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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避免过于严格或过于放任。放任孩子不管，会让他们的生命和健康遇上危险，遭受苦难；过分关心孩子，一点儿苦都不让他们受，则会让他们过于软弱和多愁善感，将来可能会遭受更大的苦难。为了不让他们遭受自然给予的一些痛苦，最后却给他们制造了更大的灾难。你也许会说，我之前责怪那些可恶的父亲为了遥远的未来而牺牲孩子现在的幸福，现在我也成了那样的父亲。
可我并没有成为那样的父亲。我让我的爱弥儿享受了许多的自由，这多少弥补了我让他遭受的痛苦。我看到过有几个小孩在冰天雪地里玩耍，皮肤都冻紫了，手指头也不灵活了。他们完全可以进屋暖和一下，可他们就是不去。你非要他们进屋的话，他们可能觉得与寒冷相比，被迫进屋更难受。你能说什么呢？难道罔顾他们想要玩耍的心情，强迫他们进屋吗？我给爱弥儿自由，让他现在过得开心；我让他锻炼身体，使他能够禁得起灾难，将来过得开心。要是让他选，做我的孩子还是你的孩子，你觉得他会有片刻的犹豫吗？除了身体之外，谁能找到什么是真正的幸福？假如让他免受人类的种种痛苦，这岂不是在叫他舍弃自己的身体？是的，我认为为了体会极大的幸福，就得忍受小小的痛苦，这是人的天性。身体过于舒服，精神就会被摧毁。只有体会过痛苦的人，才能理解人类大爱的良善和怜悯的温暖；没有体会过痛苦的人，心如磐石，不同他人交往，逐渐成为人群中的异类。如何才能让你的孩子遭受折磨？方法很简单，每当他想要什么时，就给他什么，满足他的种种欲求，让他的欲求无止境地增加。有一天，当你不再有能力满足他而拒绝他时，他因平时没有被你拒绝过，突然间碰了钉子，这会比得不到东西更让他痛苦。一开始，他想要你的手杖，没过多长时间他想要你的手表，然后他想要天空中的飞鸟，夜空中的繁星——看见什么，他就想要什么。除非你是上帝，否则怎么能满足他的欲求呢？
人的天性会让他们把看得到的东西都当作自己的。所以，要是一个孩子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他就会以为自己拥有一切，把所有人都当成他的奴隶，到最后当你拒绝给他某个想要的东西时，他会把你的拒绝当作反叛，因为之前他想要什么你都给。孩子还没到明事理的年纪，因而他把你的解释当成借口，并认为你对他不怀好意。这样一来，他认为自己遭受了不公平对待，性情会更加乖戾，对所有人都充满敌意，对别人的照料不仅不感谢，还稍不随自己的意就火冒三丈。
像这样暴躁、乖戾的孩子，我怎么能认为他充满快乐呢？他是一个暴君，也是一个最卑贱的奴隶，更是我们当中最可怜的人。我之前见过几个这样的孩子，他们居然叫人把房子推倒，把钟楼上的风向标取下来给他们，还要人拦住正在行进的队伍，好让他们多听一会儿行军的鼓声。一旦你不听从他们的指挥，他们就哇哇大哭，不听任何人的劝。大家忙来忙去，也没有办法让他们高兴起来。他们的欲求因为获得了一切东西而愈发强烈，所以他们开口要那些不可能得到的东西，然后就遇到各种拒绝、抵触、困难、障碍和伤害。整天大哭，整天不服管教，整天发脾气，他们在啼哭和不开心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这样的人会幸福吗？将体力的弱小和命令别人的心放在一起，必然会产生妄想和痛苦。要是有两个娇生惯养的孩子，一个大发雷霆，一个没完没了地吵闹，也许只有打烂或者打破许多东西，才能让他们高兴一点儿。
这些飞扬跋扈的想法从童年开始，就让他们生活得不幸福了，等他们长大，和更多人产生关系时，又会是怎样的情形呢？平时看惯了别人的低眉顺眼，一进入社会，他们就会感觉所有人都在跟自己作对。原来以为可以支配的世界现在居然要支配自己了，这个时候，他们会多么吃惊！他们自大的态度和幼稚的虚荣心，肯定会招来许多欺辱、蔑视和讥讽。他们受到欺负时，只能忍气吞声，很快他们就会认识到自己的能力和地位，看到这残酷的事实。当一无所成的时候，他们就会认为自己没有一丝能力。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多的障碍，以及这么多轻视的目光，他们慢慢变得怯懦和畏缩起来，之前把自己看得过于高贵，现在又把自己看得过于卑贱。
现在我们谈一下原始的法则。自然制造出孩子，是为了让他们得到人们的呵护和照料；绝不是为了要人们服从和害怕孩子，更不是为了培养他们不可一世的面孔、凶残的目光和狰狞的声音，好让别人害怕他们！假如说人们见过那种既可恶又好笑的场景，那肯定是一群身穿礼服的官员，和他们的上司一起，匍匐在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面前，郑重其事地长篇大论一通，而婴儿呢，只是啼哭几声，就把话说完了。
从孩子的角度看孩子，可以看出，世界上没有哪种生物比孩子更软弱、更可怜，不得不接受大人的安排，而且如此需要人怜悯、呵护和照料的了。孩子之所以有着楚楚可怜的外貌，难道不是为了让身边的人来呵护和保护的吗？因而，还有什么能比一个乖戾自大的孩子命令别人，并以主人的口气对那些一下子就可以掐死他的成人说话，更让人气愤和违反常理的呢？
从另一个角度看，我们都知道童年时的柔弱会束缚孩子，他们所受的自由也非常有限，不可能会被滥用，假如再剥夺他们有限的自由，那对他们和我们没有任何好处。不过，鉴于我们已经剥夺了他们的自由，让他们承受因我们的乖僻任性而产生的束缚，这难道不是一种野蛮的做法吗？傲慢自大的孩子让人好笑，羞涩内向的孩子让人可怜。既然他们一长到某个年龄，就会受社会的束缚，那为什么在这之前还要被家庭束缚呢？我们不想让孩子受到这种人为的痛苦，想让他们享受天生的自由，想让他们在一个时期内不沾染我们在生活中沾染的恶习。
现在可以回头来谈谈实践了。之前，我曾提过，不能孩子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得看他要的东西是不是真正需要的，而且他做什么事情，不应只是服从你的命令，而是因为他觉得有必要如此。只有这样，他才能没有“命令”和“服从”的概念。但他得明白“能力”“能力不足”和“遏制”这几个词的重要性。在没懂事之前，他不知道精神的存在和社会的关系，所以要避免使用这些词，不要错误地把这些词灌输给他。如果他的头脑里产生不正确的观念，这会成为他今后错误和陋习的源头，这点值得我们注意。最好用他能感知到的东西来影响他，让他所有的观念停留在感觉上，让他自己可以看到他周围的物质世界。要是不这么做，他一句话都不听你的，或者对你说的精神世界产生错误的想法，这种想法是你一生都无法消除的。
我发现，受过理性教育的孩子最傻了。在人的所有官能中，理智这个官能是由其他官能综合而来的，最难以发展，而且发展得最晚，可是就有些人总用它来发展其他官能！良好教育的最优秀成绩就是造出了一个理性的人，因为这样，人们企图用理性来教育孩子！这是绝对的本末倒置，以目的为手段。要是孩子知道什么是理智，他们就没有必要受教育了。然而，在他们小时候，你就讲着一种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势必使他们养成这样的习惯：讲究用词、喜欢打断别人说话、自以为是、好争辩、总是不服气。所有你想叫他们去做的事，即便目的合理，以后也只能用贪心、畏惧或者虚伪的方式让他们做了。
过早对孩子进行道德教育，对话差不多就像下面的一样。
家长：你不应该那么做。
孩子：为什么不应该呢？
家长：因为那么做很不好。
孩子：为什么不好呢？
家长：因为别人不许你那么做。
孩子：不许我做的事，我做了，能怎么样呢？
家长：你不听话，就得接受别人的惩罚。
孩子：那我做得不让人家知道。
家长：别人会注意你的。
孩子：我偷偷做。
家长：别人会问你的。
孩子：那我就撒谎。
家长：撒谎就更不对了。
孩子：为什么撒谎不对呢？
家长：撒谎是不好的。
……
这样就会无限循环下去。不要这样了，孩子也不会听你这一套。这种教法能产生什么用处呢？我非常好奇，别人会用什么方法来替代这一套。孩子不可能天生是非分明，懂得一个人之所以会受种种约束的道理。
自然希望孩子在长大之前都有孩子的样子。如果我们打乱了这个秩序，就会造成一些早熟的果实，它们既不丰满也不好吃，很快就会烂掉：我们造就了一些年纪尚小的博士和像个小老头的孩子。孩子都有自己的看法、想法和感情，倘若用我们的来代替他们的，那就太愚蠢了。我宁愿让一个孩子长得高高壮壮，也不愿他过早形成判断力。在他的这个年龄，理性对他有什么用呢？只会阻止身体的发育，孩子不需要这种阻力。
当你想说服孩子服从你时，你的说服中已经夹带了威胁和暴力，或许还夹杂了奉承和许诺。他或被利益所诱，或畏于暴力，假装被说服。他很快就能看出，服从对他有利，反抗反而有害。然而，你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他执行起来肯定非常痛苦，所以就会偷偷按自己的心意去做，而且认为，只要你不发现，他这么做就没问题，假如被你发现，他就赶紧认错，避免吃更大的苦头。在他那个年龄，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服从你，也没有人能使他明白。他迫于你的惩罚，希望得到你的宽恕，所以你再三勉强他，他也就顺从你了。你以为他是被道理说服的，其实他是厌烦了你的说辞，害怕你。
这样做会出现什么后果呢？首先，你把他不能理解的事强加到他头上，这会让他揭竿而起，反抗你的专制，让他不爱你，让他为得到奖励或逃避惩罚而欺上瞒下、撒谎，最后习惯于用表面的动机来遮掩私密的动机。孩子不断学会敷衍你的本事，让你无法真正地了解他，一有机会就逃避责任。也许你会说，法律会强制他服从，尽管他良心上也觉得应该服从。我赞同这种说法，但是要不是没教育好孩子，怎么会出现罪犯这种人呢？在这个方面我们应该提前预防。对孩子讲体力，对成年人讲道理，这才是自然的秩序。对聪明之人，用不着讲法律。
对待你的孩子，要认清他的年龄，要把他放到他所在的位置，让他好好保持那个位置，别企图超越。如此一来，就能使他在不懂事之前，实践其中最重要的教训了。不要命令他，无论什么事，都不能命令他，也别让他觉得你是在向他施加权威。只让他了解一点，你强他弱，他必须听从你的安排；要让他知道、意识到，并且学会这一点；要让他明白他高傲的脖颈上还有一副自然强加于人的枷锁，在这个枷锁下，任何人都得低头接受；要让他从事情的角度来认识这种需要，而不是出于人的任性；要让他知道，他的体力而不是权威束缚着他自己。他不应该做的事情，你也不要禁止他去做，只需要提醒一下，在提醒的时候也不用向他解释。你打算给他的东西，他一要你就给，不要等他向你乞求，更不要等他提出条件再给他。给的时候快快乐乐，拒绝的时候要表示不喜欢。但是，你一旦拒绝就不能再改变了，遇到他再三乞求，也不要给他。“不”字一旦说出口，就要像铁打的墙壁，他碰个五六次就会筋疲力尽，再也不会碰。
这样做的话，即便他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他也可以平静下来，觉得没关系，得不到也无所谓，因为在天性上人都可以忍受资源的匮乏，但不能忍受他人的恶意。回答孩子时，用“再也没有了”这句话，除非他认为你在撒谎，否则他会心平气和地接受的。而且，不要有任何折中的余地，对他也不要有丝毫的勉强。最不好的教育就是，让他在他的意志和你的意志之间犹豫不定，让他跟你一直争辩谁做主。我认为，事事让他做主，没准比让你做主好多了。
你试过各种方式，除了实验的方式，这是一个最有可能产生效果的方法：有限度的自由。倘若你都不知道如何用可能的和不可能的法则把孩子引导到你希望的境地，那你就不能担当教育孩子的重任。孩子完全不清楚可能的和不可能的法则，所以就按照你的意思来限制自己活动的范围。你只用他对事物的需要就能束缚、推动或者阻止他；你只用规矩的强制性就可以管教他，并使他没有机会养成陋习；这是因为，人的欲求在不可能实现时，是不会贸然出现的。
不要口头教训你的孩子，让他们从经验中吸取教训；也不要惩罚他们，他们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也不要让他们请求你的饶恕，他们还不知道哪里冒犯了你。他们的行为没有任何的善恶观念，他们也不可能做出看上去道德败坏、需要你惩罚和责难的事情。
在人的心灵中，并没有天生的邪恶，一切的邪恶我们都能找到它如何以及从何处进入人心。本性中最初的冲动也是正确的，这个道理毋庸置疑。人类天生的欲求就是自爱，即广义上说的自私，这对孩子本身和我们自己来说都非常有用处。并且，孩子不会轻易跟其他人产生关系，从这个角度说，自然是公平的，变好或者变坏全看我们怎么利用，让孩子的自爱具有怎样的关系。自爱受理智支配，在产生理智之前，需要注意，不要让孩子因为别人的命令而做事情。换句话说，他做事的理由不能是因为同别人的关系，只能是自然对他的要求。如此一来，他做的事就完全正确了。
这并不是说，孩子不会捣乱，也不会受伤，就算拿到贵重的物品也不会打坏。也许他会做出许多无伤大雅的错事，由于破坏行为都是由破坏的意图产生的，而他并没有这样的意图。他只要有过一次这样的意图，就不好办了，可能会淘气得没有限度。
理智地看，这并不太坏，可从经济的角度来看就不太好了。因此，在放任孩子任性胡闹时，需要拿走一切贵重的东西，易碎、让人珍惜的东西别让他们够到。孩子房间里的家具应该简单结实，不用放置镜子、陶瓷和贵重的东西。爱弥儿的房间就跟乡下人的房间没什么区别，因为我是把他放到乡间来培养的。他待在房间里的时间很少，费心去布置房间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么说也不对，他的房间他自己会装饰，不久就能看到他的作品了。
无论你多么小心翼翼，要是孩子还是调皮打碎了某些有用的东西，不要因你的疏于照看去打骂他；不要说责备他的话，最好也别让他察觉到你的难过。要假装是那个东西自己坏了，一句话都不说，这样做会收到很大的效果。
在这里，我大胆地提出最重要和最实用的教育方法：不要分秒必争，最好悠闲自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如果不制止他的各种错误和恶习，它们就会生长发芽，等以后想改的时候，它们已经根深蒂固，很难再拔掉了。要是孩子一下子长大了，你现在的教育方式可能很合适。不过，依照自然的进化，他们所需要的教育正和你的教育方式相反。当他的心灵还不具备各种能力之前，不应该让他使用心灵的力量，因为他的心灵还处于混沌状态。你即使给他的心灵一把火炬，他也视而不见，在广阔的思想的原野上，他还找不到理性指引的道路。那条路是那么隐蔽，最好的眼睛没准都看不出来。
因此，孩子出生后头几年的教育应该是消极的。目的不在教给孩子道德和真理，而是防止他的心灵被污染，防止他的思想误入歧途。倘若你可以不教他，也别让别人教他，就这样把你的孩子健康地带大。稍大一些后，若是他还分不清左右手，你稍微一教他，他的智慧之眼就会对着理智睁开。而且，因为他没有沾染什么恶习，他身上不会存在能抵消你教育的东西。很快，你就能把他变成一个最聪慧的人。一开始什么都不做，到最后却可能会创造一个教育的奇迹。
你要是采取和传统不一样的教育方法，也许能把事情做得很好。所有的人都不愿意把孩子教育成孩子，非要把他教成一个博士，所以无论父母和老师责骂、夸奖、吓唬和教育他，改正他的缺点，许诺给他的东西，或者跟他讲大道理时，都不要急于求成。这样做才能对他有益。凡事要掌握分寸，不要同你的孩子辩解，尤其不要为了让他同意他本来反对的事而跟他讲道理，这是因为在不愉快的氛围里讲道理，会让他在还不大懂道理时，就深深厌恶上了道理，从小就怀疑道理的正确性。你需要磨炼他的身体、器官、感觉和体力，而尽可能让他的心灵自由自在。在他还没有判断能力的时候，很有可能会产生各种情感，这一点值得让人担心。别给他造成一些奇怪的印象；为了不让邪恶产生，绝对不能着急，只有当他懂事后，才能对他讲道理。所有这些拖延的做法都是有益的，可以让孩子很快地达到目的却又没什么损失。最后，还需要教育他什么呢？要是拖到明天教他，也没什么关系，那就明天教吧。
此外，从孩子的天赋来看，这个方法也有用，只有了解了孩子的天赋，才能知道哪种培养他的方法适宜。每一个人的心灵都有自己的特点，要根据它的特点来指导他；通过它的特点来教育他，而不是通过其他形式。只有这样，你花费的心血才不会白费。慎重的人啊，多多探知自然吧，要好好地了解你的孩子，再跟他说第一句话，让他的性格无拘无束地表现出来，不要束缚他，这样可以全面地观察他的性格。让他自由自在会浪费他的时间吗？非但不会，相反，这样做非常合适，只有这样，他才能知道如何在珍贵的时间中不浪费些许时光。但是，如果你在没有意识到之前就开始行动了，你可能会贸然行事，很容易走入歧途，不得不花时间重新再来。这是因你急于求成造成的落后。不要学那些抠门的人，不舍得花一分钱，最后造成了更大的损失。童年时浪费的时间，长大后会成倍地弥补回来。
我没有说过，自然教育做起来容易，可如果你们把所有的好事都当成困难的事，这可怪不了我。我也知道这不容易，也同意有些困难或许是没有办法克服的，但是我相信，只要尽早地提防，我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这些困难。把既定的目标提出来，并不是说我们一定能达到这个目标，而是说，越是朝着这个目标前进，越接近成功。
要记住，在教育孩子之前，自己首先要成为一个有担当的人，一个受人尊敬的典型。当孩子还是一张白纸的时候，你尽可能沉着地准备好，让他最开始看到的东西就是适合他的东西。你必须得到别人的尊敬，从让别人爱你做起，使每个人都想满足你的愿望。假如你不能掌控孩子身边的人，你就不能当孩子的教育者。这种权威，应该以别人尊重你的人品为基础，否则就不能充分地运用。这不是让你把自己钱包里所有的钱都拿给别人，只是不要那么吝啬和冷酷，能够帮助别人时，伸出自己的手，而不是在一边担忧。要是你只打开钱柜的门，而不打开心门，也是徒然的，别人的心不会向你敞开的。你需要牺牲自己的时间、心血、爱意和自己，因为无论你怎么做，别人都会认为你的金钱不能代表你。关心别人，比任何礼物都有效果，比任何礼物都能得到更多利益。劝争吵的人和好，劝别人不要去打官司，让孩子恪守天职，让自己宽容随和，撮合别人的姻缘，为别人排忧解难，利用自己的威望去帮助受尽委屈和欺凌的弱者，为人善良公正。不要仅仅布施，还须以仁善之心对待别人。与人为善比发给人钱财更能帮助别人：你爱人人，人人爱你；你帮助他人，他人就会帮助你；你对别人亲如兄弟，别人对你就会推心置腹。
不要把你的过失怪罪到别人头上：孩子耳濡目染你做的坏事，跟你教育他们做坏事相比，程度要轻一些。为了向他们灌输你所谓的善念，整天讲道，卖弄学问，最后在你灌输思想的同时，也把你脑子里毫无价值的观念灌输给他们了。你是满腹经纶，可不知道他们能吸收多少。当你喋喋不休地高谈阔论的时候，你以为他们全都正确领会了吗？你以为他们不会用自己的观点来评论你杂乱无序的讲解吗？你以为他们不会从中寻找论据来支撑自己的东西，以后有机会时便用来反驳你吗？
刚才，你教训了这个小孩一番，现在听一听他说的话。你让他说，让他问，他爱怎么谈就怎么谈，你会惊讶地发现，你讲的道理在他那里变成一个奇怪的东西。他说得杂乱无章，惹你生气，有时甚至提出一些问题，弄得你无言以对，你只能叫他不要再讲了。当他发现像你这个喜欢讲话的人突然不说话了，他会怎么想呢？如果他觉得说赢了你，占了上风，以后你就不用再费力教育了，因为从此刻起，他不仅不会再接受你的教育，以后还会找你的麻烦。
热情的父母，最好保持淳朴，小心谨慎。只有在制止别人对你的孩子施加影响时，你才能有所行动。我还得强调这一点：假如可能，也不要讲什么有益的教育，避免把有害的教育也教给他们。自然把这个世界造成了人类的天堂，你可得小心，在教天真的孩子辨明黑白时，不要充当引诱的恶魔。既然不能阻止孩子在外面学别人，就得专心致志地把好的样子镌刻在孩子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