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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佩斯

我是小人物

人物小传

陈佩斯

1954年生于北京。

中国电影家协会理事、中国广播艺术团国家一级演员。电影演员陈强之子。1973年考取八一电影制片厂演员剧团,1986年任中央广播说唱团演员,1988年获第十一届电影百花奖最佳男配角奖。参与演出的电影有《瞧这一家子》、《出门挣钱人》、《父与子》、《少爷的磨难》、《二子开店》、《父子老爷车》等,近年来投身话剧制作与演出,《托儿》、《亲戚朋友好算账》、《阳台》等一系列话剧作品广受好评。

小眼睛、光脑袋,神气活现的“陈小二”曾经在舞台上风光无限。藉着那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扮演,他逐步完成了所饰演人物的风格化和系列化。从小荧幕转战大荧幕,他一度销声匿迹,沉寂中酝酿着再一次转型,最终在话剧舞台上重新找回了感觉,找到了属于“小人物的春天”。

喜剧属于重体力劳动,一场戏下来肯定大汗淋漓,一天要喝三瓶250毫升加生理盐的矿泉水才可以维持体力

2001年底,47岁的陈佩斯以一部话剧《托儿》重回舞台,五年间巡回全国各地演出两百场,四千多万元的票房让话剧舞台上的陈佩斯风生水起。2008年,已是54岁的陈佩斯又把目光投向了烽烟四起的三国年代,新排历史喜剧《阿斗》要让擅演小人物的陈佩斯挑战一个“大人物”。

鲁 豫: 《阿斗》这么庞大的一场话剧,排练起来一定很累吧?我觉得你瘦了好多。

陈佩斯: 其实我排戏之前就这么瘦了。

鲁 豫: 因为演话剧吗?

陈佩斯: 算是吧,每天身体力行地排练演出是个体力活,严格地说,像《托儿》、《阳台》这样的喜剧属于重体力劳动,人自然就会瘦下来。一场戏下来肯定大汗淋漓,往往要出几身汗,一天要喝三瓶250毫升加生理盐的矿泉水才可以维持体力。

鲁 豫: 不过这么多年你有一点始终没变,你的发型依然如旧。

陈佩斯: 对,因为没发型哈。我小时候老跟人打架,留光头便于受伤后缝针,后来就留到了现在。

鲁 豫: 冬天冷不冷?

陈佩斯: 屋内还行,出门有帽子嘛。

鲁 豫: 你每天出门前都要刮头吗?

陈佩斯: 每天都要刮,就像你们女人出门前要化妆一样。

鲁 豫: 自己刮不会刮破头皮吗?怎么能刮得这么亮?需要抹油之类的吗?

陈佩斯: 拿电动剃须刀刮,这种事儿你试一试就知道了哈。

鲁 豫: 现在演话剧演的特别过瘾吧?

陈佩斯: 看你要什么了,做喜欢的事情就觉得过瘾,要是不喜欢,当然就无所谓过瘾了。

我得想尽各种办法把场子弄得红红火火,这样观众才会觉得花钱买票看戏值得

《阿斗》是陈佩斯的第四部话剧,之前他已经推出三台大戏,从《托儿》到《阳台》,基本都是自己投资制作,参与编剧、主演、甚至导演,有人不无夸张地说,是陈佩斯一个人撑起了一台戏,在掌声的背后自然少不了鲜为人知的辛酸。几年前接受许戈辉采访时,他就曾说,下决心做舞台剧的最初都是赔钱的买卖,投资时制作人说会赔30万元。他心里明白,这30人辛苦一个月挣的钱可能不足他走穴20分钟的收入,但他还是拿了自己的钱投进去, “就算做个广告吧”。

鲁 豫: 排话剧有你在应该不愁钱吧?

陈佩斯: 谁说不愁,我们是民营公司。

鲁 豫: 据说你们的票房很好。

陈佩斯: 因为你发愁所以才会好,要不发愁就永远不会好。最发愁的时候观众冷场一分钟,该怎么办?我得想尽各种办法把场子弄得红红火火,这样观众才会觉得花钱买票看戏值得,觉得得到了一种享受。

鲁 豫: 对演员来说,为戏发愁很正常,但排戏过程中你为钱发愁过吗?

陈佩斯: 其实这就是为钱发愁,如果你能把观众照顾好了,为他着想了,让他快乐了,他自然就会给你钱。我发愁票房,卖不出去就是我的失败,我就没钱花,就养不了家糊不了口,所以我能不发愁吗!

鲁 豫: 你的戏不用这么愁吧,我总觉得你不会让我们不笑的。

陈佩斯: 不会让你不笑也是因为我发过愁了呀。

鲁 豫: 有一点我明白,一出话剧的前期准备时间特别长,可能一年两年或者更长?

陈佩斯: 创作期很难讲,从酝酿到排练可能需要半年多到一年的时间。

鲁 豫: 那前期的投入怎么办?

陈佩斯: 前期当然要自己投入,国家不管,我们不拿纳税人的钱来做事儿,也没那个资格。

鲁 豫: 拿自己的钱往里放,都放完了怎么办?

陈佩斯: 放完了再挣呗,实在不行就接个广告什么的。

鲁 豫: 之前听人说,只要看陈佩斯拍广告了,就是准备要做什么事儿了,过去是拍电影,现在是做话剧。我记得你上次拍了一个什么牛奶的广告,当时是准备要排话剧吗?

陈佩斯: 黑牛豆奶,那是我排《阳台》的时候,就是这么巧,我这人就是命好,这边钱都扔出去了正发愁怎么回来呢,那边儿就有人死乞白赖地想找我做广告,咱还得摆着架子说没时间啊没时间,其实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可千万别跑了呀!然后拿到广告的钱再赶紧投到话剧这边来。

鲁 豫: 都是你的血汗钱呐,全投进话剧里也是个无底洞啊?

陈佩斯: 谁说是无底洞,有底的,每一出剧都是经过精确地计算的。

鲁 豫: 你是那种对表演要求特别严格的人吧?

陈佩斯: 不完全是,很多时候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因为自己在操作的同时也在成长,不断地在修改中度过我们的演出实践活动,我通常不把它看作一个单纯的演出,不单纯只做票房,而是将其看作一个喜剧艺术的实践活动,所以我们的每出戏都是一个整体。

当你没有权利病的时候你肯定病不倒,该扛的时候就得扛着

在话剧实践中,陈佩斯希望探索出一条中国式的喜剧之路。从《托儿》到《阳台》,陈佩斯终于找到了喜剧的“梁”和“柱”,找到了喜剧的基础。凭着多年积累起来的人脉,圈里的朋友也爽快地同意在他的话剧中出演角色。就这样,陈佩斯的话剧火了!

鲁 豫: 一般的戏里的主角都会分A和B,甚至更多,这样排开演,有个休息的空档。我发现你们的话剧大多从头至尾就你一个人?

陈佩斯: 对,为了降低成本。

鲁 豫: 是不是再找一个人跟你配也不太容易?

陈佩斯: 我也花不起那个钱。

鲁 豫: 完全是因为钱的考虑吗?

陈佩斯: 是的,完全是因为钱的考虑,经济压力非常大。

鲁 豫: 你演过这么多场戏,因为劳累病倒过吗?

陈佩斯: 当你没有权利病的时候你肯定病不倒!

鲁 豫: 这个我也有同感,当你的身体明白即便病了也歇不了的时候,干脆就不病了,一旦休息,病就来了。

陈佩斯: 没错,该扛的时候就得扛着。

以光头形象示人的陈佩斯和以文艺片起家的实力派演员朱时茂,这两个原本不搭边的人自从1984年合着吃了一回“面条”就再也分不开了。朱时茂扮演一剧之长的“导演”,而陈佩斯则是一个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心的“群众演员”,两个人的一切故事都围绕着“吃面”进行,导演本是威风的角儿,可遇到陈佩斯这样不开窍的临时演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陈小二:导演。你要找演员?导演、导演,您看我行吗?你看……

导 演:好了好了,就让你试试。

陈小二:哎!

导 演:这个——就是吃面。

陈小二:(略带惊讶)吃面!

导 演:你看,这是一碗面。

陈小二:嘿!我今天正好没吃饭。

导 演:你说什么?

陈小二:啊——我说我今天——一定好好干,呵呵,我一定好好干。

导 演:来来来,先准备准备。好啦,我们各部门都注意了啊。化妆、服装、道具都准备。

陈小二:(看着碗欣喜地自言自语)打卤面!

导 演:哎。摄影机的位置啊,咱们给它稍微近一点儿。

哎,好了。

陈小二:(偷吃面条发出声音)

导 演:哎哎哎!什么声音!(停顿一会儿)安静!啊!

陈小二:嘘——安静。

导 演:哎。照明,咱们这个演员的表演区在这儿,光往这儿打。

陈小二:(继续偷吃面条)

导 演:什么声!安静!

陈小二:嘘——(小声说)别笑!

导 演:咱各部门都加紧准备啊。(向陈走去)啊这段演员的戏是(发现他在吃面条)——哎!你怎么给吃上了?

陈小二:不瞒您说,我今儿早饭就没吃。我先垫个底儿。

导 演:这还没开拍呢!

陈小二:(指着那桶面说)没关系,我看那儿还有一桶呢!

——小品《吃面条》片段

“陈小二”最早用于小品《吃面条》,取自于当时北京称呼伙计的名称“小二”。由于在广大观众中取得了良好反响,在第二次表演小品《拍电影》时,陈佩斯继续使用了这一化名,甚至一度成了观众对他的“昵称”。

凡是对方好的意见,我立刻就能接纳,修正自己不正确的东西,假如你的对手没有这个习惯,当然会僵持起来

比起歌坛上的各种组合,陈佩斯和朱时茂这对儿“绝配”在小品舞台上简直就是天才级人物,用陈佩斯的话来说:“第二天一早在公共厕所一蹲,发现所有人都在说我头一天的台词。”在他的启发之下,很多优秀的小品演员涌现出来,使得这个新“项目”在中国渐渐成了气候,逐渐走出相声的怀抱。

从1984年到1998年,他们在春节晚会上共演出了十部小品,无一例外都是大家年复一年历久弥新的快乐记忆,而两人也从舞台上的黄金搭档成为生活中最好的朋友。

朱时茂:ā ā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要埋单了,我说我来买,但他呢,也在掏,我们俩都掏,就听佩斯说,“老茂啊,对不起啊,我没带钱。”我说这得求我吧,要不就回去拿,后来一想,买就买呗,反正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凡是吃饭都由我埋单。

—— 朱时茂作客《鲁豫有约》片段

鲁 豫: 反正人不在随便怎么说是吧?

陈佩斯: 没错,反正人不在,就任他编去吧。

鲁 豫: 那你和朱时茂一起吃饭到底是谁埋单?

陈佩斯: 你以为真的都是他埋单吗(笑)?

鲁 豫: 所以我问你啊。

陈佩斯: 他凡是装大方的时候,一般是已经有人埋单了。通常像那些应酬场合一般都有人埋单,这时候朱时茂就假装摸他那皮夹子,好像要往出掏那种,他特别喜欢摆那个谱,找那个感觉,那种摸着皮夹子往外拿钱的感觉。这时候接待的人往往就会说,哎呀,朱先生,不用啦不用啦,已经埋过单啦!朱时茂就会说“哎呀,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老是不好意思,哈哈。

鲁 豫: 我记得他当时说这一段话是讲有一次你们俩排小品,你有你的想法,他有他想法,谁也不服谁,然后分别出去吃饭,但很巧又碰在同一个饭馆吃,你吃你的,他吃他的,谁也不理谁,最后结账时你发现自己没带钱,跟他说老茂你帮我买了,于是他帮你埋了单,是这样么?

陈佩斯: 这我就记不得了,我记性不好,我们剧组人都知道。不过怎么会有这种事呢?我把裤子当了也不能让他买啊,这人得要面子啊,是不是(笑)?

鲁 豫: 说明你们俩都特别“轴”(北京话,形容特固执,不退让),在艺术上都坚持自己的想法,你俩都是这样的人,碰到一起谁也不让谁,都认为自己想法是好的。

陈佩斯: 凡是对方好的意见,我立刻就能接纳,修正自己不正确的东西,我有这个习惯,也可以说是一个工作习惯。

鲁 豫: 有没有僵到最后需要别人调解?

陈佩斯: 有啊,假如你的对手没有这个习惯,当然会僵持起来。

鲁 豫: 你是指他没有这个习惯吗?

陈佩斯: 他比较爱面子。

鲁 豫: 一般谁给你们俩调解?

陈佩斯: 一般是他太太和我太太出面,两家坐在一块儿,这种时候比较多。

鲁 豫: 感觉你们俩跟小孩儿似的。

陈佩斯: 没错,排练的时候真的像孩子。

2001年,在陈佩斯主创的贺岁话剧《阳台》里,一对儿昔日的黄金搭档再次同台。陈佩斯依然不是什么“好人”,这次成了职业骗人工作的“托儿”,朱时茂则扮演了一个风流倜傥的“华侨”,因为“托儿”的老婆不知不觉跟着华侨跑了,两个人变成了舞台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情敌!

鲁 豫: 听说排演《阿斗》的时候你们本想再度合作,你打算让朱时茂出演一个太监?

陈佩斯: 这是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鲁 豫: 如果真是他演会挺好玩儿的,不过他那声音是不是太浑厚了?

陈佩斯: 声音是可以变的,只要有方法,再浑厚的声音说窄“噌”就能窜上去。

鲁 豫: 那你们俩为什么不再合作一次呢?

陈佩斯: 一直在寻找这个机会,只是没有遇见好的剧本。好本子不是说写就写出来的,没那么容易。

鲁 豫: 听说你写个小品需要七年的时间?

陈佩斯: 不是全部,有个别现象,像《王爷与邮差》就差不多,确切说不是写了七年,是琢磨了七年。我过去没有写东西的习惯,大家在一起探讨、切磋,琢磨,第一次写出来演完就被枪毙了,咽不下这口气,接着慢慢再想,主要是琢磨哪儿有问题。不是政治上的问题,是技术上的问题,回头发现了毛病,于是把它捡起来重新做,就这样前前后后经历了七年,修改了无数次。

鲁 豫: 你可真沉得住气。

陈佩斯: 七年的时间当然不是只做这一个事情,中间还有别的事情。

鲁 豫: 你会看自己以前演过的小品吗?

陈佩斯: 会,有时候看电视突然跳到那儿,就跟着别人看一眼,也傻呵呵地乐,就像不认识这人一样,傻乐完就感慨半天,觉得那时候真年轻啊!

鲁 豫: 那已经可以证明你当年演的水平挺高了,能自己把自己逗乐了可不容易。

陈佩斯: 谁说的。

鲁 豫: 把你逗乐容易吗?

陈佩斯: 我也是普通人一个啊,凭什么可乐的事儿我就不乐呢!也乐,天天乐(笑)!

布达佩斯其实是一个城市两个地名,被一个多瑙河隔开了,东边是佩斯,西边是布达;多瑙河中间有一个岛,叫丽达岛,我妹妹就叫丽达

1979年的大屏幕上,革命电影是不变的主旋律,这一年,喜剧《瞧这一家子》的上映成了红色年代的一抹亮点。作为文革后的第一部喜剧,在当时取得了轰动性地成功,人们因此记住了电影里长相出奇相似,喜剧浑然天成的陈强和陈佩斯父子俩。

1950年,陈佩斯的父亲---电影表演艺术家陈强随中国青年艺术代表团到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访问演出,正逢陈佩斯的哥哥出生,为了纪念这一时刻,父亲陈强将大儿子取名为陈布达,而数年后若二儿子出生则取名“佩斯”。

四年后,陈佩斯出生了,此时父亲陈强在中国早已家喻户晓,在父亲的熏陶下,陈佩斯从小就表现出独特的艺术才华。然而十五岁那年,父亲被打成右派,陈佩斯随后远赴内蒙插队,在那里度过了他人生中最为灰涩的知青岁月。又是一个四年,在父亲的辅导下,陈佩斯终于考进了八一电影制片厂,成了一名每月能领到45斤粮票的演员。

鲁 豫: 是父亲把你领进艺术大门的?

陈佩斯: 应该这么说。

鲁 豫: 知道自己名字的由来后,你有没有去布达佩斯看看?

陈佩斯: 2007年的时候去了趟布达佩斯,很漂亮。布达佩斯其实是一个城市两个地名,被一个多瑙河隔开了,东边是佩斯,西边是布达,早晨站在布达山上的城堡里看着多瑙河和佩斯城,下午从佩斯城看布达的山和城堡,特别漂亮,那里的人也好,跟我一样好(笑)。

鲁 豫: 那老三叫什么呢?

陈佩斯: 我妹妹叫丽达,因为多瑙河中间刚好有一个岛,叫丽达岛。

鲁 豫: 布达、佩斯、丽达,这三个名字真好听,匈牙利人知道你们一家跟他们有这样一段渊源吗?

陈佩斯: 说来挺奇怪,绝大部分匈牙利人都知道。

鲁 豫: 站在布达看着佩斯的时候感觉自个儿很美吧?

陈佩斯: 我都不好意思了哈。

鲁 豫: 你们家除了你跟父亲两人从事艺术外,哥哥和妹妹呢?

陈佩斯: 我妹妹过去是做电影剪接的,现在电影技术全都更新了,她就以家庭工作为主了,在家照顾孩子。

鲁 豫: 以前别人说这是陈强的儿子,现在别人会说这是陈佩斯的父亲?

陈佩斯: 对,会有。

鲁 豫: 一般老人会很高兴这样一种改变吧?

陈佩斯: 其实现在很多人见了我打招呼都是问老爷子身体好吗?熟人见面都问,即使不认识的人也会这样说,所以并不能说我完全替代了他,其实没有,反而是我每次要代他去谢谢那些人。

鲁 豫: 陈强老师现在90多了吧?身体怎么样?

陈佩斯: 不错,尽管前几年生了两场大病,但现在已经逐渐恢复了,挺好的。他和我们住在一起,虽然自己也能洗澡,但是我们怕他摔着,老人到这时候最好有个人在身边。如果我排戏忙,就由我哥哥来,每次从城里坐几个小时车回趟家给他洗个澡,再坐几个小时回家,我要是不忙就多照顾他一些。每天早晨上班去的时候开门打个招呼,摆摆手就走了,晚上收工回去,假如他的灯还亮着,再进去摆摆手,打个招呼。

鲁 豫: 他看你排的话剧会给你提意见吗?

陈佩斯: 不提了,到这个岁数已经不会说这说那了,他七十多那会儿就不说我了。

鲁 豫: 是觉得你做的不错吗?

陈佩斯: 也不是,不知道是为什么,因为我还没活到那个年龄呢,所以我不知道,呵呵。

鲁 豫: 有可能人到那时候已经不看重这些了。

陈佩斯: 确实。

当年的《主角与配角》、《警察与小偷》、《姐夫与小舅子》等一系列作品,使陈佩斯一度成为春晚上名副其实的大腕级人物。然而,处在创作兴奋期的他很多超前的新想法得不到认同,几次想打破常规的表演建议都被否决,颇感受挫的陈佩斯遇到了创作的瓶颈。

1998年春节联欢晚会直播现场表演《王爷邮差》时话筒忽然失灵,这让很注重舞台表现力的陈佩斯相当沮丧,加之由于一些技术性原因使得演出效果相比舞台表演效果大幅度缩水,让陈佩斯感到与春晚的距离越来越远。谁也没曾想到,1998年春节晚会上的《王爷与邮差》会是44岁的陈佩斯留在小品舞台上的最后一个背影。此后更传出了央视封杀陈朱二人的新闻,一个集中的说法是陈佩斯因得罪央视而无缘春晚,对这个原因,双方均予以否认。

[网友热议]

网友小欣:1998年以后,真正懂得表演的演员陈佩斯和朱时茂为什么再也不能上央视春晚?我觉得陈佩斯和朱时茂的小品才是最让人回味的,没那么多闲七杂八的东西,那才是真正的表演艺术。

网友老李:原来我不喜欢陈佩斯,因为觉得他演的小人物很猥琐。现在长大了才发现自己都成了他角色下的小人物……

网友cindydragon:超级喜欢陈佩斯。

这么一个好种子,要是没发芽,那肯定是时间还没到

1991年,陈佩斯和父亲创办了“北京大道影业公司”,专门投资拍摄喜剧电影。在电影中,陈佩斯突破了小品的局限,他的喜剧天分也得到了更加充分的发挥。从1991年到1997年,陈佩斯一共投拍并主演了《父子老爷车》、《编外丈夫》、《太后吉祥》等6部电影,然而在一张张笑脸背后,作为电影投资人的陈佩斯心中却是别样的滋味。

由于当时偷瞒漏报票房的情况非常严重,喜剧电影并没有给陈佩斯带来财富和快乐,加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央视封杀风波”,他只能靠不断在各地演出“走穴”来维持公司的开支,最困难时,因为资金周转不过来,连孩子两三百块钱的学费都交不起。时过境迁之后,陈佩斯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小人物的春天,不是说来就能来的。

鲁 豫: 当年你拍的那些戏都挺火的,一点也没赚到钱吗?

陈佩斯: 说实在的赚了,但刚够下一个戏的前期筹备,而且还要再贷款重新做,每次能持平就已经很不错了。

鲁 豫: 所以你就不拍了?

陈佩斯: 不完全是因为这个,但老这样的话,时间长了背负的经济负担太重,人的精神是要崩溃的,承受不了。你拍的电影到底卖了多少?谁也不知道,电影拍出去了,放了一百场,但他报给你一场,你不得认吗?好像电影一放出去以后就和你无关了,你根本驾驭不了它,因此你做再好也是赔。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做法,但我不想,也不喜欢。

鲁 豫: 什么做法?

陈佩斯: 你得出卖自己的灵魂,你得去跟社会上黑暗的一面同流合污,有很多潜规则,我不愿意。

鲁 豫: 谁敢潜规则你呢?

陈佩斯: 我说的潜规则不是指性,是指很多商业潜规则和政治潜规则。你必须要懂得潜规则才能在泥水里头搅浑水,才能挣到大钱。今天能看到的很多成功的人,很多都是先学会了趟浑水。但物种是不一样的,同样是鱼,有喜欢浑水的鱼,有喜欢清水的鱼,把清水里的鱼放到浑水里,它必死无疑。所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也不是说浊者就不好,适者生存,他们更能适应这个社会和时代,只是不适合我,我不是个能够适应环境的生物,所以我只能找适合我的地方生存。

鲁 豫: 就是话剧?

陈佩斯: 就像大熊猫,能在人迹罕见的地方生存。

鲁 豫: 你觉得话剧的小环境比较适合你?

陈佩斯: 对,但是要退化,得从食肉动物变成食草动物。

鲁 豫: 会更辛苦一点儿?

陈佩斯: 不辛苦,做话剧没有做电影辛苦,虽然是一场一场去演,但你的精神是快乐的,做电影的时候精神是痛苦的,你没有人的尊严,你在为这个国家费尽一切心力,但是你连生存权、著作权都没有,精神上是痛苦的,甚至受着几倍的折磨,索性不做了。

鲁 豫: 那时候大环境不好,现在可能改变了一些,你会不会再回到电影这个大圈子来?

陈佩斯: 大环境要好了,我早回去了。这么一个好种子,要是没发芽,那肯定是时间还没到。

只要你有理想,肯踏踏实实一点一滴地去做,没有不成的事

在舞台上,陈佩斯把小人物的悲喜演绎得活灵活现,在生活中,陈佩斯也始终过着简单低调的平民生活,陈佩斯曾说,正是这样的平民生活成就了今天的陈佩斯。

鲁 豫: 你的同事说,你最爱吃的是羊肉烩面?

陈佩斯: 不只羊肉烩面,只要是面条我都喜欢。

鲁 豫 :常吃方便面吗?

陈佩斯: 不常吃,一般赶时间的时候就买包方便面吃了。

鲁 豫: 不讲究穿着?

陈佩斯: 现在真的已经算讲究的了,而且不得不讲究,因为太太管得比较严,年纪稍微大了点,她有意识让我穿点儿暖色调的衣服。我原来更邋遢,我这老头鞋的后跟从来没有提上来过,穿袜子也都是这些年的事儿,早些年根本不穿。

鲁 豫: 冬天不冷吗?也这么一双单鞋?

陈佩斯: 对,不冷,如果穿棉鞋我就会生病上火。

鲁 豫: 夏天不穿凉鞋,冬天不穿棉鞋?

陈佩斯: 夏天把鞋拖拉着不就是凉鞋了吗?布的都透气嘛,而且走起来的时候踢踏着,有风,它就透气了。

鲁 豫: 这年头去哪儿买这种鞋?

陈佩斯: 一般劳保商店或是部队大院的门口都有卖,过去七块钱现在十二块钱。

鲁 豫: 吃不讲究,穿也不讲究,住呢?

陈佩斯: 住讲究,确实讲究,我不愿意住在城市里头,污染太厉害,我气管不好,容易过敏。尤其是一进城,鼻子、气管、喉咙老是肿的。后来家越搬越远,从城中心走到郊区,从三环到四环,后来到了五环,现在已经出五环了。

鲁 豫: 你是最早住在郊区的人吧?听说房子都是自己盖的?

陈佩斯: 对,因为自己没房子,不得不盖了一个房子住,那时候我刚从八一厂出来,条件是你不要房子就同意你转业,那我就光屁股走人呗!当时我老婆要生孩子,所以就先住到了我父亲家,他们住在老房子里也不宽裕,我经常白天一个人开着老破车出去溜达,总不能一个大小伙子在父母面前晃荡吧,我不习惯。1989年的时候,我在昌平和延庆交界的地方买了一个废弃的生产队大队部,那时候没有房地产这个概念,都是国家分配的福利房,我没那个资格就自己盖,花点钱租了一个破房子,把旧石头扒下来,拿水一冲,翻了新上去,再垒上,请的都是村子里的帮工,就那么盖起新瓦房了。盖起来以后觉得太享受了,自己能盖房子了!我的理想就是有一个自己的房子,而且是通过我的努力劳动、自己设计的,我的理想现在成了现实了!全中国独一份自己盖房子的明星。别说明星,我是北京人,在城里自己盖房子了,那种成就感今天的人无法想象。当时我想,就算明天再来一次土改,把我的房子没收了,也活得值了。它改变了我的人生,只要你有理想,肯踏踏实实一点一滴地去做,没有不成的事。

鲁 豫: 陈家大院还在吗?

陈佩斯: 在。

鲁 豫: 还去住吗?

陈佩斯: 现在去不了了,它在在110国道上,现在大堵车,是北京的一个老大难问题。我盖那会儿可不堵,半天才过一辆车,现在不行了。

鲁 豫: 自从你去了以后车全都去了。

陈佩斯: 我这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运气好,走到哪儿哪儿旺,走这条路,这条路旺起来了。做广告,做哪个哪个生意火得一塌糊涂,像黑妞豆奶,还有史丹利化肥。

鲁 豫: 化肥叫这么洋的名字啊?

陈佩斯: 做完广告立刻就翻番了,还有双鸽火腿,做完以后从一个社队企业腾一下就上去了,很奇怪,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尽管我现在很少上电视,也不拍电影了,可后来找我做广告的厂家依然很多。

鲁 豫: 那不奇怪吧?

陈佩斯: 一般演员沉寂十年早都出局了。

鲁 豫: 但你的小品每天还在电视里播呢,出镜率还是挺高的。

陈佩斯: 这是一个挺奇怪的事儿,老也不被淘汰哈,即使我被一个电视台淘汰了,其它电视台也不淘汰,企业也特别认同,所以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走到今天。但110国道现在确实是火得走不动路,我自己倒回不了家了,呵。

鲁 豫: 所谓衣食住行,对车你不讲究吧?

陈佩斯: 车讲究。

鲁 豫: 你自己开吗?

陈佩斯: 会开但不开。

鲁 豫: 开得好吗?

陈佩斯: 好。我的讲究跟别人不一样,车就是一个代步工具,现在这么堵车,你不可能享受到车给你带来的快乐,所以开着汽车就犯愁,恨不得开个装甲车往前冲,后来慢慢就觉得开车是一种负担,不如买档次低一点儿的车,花钱请人开,这样比较合算,买一个好车当时也得有个七八十万,你雇个人呢,比如买个普桑或2000(桑塔纳),等于白开十年啊。我给很多人算过这笔账,毕竟中国的人力成本还是很低的,而且你还多创造一个就业机会啊,它有很多好处的。

鲁 豫: 你一直这么有经济头脑还是开始拍电影、排话剧以后?

陈佩斯: 一直这么有经济头脑,我们老家是山西的嘛(笑)。

鲁 豫: 有一天你还会跟朱时茂合作演小品吗?

陈佩斯: 得根据条件。

鲁 豫: 需要什么样条件你们才能合作呢?有那么复杂么?

陈佩斯: 好的剧本,还有其它很多条件,都不是一句两句话的事儿,首先得有时间,排话剧讲时间,还有其它各个方面都得协调。

鲁 豫: 你的话剧一定要去现场看看。

陈佩斯: 将来我请你。

鲁 豫: 这个“将来”到什么时候?你这话听起来挺没谱的。

陈佩斯 :谁说没谱?

鲁 豫: 这话听起来不真诚(笑)。

陈佩斯: 我这个人啊,现在做的事情基本都是一年前的今天说好的。

鲁 豫: 也就是说明年今天我能看到你的戏,是这个意思吧?

陈佩斯: 没错!

鲁 豫: 那就一言为定!

2009年2月9日,元宵节,在掌声和笑声中陈佩斯一次又一次地谢幕,最终结束了他在福州两场舞台喜剧《阳台》的演出。这位55岁的喜剧演员,消失在央视春晚舞台已十年之久。曾经的小品王陈小二和央视春晚已彻底成为了过去,只留存在记忆里。在自己开创的道路上,昔日“春晚专业户”俨然变身自主自立自强的“文化个体户”。小人物的春天,不是说来就能来的,但有时,说来真就来了。 w+HcSNYIR/apniJQ2Aarz9mElREykqnvy1vsEPY6T/Ev6nhLYILE8RZlCeAeoqC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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