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习习,赵括和苏代两人绕过繁华的大街,来到一处幽静之地。
荀子走下来迎接二人。
“荀卿,不必如此。”赵括赶紧走了过来。
几人找了一块地方做了下来,在一旁站立的便是荀子最爱的两位弟子,韩非和李斯。
“荀卿好久没回赵国,这次可要在邯郸多住几日。”苏代说道。
荀子摆了摆手,笑道:“齐王厚爱,不敢怠慢,在这停留几日,便回齐国。”
荀子乃是赵国郇人,荀氏的传承为荀息生逝敖,逝敖生荀林父,荀林父曾为晋国中行将,故后裔别为中行氏,林父生荀庚,庚生荀偃,偃生荀吴,吴生荀寅。荀寅在与赵鞅的斗争失败后,中行氏族人为了避祸,又纷纷改回荀氏,这就是赵国荀氏的由来。
荀子初至邯郸,曾经与临武君在赵国孝成王面前谈论兵法,也想为母国效力,可是赵王并没重视自己。
于是他东至齐国,齐国上下却对荀子极为尊重,至襄王时代“最为老师”,“三为祭酒”,一时风光无线。
所以当荀子说齐王厚爱的时候,苏代的脸有些发烫,他下意识的用眼睛的余光瞥向赵括,因为赵括乃是赵武灵王的孙子,但见他神情自然,不免松了一口气。
赵括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荀卿好不容易归国,先不谈论此事。”说话间,他左右打量一番,心中暗想,右边那个年纪略大,看起来颇为稳重应该便是李斯,而左边那个便是韩非。
荀子会意一笑,说道:“今日真是稀奇,都是为我两个徒弟而来。”
赵括一愣,按照荀子话的意思,之前就有人来找过韩非、李斯二人。现在的这两个人还未大放异彩,是何人会专程来拜访二人。
“师傅,一位故人来访。”站在一旁的李斯赶紧走上前面说道。
荀子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很快明白他这个徒弟不想让赵括知道上午有何人拜访,于是站了起来说到:“今日有一位故人远道而来,恐怕我要失陪了。”
李斯就站在赵括的不足五米的位置,刚才二人的神情,都丝毫不差的落如他的眼中。看来李斯已经和之前找的那个人达成某种协议,要不然也不会急忙岔开话题。
到底是何人在我之前来了呢?
莫非是平原君?
不可能,平原君虽然慕贤之名远播,如果想吸纳的也应该是已扬名天下的荀子,而不会是默默无语的李斯。
不是他,那会是谁呢?
突然赵括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吕不韦!自从华阳夫人认异人为子之后,异人在诸侯面前地位大大提高,吕不韦近日也不断出钱让异人宴请达官贵人,也只有他有里理由来拉拢荀子的弟子。
齐国对荀子有知遇之恩,单凭吕不韦三言两句很难劝动;韩非乃是韩国之子,一心想学成之后报效韩国;李斯虽为楚国人,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吏,对楚国感情并不深,况且此人喜爱逐利,也只有他能被吕不韦说动。
想到这里,赵括淡淡一笑,转过脸来说道:“想必这位便是您的弟子李斯。”
听到赵括说,荀子并没有表现多么惊讶,反倒让李斯摸不到头脑,为何今天来的两拨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草民李氏,名斯,字通古。楚国上蔡人。”
赵括转过身来,对着一旁的苏代说道:“我记得荀卿有一句话是【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看来其名下弟子也是风度翩翩。”
“武……”苏代张了张嘴,想提醒他这句话有贬荀子不如弟子之意,怕引起荀卿不快,但是见荀子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有些欣喜。
“武信侯怎知此言。”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是荀子讲课时候常和弟子说的,没想到今天却从赵括的口中说出。
《劝学》是《荀子》一书的首篇。又名《劝学篇》。《荀子》全书一共32篇,是他和弟子们整理或记录他人言行的文字,但其观点与荀子的一贯主张是一致的。
这个时候,《荀子》此书尚未整理而成,所以荀卿之言基本上都在他和弟子之间传播。
知道荀子这些言论更是少之又少,可是没想到赵括脱口而出,而且显得极为娴熟,自然让荀卿有些惊喜。
赵括心中暗喜,多亏了高中语文老师强迫自己背下《劝学》这篇文章。
“我年幼时,父亲一直逼我看《孙子兵法》,有一日实在看不下去,无意中,听闻荀卿有一言【坚甲利兵不足以为胜,高城深池不足以为固,严令繁刑不足以为威,由其道则行,不由其道则废】,自以为乃军法之根本,便对荀卿向往,后来便多打探先生名言。”
赵括在现代社会时候,喜爱看一些杂书,他知道这句话出自《荀子》一书,所以赶紧说道。
“通古,告诉那位故人明日再来拜访,我与武信侯有些话要聊。”荀子摆了摆手,对赵括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苏代站在一旁,一愣。心中暗想,武信侯来的时候还要自己为之引荐,单凭武信侯对荀卿的了解,知道的比他还多,还用的着引荐嘛。
赵括也没想到会用几句后世广为流传的名言,得到和荀子私谈机会。
荀子和赵括两人来到河边的小亭之中。
“世人都知我与姬轲都继承孔子儒家之言,只是我一直认为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所以提倡后天教育使人从善,而姬轲认为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不知武信侯如何认为?”
“额……”听这种真正意义上文化人说话,真的很累。比如他话中的“姬轲”,赵括想了很久,才想起此人正是后世所说的孟子。
后世老师经常左口一个“孔子”,又口一个“孟子”,反倒没几人知道孟子,姬姓,孟氏,名轲。所以可以叫他孟轲,也可以叫他姬轲。就像异人,可以叫他赵异人,也可以叫他嬴异人。
荀子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孟子主张性善论,而荀子主张性恶论。这一直是两千多年一直争论不休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