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刚才大家说话的声音有些吵,在房间里睡觉的小女孩从里面跑出来,没有看到妈妈顿时哭了起来。
古月心疼地蹲下来,摸着小丫头的脸蛋儿,哄着:“不哭了好不好?姐姐给你糖吃,等吃完了糖,睡一觉起来,就可以见到妈妈啦!”
小女孩可怜兮兮的脸上还挂着眼泪,拉着古月的手不肯放开,好像只有抓住了她的手,才能有安全感。
小女孩胖嘟嘟的十分惹人喜欢,苏默言不禁多看了两眼,只是这孩子也挺可怜,若以后李翠香和陈茂的事儿传得街知巷闻,让她以后要遭到多少的非议?家长种下来的苦果,却要让孩子来承受,太残忍了。
“抱上孩子,回队。”苏默言把刚从口袋里掏出的烟重新塞回去,“上车后,把你刚才的录音发到工作群。”然后,他先一步下楼。
古月还在奇怪为什么要抱上小女孩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家里已经没有人可以照顾她了,苏默言的心还是很细腻的,有时候也并不冷血,尤其是他刚刚把烟揣起来的那一瞬,还有点小感动。
刑侦一队审讯室。
陈茂坐在椅上,面容焦虑,惶恐,羞愧,被人揭穿了遮羞布之后的他坐不住了。他情绪焦躁,时刻都在提心吊胆,就怕警方发现了这层关系,会把王贵才的死推在他身上。
“说吧!”苏默言坐在陈茂对面,手指有规律地敲着桌面,“重新交代你的问题。”
“我……”陈茂低着头,不敢看苏默言的眼睛,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老实交代!”
苏默言的手猛地在桌上一拍,陈茂被吓得哆嗦了一下,瞥了一眼苏默言,唯唯诺诺地开口道:“我和翠香是清白的,老王尸骨未寒,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苏默言掏出手机,放着古月的录音,“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我们开玩笑的嘛,”陈茂终于拿出他死皮赖脸的一副面孔,铁了心不承认,“苗苗是我干女儿,我去看看干女儿没什么大不了吧?”
“大半夜去看干女儿,还是去看干女儿的妈妈?”苏默言指指手机,“这里面说得可是清清楚楚,你与其和我周旋狡辩,倒不如想想怎么证明王贵才的死与你们无关!”
苏默言的当头棒喝让陈茂知道,他始终还是逃不过法眼,除了承认和李翠香的关系,别无他法。
隔壁审讯室。
李翠香低着头,面色凝重,紧咬着嘴唇一句话不说。
罗队也不废话,直接戳心道:“你和陈茂通奸的事情已经铁证如山,我们怀疑你和陈茂联手杀了王贵才!对此你有什么异议吗?”
“不是不是,我没有!”李翠香顿时慌了神,“我没杀王贵才!”
“没杀?”罗队冷哼着,“别以为你一句没杀我就信了你!从实交代,你和陈茂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李翠香彻底被搅乱了心境,心底防线顿时崩塌,哭诉着:“我和陈茂是在八年前……”
“八年前,王贵才因强奸罪入狱,托我照顾老婆孩子。起初,我也没安什么坏心眼儿,就是看她们日子过的苦,隔三差五送些茶米油盐。”陈茂见逃不过,只能主动交代,“我和我爱人的日子也还过得去,可眼看着王贵才的儿子一天天大,我就觉得堵心。”
“是因为你没孩子吧?”苏默言戳破了陈茂的心思。
陈茂抬头看了一眼他,情绪波动起伏很大。
“是。我和老婆结婚也十几年了,一直过着相敬如宾的生活,邻里都认为我俩很幸福,甚至社区还选我俩做过模范夫妻,可他们却始终不理解我们的痛……”
“你和李翠香厮混在一起,就是为要个孩子?”苏默言目光鄙夷,觉得陈茂这是对婚姻和爱人的不敬,“科学这么发达,为什么不去医院看看?”
“去了!去医院看病几乎花光了我们所有积蓄,可始终没治好我老婆不育的毛病。”陈茂叹了口气,脸色十分难看,“许是我老婆身体太弱,负担不起要孩子的重任吧!可……可我也不想因为她不能生,就和她离婚,所以……”
“哼!”苏默言脸色一变,声音也变得凛冽了许多,“所以,李翠香就成了你的目标?”
“也不全是。”陈茂嘴上发狠地说着,“当年,王贵才看上了我们厂的厂花,那小子忒不是东西,他不顾家里的老婆孩子,对人家厂花用强,后来因为强奸罪入狱。就这样的人渣,凭什么拥有完整的家庭?凭什么拥有我想要却没有的东西?”
陈茂的情绪愈来愈激动,苏默言有道理把这样一个外表看着冷静,内心有着反社会人格的人作为嫌疑人来看,他越来越符合苏默言心中的“凶手”。
“王贵才入狱两年,这两年里我始终照顾他妻小,他儿子上学都是我用自己的血汗钱供的!”陈茂语气加重,表示对王贵才的各种不满,“他进去没多久,翠香就怀孕了,我知道那是我的孩子,我劝翠香生下来,我要有我的孩子!等王贵才出来后,他一心就想着赚钱,赚大钱,从来都没想过苗苗是不是他亲生的,反正那畜生对儿子都不好,我也没指望他会对我女儿好。”
苏默言这次确认了,陈茂和王贵才之间的问题,不单单是债务问题,还有血缘关系,以及情杀的可能性。
“案发当时你在什么地方?”苏默言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我不是说过了嘛,那天我老婆……”
“你说谎!”苏默言的双手狠狠砸在了桌子上,把陈茂吓得惊慌失措。
陈茂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瞪着眼睛盯着苏默言看,眼睛迅速转着,好像是在找应对计策。
“你离开纺织厂的时间和回家的时间都没有问题,可你怎么就会记得那么清楚?就算你记得清楚,工厂领导和出租车司机也会记得清楚?”
苏默言迅速把台灯头转向陈茂,陈茂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冷不防被台灯一晃,眼睛有些整不开,他想要用手去挡,可双手被手铐铐着,根本动不了。
“我没撒谎!那时我真的很担心桂芝,在出租车上不停问司机时间,才会记得那么清楚,”陈茂眯着眼睛解释,“大半夜的打车人本来就不多,像我这么着急的人更不多,所以我才肯定司机会记得!这没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