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最初的航海者

最早的船舶使用时间要追溯到2.5万～3万年以前。最迟在新石器时代早期，人类已经可以坐在一段木头或者充气兽皮上进行水上航行了。从已知的最早年代起，苏美尔人和埃及人就已经学会把兽皮缝合起来做成篮状的小船。如今，世界上某些地方仍然使用这种小船。例如在爱尔兰、威尔士和阿拉斯加，人们用海豹皮做成小船横渡白令海峡。后来，人类的造船技术进一步提高，研制出了空心独木舟。接着，小船和大船都相继诞生。

诺亚方舟的传说也许是为了纪念人类最早造船的壮举，它与民间广为流传的洪水故事一样，起源于地中海。

红海上最早船舶的出现时间远远早于金字塔。公元前7000年，地中海和波斯湾也开始出现了船舶。当时，海上的船舶大部分是渔船，只有极少数的商船和海盗船。根据我们对于早期人类的研究结果，几乎可以肯定地认为，最早的航海者通常以掠夺为生，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进行商贸交易。

最早的船舶只在风浪很小或者没有风浪的内陆海面上航行，因此帆船并没有得到充分发展，只是起到了辅助作用。直到最近的400年，那些适于在海洋中航行的、装备完善的大帆船，才渐渐发展起来。古代的大帆船依靠木制的船桨划动而前行，且都是沿着海岸线航行，一旦遇上恶劣天气，就能迅速撤进港口。当小船发展成为大帆船后，战俘就成为划船的奴隶。

前文中讲到了闪米特人在叙利亚和阿拉伯地区的游牧生活，以及他们如何征服苏美尔人、建立阿卡德王国和“第一巴比伦帝国”。在西方，这些闪米特人也曾经在海上出没，并沿着地中海东海岸建起很多港口，最主要的两大港口是蒂尔港和西顿港。在巴比伦的汉谟拉比国王在位期间，闪米特人在整个地中海地区频繁活动，他们的主要身份是商人、流浪者和殖民者。这些海上的闪米特人又被称为腓尼基人。他们大多数定居在西班牙，将古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巴斯克人驱逐出境，还组织远征军沿着海岸线穿过直布罗陀海峡，在非洲北海岸建立了不少殖民地，比如迦太基，我们将在后文中给予详细描述。

但是，在地中海水域，腓尼基人不是最先拥有大帆船的民族。在地中海岛屿和沿岸，早已出现了很多城镇和城市，他们无论是在语言上还是在血缘上，都跟南边的柏柏尔人、西边的巴斯克人与埃及人有着亲缘关系，他们就是爱琴人。爱琴人是希腊人的前身，希腊民族很晚才进入人类历史，不要将爱琴人和希腊人混为一谈。爱琴人在希腊和小亚细亚建立了自己的城市，如迈锡尼和特洛伊，还在克里特岛的克诺索斯建造了宏大辉煌的建筑物。

直到最近半个世纪，考古学家经过艰辛的发掘，才得知爱琴人的势力范围和文明程度。令人欣慰的是，在这个远古城市的废墟上，后来不曾建造过大型城市，因此大多数古迹得到了完整保存，为现代人探索这个曾经被遗忘的文明提供了主要源泉。

克诺索斯和埃及一样，也有着悠久的文明史。公元前4000年左右，两者在海上进行着频繁的贸易。直到公元前2500年，即从萨尔贡一世时代到汉谟拉比时代，克里特文明达到了巅峰。

与其说克诺索斯是一个城镇，不如说它是克里特君主和人民的大宫殿，它甚至没有设立城墙。后来，腓尼基人的队伍不断强大，再加上新兴的、日益猖獗的希腊海盗从北方渡海而来，克诺索斯才不得不修建了城墙。

埃及人把君主称为法老，而克里特人则把君主称为米诺斯。米诺斯住在豪华的宫殿里，里面安装着其他遗迹中罕见的自来水、浴室及其他各种舒适的设备。米诺斯经常在宫殿举行大型的祭祀典礼和表演。那时还有斗牛比赛，类似于今天西班牙盛行的斗牛比赛，两者的斗牛服饰都很相似，他们的绝技表演也很相近。那时，妇女的服饰已经相当时尚，她们穿上了百褶裙和紧身胸衣。无论是象牙、珠宝、金属制品，还是陶瓷、绘画、纺织品、镶嵌饰品，克里特人都制作得异常精美。他们还有着自己的文字体系，遗憾的是，我们至今都无法将其破译。

这种幸福、阳光的文明生活延续了很多个世纪。公元前2000年左右，克诺索斯和巴比伦的人民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他们经常举行盛会和宗教仪式。在家中不但有奴仆帮他们打理家务，还有奴隶为他们劳作。在阳光普照、碧水蓝天的环境中，克诺索斯人生活得非常安宁、祥和。与此同时，埃及人正处在半开化的“牧人王朝”统治时期，面临着衰退危机。对政治感兴趣的读者不难发现，那时的闪米特人正在四处扩张——他们征服了埃及，控制了巴比伦，在底格里斯河上游建立了尼尼微城，向西航行至直布罗陀海峡，在遥远的海岸开辟殖民地。

克诺索斯出现过很多思维敏捷、喜好探险的人。在希腊人中间流传着一位能工巧匠——达罗斯的传说，他曾经试图制造类似滑翔机的飞行器，可惜坠毁在大海中。

克诺索斯人和现代人在生活上相差很大，对二者进行比较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公元前2500年，对于克里特绅士而言，铁是一种来自天外的稀有金属，更谈不上知道其实用价值了——他们只知道陨铁，却不知道如何从矿石中提炼铁。相比之下，如今世界上到处都有钢铁。对克里特人来说，马也颇具传奇色彩，那时的马是遥远的黑海以北的荒野中生活的优等驴子。在他们看来，文明主要存在于爱琴海和小亚细亚，那里的迦利亚人、吕底亚人与特洛伊人的语言与他们的语言相同。西班牙和北非有腓尼基人和爱琴人生活，但是他们认为那些都是十分偏僻的地方。那时的意大利依然是一片丛林密布的荒野，棕色皮肤的伊特鲁里亚人从来不曾踏上意大利的领土。假如有克里特绅士来到码头，一定会被眼前白皮肤、碧眼睛的俘虏而吸引。也许绅士会试着跟对方聊天，可惜听到的只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胡言乱语。这位俘虏可能来自一个比黑海更遥远的地方，看上去完全是一个未开化的蛮族人士。事实上，他是雅利安人，关于这个民族和它的文化，我们会在后文中详细介绍。俘虏口中的胡言乱语，正是后来分化成梵语、波斯语、希腊语、拉丁语、德语、英语以及世界上大多数语种的母语。

这就是处于黄金时代的克诺索斯人，他们智慧、进取、聪明、快乐。可惜的是，公元前1400年左右，这片土地上降临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米诺斯的宫殿遭到毁灭，从此，这里再也没有新的建筑，也没有人类在此生活过。我们至今无法知道灾难是如何发生的，科学家们只发现了一些遭受掠夺与焚烧的痕迹，以及一场毁灭性地震的迹象。也许是大自然毁灭了克诺索斯，抑或是希腊人在地震之后坐收了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