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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在学校看到一个孩子独自坐在教室中央的一把椅子上。他只是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他的胸前佩戴着一枚奖章，这是老师给表现好的孩子的奖励。然而，老师告诉我，这个小家伙正在接受惩罚。
原来是另一个孩子获得了这枚奖章，那个孩子一开始把奖章别在了胸前，后来又把奖章送给了这个孩子。对那个获得奖章的孩子而言，奖章好像根本没有意义，并且还妨碍了他的工作。
坐在椅子上的孩子，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奖章，然后就开始安静地环顾教室，没有一点儿羞耻感。
仅仅这一件事，就使我们认识到奖励和惩罚对孩子都是无效的。但是我们还应该进一步做更细致的观察，长期的观察恰好印证了我们最初的直觉。后来，这位老师再也不愿意去奖励或惩罚孩子了，因为孩子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奖励和惩罚。更令我们感到惊讶的是，儿童经常会拒绝奖励，这表明儿童奖惩的意识还没有觉醒。从此，我们就不再对儿童进行奖励或惩罚了。
尽管孩子在活动中拥有较大的自由，但他们大体上给人的印象是非常有纪律的。他们都能安静地工作，每个人都十分专注地做自己的工作。当他们去拿或换他们所用的物品时，都是安静地走去走回的。有时，他们会离开教室，去张望一下院子，然后再回来。他们在执行老师的要求时，动作快得惊人。有一位老师告诉我：“他们能准确无误地照着我的话去做，这使我感到，我应该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任。”
实际上，如果老师要求孩子进行安静练习，那么在她说完要求之前，他们都会一动不动。然而，这种表面上的服从既没有阻碍他们的独立活动，也没有妨碍他们根据自己的兴趣安排一天的工作。他们会选择工作的物品和工具，并把学校整理干净。如果老师来迟了，或者把孩子单独留在教室里，孩子的一切活动都会照常进行。让参观者最着迷的就是，这些孩子能够将秩序、纪律和自发性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即使在十分安静的状态下，孩子们也能表现出很好的纪律性。几乎在还没有得到要求之前，他们就已经把事情都做好了。究竟是什么使孩子们形成了这些美德呢？
当儿童进行工作时，教室中充满了宁静的气氛，令人十分感动。没有一个孩子破坏这种氛围，也没有一个孩子通过外在的方法建立这种氛围。
孩子们总是难以认真持续关注一种物品，他们总是摆弄完一种物品后就又去摆弄其他物品。对于每种物品，他们都只是摆弄一次。没有一种物品可以激起他们的兴趣，并使他们得以发展自身的能力，他们的个性也无法获得锻炼。不停地变换让儿童就像花朵间的蜜蜂一样穿梭着，他们却找不到一朵令他们满意的花可以让他们采到蜜，这种变换无法给儿童的心理带来和谐。如果儿童内心那种强大的、促使他们性格和心理发育的本能行为没有觉醒，儿童就不可能进行工作。
老师会因为这种不稳定局面的出现而感到工作特别难做。他无奈地穿梭在孩子们的中间，同时把自己的焦虑传递给了孩子们。很多为此感到厌烦的孩子会在老师转身之后胡乱地摆弄那些物品。老师待在一个孩子身边的时候，另一个孩子又会出问题。道德和智力始终没有发展，它们仍然在等待有人去开发。
这种纪律性是非常脆弱的。为了不造成无序的状况，老师就一直处在紧张的状态中。很多老师训练不够，经验不足，他们对“新来的儿童”寄予了很大的期望，也做了不少的工作，可是收到的效果不明显。结果，他们就得无奈地承认，这种紧张的状态对儿童没有丝毫的好处，对老师更是一种折磨。
老师必须了解儿童的这种情况。这些儿童的心理处在转型的时期，而他们的发展大门还没有打开，这些孩子还徘徊在门外。其实，我们也几乎看不到他们有什么发展。这种情况更像是混乱而不是有序。在这种情况下，儿童不可能完美地完成工作。他们基本可以进行协调的运动，可是缺少力量与美感，而且表现不稳定。这些孩子的状态仿佛是大病初愈。这是孩子发展过程中的一个关键阶段，老师必须发挥出两种不同的功能：对他们进行监督、对他们逐个地进行教育。老师一定要逐个地去教授孩子每种物品的使用方法。老师为孩子提供帮助有两种主要的方法，就是对班级进行全面的监督和个别性的指导。
在这个阶段，老师一定要记住：
● 不要背对着其他的孩子去单独指导某个孩子。
● 一定要保证自己存在于这些迷茫的孩子面前。
● 老师应当逐个地去指导学生，这种指导要通过一种特别亲密的方式进行，否则就无法打动儿童的心。
总有一天，这些孩子的小小心灵将觉醒，他们手中的物件能够引起他们的兴趣，他们不停地重复使用这个物品，他们的注意力也得以集中，他的手工技能也会有所提高。这种积极、满足的状态说明，儿童的心理迈进了一个崭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