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默言认真去思考叶静怡提出问题的时候,她的身影已经从他的视野中淡去。
古月点完菜回来,听着苏默言的自言自语发愣,直到苏默言完全沉默下来,她才加入了这场讨论。
“会不会是因为钱?”古月随意一句,“也不对。这俩人的家庭条件都不怎么样,王贵才还是烂赌鬼,都没钱的人还谈什么钱呢?”
“你有病啊?”苏默言的沉思被古月打破,他冷脸呵斥,“你精神分裂啊?自言自语说什么呢?”
“真不知是谁精神分裂!”古月被苏默言气到炸裂,明明是他在自言自语,反倒说她来了。
回到刑警队,苏默言直奔罗队办公室,推门正看到邢鑫在汇报工作。
“麻子和王贵才没什么牵扯,这一点已经证实无疑。”邢鑫见苏默言进来,打了个招呼,又继续汇报,“王贵才只是和麻子借了钱还赌债,他每次都这样拆东墙补西墙。”
“好。麻子的嫌疑排除了,也算是少了一道工序。”罗队招了招手,让苏默言坐下,“你那边调查的有没有新进展?”
“有。”苏默言抢过古月捂在怀中的笔录扔在桌上,“罗队,你可以看一下,陈茂身上疑点很大。”
罗队拿起放在桌上的记录,认真地看了一遍。
“嗯,这个形象和我们推测的已经很接近了。”罗队说道,“按照这个方向再深究一下,说不定可以挖出他的内幕。”
“而且,”苏默言略微停顿,“邢鑫也查过了,陈茂有不在场证明。王贵才被人从旅店带走的时间,和陈茂回家的时间有冲突,他到家是一点半,案发时间在三点之前,我不确定在这期间,陈茂的妻子会不会为他作伪证。所以,他的不在场证明,我觉得可以忽略不计。”
“对啊!”古月站在苏默言身后发出惊呼,“苏队,你……”
苏默言轻声咳嗽了两声,古月赶快收声,等罗队说话。
“嗯,凶手如果是陈茂,按照现在的证据,他有充分的时间实施犯罪,可是现在我们只是推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你们需要加把劲劲儿!”罗队放下笔录,“当然,如果按照苏默言的说法,没有不在场证明的还有李翠香和谢文东。一个是没有证人证明她在家,一个是自己的老婆证明,这都是问题,你们继续跟进。当然,也不能放弃其他的调查方向,比如王贵才的仇家。”
“好!”苏默言起身准备离开,古月却一脸不悦。
“苏队,你有意针对我?”等到他们都谈完了,古月耍起小性子,“我说怀疑陈茂是凶手的时候,你就是用不在场证明来反驳我的,可是你现在竟然把自己的论证推翻,你根本就是有意的!你说,你是不是针对我?你还是对我有意见?!”
“没有。”苏默言依旧冷言相对,“我是用这一点把不在场证明推翻了,可你当时说怀疑陈茂的时候你考虑过不在场证明吗?还是根本就是依据自己的猜测来推断的?”
“我……”面对苏默言的话,古月显得有些张口结舌,她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可就算这样,心里还是觉得委屈,认为苏默言在针对自己。
“如果我不说他的不在场证明不成立,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苏默言冷冽的语气中多了一分苛责,“别以为看了几本推理小说就可以查案子,办案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身为警务人员,你的疏漏会与案件的真相失之交臂,导致真凶逍遥法外,你想过吗!?”
苏默言的这番话如重锤凿在古月的心上,她这才知道,在陈茂家楼下的时候苏默言的反问,根本就是他对自己的考验,只是那时候古月根本都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想表现自己,不想让苏默言小瞧!
直到苏默言当着罗队和邢鑫吼她,古月才明白她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面对这样的打击,古月眼中的泪水一直在打转,委屈的表情盯着苏默言,只希望他能够安慰一句。
可苏默言并没有,他就是要让古月知道,当刑警不容易。
“默言啊,你说的话有些严重了。小古毕竟是实习生,我这不就是让你教她嘛,你这么上纲上线怎么让个小姑娘吃的消?她要什么都知道,我还用你这个当师父的教了?”罗队站起身,拍着苏默言的肩膀,“你要委婉点,教学生也不是这么教的,当初你不也从这个阶段过来的嘛!”
罗队不说话还好,听到罗队的安慰,古月的眼泪决堤地流出来,她不想在人前流泪转身跑出了大队长办公室。
“古月毕竟是个小姑娘,才来刑侦队两天,”罗队叹了一口气,“你这脾气可是让她不好受,知道吗?”
“小姑娘?”苏默言气不打一处来,“办案子就没有小姑娘一说!”
“苏队,”邢鑫也看不过去了,“古月已经不错了,聪明能干,善解人意,比我刚来的时候可强多了,而且她……”他的话没说完,被苏默言一眼瞪了回去,剩下的话也不敢再说。
“你们都帮她说好话,那你们给她当师父去!”苏默言瞪大了眼睛和罗队叫板,“你当!”
“不不不!你当你当!你这个当师父的快去看看那丫头跑哪去了,要是出了意外,我跟上面也不好解释!”罗队连推带拽地把苏默言推了出去,关门前还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希望这丫头能收拾收拾你的脾气,倔驴一个!”
被推出办公室的苏默言并没有追古月,他巴不得那丫头远离自己的视线,可以让耳根清净清净。
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苏默言整理着卷宗信息,脑海中却时不时地浮现出古月那天站在雨中被淋成落汤鸡,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站在路边等车的样子,越是这样想,他情绪越烦躁。
“该死!”苏默言气郁地把文件袋摔在桌子上,“你这丫头还真是阴魂不散!”无奈,他还是从办公室走出来,朝着古月跑掉的方向过去看看情况。
中午还晴空万里,仅一个小时天就阴沉下来,还伴随着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水泥地面,发出“哗哗”的水声。循着雨声走出去,苏默言看到,古月形单影只地蹲在玻璃门外,身体轻轻抖动着。
她,好像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