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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十一
我只会仰泳，因为我不会换气。
就像之前再三写过的，我上学时对运动完全不在行，游泳也只能游一点。
我在仰泳上的觉醒发生在上高中的时候。
高中二年级，男生得游完一千五百米才达标。
有些同学耍心眼，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拿着医院开具的诊断书避开了这一项，一向迟钝愚笨的我则必须直面现实。（虽说实际上也没这么夸张。）
似乎是课外练习的时候，我发觉躺在水面上便能浮起来。
于是我试着打水，竟然前进了！
好，就这么办吧！这样一来，多远我都能游。
不知道究竟花了多久，总之仰面打水的我通关了一千五百米。后来才发现，如果加上手臂的划动，不就是仰泳了吗？
我就这样自己学会了仰泳（虽然也不算什么值得自豪的事）。
高三夏天，在全校同学都必须参加的“中高（中村高中）游泳大赛”上，我申请参加了仰泳比赛。
比赛设在安并的市营泳池，池长五十米，八泳道。比赛当天万里无云。
大赛顺利进行，终于轮到我出场。
仰泳的好处在于不用换气和跳水。我自然是不会跳水的。
比赛开始，水花四溅，我流畅地滑了出去。据观看比赛的朋友所说，我似乎位列第一集团中。
那真是一场拼了命的比赛。
二十五米，三十米，三十五米。
我已经进入了未知的领域。其实在那之前，我从未仰泳游过二十五米以上的距离。就这样，游过四十米的时候，用尽力气的我沉入了水中。
后来，我挣扎着总算游完了五十米。（筋疲力尽的我连结果都没有听，估计是最后一名。）
赛后，朋友说：
“一开始可快了，我还想安倍你可真厉害，结果中途沉下去了。哎，还真是像你的风格啊。”
虽然体力透支，但这场比赛让我在仰泳上充满了自信。自那以来的四十年，我只要游泳，都是仰泳。
在公司上班时，每年夏天，我回老家都会避开人挤人的盂兰盆节。挤是不挤了，可大家都在工作，没人能陪我闲逛，于是我经常独自去游泳，就在那个当年游过四十米后力气耗尽的安并泳池。
八月末的泳池空空荡荡，几乎可以独占一条泳道。
当然，我游的是仰泳。
仰望蓝天上轻飘飘的云朵独自游着，便能把很多事情抛诸脑后：工作的烦恼、自己的挫败、对未来的迷惘和不安、从东京归来的志得意满。
真不坏啊。不，简直是心情的最佳状态。
几年后，随着附设游泳机的泳池逐步老旧，五十米泳池渐渐停用，这一夏天的乐趣也不复存在了。（咨询过事务所，说是能在室内的温水泳池游泳，但盛夏时节在温水泳池游泳怪蠢的，从此我便不在中村游泳了。）
如今，我每周都会到家附近运动俱乐部的泳池游个两三次，每次都不知厌倦地在二十五米的泳池里仰着游上好几个来回。当年讨厌体育的我，终于开始主动运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