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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乡平八郎的危局与请求

自日俄战争以来,正如在甲午战争时期不再称呼“大清帝国”,而把带有蔑视意味的“支那”正式搬上书面文件一样,日本国内把俄罗斯的英文“russia”正式翻译成“露”,这是诅咒俄国像“露水”一样,见到“日”就消失。对俄国人蔑称为“露助”,甚至还把肠胃药改成了“征露丸”,反正后方的人上不了战场去动手,但可以动动嘴皮子。

骂着骂着,大家又有了一个新的被骂对象,他竟然就是乃木希典。

自从8月份发动第一次总攻以来,乃木希典指挥第三军对旅顺强攻了3个月,实事求是地说,已经出现了日军史上最惨痛的伤亡。所谓最惨痛的伤亡,这有两个方面的含义:一是对于明治日本来说,国小民少,一战死个5000人,那就是国家级的大事故;二是这样的伤亡对于日本这样的国家来说尤其严重。

日军采用的是师团制,某个师团就是来自某个地方的,比如第一师团东京师团,大家都是来自东京的;第四师团大阪师团,大家又都是来自大阪的。乃木希典伤亡是发生在三个师团中的,尤其是发生在作为主力的第一师团中,于是在东京街头,就会出现这样一幕。

某天,一个人走在路上,碰见了另外一个人,他神情悲痛地告诉这个人:“本人之父在乃木长官军中作战,已阵亡!”

这个人原本是想另外一个人来安慰他的,没想到这个被告诉的人也说:“本人之兄在乃木长官军中作战,亦阵亡!”

他们只好互相安慰地往前走着,碰到第三个人,还没等他们开口,这第三个人已经开始号啕大哭了:“本人之父兄同在乃木长官军中作战,亦阵亡,亦阵亡啊!”

于是大家都有了一个共同的目的地:乃木希典在东京的家中。人们聚集在乃木希典在东京的家门外叫骂。

“乃木无能!”

“乃木残杀士兵,居心何在!”

“要乃木切腹谢罪!”

还有人特意赶来,手里拎着一块砖,只为把乃木希典家的窗户砸碎一块再走。他家的窗户就这样全碎了。

乃木希典的老婆静子每天就处在这样的担惊受怕中,她每天都只能待在家里,一出门,就会发现四处都是唾骂乃木希典的声音,如果被别人认出她就是乃木希典的老婆,那还不会被骂死?

对于身在前线的乃木希典,人们也有办法表达愤怒,那就是写信去骂,什么你应该引咎辞职啊,应该主动切腹向天皇谢罪啊,什么要是换成我是你,我早就羞愧而死哪还有脸面在世上吃饭啊,等等。乃木希典只好把这些火力十足的“骂信”默默地看完,又默默地折好放回信封,放在一旁。

说到自己残杀士兵,乃木希典是极为痛苦的,他确实冒失过,那就是第一次总攻,也为此感到深深的愧疚,之后为了减少士兵伤亡,特意想出了正攻法。如果在第一次总攻的冒失之后,他乃木希典什么都不做,继续按照经典战法继续坚持地面强突,那才是真正残杀士兵,而后方对他的努力是看不见的。

而第三军军中的部分军官也对他有所不满,他们不满之处恰恰就是乃木希典放弃经典战术,使用从未使用过的正攻法,虽然减少了伤亡,但是导致攻克旅顺进展缓慢,也令第三军和司令长官本人背负如此强大的压力。在他们看来,只要一举攻克了旅顺,难道后方的人还有话说?

看来乃木老兄已经是内外交困,左右不是人了。面对整个日军从未遇到过的战地情况,面对康得拉钦科这样一个极为可怕的对手,他勇敢地打破传统和常规,勇敢地做了“自己”,却在前后方都没讨好。此时的乃木希典一定想到了一句话:坚持做自己难啊,创新难啊。

更让乃木希典痛苦和绝望的还是下面这件事情:就连大本营内也有了“倒乃木希典”的声音,大本营对他的不满只来自一个残酷的现实:战争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乃木希典必须迅速攻克旅顺,但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做到。

在日本陆军的战略中,乃木希典的任务有三个层次:首先是不让一个俄军走出旅顺,免得威胁大山岩奉天战场的后路安全;其次是攻克旅顺,歼灭这批俄军;然后是越快攻克旅顺越好,率领第三军5万多人去增援大山岩。也就是说,乃木希典并不是打好他自己的仗就可以了,他还承担着为陆军战局服务的任务。而随着战争的推进,他也需要为海军战局服务,因为东乡平八郎也在盼着乃木希典早日攻克旅顺,然后从陆地上发炮歼灭旅顺港里的俄军太平洋舰队。

东乡平八郎为何需要陆军才能歼灭太平洋舰队?从事实上说,这并不是他无能,而是实在没有办法,这又是由旅顺特殊的地形所决定的。

在旅顺的南面是茫茫大海,旅顺陆路已经三面环山了,更加神奇的是,即使是在入海口处也有山头分别从东、西两边伸到海中对峙,像伸出的“两把蟹钳”,在海面上形成半闭合的“旅顺口”。这个狭窄的“口”,每次只能通过一艘大型军舰,隔开了旅顺外港和内港,俄军太平洋舰队就可以停泊在内港,并且还可以躲在那“两把蟹钳”的山头后面,特别是内港的西港,更适合于隐蔽和驻泊。如此一来,东乡平八郎率领舰队从海上进攻,就只有让军舰一艘一艘地通过“旅顺口”进入到内港。不幸的是,俄军又在那“两把蟹钳”上修建了海防炮台,当东乡平八郎率舰队来攻时,这些强大的海防炮台就发挥作用了,日军军舰来几艘就炸烂几艘。

当时世界上有一种公认的观点,欧洲最强陆军以三倍之兵也很难在陆路上攻下旅顺。那么世界公认的从海上攻入旅顺港的时间是多久呢?答案是“不可能,一万年也不可能”,因为“用军舰从海上去进攻陆地上的炮台那是最愚蠢的想法,无异于自取灭亡”。而海战打响后,狡猾的太平洋舰队一直不离开海防炮台的射程,到深海与东乡平八郎决战。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神仙,东乡平八郎才有可能从海上歼灭太平洋舰队,他只好先想办法率领联合舰队封锁在港口外,让太平洋舰队也出不来。现在,要歼灭太平洋舰队,就只能在东乡平八郎已经封堵住港口的前提下,寄希望于乃木希典攻克旅顺后,从岸上发炮炸掉俄军军舰。

进入7月份后,海面上的形势骤然紧张起来,大本营得到情报:尼古拉二世正在计划从欧洲派出强大的波罗的海舰队前来旅顺海面增援。这个情报不仅对东乡平八郎,对整个日本都是致命的打击。

俄军单一支的太平洋舰队或者波罗的海舰队,它们的实力都与联合舰队相等,一旦波罗的海舰队到来,东乡平八郎必须同时迎战两大舰队,腹背受敌,别说歼灭俄舰队,就连日本本土都没办法保卫。所以,为了全力迎战即将到来的波罗的海舰队,首先必须歼灭太平洋舰队,阻止俄军两大舰队合流,而这就不再是“寄希望于乃木希典迅速攻克旅顺”,而是他必须迅速攻克旅顺。乃木大人,你要快点!

在这种情况下,东乡平八郎的上级——日军海军军令部部长伊东佑亨出面了,他拜会了陆军出身的大本营总参谋长山县有朋,转达了东乡平八郎发来的电报,迫切要求乃木希典迅速攻下旅顺,以完成歼灭太平洋舰队的任务。大本营迅速转给乃木希典,同时,东乡平八郎也并不只是单纯催催乃木希典而已,虽然要在海上封堵一支大舰队谈何容易,东乡平八郎已经堵得很艰苦,但他也很明白乃木希典的难处。东乡平八郎下令把军舰上的部分舰炮给拆下来,同时调派部分海军军官和水兵上岸,组成“海军陆战队”,名为“海军重炮队”支援乃木希典。

东乡平八郎也带来新的打法,由于他之前曾经在旅顺港外使用过间接炮击,也就是用舰炮以大角度和超远距离曲射,试图越过那“两把蟹钳”轰炸躲在内港的太平洋舰队。而海军重炮队上岸后,就可以把间接炮击的炮击点转移到陆地上,陆地上布炮更加方便,不会受风浪和岛礁的影响,可以实施更加有效的间接炮击——盲打。

东乡平八郎的盲打,并不是乱打,在军事上,盲是眼不见而心中有规律,乱是即使眼见心中也无规律,盲打是先在地图上,把俄军陆路防线后的旅顺市街和港口划分成一个个“棋盘格”,然后用舰炮越过旅顺防线上的那些山梁,按顺序逐个摧毁这些“棋盘格”。所有实施盲打的舰炮都采用下濑火药,不仅爆炸威力大,而且还由于是无烟火药,发射时不会产生烟雾,也就没有被俄军发现炮位之后反过来用大炮摧毁的危险,可以不急不忙地去“毁格子”。当然,正是因为如此,盲打只能在白天进行,晚上是无法盲打的,因为炮火闪光会暴露舰炮的位置。

应该说盲打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旅顺城中和港口被炸得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太平洋舰队就比较辛苦了,为了避免军舰被炸毁,它们只好在白天开到外港,找到一个既能躲避盲打又不离开海防炮台射程的地方,到了晚上见炮火停了才又开回内港,因为外港也不安全,一到夜晚东乡平八郎是可以出动小小的鱼雷艇发动偷袭的。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太平洋舰队鼓起勇气冲出去,却又被东乡平八郎通过海上追逐和苦战后给赶了回来,乃木希典仍然保持着可以从陆路毁灭太平洋舰队的可能性。

正是在陆海两军的强大压力之下,8月19日,乃木希典发起对旅顺的第一次总攻,冒失地采用了包抄战术,没有成功。然后,海面上不幸的消息终于传来了:尼古拉二世派遣波罗的海舰队的情报已经得到证实。在日益严峻的形势下,从歼灭太平洋舰队的角度出发,东乡平八郎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建议乃木希典即使一时无法攻克旅顺,至少先攻下一个能够看到太平洋舰队的山头,在这个山头上发炮炸沉太平洋舰队。

于是在一时攻占东北线的制高点望台炮台无望的情况下,乃木希典把第二次总攻的主攻方向放在了工事相对薄弱的西线制高点203高地,这既是对正攻法是否有效的检验,也是为歼灭太平洋舰队寻找一个山头。在那次总攻中,乃木希典虽然没有攻下制高点203高地,却接连夺下了其他3座高地,在它们当中,有一座紧邻203高地、位于它的北面的山头,军事标高为183米,已经相当接近203的高度,俄军称之为南山坡山,乃木希典见其形状像海鼠( 即海参 ),称之为“海鼠山”。爬上山顶的第三军士兵发现在这里几乎可以眺望到旅顺全港,也可以看到港口内的太平洋舰队,但还留有一个死角,也就是俯瞰内港西港时,会被前面的203高地挡住部分视线。

二话不说,乃木希典下令在海鼠山上建立炮兵观测所,在白天指挥山下的大炮隔着山头轰炸能够看到的太平洋舰队,这个瞄准方法就是乃木希典后来用于大阪宝贝的“间接瞄准法”的最初版本。由于此时大阪宝贝还没有运到,开火的大炮仍然是东乡平八郎的舰炮,这就相当于把东乡平八郎的军舰“开”到了岸上,通过海鼠山山顶的炮兵观测所进行瞄准后炮击,这比盲打的效果又进了一步,太平洋舰队几艘军舰被击中,要是不跑得快,连击沉都有可能。太平洋舰队又只好重复之前白天开到外港、晚上开回内港的狼狈动作,但俄军后来终于发现了第三军是站在海鼠山上进行观测的秘密,他们就把军舰开到一个海鼠山上观测不到的死角——也就是更隐蔽的内港西港,这样就不必担心被乃木希典给炸了。

由于在海鼠山上的观测死角是被南面更高的203高地所遮挡,乃木希典就推测( 注意 )如果站在203高地上应该可以追踪到躲起来的太平洋舰队,全部发现它们。于是乃木希典将这个情况上报给大山岩,大山岩再上报给大本营,也就是说,通过第二次总攻,乃木希典除了检验了正攻法的有效,也为海战取得了一个巨大的成绩:锁定了可能观测到整个太平洋舰队的203高地。但乃木希典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巨大成绩在接下来竟要成为他被撤职的导火索。

大本营对这个情况高度重视,因为海面上的情况又更加严峻了。

10月15日,波罗的海舰队已经正式从欧洲起航,它将绕地球大半圈来到旅顺海面,预计将在3个月后( 1905年1月15日左右 )到达旅顺,而海战的特殊性在于对军舰的依赖性极大,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已经海上苦战了八个月的联合舰队必须回到本土把受损军舰进行维修和保养,否则将无法迎战,这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于是东乡平八郎只能倒推了:要求乃木希典必须在这一日的倒推两月之前——1904年11月15日,最迟不超过1904年12月10日,如果不能攻克旅顺,那就绝对要攻下203高地。

已经倒计时了,乃木希典肩上的压力骤增。就在这个时候,睦仁在波罗的海的舰队已经起航、日本本土安全受到严重威胁的情况下,把东京湾等地的海防炮大阪宝贝逐一拆下,用家底支援了乃木希典。此时的乃木希典面临两个选择:最简单的是利用大阪宝贝攻下最强大的东北三堡从而一举攻克旅顺,其实只要一鼓作气攻下了旅顺,哪里都是“203”,随便在岸上找个地方架起大炮轰掉太平洋舰队就是,更何况也许还不需要等到完全攻占旅顺。要知道望台炮台虽然不是整个防线的制高点,但它是东北线的制高点,站在它的山顶也是“有可能”追踪藏起来的太平洋舰队的。

第二个选择就是先把东北三堡放在一边,先攻下203高地,利用间接瞄准法和大阪宝贝炸沉太平洋舰队,然后掉过头再去攻打东北三堡,最终攻克旅顺。

从海面和日本本土形势考虑的角度,东乡平八郎和大本营希望的是后一种,在第三次总攻发起前,大本营并没有明确下令,而是把这个意见非正式地传达到了乃木希典,毕竟睦仁已经放权给前线将领了,在涉及具体指挥上后方再过多地遥控是很不礼貌的。而结果我们知道了,乃木希典并没有去主攻203,由于地道已经挖到了东北三堡之前,在这里具备了实施正攻法的条件,乃木希典主攻了东北三堡,并且在实战中进一步完善了正攻法,独创了以正攻法为核心的“立体作战”战术,与此同时,对于如何想尽一切办法先歼灭太平洋舰队,乃木希典仍然在继续殚精竭虑。

乃木希典知道,要紧急攻下203高地,就要寻找躲起来的太平洋舰队,既然站在海鼠山上视线被203高地部分遮挡,那么就可以让观测兵在海鼠山山顶上升天。

在航空器出现之前,所谓让观测兵升空,并不是开玩笑,乃木希典使用了一种军事上的氢气球——系留气球。它包括氢气制造车、系留车、马拉辅助车等等,工作原理是这样的:使用时先往气球里充满氢气以便升空,而气球下边还有一个装着观测兵的吊篮,气球升空时,像放风筝那样用绳子固定在系留车上,而马拉辅助车的作用就是帮助系留车不断移动位置,以便令气球能尽量实现定向观测。当时掌握这项技术比较成熟的是德军,在乃木希典临时气球部队中担任队长的正是刚刚从德国学习归来的河野长敏。

河野长敏虽然学有所成,但具体运用到旅顺上空,还是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首先,气球当然要尽量远离俄军防线,不然飞到他们头顶上后,他们照着气球一枪就能打下来,而一旦被俄军发现,他们还会炮击系留车,所以地面上的系留车的位置也要隐蔽。这就决定了放气球的绝佳位置应该是与俄军防线隔着几道山梁的背面,正如大阪宝贝的位置一样,但如此一来,又会失去追踪太平洋舰队的观测点,让观测兵观测的范围十分有限。

然后,旅顺的上空海风很大,气球如果系留不稳,又会影响观测,如此一来,势必要增加系留车,用多部系留车从不同方向系留——但这又增加了暴露的危险。

说了这么多,使用系留气球让观测兵在海鼠山的山顶升空绝对不是一个最佳位置,但通过试验发现在别的升空点都无法有效追踪太平洋舰队之后,乃木希典下令:就在海鼠山山顶放气球,豁出去了!

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海鼠山上升空的士兵倒是看到了太平洋舰队,但并没有实现“有效追踪太平洋舰队”,这项技术本来就不稳定,升空都要半天,而系留绳索只是能拴住气球,无法很好地控制方向。形象地说,它只能起到刹车的作用,而不是起到方向盘的作用,你想让气球飘向这边,一阵海风过来,它偏偏又飘向了那边,坐过山车似的无法很好地观测,更别说精确计算出数据指挥山下的炮兵发炮。对于这个结果,乃木希典自然比较失望,也许在极其失望的时刻,乃木希典曾经幻想过能有一种在半空中既有刹车又有方向盘还能朝下面扔炸弹的武器,他的这个梦想其实在几年后就成真了,它的名字就叫战斗机。

乃木希典放气球失败了,然后通过总攻东北三堡攻占旅顺的战略也失败了。东乡平八郎十分焦急,按照程序,他再一次向伊东佑亨打报告,请求乃木希典在接下来的第四次总攻中,无论如何要主攻203高地并且确保迅速攻下。伊东佑亨批准了这个报告并上报给大本营,大本营欢迎乃木希典放气球,但并不想再被乃木希典放鸽子,于是这次也顾不得避嫌了,明确向乃木希典的领导——大山岩和儿玉源太郎发电报,传达大本营会议批准东乡平八郎报告的决议。

而接到电报的这两位满洲军首脑同时火了,大山岩给大本营回了一封电报,语气相当不客气:“第三军已经做了很多有效准备,进攻作业进展顺利,为何要临时改变计划,另外寻找主攻点?我看唯有专心实行原来的计划比较有利!”儿玉源太郎更是绕过大本营,直接给海军军令部部长伊东佑亨发了封电报,质问:“你们海军为什么害怕波罗的海舰队到如此地步,要来干涉我们陆军作战?”

所谓“不能干涉”,那也是有传统的,在几十年前的倒幕运动中,日本有两个藩是倒幕大军的主力,一个是长州藩,一个是萨摩藩,他们组成了萨长联盟支持天皇,但这两个藩在历史上是有过流血冲突的,即使组成联盟后的政见也并不完全相同。后来,出于“区别”,长州藩的人大多投身陆军,而萨摩藩的人大多投身海军,两藩之间的“历史宿怨”也就顺延到了两军之间。陆海两军互相区别并以“高明于对方”为荣,比如在各自的兵工厂,大家制造同一款武器,如果海军发现陆军的螺丝是设计左旋的,那么他们一定会把自己的设计成右旋——不是“与众不同”,只要“与你不同”,以至于据说到了二战时期还有句名言:日本海军的头号敌人是陆军,剩下的精力才能对付其余敌人。

事实上在“怄气”这一点上,就连大山岩也没能免俗,在东乡平八郎要求乃木希典迅速攻下旅顺之前,大山岩也曾拜访了东乡平八郎,他要求东乡平八郎老兄迅速想办法歼灭旅顺的太平洋舰队——虽然谁都知道东乡平八郎是无法单独完成这个任务的,但知道是知道,陆军的意见总是要表达出来的嘛。

看起来这两伙人之间的矛盾冲突的原因似乎只是大家故意斗斗气,然而情况不是这样的。即使是放在世界范围内,军事强国不同军种之间的关系一般都不会太好,不是你这个军种要求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强者总是霸道的,大家都强,对待同一问题自然会发出不同的声音,而且幸好还有不同的声音,那么现在,陆军与海军之间、满洲军与大本营之间僵持的局面已经形成,而焦点只有一个:乃木希典在接下来的第四次总攻中该不该先主攻203高地? Un3QW3uJ2TWj3Oy1r2PPAoH9PftemNRvfu7jEIz4qQupZ/DKyeRDvQl4yPwNNH+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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