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仟万年前,妖神的隐秘部落,拼着性命,救回了血族的四颗蛋,在逃避追兵的时候,存活下来的两个妖族人,逃进了千里巴山附近的一个山洞里。那个山洞竟然因为水流的侵蚀,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溶洞,一直延伸到千里巴山的镜湖湖底。那四颗蛋便被藏在了那里。
这就是尤黎和尤梦的祖父母。
后来妖神之子——谭辰,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在默默拓展“关系网”的时候,遇到了隐居避世的妖族后人,受到了他们拥护。也就得到了那四个蛋生的血族后人的誓死跟随。从那时候开始,尤梦他们一家,就一直在为妖神卖命。
尤梦的家人,跟那几个妖族人一样,都死在谭辰与仙界的明争暗斗里。最后,也只剩下尤梦跟她的姐姐尤黎。
血族人为了防止修炼嗜血蚕丝后在月圆之夜伤人,便研制出了以毒攻毒的解药,只是严魏从来未用过此药。月圆之时,躲在树林或者荒野等无人之地,即便是伤了些小动物,也一并吞食掉了事。只是今日与以往不同,他没想到伤了茈诺后,又间接让太子中了毒。
那以毒攻毒的解药叫“祭之花”,是用天下至寒的花灵和千里巴山的千年寒冰形成的晶花,混入血族人的“嗜血蚕丝”之毒一起炼化而成。
能破解“祭之花”之毒的,唯有孕育他们出生的蛋壳。只是,过去了那么多年,那些蛋壳早已不知所踪。
不过,好在严巍在一个地方可以找到残片,那就是昆仑山脚下!
当年尤梦和尤黎为了纪念自己的父母,将自己的蛋壳残片化成吊坠挂在身上。但是,后来尤梦为了隐藏身份,上昆仑做细作,就将那坠子藏在了昆仑山下。
眼下,他必须在三天内拿到那蛋壳吊坠,赶回来给餍太子解毒。不然,三天期限一过,餍太子的肉身就会被寒毒侵蚀,融化的片骨不存。
为了能够及时赶回来给太子解毒,严魏直接腾云而行,已经顾不上自己的行踪是否会被暴露。
孤竣将茈诺抱回到她的房间,就一头栽倒在地。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孤竣听到门外传来郑肖鳞的一阵嘶吼:“让你陪着诺儿,你居然去喝酒,要是天亮之前找不到诺儿,我就把你拿来酿酒!”
孤竣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胸口钻心的疼痛让孤竣连呼吸都不得不放慢了速度。那种疼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心脏里钻出来。
孤竣一把扯开自己胸前的衣襟,发现胸口已经出现了拳头大的黑色花苞。
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串脚步声。孤竣动用仙法打算离开,却发现自己的仙力已经开始力不从心。
他没有想到,这毒竟然来的这么猛烈。情急之下,他只好用黑袍裹身,隐没了自己的身形。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随即响起了小可甜美的喊声:“肖哥哥!诺儿姐姐回来啦!”
话音刚落,郑肖鳞就如一缕青烟一样飘了进来:“诺儿!”见茈诺还在熟睡,他立刻禁了声。顺手用仙术查探了茈诺的身体,确定茈诺身体无碍,他才长舒一口气,将那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郑肖鳞不忍心打扰茈诺睡觉,也不想离开。索性在茈诺的床边坐了下来。
“肖哥哥!”小可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见郑肖鳞良久都没有出去,就走进来看看情况。
郑肖鳞对着小可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小可立马咬紧了双唇。小可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揪着郑肖鳞的衣角晃了晃。郑肖鳞转头揉了揉小可团子一样的头发,跟着小可一起走出了门。
“肖哥哥,我们把瓶子叫回来吧。她还不知道诺儿姐姐回来了。”
“不用,小惩以大戒。”门轻轻地掩上,孤竣听着门外没有了动静,又看了茈诺几眼。便向门口走去。一开门却见郑肖鳞正坐在院子里看着他。
“你知道我在里面?”孤竣强忍胸口的刺痛,走向郑肖鳞。
郑肖鳞没有起身,指了指身旁的石凳说道:“一进门就发现了。可能是跟你不打不相识吧!如今我对你的气息越来越敏感了!”
孤竣扯了扯嘴角说道:“你特意等我,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讲么?”
“也没什么大事,听闻你救了小可一命,特来致谢。”郑肖鳞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这句话有何弦外之音。
“只是举手之劳,你真正应该感谢的是诺儿,小可的毒是她解的。”孤竣没有坐下,而是停了一会儿径直从郑肖鳞的面前走过。
胸腔里的疼痛,一阵阵的折磨着他。转身的时候他险些将自己绊倒。
“于欴孤竣,你到底是什么人?”郑肖鳞“腾”的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诺儿的身份你又知道多少?”
孤竣停下来,看着郑肖鳞冷笑一声:“知道多少?‘梦里花落’的量。你特意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如果没有别的事,请恕孤竣不奉陪了!”
郑肖鳞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孤竣,他快走急步跟上,手臂往孤竣向前一横,挡住了是孤竣的去路:“我知道你对诺儿用情至深,但是我是不可能让她接近来历不明之人的,你千万别对诺儿动什么歪心思,否则,我郑肖鳞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孤竣冷眼瞥过他的脸,郑肖鳞的眼睛在月光下异常明亮,就像是深海之底的夜明珠。在夜明珠里,孤竣看到了自己憔悴的脸,然后愣了一下。他没有接郑肖鳞的话,转身绕过郑肖鳞的手臂,走向后院的小厢房。
孤竣一关上屋门,就痛得滑坐到地上,胸前的花苞竟然开始缓缓绽放。
次日清晨,孤竣就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吵醒,茈诺的声音一波又一波的刺激着孤竣的耳膜。
“孤竣!你在不在里面?快开门!”茈诺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喜悦。孤竣揉揉额头,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感觉胸口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孤竣很想将那扇门打开,但是想到昨日郑肖鳞的神情,再看看自己一只受伤未愈的手臂,孤竣放弃了这个念头。
既然已经没有了保护她的能力,就不能再徒增她的悲伤。
“诺儿,对不起。”孤竣听着门外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心里的痛渐渐席卷全身。已经分不清是伤痛,还是毒素侵袭所致。
突然买急促的敲门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茈诺的一生声惊呼:“你干什么?放开我!”
孤竣心中一惊,欲把面前的那扇门打开,但是胸口的刺痛让他不由得浑身一阵痉挛。
“诺儿,你怎么会如此信任他?我问你昨天去哪了你一概不知,发生了什么都会忘的一干二净,可见他以前也是这般对你,如果她不是在利用你,又怎么会抹去你的记忆?”郑肖鳞已经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激动的语气却过早的出卖的了他的心之所想。
“孤竣不是你说的那样,他……他有自己的苦衷。”茈诺还想再辩解,但是语气去失去了底气。
郑肖鳞说的没错,她跟孤竣在一起的记忆确实是一段一段的,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
孤竣有时候会跟她讲发生过什么,但是有的时候孤竣也不清楚发生过什么。
茈诺不想怀疑孤竣,但是内心却已经开始动摇。真的是孤竣将自己的记忆抹去了么?
郑肖鳞见茈诺眼神飘忽,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腕:“连你也不确信了是不是?你也知道他有可能是利用你对不对?”
茈诺抬头看着郑肖鳞,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最值得信任的朋友,但是她又不肯相信孤竣真的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所以盯了半晌,茈诺也只是说了一句:“孤竣不会骗我,也不会伤害我。”
郑肖鳞瞪时火起:“好,我们相处这多年的感情,你现在信他不信我。你不是想见他么?那就见吧!”
随之“哐啷”一声巨响,木屑纷飞,木门在茈诺面前被郑肖鳞的掌风化为碎片。
躲在一旁悄悄观望的瓶瓶和小可见两人越说越激动,最后间郑肖鳞竟然动画了手,就赶忙一起跑了过来。
“怎么还动上手了?郑肖鳞,你要是敢伤小诺一根手指,我瓶子定要跟你决一死战!”瓶瓶首当其冲的挡在了茈诺的面前悄声问道:“小诺呀,你俩说啥了弄得这家伙这么激动?”
茈诺没有理会瓶瓶的问话,转身冲进了屋里,但是屋里哪有人?茈诺在屋里喊着孤竣的名字寻了几圈,眉心的结越发紧致。她突然停下来带着瞪着郑肖鳞,眼神里尽是幽怨。
一定是孤竣听到了郑师弟的那番话才会不辞而别的,一定是因为这样!
郑肖鳞没有看到茈诺责备的眼神,他的目光凝聚在木桌的一边,双眼炯炯有神的盯了半晌,说道:“如果没有做亏心事,为何不出来相见?”
众人一愣,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茈诺心里正纳闷,突然想起初次与孤竣见面时,他曾用黑袍将自己罩起来的场景,顿时恍然大悟。
“我说郑肖鳞,你刚才是在跟那张桌子喊话么?我见他也不像是幻术所变啊!你是不是看错了?”瓶瓶不可思议的指着郑肖鳞看的那张桌子,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在郑肖鳞一眨不眨的眼前晃了晃。
小可揪住了瓶瓶摆晃的衣袖,指了指开始往哪个方向走的茈诺。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忽然,郑肖鳞大喊一声:“还想跑?”只见茈诺的裙摆因风翻飞,紧接着郑肖鳞就在众人面前化为了一缕青烟追了出去。
瓶瓶还没有缓过神来,来回扫视着茈诺、小可和刚才看的那张桌子。直到他在桌子旁边的地上看到了一摊血迹,才茅塞顿开。便不由分说的拉起茈诺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