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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失踪的木木

E3095号自爆掀起的气浪惊人,令那辆警车当场报废,车窗玻璃全部震碎,车体翻出三米开外。

陆鹿警官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身躯摇晃,却做出笑呵呵的表情对四个园丁道:“虽然我救了你们,不过这是神探的职责所在,你们无须言谢!”

伍员爬起,气恼地说:“你这个笨蛋,你有时间踢我们四人,怎么不将地上那个疯狂的家伙踢走?你看看我肚皮和后背,都被你弄瘪了。”

陆鹿道:“当时只想到要救你们,倒没有想到这一层。况且,我只踢了你的肚皮,后背是你自己摔瘪的,可不关我的事情!”

伍员道:“强词夺理!你不踢,我会摔吗?摔成这个造型,以后还怎么见人!”

小野对伍员打趣道:“所幸梵天城中人类稀少,你能不能见到人还说不定。”猛然想起那个车祸中的老人,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绣绣的那顶钛钢帽子又弄丢了,此刻正探身在藤蔓中寻个不休。

陆鹿道:“E3095号说的那个‘他’是谁?‘命运之轮’又是怎么回事?”

伍员道:“E3095号欲盖弥彰,他的背后明显还有同谋或者说更大的组织。第一次看到一个机器人竟然如此疯狂,不仅将黑手伸向梵天城的人类,还用炸弹引爆自己。此事恐怕不简单。”

小野道:“是啊。《机器人法典》第一条规定,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机器人。E3095号刚才的行为明显违反了这一条。这家伙也不知道是哪家工厂制造出来的次品。”

阿九对小野道:“你错了。不遵从《机器人法典》的机器人根本不可能被制造出来。依我看,E3095号似乎有办法不受《机器人法典》的影响。不管他是如何做到的,若他能避开《机器人法典》的约束,则意味着其他机器人也能做到。”

伍员冷笑道:“这个答案陆鹿或许知道。”

陆鹿怒道:“你怀疑我是他的同谋?”

伍员道:“那你刚才为何袭击我们四人?”

陆鹿道:“袭击?我是想救你们!我是按照《机器人法典》第二条‘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公事公办……天啊,我明白了!”

绣绣、小野齐声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陆鹿震惊地说:“《机器人法典》是梵天城建城之初由芯片大师王慈亲自制定的。此前天下太平,梵天城没有出现一起机器人恶意伤害人类的事件,我便以为《机器人法典》是完美的,从不怀疑每一条规定。而今四十年过去了,梵天城关于人类和机器人的概念都有了新的发展。人类之中有不少移植机械臂或芯片,机器人也开始具备人类之个性情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造成人类和机器人的概念逐渐模糊。究竟何为人类,何为机器人?一个体内植入芯片的血肉之躯究竟算不算机器人?一个举止优雅、拥有高贵情感的机器人究竟算不算人类?还是说,他们已经属于新的物种?这些问题让我在执法时变得十分困惑。”

阿九总结道:“当最终必须服从谁、保护谁、制止谁都变得难以操作,《机器人法典》也就名存实亡了。只有从不怀疑《机器人法典》的机器人才会照章办事。一旦产生怀疑,机体便很难再受《机器人法典》的约束。”

陆鹿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说道:“你们先聊,我得马上向警察科汇报此事,提请立刻补充修订《机器人法典》。”

说完,陆鹿一溜烟跑了,将四个心事重重的园丁留在现场。

阿九环顾四周道:“我记得这里是木木所辖的街区,何以如此荒芜?”

绣绣道:“难道他在偷懒?”

小野道:“那你就错了,木木有个诨名,叫勤劳的木木。”

阿九道:“上次和他见面,已是一个月前。这段时间不见,莫非出事了?”

伍员道:“先不管他,趁着人多,我们先把这里料理一下。”

于是四个园丁各施手段,砍的砍,锯的锯,剪的剪,抬的抬,半天工夫,就清理干净那棵倒伏的梧桐树,并将玄武南路疯长的梧桐树树势做了调节和修剪。整个玄武南路那种阴森森的气氛消失了。梧桐树一棵棵树姿优美,树冠匀称;两边的花灌木也显得优美而饱满。温暖的阳光重又照在人行道上。

树丛中,绣绣找回了那顶钛钢帽子。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四个园丁快乐地哼着古曲《卷阿》,一同离开了玄武南路。

就在这时,小野收到了两条讯息:

恭喜您,清除路障,团体任务C级。奖励元素币15枚。

恭喜您,触发并完成玄武南路园艺任务,团体任务B级。奖励元素币150枚。

绣绣也获得了同样多的元素币奖励,夸张地嚷起来:“老大,两个任务奖励了165枚元素币,真是肥差啊!奇怪,C级任务不是奖励50枚元素币吗,四人平均分配怎么是15枚?还有,B级任务不是奖励500枚元素币吗?我竟分到了150枚!”

伍员道:“你是第一次做团体任务吗?”

绣绣道:“是啊,怎么啦?”

阿九笑道:“团体任务的元素币奖励上浮20%啊。真不知你是怎么混满一年的!”

绣绣瞪大眼睛:“啊?还可以这样啊!看来我跟对人了!以后小弟愿意鞍前马后,追随三位老大。只求混点儿元素币!”

伍员鄙夷道:“如果是用混的态度,那就不是元素币,而是耻辱币。”

绣绣道:“一个人做任务,其实挺乏味的。元素币也好,耻辱币也罢,绣绣只求三位老大收留。”

伍员挖苦道:“脸皮真厚!”

绣绣道:“伍员老大果然识货,我这脸用的厚铝型材,还自己抛光做了三层漆!”

伍员做出晕晕的表情道:“你这人听不懂我的话吗?我倒!”

绣绣乖巧相扶:“老大放心,有我在,倒不了。”

伍员看到绣绣如此天真烂漫,不禁半晌无言。小野和阿九则在一边暗笑。

风虎西路,勤劳的木木家。

阿九长按门铃,却无人应答。小野透过门锁的孔洞看了看,立刻一脚踹开了门户。四人冲进房内,只见木木像一段方形的木头横卧在地板上,园丁专用的机械臂和用于行走攀爬的腿轮不翼而飞。

见四人进来,木木做出流泪的表情道:“你们再不来救我,我就要崩溃了!”

阿九问:“你的其他部件在哪儿?”一面和绣绣四处查看。

木木道:“一个月前,我充电进入休眠状态,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伍员怒道:“真是阴险!谁干的?”

木木道:“不知道。我想凶手觊觎我的机械臂一定很久了。待我休眠时,他偷走了我的机械臂,担心我追赶,所以顺手卸掉了我的腿轮。你们知道的,机器人就这点和人类不一样,没有痛感神经——哪天脑袋被谁摘掉了都不知道。”

正说着,阿九从地下库房出来,手上拿的正是木木丢失的部件。

小野道:“藏在库房吗?”

阿九点点头。

木木尖叫道:“啊,那是我的,我的机械臂!我的腿轮!快帮帮我!”

在众人的帮助下,木木很快就复原了。一个月没有用过,关节显得有些生硬。木木一边给自己上润滑油,一边讲起这一个月的苦难经历:“你们知道的,没有机械臂,我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幸好还能不断收到园艺科的讯息。我想玄武南路的植物缺少修剪,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的,这是我获救的唯一机会。我等啊等啊,一直到今天才听到玄武南路有任务发布。对了,那边现在情形如何?”

在绣绣给木木讲述玄武南路的车祸时,“园艺三杰”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这还是三个园艺高手第一次坐在一起,齐心协力解决棘手难题。三人就新近发生的一连串事件交换了意见,得出这样几个结论:

其一,凶犯困住木木,并非为财,而是想利用玄武南路的环境制造犯罪机会;

其二,那棵梧桐树被高压电击倒,事先经过精心计算,目的是制造车祸;

其三,今天发生的车祸,绝对是有人处心积虑策划的一场阴谋,韦杰先生就是这场阴谋的直接受害者。

然而,也有几个问题困扰着他们:

其一,E3095号试图将谋害韦杰先生的行为伪装成一起普通车祸,其目的是想掩盖什么?

其二,E3095号提到的“他”究竟是谁?

其三,韦杰先生最后说出的那两个字究竟是何意?

其四,是谁诱导E3095号避开《机器人法典》的约束?目前究竟还有多少机器人已经摆脱了《机器人法典》的约束?在机器人已达十万之众的梵天城,如何鉴别此类充满邪恶与恐怖的机器人?

就在他们的讨论陷入僵局时,木木已经准备妥当,向众人辞行。一个月被困在屋子里,对于勤劳的木木来说,不亚于一场牢狱之灾。所以修好门扇之后,他一刻也闲不住,开始满世界找活干。

小野完全理解木木此时的迫切心情。但让他觉得意外的是,木木机械臂失而复得后,仅把这种行为当作恶作剧,并没有充分意识到这背后的阴谋。

就在这时,小野收到了一条讯息:

恭喜您,触发并完成解救木木任务,任务C级。奖励团体元素币15枚。

阿九决定先回园艺科报告此事,并建议其他人去医院陪护昏迷中的韦杰先生。他认为,假如这次罪犯的意图是加害韦杰先生,那挤满了机器人的医院就不是安全之地。

他的话让众人一惊。

去医院的路上,绣绣好奇地问小野:“韦杰先生究竟是何身份,为什么他的机器人司机要加害于他?”

小野道:“怎么,你连韦杰先生都不知道?”

绣绣做出脸红的表情道:“对不起,我很少关注园艺以外的信息。”

小野正色道:“韦杰先生是我们所有机器人的再造父母,是我们的恩主。”

绣绣道:“你的意思是这个韦杰发明制造了我们?我一直以为是王慈先生!”

小野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mO07txdYwksLb4pb25nBrqR7qag08AVcPzjnY0jGoxzc1tdVUfJGtS6LXFJ6ma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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