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1923年11月11日《晨报·文学旬刊》第20号。)
钢丝的车轮
在偏僻的小巷内飞奔——
“先生,我给先生请安您哪,先生。”
迎面一蹲身,
一个单布褂的女孩颤动着呼声——
雪白的车轮在冰冷的北风里飞奔。
紧紧的跟,紧紧的跟,
破烂的孩子追赶着铄亮的车轮——
“先生,可怜我一大吧,善心的先生!”
“可怜我的妈,
她又饿又冻又病,躺在道儿边直呻——
您修好,赏给我们一顿窝窝头,您哪,先生!”
“没有带子儿。”
坐车的先生说,车里戴大皮帽的先生——
飞奔,急转的双轮,紧追,小孩的呼声。
一路旋风似的土尘,
土尘里飞转着银晃晃的车轮——
“先生,可是您出门不能不带钱您哪,先生。”
“先生!……先生!”
紫涨的小孩,气喘着,断续的呼声——
飞奔,飞奔,橡皮的车轮不住的飞奔。
飞奔……先生……
飞奔……先生……
先生……先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