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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孩子年龄虽小，但潜力巨大；有些孩子永远天真无邪；也有些孩子生来就成了大人，根本没有童年。当然最后这种情况非常罕见，也不容易辨识出来。每个母亲都认为自己的孩子是神童，她也深信这一点。她们会把说话机灵、行为粗鲁和天真活泼等常见特点当成特殊表现，但这些特点正是孩子的正常表现。如果一个孩子不停地说话，你又允许他什么话都说，不讲究礼仪、不讲究规矩，他要是正好说了几句中听的话，又有什么奇怪的呢？如果连一句中听的话都不讲，那才奇怪呢。如果想说中听的话，只要多说敢说就行了。那些除了会说漂亮话外一无是处的时髦人士，愿上帝保佑你们！
如同孩子手中可能会有最宝贵的钻石，孩子的脑海里也会有最美好的想法，说得更准确一点儿，他们可能会说最美妙的话语，但是不能说这些想法和话语都是他们的。在他们那个年龄，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他们的。一个孩子所说的话，在他的想法里和我们认为的完全不一样。这些想法——如果他有想法的话——在他脑子里是断断续续的。在他的观念里，没有固定的和清晰的东西。举例来说，一个天才，有时他的思想活跃，像泉水一样，清澈得可以看到天上的云朵，有时他的思想呆滞，像一片浓郁的烟雾。有时候，他走在前面；有时候，他又落后了。一会儿你说他是个天才，一会儿你又说他是个笨蛋。这两种时刻都不对。他只是个孩子，只是一只还没长大的鹰，即便会冲上云霄，但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巢。
不管一个孩子的外表如何，都应该把他看成孩子。不要让他运动过度而消耗气力。要是他的头脑发热，难掩兴奋之情，就让他随意去想，别再刺激他，免得他那些想法消失了。当他最初的智慧快要消散时，立刻保存剩余的精华，让它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炙热的生命力。只有这样做，你才能不浪费时间和心血，才能不毁掉自己的成绩。要是任由孩子稀里糊涂地挥洒自己的智慧，那他的脑中最后只能留下糟粕。
要想在童年时就看出一个孩子是表面愚蠢还是真正的愚蠢，非常困难，因为表面上的愚蠢，很可能是实际上坚强性格的表象。这就有些奇怪了：这两种完全相反的情形，却是完全类似的。它们类似是因为当人们还没有理智的时候，天才和一般人的区别就在于，天才因看出假的东西而没有接受，一般的人则接受了假的东西。这样说，天才和一般人都是傻子，前者是因为所有的事都不顺他的心，后者是因为所有的事他都不懂。偶尔才能发现区别他们的唯一方法，即在向天才儿童灌输某种观点时，他很快就能了解，而一般的孩子却始终不能领会。
对孩子妄下评论的人，往往会判断有误！这比孩子还幼稚。我以和一个人的友谊为骄傲，这个人到年老时依然被好友当作头脑简单的人。这个充满智慧的人慢慢地成熟，有一天，大家才看出他是一个哲学家。我相信，在当代闻名于世的思想家和满腹经纶的形而上学家之中，后人会给他一个无上光荣和崇高的地位。
我们要尊重儿童，先不要对他们妄下评论。让他们的特别之处一再显现，且经过实践证明之后，再对他们采用特别的方法。先让自然教导他们一段时间，你再去接替自然的工作，不要在教育方法上同自然相悖。你自认为了解时间的宝贵，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可你没有发觉，因错误地使用时间带来的损失，远比浪费时间更多。一个受错误教育的孩子，远比没有受任何教育的孩子愚蠢。爱弥儿快快乐乐地过完了童年，这让你惊奇！唉！他整天快乐地奔跑、跳跃、玩耍，就是浪费时间吗？等他长大时就会丢失身价吗？你呀，不要对这种所谓的倦怠状态担惊受怕。如果一个人利用生命的分分秒秒，就是不肯去睡觉，你怎么看呢？你肯定会说：“这是个疯子，不但没享受他的时间，还白白地浪费掉了，不睡觉的后果就是走向死亡。”这里的情况正好相反，要知道儿童时期就相当于人生中理智的睡眠阶段。
表面上看，这样教育孩子非常简单，所以会耽误孩子。人们不懂得，觉得简单的背后就证明了自己什么都没学到。他们的脑子会像光滑的镜子一样，把学到的东西都原样反射出来，不留下任何印象。孩子记住了你说的话，转眼就反射出去了。听众都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唯独他自己不明白。
人们一直都在寻找教育孩子读书认字的最佳方法，有人发明了单词拼读卡片，有人把孩子的房间变成了印刷厂。这难道就是最佳方法吗？太可怜了！有一种方法比上述方法更管用，不过被人们遗忘了：这就是让孩子产生学习的欲望。孩子只要想学习，拿走你的认字卡片，无论用什么方法教他，他都能学得很好。
最大的动力来源于现实的利益，这也是让人稳步前进的唯一动力。爱弥儿有时会接到他的亲朋发的请柬，邀请他去吃饭、玩耍、划船或者看戏。这些请柬简单明了，意思清楚，字也很好看。他需要找一个人念给他听，可是有时候找不到人，有时候找到的人磨磨蹭蹭。等他明白的时候，时间都过了，事情也过了，已经太迟了。唉，要是自己认字就好了！他又接到一些请柬，上面就几个字！说得多么有意思！他很想明白那些字的意思，可找人帮忙，又碰了钉子。他自己努力认字，终于明白了一些意思：请他明天去吃奶油……可还弄不懂在哪里，和哪些人一起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认出剩下的几个字！我觉得，爱弥儿不需要什么写字桌。现在，我要不要教他认字呢？不，我不好意思在这样一部讨论教育的著作中拿这些琐事来消遣。
再补充一句话：一般说来，如果你不急于求成，可能会更快、更好地做到。我可以肯定地说，没过多久，爱弥儿就完全学会了读书写字，这正是因为他能不能很早地学会读书写字对我来说无所谓。
要是你依照我拟定的计划，采用不同寻常的方法，不让你的孩子凭空期待未来，不让他困惑于他生活的地方、风土人情、历史时期和天涯海角以及天堂，就让他全神贯注地依照自己的能力生活，只让他关注跟他直接相关的事，这样你就会发现，他能够观察、记忆和推理了，这就是自然的顺序。有感觉的生物活跃起来，可以获得跟自身体力相匹配的分辨能力。唯有在保持自身生存需要的体力外储存更多的体力，才能把用作他途的体力用来发展自身的思考能力。因此，要想培养学生的智慧，应该先培养他的体力。先让他强身健体，这样他就会聪明而有理性，能跑、能叫、能干活、能做事、能不断地活动，凭借旺盛的精力和理性的思考来做人。
要是你总告诉他，让他“过来”“过去”“休息”“做这个”“别做那个”，最后会让他变成一个傻瓜。要是你总是指挥他的手，他的脑子就会没有用处。
有些人认为，锻炼身体会妨碍思想的发展，这两个活动不应该同时进行，一方不能指导另一方。这种错误的观念真让人哭笑不得！
有两类人，身体一直在锻炼中，但心灵却很少得到关注，这两类人就是老实人和野蛮人。老实人是壮硕、笨重和莽撞的，而野蛮人的心思敏捷是大家都知道的。一般说来，老实人比较迟钝，而野蛮人最狡猾了。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差别？这是因为老实人总是人云亦云，别人告诉他怎么做，他再怎么做；或者说，他看到父亲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再或者说，他小时候做过什么，长大也都继续做了，每天如此，没有变化。他一生就像个机器一样，总是做一样的事情，对他来说，理智已经被服从和习惯所取代了。
而野蛮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居无定所，不按规矩办事，不服从别人，只凭自己的意志。他们的一言一行都经过仔细思考，要是没想好，他就原地不动，绝不行动。于是，他的身体越活动，脑子也就越灵活。他的体力和智力共同成长，相得益彰。
让我们看看，孩子里面哪一个像老实人，哪一个像野蛮人。你的孩子服从于一个整天教训他的权威，大人叫他做什么，他才敢做什么，肚子饿了都不敢吃东西，开心了不敢笑，伤心了也不敢哭，伸出一只手后就不敢换另外一只了。大人说去什么地方，他才敢去什么地方。很快，他连呼吸都要听大人的话了。要是大人凡事都为他考虑了，他为什么还要自己去想呢？既然有人可以依靠，他为什么要事先考虑呢？他知道大人在照顾他的人生和幸福，他会觉得自己不用操心了。他根据大人的判断来做出判断，大人不禁止的事，他就放手去做，他知道做之后也不会出问题。他明白大人会替他观测天气，告诉他晴天还是下雨。他懂得，大人不会让他错过吃饭的时间，他为什么自己还要计划散步的时间呢？只要你不反对，他就一直吃；你一反对，他就不吃；他不听自己胃的话，反而听你的话。因此，你让他的身体变得懒惰，脑子也灵活不起来。他仅剩的一点儿理解力，用到了对他无益的东西上，这会损害他的理智的发展。他看不到理智的好处，就会认为它毫无用处。更糟的是，他一旦错了，你就点出来，次数一多，他就无所谓了，更不会惊讶。
你认为你的孩子机敏，也能风度翩翩地跟妇女们聊天。但是，一旦要牺牲自己，必须在困难中做出决定的时候，你会发现，他比最笨的人的儿子还笨拙。
而我的孩子，说得更准确些，是自然的孩子，从小就锻炼自己依靠自己，没有求人的习惯，更不善于炫耀自己的学识。而且，爱弥儿对一切相关事情都自己判断，思考事情的道理和后果。他不高谈阔论，会直接行动；他对人情世故一无所知，但他知道自己应该做的事。他常常干活，所以不得不仔细观察周边事物，考虑其影响。他从小时候就获得了很多的经验，这些经验来源于自然，而不是人类。他不知道受教育的目的，这样反而能收到最好的效果。他的身体和头脑都得到了锻炼。他听令于自己，而不是别人，因而他能把身体和头脑结合起来。他的身体越强壮，脑子就会越灵活。这样就可以让他得到一般人得不到的东西，拥有伟人的健康和头脑，拥有哲学家的理解力和战士的精力。
在自然的教导下，持续锻炼身体，可以增强体质，让思想活跃起来，容易形成我们在儿童时期唯一的一种理解力，这种理解力对任何年龄的人来说都应该具备。通过锻炼，我们学会了如何使用我们的体力，学会了我们身体同周围事物之间的关系，掌握了如何使用适合我们器官的自然工具。被家人养在深闺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是重量和阻力，居然想去拔一棵大树，搬走岩石，还有比这更傻的吗？我第一次离开日内瓦时，想跟着奔跑的马一起奔驰。我还向离我两里远的萨勒夫山投掷石头。村里的孩子都拿我取乐，在他们看来，我简直就是一个笨蛋。18岁学习物理时，我才知道什么是杠杆；可农村里的孩子，12岁就会熟练地用杠杆了，比法兰西学院一流的机械师还厉害。小孩子在校园里相互学到的知识，比你在课堂里讲给他们的东西更为实用。
人类最开始的自然运动，便是观察他周遭的一切，探知他看到的每件东西，看这些东西中有哪些跟他有关系，所以他最初的研究，可以说是用来维持其生存的实验物理学。但是，他还没弄清楚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你别让他撇开这种物理学而去研究一些空论了。当他灵敏的器官可以自行使用自己接触的物体时，当他的感官还没受到幻觉的影响而比较单纯时，趁这个机会锻炼一下它们承担的任务，学习一下事物跟我们之间可以感觉到的各种关系。一切概念都是通过人的感官进入人的头脑的，所以我们最初的理解实际上是一种感性的理解。有了感性理解做奠基，才能形成理性的理解。可以这么说，我们最开始的哲学老师就是我们的四肢和眼睛。用书本代替这些东西，并不是在教我们推理，而是教我们利用别人的推理去相信别人的话，而不是通过自己的学习来理解周围的事物与环境。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为了更久地使用这些工具，必须将它们做得无比坚固。同样，为了获得思想，必须锻炼我们的四肢和感官，它们是思想的工具；为了更好地利用这些工具，必须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因此，人类的理解力并不是脱离身体而存在的，而是在健康身体的基础上形成的正确和睿智的思想。
我把经过很长时间刻苦学习才能学会的艺术教给了我的孩子，这种艺术就是时刻保持求知的状态，因为每一个人真正懂得的学问只有那么一点儿。你们教给孩子的各种知识非常不错，但我只能帮他准备获得知识的工具。
曾经研究过古人生活方式的人都认为，体育锻炼才造就了古人的体力和智力，使得他们和现在的人区别明显。尽管睿智的洛克、令人尊敬的罗兰、知识渊博的弗勒里和古板的德·克鲁扎斯这四个人想法不同，但在锻炼孩子身体这一点上意见相同。在他们所有的思想中，只有这一条最正确，但也最容易让人们忽视。在之前的文章里，我已经充分地阐述过这一点的重要性了。
正在发育的身体，应该穿宽松的衣服。不应该让衣服妨碍身体的活动，所以衣服不能过小，也不能过于贴身和捆绑起身体。体液不流动的话，内循环就会不畅，体液在停滞中就会变得陈旧。而且，每天坐着不动增加了很多休息时间，这就使身体更加衰弱，容易滋长坏血病，所以患这种病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在古代，人们几乎不知道这种病，因为他们的生活和穿衣方式保护了他们不受这种疾病的侵害。最佳办法就是让孩子多穿袍子，尽量多穿几年，然后再穿宽松的衣服，千万别让他们穿贴身的衣服，这会让他们变成畸形的人。孩子生理和心理上的缺点，多半都是因一个原因造成的，这个原因就是你提早让他们变成了大人。
这个世界上有浓烈的颜色，也有素净的颜色，前者最能引发孩子的兴趣，也最容易穿到他们身上。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人类没有想到这样自然的搭配。当孩子喜爱一件华丽的衣料，决定用它时，他们的心就已经有所偏向了，偏向奢侈和荒诞的时尚。这种喜爱肯定不是他们自己造成的。该怎样说明选择哪种衣服的动机对教育有多大的影响呢？不只是溺爱孩子的母亲答应装饰孩子的衣服，以此作为奖励，连有些糊涂的老师在惩罚学生时，也威胁学生拿粗布做淳朴的衣服给他们穿：“你再不好好学习，不好好保护你的衣服，我就让你穿得像个贫民的孩子。”这简直是在告诉他们：“人活着全靠衣装，你的价值就在于你穿的衣服。”这样教育孩子，只会让他们越发重视装饰，从人的外表来看人的价值，这有什么奇怪的呢？
要让一个被宠坏的孩子醒悟过来，就得让他觉得华丽的衣服并不舒服，穿在身上不好受，过于紧绷，束缚太多。我会让穿着华丽衣服的爱弥儿失去自由和快乐：他要是想和衣着朴素的孩子一起玩，那些孩子会立即停止玩耍，做鸟兽状四散。然后，我要让他对奢侈的生活心生厌烦，饱受其苦，让他觉得那些衣服都是生活的枷锁，宁肯生活在最黑暗的地牢，也不愿意人们给他准备华丽的衣服。如果一个孩子还没有被我们的偏见束缚，他首先肯定想过得开心和自由。朴素和宽松的衣服是最让他舒服自在的衣服，对他来说最宝贵。
平常我们给孩子穿的衣服太多了，特别是婴儿时期。事实上，我们应该让他耐得住寒冷而不是炙热，让他们从小就习惯寒冷，偶尔天寒地冻，他们也不会难熬。他们的皮肤纤维过于娇弱，容易出汗，所以当他们热极了，就很容易精疲力竭。需要注意的是，8月死亡的孩子比任何一个月都多。另外，对比北方人和南方人，能够看出来，耐寒的人比耐热的人壮实，这种情况非常普遍。不过，孩子慢慢长大，越来越结实时，应该让他们慢慢地习惯晒太阳，晒得越多，将来就越能耐热。
爱弥儿口渴的时候，我给他水喝。我会给他喝不含任何东西的清水，也不用加热，不管春夏秋冬都如此。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水质。假如是小河中的水，从河里取上来就马上要喝；假如是泉水，则需要在空气中放置一会儿再喝。夏天时，河水是热的，但是泉水就不一样，没有接触过空气，必须放到和空气的温度一致才能喝。冬天时，泉水的温度则会比河水高。可是在冬天，人们在户外很少出汗，因为寒冷的空气侵袭皮肤，把汗水都堵在了体内，毛孔也会闭塞，发不出汗来。
在冬天的时候，我不同意爱弥儿在温暖的火炉旁边运动，我希望他到户外去，到田野里、到冰雪中锻炼。他要是玩雪球和扔雪球时，觉得口渴了，我就给他水喝，他喝完后继续去玩，我就不用担心他的身体状况。要是他做其他运动出汗了，要喝水，就给他喝凉水，冬天喝凉水也没什么关系。我只需要带他去稍微远的地方打水就行了。我让他这样受凉，当他走到那里的时候，他身上相当凉爽，喝了凉水也没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别让他看出这些预防办法。我宁愿他偶尔生病，也不愿让他每天都担心自己的健康。
孩子白天的运动时间很多，所以睡觉时间就长。睡眠弥补了精力的消耗，这两方面都是孩子需要的。夜晚是自然规定的休息时间。夕阳西下，亘古不变，我们在安宁的夜里感受不到阳光照耀的空气，睡得更甜美。因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对健康最为有益。在乡下，人和动物在冬天比夏天需要更多的睡眠。但是，在城市里，就没那么自然和淳朴。若能避开事物的杂乱无序，让孩子习惯早睡早起的作息，好让他觉得必须照这个习惯去做。人应该服从法则，但在需要时可以毫无危险地打破法则，则更为重要一些。所以，最好别没有缘由地让你的孩子一直在睡觉，这样会让他的身体变弱。当他开始睡觉时，别打扰他，遵从自然的法则，不过别忘了也应该让他摆脱这个法则。让他晚睡早起或突然醒来，又或一晚上站着也不会感到有任何不舒服。只要我们尽早做到，而且把做的时间逐渐增加，就能让他适应种种情况。但是，同样的情况，要是他长大之后再遇到的话，会摧毁他的身体。
一开始就要养成在不舒服的地方也能睡觉的习惯，这样以后就不会害怕遇到什么状况了。一般情况下，艰苦的生活要是养成了习惯，愉快感就会增加，而习惯舒适的生活未来可能会遭遇很多的麻烦。娇气的人只有在软床上才能睡着，而一直睡木板床的人，走到哪里都能入睡。一躺下就睡着的人，绝对不惧怕睡硬床。
最好的床是能让人睡得香甜的床。瞧，爱弥儿和我白天睡的床就是这样的。不要叫波斯仆人过来帮我们铺床，我们在种地的时候就铺好了。
经验告诉我，当一个孩子身体健康时，我们就能随时让他睡觉，也能随时让他起床。当一个孩子躺在床上不停地说话，让保姆感到厌烦的时候，保姆会说：“快睡吧！”这就像对生病中的孩子说：“快好起来吧！”让孩子自己觉得厌烦，才是真正能让他睡觉的方法。你得多说话，说得他能够闭上嘴巴，那他一会儿就睡着了。唠叨的方法偶尔非常有效，摇他的小床还不如对他说话，这个方法夜晚用可以当安眠药，但白天最好别用。
假如他睡眠不足，我就会让爱弥儿觉得为了等待讨厌的第二天早晨，把他自己用来睡觉的时间也用上了；假如他睡眠的时间过长，我会在他醒来时给他一件喜欢的东西，让他觉得自己将时间都浪费在睡觉上。要想他在某个时刻清醒，我会告诉他：“明天早上6点，我要去钓鱼，去某个地方远足，你要不要去？”他想去，并且要我第二天叫醒他。答不答应叫醒他，得看我自己的决定。要是他清醒得太晚，就会发现我已经出发了；要是他自己不主动醒来的话，一定会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