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解答绣绣心中的困惑,小野给绣绣推荐了当代作家范思蕾博士的名作《核火余生》。
小野道:“在这部作品中,范思蕾博士通过大量的现场勘察和推理,大致还原了世界末日降临的真相。她认为,是数十枚核弹的失控引爆将这个世界毁于火中的,就像童话故事里说的‘数十个蘑菇妖怪吃掉世界’。这样可怕的事情究竟因何发生,至今成谜。因为所有启动核弹的人,全部死于核弹爆炸的瞬间。之后,核爆炸引发的地震、海啸,可怕的核辐射,连绵的暴雨,肆虐的洪水带来了更多人类的死亡和物种的绝灭。值得庆幸的是,一群长期在地底深处实验室从事研究的科学家逃过了这场劫难,据说仅二百人左右。他们成为星球上仅存的人类。他们放弃了自己的国籍,放弃了争端与成见,开始以大无畏的精神重建家园。”
绣绣问:“整个星球核污染如此严重,仅凭二百个人类,如何能完成重建的重任?这实在难以相信。”
小野道:“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读完范思蕾的另一部《重建家园》后,我的困惑得到了解答。”
“还有《初代机器人》。”伍员补充道。
小野道:“对!这两本书互为补充。《重建家园》侧重于讲述人类科学家热格娜率领团队清除核污染、重建地球家园的故事。这位伟大的女性偶然发现土壤中一种变异地杆菌长出的毛发状纳米线能固定和还原铀。她利用先进的基因工程技术对其加以改良,提高了固定铀的效率,并借助飞行器传播菌丝,喷洒变异地杆菌爱吃的醋酸盐进行有效培植,使这种菌类在核辐射的环境中茁壮成长,终于将核污染成功控制在地表范围,减少了对地下水源的污染。”
绣绣道:“这是什么菌类?这么神奇!”
伍员抢着说道:“后世称其为热格娜菌。”
绣绣道:“我看可以叫英雄菌!”
“《初代机器人》真是本好书,我前后读了十来遍,每次读都会被深深感动。”小野由衷地赞叹道。
伍员做出心有戚戚的表情道:“我读了二十遍!”
绣绣问:“讲的什么内容?我一定找来读读!”
小野道:“故事讲述的是,当世界险些毁灭于核火之劫难时,地球上最后一批人类科学家迸发出惊人的智慧。他们在古中国西南发现了七曜山环绕守护之下的一个河谷地带,并在谷中建起了这座宏伟的梵天城,创造了一个机器人文明时代。由于核污染已经进入大气层,四围的大山并不能完全阻隔危险。偶有大风,便会有带放射性物质的粉尘随风飘来。更令人担忧的则是地下水的污染。于是,五万名初代机器人怀着特殊使命被生产出来,协助热格娜走出河谷,奔赴全世界,有效控制了核污染。这些初代机器人因机体感染辐射太过严重,不能像英雄一样凯旋回城,最终陪伴热格娜老死深山……”
绣绣惊呼道:“啊,热格娜死了吗?”
小野叹息道:“就像古中国人说的,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伍员深有感触地说:“回忆这段人类重建家园的历史,我觉得是在读机器人先辈的荣耀史诗。”
绣绣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壮丽的画面:万千机器人在女英雄热格娜的带领下,雄心勃勃地治理核污染,地球正在一天天恢复古代的繁华之貌。
绣绣无限向往地说道:“唉,要是生活在那个年代多好!说不定我也可以成为一个英雄。”
小野道:“任何年代都能诞生英雄,就看你有没有英雄胆。”
伍员揶揄道:“我想做英雄。不过,胆这种器官,机器人还真没有。”
三人相视大笑。
突然,绣绣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喂,你不是要介绍韦杰先生吗?还没讲到正题呢!”
小野笑了笑,接着说:“这是我要介绍的第四本书了。书名叫《机器人的个性时代》。话说,当梵天城的智能机器人发展到庞大规模时,灾难再次发生。”
原来,早先人类发明的初代机器人无性别特征,无服装,无言语功能,无自我升级能力。外形上看,机器人零件裸露在外,模样古怪。由于外表没有区分度,造成了机器人自我的缺失。随着机器人人数日益壮大,不少机器人患上了心理隐疾。此时,人类的全部精力都花在梵天城的各项建设中,没有人关注到机器人的心理需求。于是,部分机器人的心理疾病越来越严重。直到有一天,像一场瘟疫,机器人芯片紊乱综合征集体爆发,成百上千的机器人集体自毁,严重影响到梵天城的治安与建设。人类这才意识到,原来机器人也有心理需求。于是,一门全新的机器人心理学随之诞生。
机器人心理学又称韦氏理论,是对机器人造型极有研究的人类科学家韦杰和韦敏两兄妹的成果。因为是双胞胎,他们出生后,父母曾长时间给他们穿戴相同的服饰,设计同样的发型,接受同样的教育,一度引发兄妹二人的抑郁症。幸亏心理医师及时干预,才把他们从自杀的边缘挽救回来。长大后,他们及时关注到机器人的心理问题,并从服装设计中找到灵感,致力于机器人形象设计,很多著名的款型都出自他们的手笔。
在韦氏兄妹的倡导下,机器人开始变得有个性。每个机器人出厂之前,须完成一系列选择,具体涉及性别、姓名、脸型、身材、职业、发声方式、着装等。就职后,还可以用支付元素币的形式不断更新自己的选择,这些举措令每一个机器人都找到了极佳的自我认同感。其次,两兄妹还设计了项目任务驱动辅之以元素币奖励的职业体验模式,让各类机器人走上了自我发展之路。这对善于学习的机器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福音。
听了小野的讲述,绣绣茅塞顿开,说道:“难怪我离开工厂时要回答那么多古怪的问题,原来是韦杰先生的杰作。”
小野道:“今天的机器人能活出个人样,有自己的尊严和自我意识,还真要感谢这两人。”
伍员难过地说:“而今竟有机器人不知感恩,反要借车祸来暗害韦杰先生,真是让人难过。”
正说着,三人来到了云龙路的医护中心。
医护中心大楼高六层。下面五层专门为机器人开放,只将第六层留给了人类。与其说给机器人治病,不如说给他们整形塑体。在这个时代,机器人没有人类的疾患之苦,所以关注的重点就是自己的公众形象。花在整形上的元素币成为机器人的一笔主要开支,这也是机器人努力赚取元素币的重要动力。即使理智的伍员也未能免俗,上一周他就在一楼塑形科花费了500元素币用于肚皮的抛光补漆。此刻他摸摸塌陷的肚皮,觉得有必要修理一下。
小野也在三楼机体功能科花费好几千元素币,完成了机械臂的检修和灵敏度的升级。这一次,他觉得有必要让自己的灵敏度再次升级。他一直懊悔于未能及时阻止E3095号机器人的自爆,否则现在一定可以从他身上获取更多的情报。
绣绣此前从设在四楼的五官科购买过多款表情包,他觉得小野老大的气泡表情包也可以入手一套,这样会更有自己人的感觉。
不过,他们都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乘电梯直奔六楼人类住院部。陷入深度昏迷的韦杰先生还等着他们保护呢。
六楼到了。三人刚迈出电梯,突然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四名荷枪实弹的机械战警威风凛凛地把守在电梯口。
绣绣怪叫道:“别开枪,自己人!”
伍员镇定地对小野道:“看来警方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加强了对韦杰先生的保护。”
“你们是什么人,来此何干?”领队的三木队长问道。
小野答道:“我们是园艺科的园丁,前来探望韦杰先生。”
三木冷冷地说:“无论何人,进入六楼必须提前到警察科完成申报,经过资格审查方能进入。”
绣绣叫道:“我们真的有要紧事要见韦杰先生。”
三木道:“那就乖乖回去写申报书。”
伍员怒道:“等到审批手续完成,黄花菜都凉了。此前我们也曾参与救助韦杰先生,你们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三木喝道:“休得多言。我们只是照章办事。擅闯者格杀勿论!”
绣绣急忙道:“我要见你们的老大!”
“老大?”四名机械战警狐疑地互相看看。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就是他们的老大。你们要干吗?”
园丁们回头看时,不由得眼睛一亮。只见警官陆鹿站在电梯旁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们。
“神探!”绣绣马上过去套近乎,表明了来意。
陆鹿似乎很享受绣绣的奉承,他对三木道:“这三人是车祸现场的目击证人,我要带他们去见韦先生。”
三木等立刻收起枪械,让出路来。
一路上,陆鹿告诉园丁们,经过医生的长时间抢救,老人已暂时脱离危险,此刻尚在昏睡中。他惋惜地说:“韦先生的右腿由于没有及时解除止血带,肌肉坏死,不得不做了截肢手术。”
那一刻,小野产生了很强的负疚感。止血之后,每隔三分钟要松止血带,这是医护知识的要领。由于缺乏医护经验,加之现场混乱,他忽视了这一点。截肢对机器人来说,倒是获得新腿轮的机会,但对人类来说,却是惨痛的代价。
伍员将信息及时通报给了阿九。
就在这时,小野收到了两条元素币奖励信息:
恭喜您,完成玄武南路救人任务,团体任务B级。奖励元素币120枚。
恭喜您,教授新人知识,D级任务完成。奖励元素币5枚。
从绣绣、伍员、陆鹿等人的表情来看,他们也得到了同样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