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萨拉·比尔兹利(Sala Beardsley)
翻译|
波特
湿地是位于陆生生态系统和水生生态系统之间的过渡性地带,在土壤浸泡在水中的特定环境下,生长着很多湿地特有的植物。湿地广泛分布于世界各地,拥有众多野生动植物资源,是重要的生态系统。美国的一项法案可能会使90%的湿地受到威胁。
2006年2月21日,是法官塞缪尔·阿利托上班的第一天。他坐在美国最高法院那九把高背椅的其中一把上,听取“拉佩诺斯诉美国政府”和“卡拉拜尔诉美国陆军工程兵团”这两起案件。它们虽然不像乔斯·帕迪利亚的反政府请愿案那样轰动,也不像联邦窃听案那样高端,但却可能比那些案件的影响力更大。两案并立,都要求法官们(特别是阿利托这种对投票还摇摆不定的人)做出判定:国家机构是否能够在干燥的、可开发的土地与天然的、受保护的湿地之间的浸水地带行使权力。支持原告的判决将使美国绝大多数湿地处于危险之中。
湿地——地球之肾
湿地指天然或人工形成的沼泽地等带有静止或流动水体的成片浅水区,还包括在低潮时水深不超过6米的水域。湿地与森林、海洋并称全球三大生态系统,在世界各地分布广泛。湿地是地球上有着多功能的、富有生物多样性的生态系统,是人类最重要的生存环境之一。湿地仅覆盖地球表面的6%,却为地球上20%的已知物种提供了生存环境,具有不可替代的生态功能,享有“地球之肾”的美誉。为了提高人们保护湿地的意识,1996年3月《湿地公约》常务委员会第19次会议决定,从1997年起,将每年的2月2日定为“世界湿地日”。
美国华盛顿特区的湿地问题律师玛格丽特·斯特兰德简要地说:“令人不安的是,保护生物多样性变成了对私人财产的调节。”这使得美国的两大原则,即联邦体制和环境保护之间发生了冲突。这种不安起源于1972年的《洁净水法》,它交给美国国家环保局一项任务,保护所有“可以航行的水域”免遭未经许可的排放物污染。后来,“可以航行的水域”又进一步被定义为“美国的水域”。那时,相对更加宽阔的水体而言,湿地仅仅是安全工作的附加保护物。但是,对生物群系生态学价值的重视,促使法院对建立在广泛基础之上的政府权力给予支持。他们能够这样做,是因为“几乎任何一点点潮湿的地方,都被算作了美国的水域”,华盛顿特区的另一位律师唐·卡尔说。
危险:如果最高法院的判决支持原告(他们认
约翰·拉佩诺斯和琼·卡拉拜尔是美国密歇根州的两名土地所有者,他们的土地与最近的航道有32.2千米的间距,并且中间还有一道护堤阻断了排水系统,但他们获得土地开发许可的申请还是被拒绝了。经过数十年的法庭斗争,请愿者已经形成了一支反对美国国家环保局的大军,他们认为美国国家环保局的权力过大了。在代表请愿者观点的一份摘要中,他们把政府的权力描述为“从最近的航道到向外几百千米的遥远沙漠都要管”——远远超出了他们认为国会给予这项法案的权力。实际上,拉佩诺斯向议员们游说,试图将联邦的权限限制在“实际上适于航行”的水域(即商业航道)和其邻近的湿地。但美国乔治敦大学法律教授理查德·拉扎勒斯认为,这样的诠释将会让90%受保护的湿地遭到掠夺。
关于湿地的糟糕计算
按照美国国家湿地管理者协会乔恩·库斯勒的说法,湿地是“地球上生物种类最丰富的地区”,但是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一半的湿地已经消失了。土地开发者试图通过在其他地方产生湿地来补偿损失,但是,这种代替通常距离原来的地区很远,不仅破坏了自然生态系统,还破坏了动植物栖息地的环境。
在过去的几年中,湿地保护上许多表面上的成绩——比如,一份2006年美国鱼类与野生动植物管理局(Fish & Wildlife Service, FWS)的报告第一次鼓吹湿地“没有净损失”——依赖于把这些刚刚形成的湿地纳入统计中。实际上,报告(综合了收益和损失的平衡差额)显示,12%的淡水湿地增加量来自新生的淡水池塘,它们“被认为不可能提供与湿地价值相同的环境价值”,报告的作者总结道。正如库斯勒评价的那样:“挖个农田池塘并不是恢复了一片湿地。”
美国国家湿地管理者协会会长乔恩·库斯勒解释说,各州并不愿意取代联邦的执行权力,因为只有一半的州有湿地规划。而且“地方团体对土地开发施加压力”,使地方的指导方针并不那么严格,斯特兰德补充说。卡拉拜尔的经历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尽管密歇根州允许对有争议的土地实行共管,联邦政府却行使自己的权限,否决了这个规定。对于下游的污染问题,依据美国的州法律来处理,会产生更大的问题:在规定不同的州之间倾倒污染物,将导致整个分水岭出现多米诺骨牌效应。“所有的排污者不得不做的事情是,到离上游足够远的地方倾倒污染物,”戴维·苏特法官在口头辩论时分析,“因为这些污染物最终会进入可航行的水道。”
然而,请愿者宣称,他们的土地其实被分隔得很好,不会造成这类问题。2001年最高法院的一项判决为他们提供了先例,确认了“水文学上划分”的湿地管辖在州的权限范围内。联邦制拥护者如罗伯特·皮尔斯,过去是美国陆军工程兵团的一名官员,曾经强烈支持美国国家环保局的法律,他现在则认为,政府对许可申请的否决经常达不到目的。皮尔斯认为,各州其实能够把闲散的资源重新派上用场,而永久性的政府规划只是“主要的经济排水沟”,把本该用于别处的资金浪费掉了。
然而,面对天然湿地的持续减少,政府的效率即使很低,也是有意义的。全球水政策计划组织主任桑德拉·波斯特尔强调说:“要保护国家的生物完整性,你就不能不保护这些水域。”而且,人们还是应该回忆一下,卡特里娜飓风——从那些曾经是湿地,并且本该作为防洪系统缓冲区的地方获得了威力——对社会造成的损失有多大。
然而,联邦的强烈支持者将拉佩诺斯案视为一个限制政治权力的机会。“这个案件不是关于丧失湿地或拯救湿地的,”皮尔斯说,他承认政府的退缩将导致环境破坏,“这个事件要求根据国会的界定,把联邦政府放到它本该处于的位置。在我看来,这才是更重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