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学校里,孩子可以自由地活动,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没有纪律。实际上,纪律是必需的。如果我们想让儿童拥有自由活动的权利,让他们在我们创建的环境中通过自由的活动获得经验、发展自己,我们就必须更多地关注儿童在活动中的纪律。当儿童开始能够集中注意力工作,纪律的重要性就会在很多方面体现出来。儿童的“工作”越积极,教育者的工作就可以越消极。事实上,教育者这时可能只需要站在一边,什么都不用去管。正如我们前面所讲的,这种状态为儿童以后融入社会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有些人看到这里可能会想,如果孩子永远处于没有成人约束的状态,该有多好啊!
确实,儿童以这种状态在一起“工作”,对他们以后的生活具有重要意义,这其中蕴含的奥秘就像胚胎发育一样微妙,我们不应该打扰孩子的这种生活状态。我们为儿童提供物质条件、创建发展环境,就是在为儿童进入这种状态打下基础。
有些教育者可能要问:“在孩子犯下错误时,如果我们不帮助孩子改正错误,那如何才能让他们走入正轨呢?”许多教育者也认为自己的主要工作是批评儿童,不管是在对待孩子的学习问题还是道德问题上,教育者都会采用这种方法。他们认为,教育儿童应主要依靠两个方法:批评和惩罚。
如果我们不得不对一个孩子进行奖励和惩罚,说明这个孩子已经失去了自我约束的能力,约束的方法必须由教育者提供。但假设他们正在进行工作,我们不断地给他们奖赏或惩罚,这只会严重地妨碍孩子心灵的自由。我们的学校是崇尚自然、自由发展的,所以我们绝不使用奖励和惩罚的方法来约束孩子。在一般情况下,孩子都是自由地进行工作的,这时奖励和惩罚对他们来说都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我们要求不对儿童进行奖赏也许不会引起太大的争议,因为很多父母其实平时并不重视奖励孩子,顶多给儿童一次奖赏,所以提倡不奖励孩子不会给父母带来太大的损失,也不会对儿童造成过多的影响。但惩罚就不同了,我们几乎每天都在惩罚儿童,比如,纠正儿童练习本上的错误。纠正之后,儿童的分数可能一下就从0分长到10分。难道给孩子0分能够改正他们的错误吗?于是,教育者可能会说:“你总是犯相同的错误,你根本就没有听讲,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你永远也不能通过考试。”
教育者在儿童的作业本上写的所有表扬和批评的话只会削弱他们学习的热情和积极性。如果你告诉一个孩子他是多么淘气、多么蠢笨,只会伤害他的情感,而不会对他有任何帮助。因为要想让一个儿童不再犯错,需要让他更加熟练地掌握技能,但如果他已经不合格而且又没有人鼓励他,他又怎么会提高能力呢?以前,有些教育者总是揪着犯错误的学生的耳朵,或打那些写不好字的学生的手。但是即使把孩子的耳朵揪红了、手打肿了,也无法让孩子有所进步。
要想提高儿童的能力,需要持续地练习和不断地获取经验。正如不听话的孩子要通过与其他孩子一起活动才变得听话一样,如果我们只告诉不听话的孩子“你很淘气”是不会让他们改变的。对儿童来说,成人这样做不是纠正错误,只是陈述事实。儿童要想增强能力和改正错误,应该进行长时间的主动练习。
当然,儿童有时候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虽然教育者为了避免给孩子树立坏的榜样,总是告诫自己不要犯错,但是他们也会在不知不觉中犯下错误。所以,当教育者犯错误时,他们绝不会向儿童认错。他们认为,教育者应该永远是正确的,“永远不犯错误”是教育者尊严的保障。当然,这并不完全是教育者的责任,整个教育系统都建立在这种错误认识的基础上,它对这一问题负有责任。
如果我们对“犯错”这一现象进行研究,就能够发现:每一个人都会犯错误。这是一个客观事实。我们承认这一事实就已经向真理前进了一步。如果我们尊重事实,我们就应该承认每一个人都可能会犯错,否则我们岂不成了完人?因此,我们对待犯错误这一问题应该抱着正确的态度:看到犯错误有益的一面,把犯错误看成生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许多错误都会在成长的进程中得到纠正。比如,蹒跚学步的孩子,他们就是在成长中不断地获取经验最终学会走路的。如果我们认为自己是完美的,那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这是由于我们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也就无从改正了。错误是无处不在的,如果我们想追求完美,就必须首先注意自己所犯的错误,然后改正错误,这样我们才能完善自己。
所以,我们总结出了一条原则:控制错误。在学校中,教育者、学生和其他人都会犯错误,因此我们的学校制定了一条原则:改正错误并不是最重要的,我们首先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每个人都应当反省自己,检查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否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