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我睁开眼睛,只听见耳边一个尖细的声音骤然响起:“皇上醒啦!皇上醒啦!”
那声音……一言难尽,尖细得比我平时听到女生用长指甲划黑板的声音还要惨烈上几分,声音难听不是你的错,但是声音难听还要在别人耳边喊起床就是你的错了,丫的!劳资顺着起床气一把抓住枕头就是一个爆头!
只听见“扑通”一声,尖细的声音又骤然响起,带着哭腔喊道:“奴才,奴才知错了,奴才看皇上醒了,一时兴奋,就失了礼仪在宫中喧哗了,还请皇上恕罪!”
尖细的嗓子再加上哭腔,救命……让我去死……等下!他刚刚说什么?宫中?我顿时清醒过来,猛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头当顶是一片黄晃晃的帐子,这哪儿?我不是在莲花江的小屋里和陶支子喝酒呢么?
我坐起身来,只看见一个穿着暗黑色长袍的老年男人哆哆嗦嗦跪在床边,脸上几乎没有胡须,一脸阴柔相,我刚要开口问他是谁,这厮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伏地,不停地在地上以头触地,嘴里喊着:“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靠!怎么回事!那货真价实的咚咚声,我平常过年给我爷爷奶奶磕头也没有这么实诚啊!这丫的不怕得脑震荡么!
我连忙要起身去扶他,就只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这狗奴才竟敢惊扰皇上,论罪当诛!念你是跟了皇上多年的老奴才,且饶你一命,来人,拖下去,扔进天牢里等候发落!”
我一看,只见来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腰间系着金晃晃宽如一指的腰带,腰带上悬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令牌一样的东西,这人中等身材,五官并不狰狞,都周周正正的,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寒而栗,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有一股凌厉杀意。
那战战兢兢跪着的人立马撕心裂肺嗷了一嗓子:“王大人饶命啊!”又一路匍匐着拽住我的裤脚道:“皇上!皇上您救救老奴啊!老奴不是故意惊扰皇上圣体的!”
“大胆!”那人呵斥道:“皇上龙体也是你碰得的?不过一个狗奴才!来人!把他拖到天牢里,先砍下他双手双脚!”
我擦!残暴不仁啊!
我立马站起身来,刚想说话,只见那人恭恭敬敬行礼道:“皇上,微臣此次前来,是想请示,那许江清,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按理说,他魅惑君主,本已驱逐回南山了,可如今他把皇上安然无恙送到皇宫,有大功在身,不知皇上……”
许江清?把皇上安然无恙送到皇宫?皇上……我?
我愣了几秒钟,而后脑子异常清醒地想,卧槽这里是皇宫!一定是陶支子那个老奸巨猾的在昨晚劳资喝的酒里下了药的,然后让许江清把劳资送到了皇宫了!
那刚刚那个自称老奴老奴的,是太监……怪不得嗓子那么尖细……
我弱弱道:“这奴才就不劳……”话说到一半,我绞尽脑汁地想着,皇上称呼臣子是怎么称呼来着?你?不对,哦对!爱卿!
人命关天,我立马接着说道:“这奴才就不劳爱卿费心了,至于许……许丞相,以后还是我易国的丞相,把他带来见我……见朕。”
那人只恭恭敬敬道:“是,微臣告退。”
待那人退下后,跪着的那个尖细嗓子立马又不停磕头道:“老奴谢皇上!老奴谢皇上!”
我低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满面风霜,年龄大抵也有六十多了,想来在宫中伺候皇上的日子并不是很好过,唉!这都叫什么事,这样大一个老爷爷,反倒动不动就给年轻人磕头,一定是易荆溪即位时把老爷爷吓得,那易荆溪的良心不会痛么。
我连忙拽住他,说道:“好啦,有我在,刚刚那位大人不会再为难你的,你只去做你的事吧。”
那位只迷茫地看着我道:“老奴是皇上的贴身公公,除了陪着皇上,奴才就再无别的事情做了啊。”
我:“……”
正尴尬着,幸好许江清来了,只见他一身玄色衣衫,长发用发带高高束起,看起来十分清爽俊朗,那可怜的老爷爷立马拱手道:“老奴见过许丞相。”
许江清只微微点了点头,又状似不经意地把右手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那老爷爷立马又拱手道:“老奴这就退下。”
待那老爷爷走后,我立马跳起来揪住许江清的衣襟道:“许江清!你和你师父趁劳资不省人事把劳资送来了皇宫,这笔账劳资记着了!”
许江清理了理衣襟,一副欠揍模样,问道:“刚刚王大人来过了?”
我翻了个白眼:“你说那个变态啊?一进来就要把刚刚那位老爷爷砍手砍脚,神经病!”
许江清皱眉道:“你怎么和他说的?”
“不劳爱卿费心。”
许江清沉着脸道:“什么叫不劳我费心?你是不是告诉他你不是易国君上了?”
“啊?”我看着许江清隐隐发怒的模样,反应过来我刚刚那句“不劳爱卿费心”有歧义,让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那哪能啊!我没那么傻,我刚刚的意思是,那个变态想砍老爷爷双手双脚,我就和他说不劳爱卿费心,然后让你来见我,就这些,再没说别的话了。”
许江清脸色缓和下来,说道:“你口中那位老爷爷是季公公,也曾是先皇的贴身公公。至于你口中那个变态……他是酷吏王充,向来最心狠手辣的,幸亏你刚刚没说别的什么不该说的话,否则借尸还魂亵渎龙体,按罪……当把那七十三种酷刑一一过一遍。”
我好奇道:“七十三种酷刑?都有些什么?”
许江清看了我一眼:“你真想知道?”
我连连点头:“我好奇。”
“第一刑,犯人绑于木架之上,不着片褛,受火烫鞭刑之苦;第二刑,犯人关于密室之中,从密室上方丢下毒蛇鼠蚁,受百兽咬蚀之苦;第三刑,犯人被削其皮肉,放于酷日之盐田下,受烈日粗盐灼肤之苦,其后七十种刑法,其残忍程度逐次加重,”许江清轻轻叹道,“我想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狠狠打了个寒战,奶奶的,这封建皇朝,太特么残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