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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外生枝的游泳运动

我和本一直和睦相处,生活也一直是顺风顺水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痴迷于我深恶痛绝的一项运动,我相信我们还会继续融洽地相处下去。我认为这一运动险象环生、极不卫生,还有些粗俗野蛮。这项运动就是游泳。

盛夏酷暑,本和我常常一起长时间漫步于乡间小路,这让我感到身心舒畅。不过记得有一天,天气出奇的燥热,当我们散步到斯古吉尔河畔僻静一角,本突然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套上了一件看起来很傻的被他称为“男式游泳裤”的条纹服,就猛然跳进水中。

这下我可被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要不是我撕心裂肺地大声尖叫、拼着老命掐本的耳朵,他就会戴着帽子一头扎到水里,那我可就惨了。

本在水里纵情戏水的样子说不出的滑稽可笑,他一会儿窜到这儿,一会儿又窜到那儿,头还时不时地抬起来换气。在帽子里孤苦伶仃的我,就这么随着帽子和他的一堆衣服被扔在了一边。要是遇到什么野猫、野狗、老鹰或蛇之类的,我肯定会沦为他们的盘中餐。

那晚,当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将心中对他的种种愤愤不平,一股脑儿向他倾吐出来:“本,你的做法实在太荒诞不经了,你全然不顾我的安危!”

我忍不住又补充道:“还有,现在你的头发湿漉漉的,肯定会让我感冒的!”

可是,本却一意孤行。他骄傲自满于自己的游泳技巧,还口口声声说我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就这样,我们风平浪静地度过了一段时间。这天下午,当我看着本活像一头精力旺盛、营养过剩的灰海豚,在水里上下扑腾,鼻子喘着粗气的时候,我始终担惊受怕的事终于成了现实。

沿着河岸,一只半大的杂种狗正一路小跑过来。这类小牲畜通常都爱搞恶作剧。

我急得要命,想立即找到本,但是那一刹那,我看到的只是他露在水面的脚掌。幸运的是,河岸四周有很多灌木丛和小乔木,于是我匆匆忙忙爬到一棵小树上,找到上面的一个大树杈,舒舒服服地潜伏在上面,以便观察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忽然间,这只可恶的野狗看见了本,他冲向河岸狂吠起来。见状,本在水中一边拼了命地往河岸奋力划去,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地大声呵斥着想吓跑野狗。可此刻,没想到岸边那堆衣服倒是引起了狗的注意。他用鼻子凑上前去嗅嗅,选定了帽子,并叼起它一溜烟地跑走了。而这时,本正气喘如牛,脚下打着滑地爬上满是泥泞的河岸。

“埃莫斯!埃莫斯!”本大喊起来,并朝着狗奔跑的方向狂追过去。

明摆着,这是那只狗喜欢的一种寻欢作乐的把戏,整整有一刻钟时间,他都在与本逗乐嬉戏。而可怜的本煞费苦心,一会儿苦苦哀求,一会儿威胁利诱,可却枉费心机,那只狗并不买他的账。若不是我对他还心存恼火,他荒唐可笑的样子早就让我忍俊不禁、笑疼肚子了。

终于,这只杂种狗玩腻了,他叼起帽子,又颠颠地跑向河岸。本在后面穷追不舍——冲过灌木丛、跨越岩石,他早已将自己几乎没穿啥衣服忘记得一干二净。

不一会儿,本和狗就在蜿蜒曲折的河岸边消失了。此刻,两个乡下人出现了。他们注意到那堆衣服,但衣服的主人却不知去向,因而显得有些惴惴不安。当又看到了刻着本的名字的银表时,他们大惊失色。

“伟大的富兰克林博士,”他们禁不住失声惊叫,“落水淹死啦!落水淹死啦!”他们边说着,边拿上本的衣服朝着费城的方向大踏步飞奔而去。

我待在树上,这里温暖如春、阳光普照,四周还安静极了,隐约听到不时传来的几声狗叫。不过这些叫声,最后变成了阵阵震耳欲聋的怒号。接下来便万籁寂静。我感觉有些困了,于是便打起了盹儿。

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把我给吵醒了,我想是本的脚步声。但是等我向本张望时,我吓了一大跳,因为我差点儿都认不出本来了。此刻的他,显得滑稽可笑、荒唐透顶,他就是那个闻名遐迩的富兰克林博士吗?他的双腿满是泥泞,伤痕累累;他的游泳裤被划破了,眼镜也不见踪影;他湿湿的头发乱蓬蓬的,拧成了一缕一缕的,脑袋上喝醉酒似的歪戴着那顶破皮帽。

当他踉踉跄跄地走近,手上在持续不断地打着响指,嘴巴在不停地吹着口哨,口中还发出咯咯的唤声。“埃莫斯,埃莫斯,”他急切地呼喊着,“埃莫斯,你在哪里?”——他沿着灌木丛方向的道儿,眯起眼睛一路搜寻过去。他对我如此情真意切,着实让我为之感动。但同时,看着他现在滑稽的模样,我又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正当我准备上前告诉他我在这儿,让他不用再为我坐立不安时,我发现从费城方向,人们正成群结队地向这里前呼后拥而来。其中有州长、市长,还有很多其他社会名流,当然也包括本的第一志愿者消防队。

本慌里慌张地四处张望,除了躲进水里,他已无处藏身。没法子,于是他将胳膊环抱在胸前,尽可能做出一副尽显尊贵的姿态。与此同时,他将背倚靠在我避难待着的那棵小树上,迎接大队人马的到来。事不宜迟,乘人不备,我先悄悄地溜进了本的帽子里。

当簇拥而来的人们看到本时,他们爆发出激动的欢呼声,每个人都松了口气,原来本还活着啊。不过,也有不少人看到他的狼狈模样,忍不住暗自窃笑。就这样,本被蜂拥而至的人群包围住了,大家都争先恐后和他握手表示庆贺。很多人还借给他各式各样的衣服穿,不一会儿,他就穿戴整齐了。

不过,本看上去还是显得垂头丧气的。

州长走过去,给他递上一顶精工细作的高雅礼帽,上面还装饰着漂亮的蕾丝花边和金色的饰带。

“尊贵的富兰克林博士,请允许我,”州长毕恭毕敬地说道,“十分荣幸地为您戴上这顶帽子。您现在戴着的帽子看上去——哦——头发有点儿蓬乱的样子。”

“绝不,”本暴跳如雷地喊起来,“我只戴这顶帽子,任何人都甭想从我头上把它拿下来。”边说着他还边抬起双手放在戴着的帽子上,牢牢地将帽子拉得更紧了。

趁他手拉在帽子上,我偷偷咬了一口他的手。

“啊,埃莫斯!”他喜形于色地惊呼。

“请原谅,你刚在说什么?”州长问。

“是我,埃莫斯,”我压低声音回应并凶巴巴地对他说,“但是如果你现在不赶紧带着我回家的话,别指望我对你说什么好听的。你头发湿成这样子,帽子里还全是浓烈熏人的狗味儿,我已经透不过气来,快被熏死啦!”

知道是我,本立即喜出望外。当行进的大部队一路相随,送他到家时,他表现得喜不自禁,就好像自己真做了什么天大的值得骄傲的美事儿——而不是把整个费城人都吓个半死。 dNSFhsk7z1K5UGEl/RO0oxFu3kLCfne9YgOBTbxFmEmFI59OrqWZ/CO2LPLUFV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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