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蛇形刺客

陆鹿停下脚步，小声道：“这间630房就是韦先生的病休间。窗外风景不错，不过老先生现在还看不到。”

小野、绣绣、伍员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冠，正欲推门，突然听到玻璃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房间内传来一声惊呼。

四人悚然一惊。

小野撞开门扇，冲了进去。三人紧随其后。

只见一条长蛇从窗户玻璃碎缝中游进，看护韦杰的医护机器人正欲按响警报，却被蛇身死死缠住。

此刻，邪恶的蛇头露出钢牙，正咬向病床上韦杰的咽喉。此刻韦杰陷入深深的睡眠，浑然不知身陷险境。

“砰！砰！砰！”三颗子弹先后击在蛇头的鳞甲之上，溅起星星火花。

子弹击中蛇头，却没有造成多大伤害，只是将蛇头击偏，攻势阻了一阻。

就在这时，钢锥似的蛇尾也从窗户滑入室中，闪电般刺向韦杰。

“砰！砰！”这一回，陆鹿的子弹却射空了。

“赌上我的园丁之名！”小野眼中闪出愤怒的火花，他风一般地冲向长蛇。蛇尾即将刺入韦杰胸口的一瞬，被他的手掌牢牢钳住。

与此同时，伍员也将蛇的七寸擒住。绣绣和陆鹿见状，赶忙去解救那个被缠住的医护机器人。

长蛇被制，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缠住医护机器人的蛇身突然节节断裂。

断裂的蛇身纷纷坠地。突然，这十数段身体竟长出新的蛇头，龇着钢牙，同时游向病床。

陆鹿扔掉打光子弹的手枪，旋舞起来。他使出连环十二踢，兔起鹘落，将试图蹿上病床的蛇分身一一踢飞。蛇分身撞上对面墙壁后纷纷坠地，却毫无损伤。十余段蛇分身将身一扭，再度开始进攻。

医护机器人及时按响了警报。

伍员挡在床前，疾呼道：“窗户！”

陆鹿会意，再次使出连环十二踢，将分路袭来的蛇分身狠狠踢向破碎的窗户。那些蛇分身飞在空中，犹如一条断裂的长蛇风筝，歪歪斜斜坠下六楼。

见到自己的身体飞出窗外，擒在伍员掌中的蛇头不再挣扎，狞笑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赢了我吗！”

伍员启动机械臂，将蛇头与蛇身生生拽作两段，掷于地上道：“看你猖獗到几时！”

绣绣跳过去，踩住犹在扭动不已的蛇头。

小野看着手中的那截蛇尾，隐隐觉得不安。

“除尽了吗？”他问。

陆鹿看着窗外道：“都飞下去了。这么高，不死也会晕一阵。”

众人也拥到窗前，却寻不见坠落后的蛇分身。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段蛇分身早已潜入床下，趁着蛇头说话分散众人的注意时，悄悄从床尾攀上病床，见众人聚到窗前，便将有毒的钢牙狠狠刺入韦杰的脚掌。

咔嚓！一声断裂的声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蛇分身龇着满口断牙，含糊地说了句：“怎么会！”

陆鹿一把抓过那段不到一尺的蛇分身，说道：“韦先生右腿被我们装了钢制的假肢，你大概想不到吧！”

蛇分身挣扎道：“你们虽然赢了我，却永远赢不了他！命运之轮……你们……阻止得了吗？”

突然，蛇分身委顿下去，像一段朽木，没了生机。

众人暗呼侥幸，想起蛇分身若是咬住韦杰先生的左脚掌，此刻焉有命在？

一条讯息传来。小野看时，原来是元素币奖励信息：

恭喜您，触发并完成拯救韦杰任务，团体任务B级。奖励元素币150枚。

门外传来奔跑声。很快，三木带着三名机械战警赶了过来。

“警官，我们听到了枪声和警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三木问道。

陆鹿道：“赶快分派人手，搜寻楼下的蛇形机器人。”

三木应了声“是！”转身冲了出去。

陆鹿道：“等等，现在把守楼梯口已经不够了。通知特警队，派出狙击手、鸟形人、蜥蜴人，把守楼顶和窗外。我要这里连一只蚊虫都飞不进来！”

三木在门口应道：“是！”见陆鹿没有新的命令，转身离去。

小野见伍员蹲在地上研究那蛇形机器人的鳞甲，便问：“看出来了吗？究竟是何材料，怎么子弹也射不进去？”

伍员道：“是一种密度很高的新材料。不过，材料不是重点，妙在它结构鳞甲的方式。这种鳞甲的结合点经过精密的计算，能将大部分物理攻击的力道制偏。难怪子弹也伤不了它！”

小野道：“按这个说法，陆鹿警官的腿术攻击蛇分身时也会打滑。可似乎陆鹿警官一击便中。”

陆鹿提膝弓脚道：“你以为这是寻常的腿术吗？连环十二踢是我结合了韩式跆拳道、中式谭腿以及截拳道之后悟出的打法，近期又在机体功能科将灵敏度升到了五颗星。只要是脚能感受到的物体，无论是一片羽毛，还是千斤巨石，都可以借力弹出去。”

绣绣羡慕道：“原来担任警察可以让身体力量做到这么完美！下次选择职业时，我可要选警察科。”

陆鹿道：“你知道什么！我在警察科一直熬到今天，才有点儿活干。在此之前，天下太平！”

又道：“不过才一天，我就赚了几百枚元素币啊！”

绣绣鄙夷道：“才那么一点儿？我都3290枚了。”

陆鹿道：“你懂什么！其实，就我们警察科来说，情愿元素币永远是0。”

小野拍拍陆鹿的肩膀道：“我懂。”

伍员道：“我们都懂。”

绣绣扮了个鬼脸，道：“神探，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陆鹿看着病床上的韦杰，突然一惊：“韦敏！天啊，我们把她给忘了！”

绣绣道：“你说的莫非是韦先生的孪生妹妹？”

小野道：“她现在处境同样危险，我们必须马上赶过去。”

伍员道：“只怕有些迟了。”

朱雀南路的凤凰小巷，有一个雅致的四合院。

就在陆鹿等人在医院保护韦杰苦斗蛇形机器人的时候，韦杰的孪生妹妹韦敏正立在庭院花圃，侍弄一株萱草。她虽然已近古稀之年，却眼明耳亮，身体健朗。

在韦敏眼中，萱草真是一种奇怪的花卉，纵然结下许多花苞，却只会每日绽放一朵，每朵只开一天，从不肯将所有的美丽一次呈现。这一点与樱花可是大大不同。古语说，“樱花七日”，意思是，樱花会在七日内全部绽放，又几乎同时从枝头凋谢，飘在风中犹如飞雪。人生苦短，是该像樱花决然怒放，还是如萱草一样隐忍悠然？

年轻时喜欢过的一首诗浮上她的心间：

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

慈母倚堂门，不见萱草花。

韦敏年轻时嫁给著名遗传基因学家乔治·张，之后育有一女，跟随母姓，取名韦新月。新月自幼便极有主见，完全不喜欢父母的研究，反而迷上了戏剧和音乐，她认为科技是毁灭世界的凶器，艺术才是拯救世界的良方。成年后，韦新月为了寻找核辐射区城市图书馆留下的剧本和乐谱，竟不辞而别，穿着防护服贸然踏入了核辐射区，再也没有回来。

哆哆哆，一阵紧急的敲门声打断了韦敏的回忆。听声音，不是丈夫回来了。七扇门板，每块都是一种音符。这是女儿新月留给她的礼物。丈夫回来，通常会敲出“哆咪咪，咪嗦嗦”的节奏。而她则会敲出“来发发，啦西西”的乐音。

“是谁？”韦敏高声问。

“我是警察科的雷诺，来送一封紧急公函。”门外的声音答道。

“门没锁，你进来吧。”韦敏一边剪下一枝萱草，一边应道。

门开了，一个穿着警服身材魁梧的机器人走向庭中。臂章上显示：

出厂日期：3045年12月28日

职业：警察

姓名：雷诺

韦敏问道：“是魏副科长派你来的？”

雷诺快速走向韦敏道：“是的。魏副科长要我告诉您，您的兄长韦杰先生路上出了车祸。”

韦敏吃了一惊，垂泪道：“他怎么样了？”

“韦杰先生……已经去世，临终前他给您留了几句要紧话，都写在这封公函里。魏副科长要我亲自交到您手中！”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韦敏。

韦敏正要伸手去接，雷诺突然向前一步，将手中信封切向韦敏咽喉。

信封边缘隐约可见一道寒芒。

韦敏似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呆了，一动也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