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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6

我不过是被拉上来跑龙套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场

·01·

酒精在我的身体里四处乱窜,思维仿佛抽散的毛线团,全部胡乱地糅在一起。我抑制不了血液中翻腾的热量,脑袋里是一片糨糊。

我的酒量实在太差,两杯红酒就可以让我的脑子不清醒,还会酒精过敏,起一身红疙瘩。幸而醉了之后酒品不那么差,除了会大哭大笑外,倒也一碰到枕头就睡过去了。

程程那个酒鬼虽然常常取笑我,但她会在必要的场合替我拦酒,还总是念叨,若是她嫁了人,就没有人能帮我挡了。我常常对此嗤之以鼻,拉着林尚的胳膊说:“要嫁人也是我先嫁给林尚!”

可是现在背着我的人,还是不是林尚?

我想努力去辨别,却还是无力地趴到了那人的背上,意识一放松便彻底沉入了梦境中。

醒来时是一片漆黑,有朦胧的月光从半拉的窗帘中倾泻进来。我皱着眉头克制住疼痛的脑袋,睁眼看了看,才发现这个地方实在陌生。屋里没有任何声响,除了我自己的呼吸声。我慢慢地坐起来,在黑暗中理清了思绪。

一定是钟越带我来的,这个地方不是钟家就是他自己的住所。

我走下床,窗外是一片万家灯火,但又与我无关。

脚下没有穿鞋,一股凉意慢慢从脚心传了上来。我将窗帘拉严实,踮着脚轻轻地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客厅里也没有开灯,只有一束昏黄的灯光从对面的那间房照了出来。

我循着光走过去,透过门缝才看到钟越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我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凑近了看他,他依然是眉头紧拧,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烦心事。

我抬头四处环顾了一下这间书房,一整面墙都是书柜,凌乱地摆着各种书和CD碟片,书柜旁还摆着一个古老的放音机。我走过去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敢动,便去窗口把半开的窗户关了起来。

身后的钟越发出了声响,我惊得赶紧回身,他倒又换了个姿势睡了过去。电脑依然是开着的,屏保里的几条鱼来来回回不知疲倦地游着。

他的胳膊下垫着很多文件,还有几张被压皱了。我走过去试图抽出那几张来,却不小心碰到了鼠标,屏幕上立即出现了一张美女的背影图。没想到他还会放明星的照片当桌面,不过那美女背对着我,我也不知道钟越喜欢的到底是谁。

我见电脑上并没有开着的文件,便撑着桌面凑过去准备关机,轻轻的一声惊动了钟越。他猛地抬起头,我也吓得赶紧往后缩,却在扭头的瞬间,他的嘴唇直接划过了我的脸颊。

他的嘴唇很凉,我本就因为醉酒烧得滚烫的脸因为那一道薄薄的凉意,生出一种说不出的舒畅和惬意。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脸,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他还没有意识到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副没有清醒的样子,睡眼惺忪,恍惚地看着我半天,然后视线慢慢集中到我的嘴巴上,在我发愣的时候,毫无预兆地吻了下来。

我只感觉到脑袋里仿佛有烟花炸开,“轰”的一声。

我急忙把脑袋移开,声音都在打着颤:“你干吗?耍流氓啊?!”

他的眼睛中映出了点点的光,身上还带着一股微醺的酒香。听到我的话之后,他很不乐意地皱起眉头,站起身朝着我倾下身子,伸出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嘟囔了一句:“接吻的时候眼睛睁那么大干吗?”话音才落,他已经用力地扣住了我的脑袋再一次吻了下来。

他轻柔地吻着我,舌头一寸一寸地逼进来,偶尔还轻咬我的嘴唇。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紧闭的眼睛,在他依然紧蹙的眉宇下,浓密的睫毛正在微微地颤动着。就在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滚烫而炙热的时候,我终于清醒过来,伸手甩了他一巴掌。在他震惊的眼神中,我狠狠擦了一把嘴巴骂道:“牙都没刷,接什么吻!”

这一句有气无力的话,给了我落荒而逃的机会。

·02·

回到家后,我还在急促地喘着气。躺在床上,我摸着自己的嘴唇久久都不能平静。不知道是因为奔跑,还是因为钟越那个莫名其妙的吻。

我并不是没有接过吻,当初和林尚在一起也是我先亲的他。

那天是林尚的生日,老实说他从来没有提过,我也没有想起来,是坤子嚷嚷着提醒了我。我来不及准备礼物,也不想随便买个东西敷衍,只好在饭局的时候拉着他去洗手间,在走廊偏僻处悄悄地跟他说:“我有礼物送给你。”

“什么礼物?”他眉眼上扬,温柔地看着我。

我四处环顾了一下,确定没人后终于鼓足了勇气,踮起脚就在他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即便之后我故作镇定地昂着脑袋盯着他看,可是内心仍旧像有一面小鼓在敲着。林尚在我给他的出乎意料的礼物中慢慢地红了脸,眼睛中的笑意更浓,良久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刮着我的鼻子说道:“礼物,我很喜欢。”

但这一次仿佛有些不同,我没有那种纯粹的擂鼓和小鹿乱撞的感觉,而是整个人像要烧起来,从天灵盖到脚底,发出爆裂般巨大的轰炸声,然后我仿佛被彻底点燃,直至燃烧成灰烬。

昨晚没能睡个好觉,醒来的时候还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更悲痛的是,今天要去A大报到了。

我妈早上下班回来刚好带了包子和豆浆,看到我的脸便说:“多擦点粉。”

我咬了个三鲜包从她身边走过,忍不住还是说出一句:“我又不是你,擦什么粉?”

我们俩若是某天能休战,那估计就是世界末日的那天了。

我高中的时候,和林尚来过A大的图书馆找资料。那个时候我和他说,我高考后一定要到这里来,哪儿也不去,就和他在一起。谁知道,我那么快就飞去了澳洲,离开这片土地整整两年。

我从程程家门口路过,本来说好她来送我和祁嘉去学校的,可是半途她说临时有事,给了我车钥匙让我直接去提车。我虽有驾照,可技术生疏,这车开得实在是胆战心惊,更何况身边还坐了个孕妇祁嘉。

等红灯的时候堵了一阵子车,变灯的时候我没留意,一踩油门冲了出去。然后一辆不知道从哪里拐出来的车子直接和我的车擦了一下。车身一震,熄火了。我靠到椅背上,看着车前方那辆拉风的敞篷跑车,无奈地扭头对祁嘉说:“怕什么就来什么。”

面前的跑车里下来一个人看情况,穿着牛仔裤倒显得腿挺长。他敲了敲我的车窗,烦躁地皱起眉问我:“怎么处理啊?”

听他那口气,我顿时来了气,瞪着他说:“是你自己突然拐出来的。”

“我知道!”他很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所以让你开个价。”

一听这个词我就生起一团无名火,摇上车窗骂了一句,便发动油门把车开走了,只听到那人在身后一句咒骂。

可是冤家路窄,等我们安全抵达A大门口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辆跑车。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妆容精致的长发美女,戴着大大的圆耳环,手腕上不知道戴了多少镯子手链,丁零当啷地下了车。

我急忙找了个位子停车,拉着祁嘉就往学校里走,却还是被那人看见了。他离得老远冲我喊:“你别走!你是神经病吧!我给你钱你还不要?”

我只觉得肚子里一股气没处发,站在大学门口又觉得和他撕破脸不太好,只得停下来,抱住胳膊等着他走到我面前。

他见我没回应,从裤子口袋里掏了半天还是没掏出任何东西,回头冲那个美女喊了一声:“送支笔给我!”

那美女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他接过笔,直接抓起我的手,我挣脱了几下没用,他便在我的手背上写下了一串号码:“我的号码!要是想要钱了就来找我!”

除了钟越,我大概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了。钟越还没他猖狂,起码钟越从来都是用阴招对付我。

我甩了甩手腕,仰着脸对他慢慢扬起了嘴角,没有任何情绪地一字一顿道:“有钱不如赞助失学儿童!败类!”说罢,拉着祁嘉扭头走了。

·03·

A大第一天的校园生活在各种复杂的情绪中度过了。下课后,我跟祁嘉去程程新开的酒吧。

刚好这天周律出院,坤子便去接了他一起来庆祝。

酒吧面积不大,但气氛不错,听程程说有很多帅帅的外国小哥会来。我们坐在卡座的沙发上抱着骰子叫得惊天动地,程程时不时地捧着果盘和爆米花过来,临走前还不忘记叮嘱我一声:“乐遥!你少喝点酒!别到时候又赖我!”

我被钟越那一个吻吓得不敢再乱喝酒了。周律坐在祁嘉旁边,一直保持着沉默,根本不怎么说话。我举起面前的百利甜问他:“还没问过你呢,你到底是做什么的?造型那么有个性。”

“玩乐队的。”他晃了晃手中的啤酒,抬起眉看向我们,“浪漫点的说法叫流浪歌手。”

“哇!”程程不由得大惊小怪起来,“那你给我们唱上一首!来嘛!来一个!来一个!”

在程程的吆喝声中,周律只得无奈地站起了身,走到台上从吉他手里拿过吉他,坐在了高椅上。

灯光很适时地暗了下来。周律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一股沧桑,亦有一抹哀愁。

他唱的是老鹰的《加州旅馆》,酒吧里一直循环播放的歌曲,我们都沉醉其中。

就在这个时候,我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钟越在迷幻的灯光中慢慢地走了进来,我的脸颊一热,嘴唇也跟着发干,站起来喊道:“你来干吗?”

与此同时,我也听到了身边程程的声音,说的是和我完全相同的四个字,连口气都一模一样。

这时我才看到钟越身后跟着的,是在程程口中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北野。

一开始,钟越并没有发现我,听到我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来,四周环顾了一下,笑道:“我才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小酒吧,特意过来看看,图个清静,没想到还是碰到你了。”

我撇了撇嘴巴,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记得前一天晚上那个突兀的吻了,于是只好正色道:“这是我们程程开的店,你要是觉得不清静,那赶紧出门右拐。”

他却一屁股坐到我的身边,然后指着程程说:“来,酒单。”

程程还在直直地瞪着北野,听到钟越的吩咐,一秒变化了神情,谄媚地把酒单递了过去。

钟越随便点过酒后,便跷起二郎腿,直接把我面前的百利甜端到他的面前,浅浅地抿了一口问我:“听说你进学校第一天,就有男生和你过于亲密接触了?”

我看着他趾高气扬质问的模样,一头雾水,随后突然顿悟,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竟然还派人监视我?钟越,你真的无耻到家了!”

“不是我派人监视你,是时时刻刻都有记者盯着你。”他懒懒地靠到了沙发上,“所以你一定要注意言行。”

我对他置之不理,回头继续和坤子他们说笑。因为如果我越绷紧神经去留意钟越的一举一动,坤子眼神中对钟越的厌恶就越深。

后来,酒吧里还来了钟越的朋友,他们互相打着招呼,气氛高涨。有人端了酒走到我们这边,跟他闲聊了起来。我扫了钟越一眼,暗示他完全可以去找他的朋友们,可他佯装没有看到我的眼神,竟然指着我介绍道:“这是我未婚妻。”

我本来想无视到底,可他直接把我从沙发上揪了起来。我试图摆脱他抓着我的手,想大喊“他跟我没关系”,可是最终,这句话还是被我吞回了肚子里。

他那位朋友自然地冲我点点头,准备跟我握手,钟越却利落地拦了回去,说道:“不用握了,她需要和除我之外的男人保持距离。”说完,转身看着目瞪口呆的我,“以后我亲自接送你上下课,如果我没空,北野去。”

我的嘴巴张得越来越大,差点就当着他朋友的面骂他了。可是一旁的程程却拍手称快:“钟先生,你对我们乐遥还真是用心良苦!你放心,这个死丫头我会帮你调教好!她一定会对你服服帖帖!”

有人说,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这句话一点都不错,姐妹也一样!

那晚我成功地灌醉了她,然后把她丢在了酒吧里。

·04·

第二天,钟越果然坚持要来接我。

我答应了。顾及到有个孕妇,而且我开车也很不靠谱,既然有个免费司机,不要白不要。

钟越看到祁嘉的时候,忍不住对着后视镜笑:“竟然还有这么乖的姑娘愿意跟你做朋友?”

我懒得搭理他,抓住祁嘉的手和她小声说话,让她直接把钟越当成专职司机。

我们下车的时候,钟越特意跟着下来,走到我身边帮我理了理头发,表情是出人意料的温柔:“在学校乖乖上课,千万别给我惹事。”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任何记者,但想到他难得这么温柔,我也配合了一下。我踮起脚帮他理了理领带,偷笑道:“你也乖乖上班,千万别给我惹桃花债。”

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俯身就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在我大脑“死机”的时候,他的嘴慢慢移到我的耳边,轻轻说道:“晚上有个宴会,你放学回去找叶嫂,我给你准备好了衣服,千万别忘记了。”

钟越有没有跟我说时间和地点,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只觉得耳根发烫,整个人又慌又急。等他重新钻回车子里,将车开走之后,我才跳着脚暗骂不已。

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冷笑的声音:“他是你男朋友?看起来年纪很大啊。”

我猛地回头一看,竟然是昨天那个开着敞篷跑车的男生。他压着帽檐,不屑地扫了我一眼。

我又扭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得越来越远的钟越的车,回头对他解释:“他才二十六,哪里老了?”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阴阳怪气地说:“昨天骂我骂得那么一本正经,自己不也是傍大款?谁比谁好啊!”他见我没有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你身边这妞是不是也跟你一样?不如陪我吃个饭啊?”

“你放屁!”我一把拉住祁嘉拖到身后。

他终于恼羞成怒:“你说我罗颂扬说的话是个屁?!我看你才是个屁!祝你早日被甩!”

看着他一副幼儿园小孩被抢了糖果的幼稚模样,我懒得理会,直接拉着祁嘉走人。

一路上,祁嘉跟我小心翼翼地介绍着罗颂扬的情况。听说他的家庭背景深厚,所以不管他怎么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也很少有人会跟他计较。她担忧地看了看我:“乐遥,你这样跟他正面交锋,会不会有麻烦啊?”

“你被他盯上了那才是麻烦呢!”我指了指她的肚子,“这里还有个更怕麻烦的呢。”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忍不住笑了出来,脸上顿时散发出一种光芒。我看着她,也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幸福。

看来林尚真的给她留下了一份宝贵的礼物,而她的坚持是对是错早已不再重要,因为我们都看到了认识这么久以来最美的祁嘉。

·05·

我没想到周律会来找我。

在学校外的咖啡厅,他直接开门见山地对我说:“我想和祁嘉在一起,我想照顾她。”

我嘴里的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抹干净了嘴望着他笑:“你才认识她多久啊?你这样全国乱跑,能照顾得了谁啊?”

他面无表情地陷在沙发上,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虽然没有开口回答我的问题,可是一双眼直直地盯着我,其中的坚持显而易见。

我被他盯得发怵,后知后觉地发现他那一番话并非是玩笑。我急忙放下手里的杯子,凑过去问他:“不会吧?你真喜欢上她了?你就因为她照顾了你一阵子,你就想照顾她一辈子?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知道吗?你别突然同情心泛滥说想要照顾她,到时候嫌麻烦了又一脚蹬开!你们这类人,身边漂亮的女孩多了去了,祁嘉不是你玩得起的!”

我好言相劝,又委婉地进行了人身攻击,口水都快说干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看着我。

我的说服工作完全没起作用,何况我又不是祁嘉的监护人,这种事情何必经过我的同意?只是我实在不知道面前的周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看起来那么不靠谱,仿佛是一阵风,说走就走了,抓都抓不住。让他照顾祁嘉实在是天方夜谭。

送走他之后,我起身回学校,一眼就看到程程的莲花停在门口等着我。

刚好,不如把周律的事情说给她听听,看她意下如何。可还没等我开口,她就直接把我拽到了车里:“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说。”

程程这个人说话从来都不经过大脑,今天怎么这么谨慎?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倒在座椅上。

“我要结婚了。”

我的脑子里仿佛有辆轰炸机开了过去,手中的手机随着我“啊”的一声成功地掉了下去。我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捡起来冲她吼:“你哪根筋不对了?你跟谁结婚啊?”

“北野。”

又一颗手榴弹炸了过来,我的脑子里一片轰鸣。我颤抖着声音问:“钟越的司机?”

“嗯。”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两个怎么混到了一起?”我真的感觉背后开始冒冷汗了。

“还不是那晚你把我灌多了,还把我丢在那里不管不顾,最后是他开车送我回家的。我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非缠着他不让走,还让他给我唱催眠曲哄我睡觉。你说这么蠢的事情我怎么都干出来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我俩坦诚相待了。”

“他怎么这么无耻?他这是乘人之危!”

“也不是……”程程默默地低下头,半晌才说,“好像是我乘人之危……”

方才还义愤填膺的我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她羞愧地看了我一眼,继续道:“他穿好衣服之后就跟我说,不如我们结婚吧。一开始我还骂他,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随便?是不是脑子没发育好啊!他没回应我,准备出门的时候又说,如果我考虑好了他就立即娶我。然后我一个人窝在床上想了一整天,觉得结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讨厌他,那就结婚呗。”

“你才是脑子没发育好吧!你这是闪婚!”

她不乐意了:“闪婚有什么不好啊?当初我爹妈感情那么深,还不是说离就离了。感情这东西,其实就是个屁。”

“那不一样!”我还真急了,祁嘉的事还没说,又被程程这事闹得心慌慌,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车里有片刻的寂静,程程看了我好久,语气平淡地跟我说:“我不是来征求你意见的,我只是来通知你的。”

这个手榴弹比先前两颗的威力都大,我感觉方才炸出来的坑顿时变成了无底悬崖,我的整颗心都直接坠了下去。

我难以置信地看她好久,甚至不知道她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程程。终了,我摔门而出,丢下一句:“看来你也没把我当朋友。”

算起来,这是我和程程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吵架。

·06·

我的心情相当不好,课都没去上,直接去了电玩城。但好死不死却碰到了罗颂扬,他领着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玩得不亦乐乎。

我看着那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明明上一次陪在他身边的还是一个时尚辣妹,现在就变成清纯妹妹了。

正在我投篮投得浑身冒汗的时候,罗颂扬突然冒了出来:“我们PK!”

我把手中的篮球狠狠地朝篮筐砸了过去,不等时间结束便转身要走。他却不甘心,非要跟上来,啰唆问道:“你逃课?”

“关你屁事!”我皱起眉头,把手插到屁股后面的口袋里,脚步加快朝前走去。

他伸手一把抓住了我,我站在原地不动,连身子都不转。只听到他在我背后压抑住怒气的声音:“不管谁看到我,都哄着我恭维我,你凭什么动不动对我说‘屁’?我罗颂扬在你眼中就是个屁?”

我终于回过头,口气里充满了厌烦:“你连个屁都不是!”

电梯恰好抵达,我进了电梯准备打道回府。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他又突然伸手拦住了门,钻进来站到我的面前。我直接给他让了个位子,退后几步。门终于关了,我忽地感到一道很大的力气把我拖了过去,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挣扎了一下,他的力气却加大几分,最后我索性放弃,任由他抱着,一动也不动。他抱了我大半天,最后松开我,诧异道:“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抬了抬眼皮子:“我不喜欢男人。”

“你骗人!”他脱口而出,却在看到我坚定的眼神时心虚了,“你不是喜欢祁嘉吧?”

“我就喜欢祁嘉怎么样?”我突然来劲儿了,觉得这比打电动好玩多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一边拍衣服一边后退,跟我保持更远的距离。

我终于笑起来:“总之我没空和你玩,让开。”

电梯门准时打开,我哼着小曲儿便溜达出去了。身后,听到他狠狠地踹了一下电梯门。他不愁没钱,踢坏了也能赔。

刚刚出电玩城就接到了钟越的电话,他直接问我:“你出发了吗?”

“出发什么?”

“我说的话你从来都记不住!”他的声音里是隐忍的怒气,有一种危险的气息,然后直接对我报出五个字,“金圣地酒店。”

我这才恍然大悟,他的确跟我说过晚上有宴会,还让我去找叶嫂拿衣服,可时间肯定不够用啊。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背心短裤,暗笑一声,直接打车过去了。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被程程气疯的。我什么都不想管了,有一种厚着脸皮耍赖的任性。

·07·

一走进酒店,我就感受到了小说中所说的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我叹息一声,有服务员拦住了我。我懒得解释更多,直接报出了我的“身份”:“我是钟越的未婚妻。”

他从头到脚看了我一眼,然后质疑地领着我朝酒店里走。身边的人都穿着礼服西装,有一种特别的气场。我扭头四处张望着,远处,钟越正在和别人交谈。他今天穿了一件银灰色的西装,看起来挺人模狗样。

服务员走到钟越身边,凑到他耳朵旁说了几句话,然后钟越就回过头来。他一看到我,立马瞪圆了眼睛,把我拖到一旁劈头盖脸就骂了起来:“你就穿成这样来给我长脸是吧?”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有些不以为然:“多年轻活力啊,配叔叔你绰绰有余了。”

他斜了我一眼:“那你叫我一声叔叔啊!”

“钟叔叔!”我干脆地咧开嘴叫得很开心。

他一口气憋着发不出来,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拖到场地中央。身边围着男男女女,各种气味扑鼻而来,酒香、花香、香水香,我差点被熏醉。这时有几对男女走了过来,纷纷打量着我,跟钟越举杯:“阿越啊,你金屋藏娇这么久,我们大伙儿都不知道啊,你不知不觉就订婚了!”

钟越拉住我的手,笑了起来:“她不懂事,让你们见笑了。”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有眼尖的女客笑了出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对钟越说:“她哪里不懂事?她就是年轻,多可爱啊!”

我配合着抿嘴笑了笑,她还得寸进尺地上来拉我的手,打趣道:“你是阿越女朋友里最年轻的一个了,他以前喜欢姐弟恋,女友通通都比他年纪大。”说完又冲钟越挤了挤眼,“你说我有没有污蔑你?”

钟越笑了笑,应道:“嫂子,你别挤对我了,我那些事还拿出来说多没意思。”

那位“嫂子”不甘心,又从人群中拖出一个女客来,对我介绍道:“Vivian曾经也是阿越的女朋友,当时是他的学姐呢,两人一来二去就看对了眼,我们最爱开他们的玩笑了。不过小姑娘你可别多想,他们俩老早就散了,阿越的心啊,没人收得住!”

“谁说的?你好,我是任薇安。”那位“Vivian”忍不住替钟越打抱不平起来,对我说,“他也正正经经地喜欢过一个人,不是说还为伊消得人憔悴过吗?成天躲在公寓里借酒消愁。”

钟越抬眼看了看面前打趣他的两个女人,最后不得不叹道:“果真是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一旁,钟越的兄弟过来解围,开口却是:“他难得被女人伤,活该!遗憾的是我们大家都没见过那个姑娘,听说是在国外认识的,我还真是挺好奇的,究竟是怎样的人害得我们钟大少爷胡子拉碴地过了一个星期!”

他们哄哄笑笑,我在旁边假笑得表情都要僵硬了。钟越的情史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随时被拉来跑龙套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场。

·08·

这次我可是学聪明了,滴酒没沾。最后钟越却喝倒了,直接在酒店楼上开了个房间。被送进去之后,他便以“大”字形趴倒在床上。

我被那位嫂子撺掇着上楼来照顾他,在给他倒醒酒茶的时候,他竟然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没醉?”我回过身来。

“还行,就是头疼。”他伸手招我过去,拿过杯子喝了口水,这才舒了一口气。

眼看时间不早了,他也没什么事,我便直接开口:“那我回家了。”

“等会儿吧。”他抬起眼眸看着我,“留下陪我说会儿话?”

他居然能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当初让我帮他的时候,各种阴险手段都敢用,现在倒学会好言好语地问一句了。看他这晚被损得的确有些可怜,我便大发善心留了下来。可是他一开口,我就后悔自己的多此一举了。

他问我:“你能跟我说说你和那个林尚的事吗?”

我感觉自己浑身都警觉了起来,没好气地开口:“干吗说这个?”

他从口袋里摸了半天,然后伸手递到我面前说道:“你把这个落在我家了。”

躺在他掌心的,正是林尚送给我的那枚戒指,在灯光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我伸手小心翼翼地捏了起来,本来准备往手指上套,最终还是塞回了口袋里。

钟越扬了扬眉表示疑问,却也没有直接问出口。房间里很静,能听到楼下还在喧哗的声音。我低头用他喝过水的杯子猛地灌了一口,然后幽幽地开了口。

这是我第一次提到我和林尚分手的原因,不是不愿意提,而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说出口。我和他经历了那么多阻力,却还是坚定地站在一起,直到他的妈妈也认定了我当她的儿媳妇。可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涉及家庭总是麻烦。她妈妈不知道我妈妈的工作便罢了,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之后会发生那么巧合的事情,让我和他的爱情毁于一旦。

我认识林尚的时候,在他家里住了一个礼拜,所以林家很早就知道我的存在。那天是林家的一次小聚会,林妈妈坚持要让林尚带我去,我便打扮得规规矩矩地跟着去了。大人们聚在一起打牌,我们小一辈的也聚在一起打游戏。就在这个时候,林尚的一个堂哥说起了自己的情史。

我正在专心地打着游戏,也没留意听,直到后来听到大家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才扭头问说了什么。

林尚笑着跟我解释,说他堂哥曾经交过一个比他大二十岁的女朋友,是在夜总会认识的,虽然年纪不小可风韵犹存,至今他都对她念念不忘。

即便我不知道他记挂着的女人是谁,可我还是觉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就想抵抗接收随后的信息。可是他的堂哥依然乐此不疲地跟我们吹嘘,那个女人的艺名有多好听,实在是名副其实。

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我才终于发现自己已经手脚冰冷,如坠冰窟。后来怎么提前辞别的也不记得了,整个人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然后在我妈还没回来的时候发疯似的剪碎了她衣柜里的衣服,最后哭倒在床上昏了过去。

听我波澜不惊地说出这段过往的时候,钟越静静地看着我,然后突然轻轻地笑了:“你真是个笨蛋。”

听着他那鲜有的温柔的声音,我放纵自己沉浸到这种叫伤感的情绪中,然后慢慢地开了口:“是啊,我是个笨蛋。”

话一说完,我俩都沉默了。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试图缓解气氛:“今天他们说你喜欢姐弟恋,真的吗?那个Vivian也是你女朋友?挺漂亮的啊。”

“嗯。”他淡淡开口,“她当时是学校里的才女,谈了一个月就分手了。”

“为什么啊?她看起来挺不错的啊!”

“不太受得了她的脾气吧,太工于心计,我不喜欢,更何况一个月已经算久了。”他为了以示一个月真的很久,还冲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不由得努起嘴巴:“你还真是冷酷无情。”说完又突然想起来,“那他们说你以前很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啊?”

果然是问到了他的禁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再也没有说话。

我不甘心地跳了起来:“你赖皮啊!我都说过我自己的事了,你也爆点料啊!好歹咱们也是订过婚的人!”

我得到的回应依然是沉默。就在我泄气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是在国外上学的时候认识的,在一起的时间也不久,但我想久也久不了,她生病去世了。”

接着又是新一轮的寂静。我浑身不舒服,挪了挪屁股,想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算了吧!你别逗了!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有过多少个女朋友,我还可能有点兴趣。”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凝重,我的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可转瞬,他又无奈地摇头笑了:“林乐遥啊林乐遥,你真的是太有趣了,你若不在我的这些女朋友之列,我可能会抱憾终生。”

“您谬赞了。”我讪笑。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地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脑袋,我扭头想要移开,甚至张牙舞爪地准备和他打架,他却突然沉声道:“别动,乖。”

说真的,我的心脏跟着一颤,然后我就听话地乖乖不动了。随后他动作很轻地把我的脑袋挪到了他的肩上,用下巴抵住我的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即便我要挣扎也没理由挣扎了,姑且当他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好了。

一个为情所伤的男人,我还跟他计较什么? AE2kmF8Buy2OxgTL/tNP8vDwbeY7ko6uSb3WFYP+hv+ng02nnlhusizaQRlSG7X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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