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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词体起源四说

“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宋词的源头在哪里?下面,让我们走进深邃的历史隧道,去探视这个最为基本的问题。然而,就目前来看,“词之起源”是词学研究中的千年学案。概括说来,关于词体的起源问题,主要有以下四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认为词起源于长短句,要追根溯源到远古歌谣和《诗经》;

第二种说法认为词就是“诗余”,即诗歌的余音,是一种新诗体,它直接从诗脱胎而来,和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词代诗兴”成为抒情吟唱文学一代大宗;

《诗经》

第三种说法认为词起源于汉魏乐府,因为乐府配乐歌唱,句式长短不一;

第四种说法则认为词是伴随着隋唐燕乐而产生的。所谓“燕乐”,也叫“宴乐”,即宴享娱乐活动中所用之乐,是与“雅乐”相对的“俗乐”。“燕乐”的名称早在周代就有,历代宫廷也都有宴享之乐,但是历代“燕乐”的内容和性质并不相同。隋唐燕乐所包含的内容比前代“燕乐”有了极大的扩充与丰富,其音乐性质也发生了深刻而全面的变化。它是在六朝以来中原音乐和南方音乐的基础上再融合西域音乐而形成的一种新型民族音乐,是“雅乐”之外以民间新兴“俗乐”为主体的艺术性音乐的总称,具有鲜明而强烈的通俗性、娱乐性和抒情性。

《乐舞图》

《乐舞图》

可见,关于“词的起源”问题,学术界依然存在分歧。今天,我们有幸站在前人的肩上,站在前人奠定的制高点上综观他们的看法,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以上四种说法均有一定的道理,但不全面。其实,词体的诞生是各种历史因素综合作用即历史合力的结果,长短句、五七言歌辞、汉魏乐府和燕乐,时代、社会和文化因素,都曾参与其中。概括起来,我们有如下认识:

1.“词起源于民间”。这一点在20世纪的词源研究中最早取得一致,被称为词的起源之“民间说”。1949年以来,大多数文学史教科书、词学论著,以及著名词学家,都旗帜鲜明地主张“词起源于民间”,都坚定而一致地认定“民间”这个源头。此外,20世纪初敦煌藏经洞的打开,敦煌写卷文学作品的发掘,尤其是20世纪20年代以来伴随着对敦煌写卷曲子词的文献整理和研究工作的不断发展和深入,敦煌曲子词作为现存最早也是数量最大的一批以唐五代民间词为主体的文学作品,越来越引起广大词学研究者的关注和重视,词的起源研究的“民间说”也由此获得了最有力的实证支持。

“词起源于民间”这一说法得到许多人的认可

神秘绚丽的敦煌壁画

2.“词”是一种流动发展的文学艺术样式。词在产生之初,呈现为一种综合艺术形态,随着历史的演进,逐渐转化为一种纯粹的文学形式。具体说来,在唐宋时代,“词”主要是歌词,作用是配合流行音乐曲调而歌唱;宋代以后才与音乐剥离开来,演变成一种具有格律形态的抒情诗体。这就像“乐府”是入乐歌唱的歌辞演变为不可歌的徒诗一样。

鱼戏莲

3.“词”是一种音乐文学形式。在当时,唐宋词融合诗、乐、歌、舞为一体,这一点在今天已经脱离音乐歌舞而表现为书面文学以长短句为主要形体特征的词体形式,在社会功能和文学品格上是有区别的。这种区别就像汉乐府与六朝拟乐府、唐代新乐府之间的区别一样。

4.“依调填词”或“因声度词”的词乐配合方式。这里的“调”或“声”是指音乐曲调或谱式,词的创作是先有曲调后填词,由乐来定词,这个曲调就是后来的词牌。据记载,当时这种创作约有两种不同的形式:一种是“由乐定词”,即词人用已有的曲调配上新词,也称“填词”,这种形式被后人一直沿用,故有写诗填词之说;另一种是“依词配乐”,即词人依据新的歌词创作新的曲调,也称自度曲。

5.唐宋词所依据的“声”“调”,主要是指隋唐时期新兴的音乐——燕乐曲调,这是在魏晋以来中原音乐、南方音乐和西域音乐相互交融的基础上所创造的一种新音乐,是与“雅乐”相区别的以“俗乐”为主流的娱乐性、艺术性音乐的总称。

6.长短句是曲子词的句式特征。由于词的语言形态要受到乐谱的限制,而乐句是长短不齐的,那么,词的语言形态就不能不是长短句了。同时,中国文化又是一种植根于农业文明、师法古代的史官文化,词人们从地位尊崇的《诗经》中找到了参差的句式,从影响深远的汉乐府里找到了杂言的形式,又从梁武帝、隋炀帝的歌词中找到了按谱填词的范本,因而,《诗经》以来的参差句式必然是曲子词的句式范本。

中国文化植根于农业文明

可见,词由隋唐音乐文化的新变催生,是隋唐燕乐曲子流行的新产物,是诗歌与音乐在隋唐时代以新水准和新方式高度融合的产物。所以说,词体的源头是一个多元的构成,可谓是应运而生。那么,到底应该如何定义词呢?《中国文学大辞典》中说:词是指隋唐时代随着燕乐兴盛而产生的一种合乐可歌的新诗体。它又被人称为曲、曲子、曲子词、乐府、近体乐府、乐章、琴趣、歌曲和诗余等。由此可见,词和诗、文、小说、戏曲一样,是中国文学中的一种体裁。

《宫乐图》 TrsxX+ITyj1MA8+0nyoZy41Wzl6fheypA1K9Ig841JcYDytvp8KROtLZ9YGbsT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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