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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泽至死呼“过河”

李纲只做了七十五天的宰相,就被免了职。虽然时间很短,但他却做了大量的事情。其中,被黄潜善、汪伯彦排挤出朝廷的宗泽,就是在李纲的一再推荐下,又重新得到重用的。李纲对高宗说:“要收复东京,就一定得起用宗泽。”

宋高宗便依了李纲的推荐,派宗泽担任开封府知府,不久又加封他为东京留守,负责那里的守卫事宜。宗泽这时已将近七十岁了。他是个忠诚正直的人,自从宋哲宗元祐六年(1091年)登上仕途以来,一直受到排挤而郁郁不得志。但宗泽并不抱怨丧气,他始终忠贞职守,关心国家的前途、命运。当他听说金兵破了开封、掳走二帝的时候,非常焦急、气愤,就带着部下抗击金兵,想把二帝从金兵手里夺回来,只是因为孤军奋战,才没有达到目的。他以勇敢善战、鲜明的抗金立场受到人们的赞扬。

如今,要他到开封去主持抗金,宗泽是又高兴又激动。就在这之前不久,宗泽曾写了篇文章,表明了自己老当益壮,要以天下的重任为己任的雄心。宗泽便是抱着这雄心,来到了开封。

开封本是座闻名于世的繁华都市,可是经过金兵的洗劫,已是破败不堪。百姓和兵士混杂居住,又加上靠近黄河,金兵常在北岸活动,整个开封陷入了物资奇缺、社会秩序混乱的糟糕境地。

宗泽一到开封,立即着手整顿开封的秩序。宗泽依靠当地百姓的帮助,捕杀了一批曾勾结金兵抢掠残害百姓的恶棍,并发布命令:“今后凡是抢劫居民财物的,一律按军法处斩。”命令一下,开封百姓无不叫好。那些地痞流氓见宗泽执法严明,一个个吓得把头缩了起来,开封的秩序渐渐安定下来。

当时开封城内的宋军数量不多,还都是些临时招募来的乌合之众,从没受过训练,又缺乏纪律。宗泽知道,单凭这些军队,不可能保卫开封,抵挡金军的再次入侵。于是就积极联络义军,将义军团结在自己的周围,组成了一支抗击金兵的庞大力量。

所谓义军,就是百姓自发组成的抗击金兵的队伍。河北人民不堪忍受金兵的掠夺烧杀,在各个地方都有抗击金兵的力量。河东有个义军首领叫王善,手下的人马已发展到七十万人,想夺取开封作为据点。宗泽听到了这个消息,就单人独骑赶到了王善营中。宗泽见到王善,十分诚恳地说:“如今正是国家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假如有几个像你这样的英雄,大家齐心协力共同抗敌,金人怎么敢侵犯我们呢?”说着,宗泽忍不住流下了难过、激动的泪水。

王善一向敬重宗泽的为人,听了宗泽的一席话感动得热泪盈眶,拱手说道:“王某愿为国家效力,听从大人指挥。”

宗泽说服了王善之后,又派人去联络其他的义军。依靠着宗泽的声望和努力,许多义军首领如丁进、王再兴、李贵、杨进等,都聚集到宗泽的旗下。这些义军都有人马几万甚至几十万,总共加起来,云集在开封一带的义兵大约有一百八十万之多,这样一来,开封四周的抗金力量就非常壮大了,城里的百姓也更加心安了。

在安定民心、团结义军的基础上,宗泽积极营建开封的防务。他把开封城的周围划分成一定的防区,派人分别负责守御;并依据四面的地形修筑了二十四座堡垒,沿着黄河设立营寨,一座座营寨相互连接,密集得就像鱼鳞一样,被称作“连珠寨”,再加上河东、河北各地义军民兵的呼应,开封城的防御变得十分强大起来。

宗泽做好了防御的准备,打算出兵北上,收复失地。正在这时,得知李纲因反对高宗南逃而被撤了职,宗泽十分焦急,立即渡过黄河,约集河北各路义军将领共同抗击金兵。同时,他又递上奏章,要求高宗启驾回开封,主持抗金大事。高宗收到宗泽奏章,不便回绝,于是就敷衍着,并不提具体迁回开封的日期。宗泽接二连三地上书,奏请高宗快去开封,但奏章全被黄潜善扣了下来。过了不久,宋高宗就从南京逃到扬州去了。

建炎元年(1127年)十二月,距离宗泽到开封就任才不过五个月时间,金兵又分三路大举进攻。金太宗派大将兀术(,又叫宗弼)攻打开封。另外由粘罕率领的一路金兵,在占领汜水关后,也率军向开封逼近,对开封形成夹击。宗泽不慌不忙,派出几千精兵,绕到兀术的背后,截断敌人退路,然后又和伏兵夹击,把兀术打得狼狈而逃。由于宗泽指挥得力,宋军和义军奋勇作战,再加上开封牢固的防守措施,金兵夹攻开封的计划被粉碎了。

第二年二月,兀术又领兵从郑州进犯开封。宗泽巧布阵势,又一次派精兵绕到金兵背后,将兀术击败。宗泽得到情报,知道金兵还很强,不是那么容易就垮掉的,又派遣部将阎中玄、郭俊民、李景良等,领兵去郑州增援。

果然,阎中玄等三人在半路上遇到了粘罕的大军。金兵人多,宋军人少,结果吃了败仗。阎中玄战死了,李景良逃跑了,郭俊民竟丢下武器投降了金兵。

宗泽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立即派人抓住了李景良。宗泽大声斥责道:“打仗失败是兵家常事,倒可原谅。但失败后私自逃跑,就于法难容了。”说完,便下令将李景良斩了。

郭俊民投降之后,粘罕派了一名使者与他一起到开封,劝宗泽投降。宗泽勃然大怒,指着郭俊民骂道:“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做了叛徒,居然还有脸来见我!来人,推下去斩了!”然后,宗泽又下令斩了金兵使者。

宗泽号令严明,部下将士无不奋勇向前。一次,有个叫张稫的将领,领着一千多人马去救援滑州,而金兵却有一万多人。有人就劝张稫,不如避敌锋芒,看看形势再说。张稫凛然答道:“避敌偷生,叫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宗将军!”于是率兵与金兵展开血战,最后战死了。宗泽指挥有力,将士奋勇争先,接连多次打败金兵。金军一提到宗泽,都是既害怕又敬佩,都把他称作“宗爷爷”。

宗泽领着开封军民和义军,打了一个又一个胜仗,越打信心越足,认为完全有把握收复中原。他就给高宗上奏章,一心希望高宗能回到开封。宗泽前前后后,一共给高宗写了二十多封奏章,可竟如石沉大海,一点儿回音也没有。

宗泽受不了这个气,他忧愤交加,积郁成疾,背上竟生出个大毒疮来,年已古稀的宗泽终于卧床不起了。宗泽的部将得知宗泽病重了,就一起去探望他。宗泽看着他的部将,心里既难过又激动,就嘱咐道:“我是因为不能为国报仇雪耻,心里郁闷,才得了病。你们如能抗金灭敌,为国雪耻,我死了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部将们听了,没有一个不感动得掉下泪来,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尽力去完成大人的心愿。”

等到部将都退出离开的时候,宗泽口中又吟起唐代大诗人杜甫的诗句:“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这天晚上,风雨交加,宗泽已奄奄一息了。可他仍没有对家里的事说上一个字,最后只听他连呼三声:“过河!过河!过河!”

开封军民听到宗泽去世的消息,都为这位老英雄流下了伤心的热泪。

接替宗泽担任开封留守的是投降派官员杜充。他一到开封,就把宗泽的抗金设施给肆意破坏了。宗泽召集起来的义兵,因为不满杜充的倒行逆施而纷纷散去。没多久,开封及大片中原土地又落在了金兵手里。 uU7zJ5E3M3Cy9yoPtfkYOHuYZa17HTSrzM50bANa+L3e5+dBPcjmTjwg3GWY1Ie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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