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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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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清淡欢颜的女子,写高贵的情书给自己。
曼君换上裙子,竟出奇的合身,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她对着镜子看看自己,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上这条裙子,她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清澈明媚了起来,绿得那么惊艳。
曼君走出来的那一刻,卓尧正好刚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几张碟。撞见了她,她头发还湿着,穿着绿裙子就像是出水芙蓉,清秀雅丽的脸,光洁修长的腿,他望着她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曾是他梦里呼唤了千百遍的女人,是他辜负的了女人,是他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过去,为什么,面前的女人,穿上了这条裙子,看起来那么得像那个女人。
他微醉的目光投向她,他走到她身边,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她惊得一动也没有动,只听到他喃喃地说了句:“你回来了啊。”
曼君有些莫名其妙,她不过是在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他将她从头到脚又看了一遍,脸上都是惊诧的表情,他帅气的五官配合着这表情显得十分生动而迷人。
曼君想自己一定是醉了,不然怎么今晚总觉得他迷人呢。
明明是讨厌他的,难道就被他一句“生日快乐”两个汉堡就收买了吗,想想叫他卓尧和佟先生都是不恰当的,那不如就和多多一样,叫他佟少。
“佟少,怎么了,穿着合适吗?”她其实意思是穿别人的裙子适合吗,别回头惹裙子的主人不高兴。
“叫我卓尧。”他声音嘶哑而温柔,加深了这个拥抱。
他身上好闻的木香让她迷醉了,是谁说过迷恋上一个人的味道后就会对他产生爱慕。
她好久好久没有感受这样一个温暖的拥抱了,她挣扎了几下,他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他低喃着说:“别走,留在我身边陪陪我,我好想你。”
他将头埋在了她的颈间,温柔地吻了起来,细细碎碎的吻,十分轻柔,像是羽毛拂过了她的颈间,她像被一团柔情包裹了起来,闭上双眼,在温柔的攻势下,她已经无力了。
当他的唇贴了过来,淡淡的雪茄香,双唇触碰了几下,她任由他汲取,身体里的酒精在这时燃烧了起来,连耳朵都灼烫了。
他拦腰将她抱起的时候,双唇都没有分开过,他结实的胸膛贴着她的身子,她的身体柔软而火热,在墨绿裙子的映衬下,她多像那个女人。
两双拖鞋歪歪地落在地上,浴巾也丢在了地上,他隔着衣服亲吻她每一寸肌肤,空气都被这份盎然的春意融化了。
她的手机这时却响了起来,她有了一丝清醒,想起身去接电话,他不许她离开,摁掉了电话,关机,然后又靠近了来,继续他的温柔。
后面就顺其自然地发生了,直到两个人都累了,才昏昏沉沉地睡了。
醒来的时候,曼君的头还有些痛,发现自己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就躺在他怀里,她甚至还抱着他的一只胳膊在怀里,那样的肌肤相亲。
她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幕,立即坐起身子,薄薄的空调被盖在身上,她四处找自己身上的衣服,除了一件绿裙子皱巴巴地落在床尾,她心里慌乱,又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佟卓尧正祥和地熟睡着,她凑近了距离看他的脸,非常挺拔英俊的面孔,确实很迷人,结实的肌理纹路让她惊叹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好像挑剔不出一丝瑕疵。当然,他最坏的就是他琢磨不定的脾气了。
好起来,风和日丽,坏起来,狂风暴雨。
他的嘴唇看起来像是精心雕刻上去的,老天真是不公平,好像某类人就是随意的创造出来,而他这样的就是上帝一刀一刀雕琢出来的,五官那么立体,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张商人的脸。
她竟看得有些痴迷了,原来她也会犯花痴,想到昨夜的那一段缠绵悱恻,她绯红了脸,尤其是看到那条凌乱的绿裙子,更觉得脸红耳赤。
穿上裙子,拉了拉裙子上的褶皱,她看到墙面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是早上八点了,她还要赶着去送外卖,她刚想下床,他却一个翻身,手臂又搭在了她的身上。
为了不惊醒他以免尴尬,她小心翼翼想搬开他的手臂,却还是惊动了他,他睁开眼,看到了坐在床边衣衫不整的她,他顿时一脸惊讶,那表情就好像是在问:你怎么会这个样子出现在我的床上。
他不敢相信地拍了拍额头,说:“昨晚……”
“昨晚只不过是两个醉酒加失意的两个人一个错误罢了,对不起,你不记得最好。”曼君抢先说,下床胡乱套上拖鞋,连刷牙洗脸都不顾了,在浴室里收拾换下来的湿衣服,那是送外卖的工作服,上班是要穿的。
“很抱歉,昨晚你穿着这条裙子,很像我一个朋友,所以我真的不是故意冒犯你的。”他说得有些无辜,却又怕她会恼怒大哭。
原来昨晚那些事她都不过是另一女人的替代品,他自始至终的温柔都是把她当作别的女人,也许,就是这条裙子的主人罢了,她不过是自作多情做了一场梦,在梦里做了一个缠绵的替身。
他还解释说不是故意冒犯她的,这句话就让她羞得无地自容了,他怎么可以这样羞辱她,难道她就是那样的没有尊严不知羞耻吗,她想好啊既然你当作我是轻薄的女人,那么我何不故作轻松满不在乎呢。
于是她耸了耸肩,微笑着说:“没事啊,其实我也是喝醉了,把你当成我前男友了而已,一夜情嘛,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以为我玩不起啊,小意思啦。不和你啰嗦了,我要去上班了。”
她说着抓起还是湿淋淋的工作服就要走,他一把拉住了她,她的话让他听着就觉得很不舒服。她居然这么轻松地说她只是把他当作了前男友,吃干抹净就想走,这样岂不是他被占了便宜,再说了他哪点像冯伯文那小子。
“你站住,我允许你走了吗?”他腰部只是简单地围着浴巾,上半身古铜色的肌肉都显露了出来,眉头拧了起来,好像自从遇见这个女人他就习惯了拧眉。
她本来就很强忍了,也够伪装了,装得满不在乎潇洒的样子,就好像她玩一夜情也是老手。男女之间,谁在乎谁在意那谁就是吃亏了,他把她当成了另一个女人还极尽了温柔,她一想到这点就好生气,心里装了满满的委屈,想到那些温存的片段就无地自容。
“你还想怎样?还想我再装一次你的梦中情人吗?”她回头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她的眼神里都是愤怒和凄怆。
她知道如果不愤怒点,她会悲伤得落泪的。
倘若有怒火,尚能平息一点想要哭的冲动。
她总是能外表上看起来非常的坚强和不屈,好像能担当所有,见过她的每一个男人,总是会因为她坚强而容易对她残忍,但她的内心是极脆弱的,既敏感又孤单。
好像遭到了莫大的奚落,他亦是脾气不浅的人,见她对他一点也没有情意,他倒觉被她玩弄了一般,他索性就阴沉着脸,命令的口吻说:“把裙子脱下来!”
她点点头,脱就脱,谁爱穿这裙子似的,她咬咬牙进了房间关上门,换上了还是湿淋淋的工作服,冰冷的湿衣服紧紧地贴在了身上,她将裙子交与他手上,举起手当着他的面重重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跑出了他家。
卓尧握着裙子,想到她狠狠抽自己脸决绝的样子,他茫然了,难道又是自己错了,他也道歉了,她却要说那样的话让他难堪,还将他与冯伯文那小子相提并论,实在让他动怒。
想到她穿着刚从浴缸里捞起来的湿衣服走出去,这初秋的早晨还是透着一丝寒气,她穿着湿衣服吹风的话是肯定会感冒的,他自责自己有些过分了,他为何还念念不忘这条裙子的主人,对方都早弃他而去了,他却仍沉迷不醒。
阮曼君实在是太像那个人了,他喝醉了酒把她看错成当年深爱过的女人了,那个让他爱又让他记恨的女人,欧菲,这个在一场火灾后就逃离他身边的女人,他气得捏紧了手掌心里的裙子。
阮曼君狼狈地走在路上,周围有上班的,上学的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都观望着她,都以为她若不是刚投河自尽不成爬起来那就是精神病,大清早的全身湿衣服紧贴在身上,像一只落水狗一样狼狈不堪。
一阵凉风吹过,她经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好像不久前还是炎热的天,立秋之后,一下子就凉透了起来,她瑟缩着身子抱着自己,又冷又寂寥。
走在街道上,她一下就感觉这光阴太漫长了,漫长得都不像是属于自己的了。以前幸福的时候,总觉得光阴太短,年华易逝,好像每天的日子都是快乐而快速的度过。
秋日的晨光照射在身上,就像一盏朦朦胧胧的薄光笼罩着,浅浅的雾气在渐渐散去,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手机还是关机的状态,这让她记起昨夜是他在情到浓时关掉她的手机,不对,不是情到浓时,有情吗?
她想是没有的,一丁点也没有的。
并不知晓她到底像哪一个女人,仅仅一条裙子就能勾起他对一个女人那么多的怀念,那样的深情和缠绵,那一夜的温存都是因另一个女人才承载的,她居然沉醉其中,她想也许自己是真的醉了。
否则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坠入了温柔乡,她甚至怀疑他在看着她那一刻,低喃呼唤的,隐约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她想不起来是什么样的名字,但是只记得,他呜咽着那个名字的时候,十分的轻柔,像是在低低的哭泣。
一定有很多的故事,单从他保留着那条裙子,就能看出,他是多么的在意,临走的时候,他还强令她脱下那条裙子,既然那么宝贝,为何又让她洗澡时换上。
也许他就是为了让我穿上裙子做一次替身吧,曼君这样想,更觉得苦涩无味了。
她并不是一个随意轻薄的女人,她也并非像自己说的那样玩得起一夜情,但是她不希望他看出她是动了情,看出她是在意他的,就当是一场桃色情事吧,不过是孤男寡女在一个醉酒的夜晚发生的理所应当的事。
路上的行人频频地投来了目光,有关切的,也有嘲讽的,是啊,一个女人全身穿着湿衣服走在路上,回头率肯定会不低。她听到一个背着多啦A梦书包的六七岁小女孩童稚的声音问妈妈:“妈妈,那个阿姨怎么全身都是水,她失恋了吗?”
“你猜呢,也许是阿姨去游泳了呢。”
“不,妈妈,那个阿姨看起来是失去了男朋友才会那副样子的。”小女孩倔强地说。
连那么小的孩子都看出来她是失恋了,她不敢想象自己的模样看起来是怎样的悲悯,但是她听到她这么说,她很想哭,又冷又凄凉的境地,被他呵斥脱下裙子的一刻,她失去了所有的尊严。她像是一只被遗弃了的小动物,连心里都打湿成一片片的,怎么捂也捂不干。
阮曼君,你怎么会这样不坚强呢?你怎么装不出很洒脱的样子说不爱就不爱呢,她坐到一个木质的长椅旁,看着对面的一家豆浆店正热卖着豆浆,幸福的人们排着队买豆浆,幸福其实不过就这么简单,为什么她如此艰难。
一位老人坐到了她身边,花白的头发,穿着白色宽松的针织衫,戴着一串象牙白珍珠项链,虽然上了年纪但看起来却十分的优雅,老人关切地问她:“孩子,天还挺凉的,你怎么全身湿了,这样会感冒的,来,喝杯热豆浆暖暖身子。”
曼君感激地看着面前慈祥的老人,她想到了奶奶在世的时候,奶奶每天早上用开水瓶去豆腐坊里买一瓶豆浆倒给她喝,那种温情一汩汩地从记忆里涌动了出来,是记忆里熟悉的关切和温暖。她道声谢接过豆浆,捧在手心,将吸管轻轻放在唇上,她微笑了。
那是怎样生出来的微笑呢,可以赶走原要下落的眼泪。
“孩子,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啊,你就会明白了,自己心疼爱惜自己会更来的容易,因为太多的时间里,我们都是一个人啊。”老奶奶说这句话的时候,苍老的眼神望着阳光照下来的地方,样子十分安详。
因为太多的时间里我们都是一个人,所以我们要自己疼爱自己。
“我已经是一个人了,我的爷爷奶奶,父母都相继去世了,还有一个外婆还在乡下,我却没脸回去见她了,我来上海打拼的时候,我对外婆说,我会回家给她盖一所宽敞的大房子,我想等我做到了,我再回去。”曼君喝着豆浆,细细地说,好像和这个陌生的老人片刻熟识后生出了亲切。
外婆住的是简陋的小屋,也是曼君在世上唯一的至亲了。
“回去看看外婆吧,年纪大的人,其实也不会在意住多大的房子了,总是想多和自己的孩子们多说说话。我就是从外地来上海看儿子一家的,刚送孙子上学,我年纪都这么大了,图什么呢,只是图孩子们好啊。”老人说着,眼睛有些湿润。
她握握老人的手,感谢老人给她上了这一课,也感谢这一杯在她发冷的时候送来的热豆浆。她决意不管如何,她都要对自己好,如果没有人疼自己,那么自己疼自己,做珍惜自己的女子。她要好好工作,早日回去看外婆,挣钱回去给外婆盖一所大房子。
曼君奔跑在路上,沿着一条条的街道,她瘦瘦的身子好像有了无限的能量,每天都是崭新的一天,要忘记不开心,自己做自己的爱人。
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做清淡欢颜的女子,写高贵的情书给自己。
如果你不爱我,那么我将学会自己爱自己。
我会比你更爱我,我会做得更好。
她一口气跑回了多多的公寓,这个时间,多多如果在家的话应该还没有起床,她要换一身干净衣服,把送外卖的工作服烘干,她要继续工作,努力生活得更好才对。
多多穿着睡衣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倒了一杯水喝,问她:“昨晚你跑哪去了啊,你在上海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你一夜不回来我真担心,打电话给你,你居然按掉了关机,我都担心死了,直到凌晨四点才睡着。”
曼君忙解释说:“我重新找了一份工作,昨晚工作忙,所以就没有回来。”她觉得欺骗多多实在是不厚道,可是怎么也不能把和佟卓尧昨夜发生的事告诉多多啊。
多多还半闭着眼睛,嘟哝着说:“怎么好好换工作了,什么工作啊忙得一夜都不回来,你不会去做酒吧侍应女郎了吧。”
“不会,怎么会呢,我去了一家全球连锁的外企公司,好好干的话每月工资两千多还有五险一金呢。”她可真不好意思告诉多多她是去麦当劳送外卖了。
多多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睡意一下就惊跑了一大半,多多手指着她的衣服说:“你去麦当劳当服务员了啊?麦当劳是你所说的外企公司啊!你怎么不在佟少的公司好好上班呢,你知不知道在佟少的公司上班薪水是多少钱一个月啊?你发烧了吧你。带你去相亲你硬是一个也看不中,这回你索性去做服务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冯伯文那小子看到你这副样子会怎么想啊。”多多急了。
她站在沙发后面,面对多多的好意,她无言以对。
“还有啊,你怎么全身都湿了啊,你不能这样对自己,我待会给秦总打电话,我带你去见秦总,昨天秦总还在我面前问起你呢,你就学学我,少吃点苦。”多多从茶几上拿起一包烟抽上。
“多多,我不去,我不是服务员,我是送外卖。我觉得送外卖挺好的,冯伯文和我没有关系了,我过我自己的生活,我只想凭劳动挣钱。我去换件衣服,我还要上班。”她说完就进了房间,她懂多多的一片好心,多多是在用自己的生活方式想让她能少受点苦过上等的日子,但那个秦总,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的。
宁可高贵地饿死,也不卑微地求怜。
曼君放不下,好像内心里还有着期盼,倘若真像多多这样无牵无挂视金钱第一爱情第二,那她也就不会这么的牵绊了。
她将工作服换下,洗净然后烘干,这时已经是上午了,她该去送外卖了,不知道经理会不会生气,她有些忐忑不安,她对这份工作很在意。
多多看着她穿着工作服出门,多多又跟了出来,朝她喊了一句:“曼君,晚上要回来,记得带麦乐鸡和巨无霸给我吃!”
她笑着点点头,多多这么说,那就是不生她的气了。
到了店里,送外卖的电动车又归于她了,奇怪的是经理非但没有责备她迟到,还没有等她解释就替她找好了理由。
戴着黑框眼睛短发干练的吴经理眯眼笑着说:“阮曼君,我知道你迟到一定是因为路上堵车对不对,没事没事,不着急,以后来不及事先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
迟到并没有被扣工资,这让曼君觉得吴经理真是一个体贴下属的好领导,她充满了工作的力量,要好好为这份平凡的工作效力,她喝了一杯白开水之后,就拿着订单要去送外卖。
吴经理满脸堆积着笑容拉着她的胳膊就说:“从今天起你就不要送外卖了,你就负责做我的助理,每天就跟在我后面就可以了。昨天是我眼拙,不知道你是佟少的女朋友,我儿子就在佟家的子公司上班,以后还需要多多关照。”
她听完这话,戴上头盔,拿起桌上的电动车钥匙,说:“吴经理,我不能胜任您的助理一职,而且,我和那个姓佟的没有任何关系,我怎么会是他女朋友呢,他又凶又闷又蛮横,给我当伙夫我都不要!”
“年轻人谈恋爱嘛,吵吵闹闹很正常,何况佟少那样的成功男士,有些脾气那就叫男人味。他嘱咐我了,说你们闹了点小别扭,你是来体验生活的吧,吩咐我好好照顾你。”吴经理说着还特意给她冲泡了一杯咖啡。
体验生活?她是来求生活的!
她没等吴经理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她讨厌他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明明早上的时候还冷漠无情,怎么一眨眼功夫又对外称道这些话,她不想再看到他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继续送外卖,她骑着电动车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她脸上都是满足的笑容,秋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明媚。她想工资拿到了第一件事是要给多多买一样礼物,第二件事就是要给外婆买一件羽绒服寄去。舅舅因为她入狱的事已和她断绝了关系,嫌她不争气丢脸,她想她一定要重新生活让外婆放心。
有时路过一家不大的小吃铺,她就将电动车停下,买一小块糕点吃,非常甜的桂花糕,在路边打开杯子喝水。送外卖也挺好的,可以去很多的地方,遇到不认识的路,主动问陌生的路人。遇到热情为她指路的人,她会感激地点头道谢。
要试着去爱人,爱这个世界,不管这么世界曾给她怎样的不公平和灰暗,但她仍旧相信总有一个人是让她值得去爱的。
骑着电动车,在大上海的各条街道上来回,原来上海是这么的大这么的繁华,曾经在上海生活的那些年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秋风飒飒,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渐渐在凋落,却一点也不惹人惆怅,秋天去了,春天就快要要来了。
她的短发牵绊在脸庞上,在风中错综飞扬,她连眼睛都在笑。
她有一双爱笑的眼睛,微眯起来的时候,特别的温顺。
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我叫阮曼君,我是一个爱生活的人,我要凭自己的劳动在上海立足。
曼君工作的这家麦当劳店对面,有一栋大厦,大厦四楼落地窗旁立着一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他不是别人,他就是佟卓尧。他端着一杯绿茶细细地品,看着楼下的她将电动车停在一旁,似乎有无限的精力。
“季东,我不是让你吩咐了那个什么经理不要让她送外卖吗,怎么她还在往外跑?”他想,这个笨蛋女人,压根都不怎么会骑电动车就敢在上海的路上跑,她胆子还真够大的。
季东是佟卓尧的私人助理,主管他生活上的一切事务,也是他非常信任的一个下属,季东回答道:“佟少,我了解清楚了,是阮小姐她自己坚持要做送外卖一职的,看来她不同于一般的女孩,很有骨气。”
多年跟随在佟卓尧的身边,季东能察觉到他对这个女孩子的用心,季东就对她淡淡地称赞一番。
果然,他听了季东的话,嘴角浮起了一丝浅笑。
他喝一口茶,满口清香,回味昨夜和她缠绵的吻。他努力想回忆当时自己是真的错把她当作欧菲,还是他意识里是觉察到是她的。莫非真的是因为她穿上绿裙子很像欧菲所以他才动了情吗?
似乎她的嘴里就是绿茶的味道,她一定是有经常喝绿茶的习惯,他喝着绿茶,回味那个绿茶味道的香吻。
她和别的女人确实是不一样,如果是别的女人,一夜之后,必然会想方设法联系他然后提出各种要求,至少会要一个爱马仕的包包,胃口大的就妄想要成为他的固定女友。但是她没有,她好像真的就当玩玩而已,她依旧在过她的平静日子,快乐地送外卖。
居然有女人这么不把他放在心上,一点也不把他当回事,他反而觉得寂寞了。在一旁打斯诺克的袁正铭握着球杆对他说:“佟少,你怎么了你,约我来玩斯诺克,你怎么也不陪我打两杆,窗外有什么美景把你吸引成这样。”
“窗外有珍宝。”他笑着说,拿过季东手中的球杆,打了几球,拍了拍腹部说:“正铭,你饿不饿啊,我有些饿了。”
“附近有家法国餐厅,法国菜做得特别好,我们去吃,季东也一起去。”袁正铭放下球杆说。
他走到落地窗旁,指着麦当劳店说:“不,今晚不吃法国菜,我就吃这个。我请你们俩一起吃,怎么样?季东,打电话叫外卖,让那个经理安排一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季东略略点头,直接拨打电话。
袁正铭睁大了眼睛,疑惑地说:“佟少,你别告诉我你今晚就让我陪你吃麦当劳,你也太不大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