦虑。但这种片刻的放松感过去之后,更大的惊恐却像洪水一样袭来。我感觉一切都在离我而去。就像电影《大白鲨》(Jaws)里,布罗迪坐在沙滩上,认为他看见了鲨鱼。我躺在沙发上,感觉我被什么东西拖走了,滑向离现实更遥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