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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的脚……”
虞悦惊恐地看着他左腿的裤管。
那里空荡荡的，而在裤管口底下露出了一小截钢管似的东西。
下面的“脚”虽然穿着和右脚一样的鞋子，可却并不饱满。
并且穿得有些变形。
他走路的姿势虽然尽量在克制着好好走，也掩盖不了一瘸一拐的样子。
难怪他还能开车，他的右脚是正常的。
江牧风听到她的叫声，慢慢地转过身来，脸上那暖暖的笑容消失了。
取代的是一脸受到伤害的表情。
“我的脚？我的脚怎么了？虞小姐，让你失望了？”
江牧风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廖小兰立即拉住女儿，说：“悦悦啊，你看江少爷对咱们多好呀是不是，咱们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心里念着江少爷的好呐。”
这话其实更像是说给江牧风听的。
廖小兰是个粗中有细的性格，她看出江牧风脸上的表情不对。
她不想就因为这么一点儿事把刚才就餐时的和谐给破坏了。
“妈……”
虞悦完全被突如其来的事儿给惊到了。
脑海中立即联想到，妈妈一直都在为江牧风说好话、一直都在掩饰什么。
原来妈妈所掩盖的就是他的这个缺陷。
比如不让他下车、抢着推她先下车、假借上洗手间不和他一起上楼。
所有的这些行为，都是为了对自己隐瞒江牧风的这个缺陷。
难怪他一个豪门子弟，竟然会毫无顾忌地和她一个几近贫寒的人家的女孩儿相亲。
原来是因为有着这一重的缺陷，所以才……
虞悦有一种受了欺骗的感觉。
尽管刚才在发现这个真相之前，她也并没有想到自己要嫁江牧风。
可是，对方隐瞒她这一事实的行为，让她无法接受。
“悦悦，咱们先回家去，妈想起来了，咱家的水龙头还没有关。”
廖小兰见气氛不对，灵机一动，拉起女儿就走。
这个时候的虞悦也没有理由留下。
她知道留在这儿也无法解释自己刚才的震惊，反而会让江牧风更加受伤。
母女俩经过江牧风身边的时候，廖小兰赶紧对他说：“江少，你等我消息，我先带悦悦回家，咱们改天再约个时间好伐？”
江牧风黑着脸没有看她们。
他站在原处不动，任由她们走了出去。
等她们一走，他扑到桌前，一把将桌面的茶杯和果盘全都扫到了地上。
他气得额头的青筋爆起。
他恨自己这条腿，这已经是他今年相过的第五个姑娘了。
每一个都是在看见他的脚之后，像刚才的虞悦一样，落荒而逃。
她们就这么在意他的脚吗？
都是一些势利的贱人！
虞悦被廖小兰拉着走进电梯。
到了一楼。
电梯的门刚一打开，就看见之前的那个女人还站在电梯门口。
虞悦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那个女人眼角斜她，一脸嫌弃。
“悦悦，刚才你在江少面前那么表现太没有礼貌了。”
廖小兰拉着女儿边走边说。
“等等！”身后那个女人厉声喊住她们。
“小姐，你是在喊我们吗？”廖小兰转过身去。
“对啊，不喊你们喊谁？这儿还有别人吗？”女人冷冷地问。
“那你喊我们有什么事儿？”廖小兰也拉下了脸。
刚才上去不和她计较，那是因为不想坏了女儿相亲的心情。
大喜的事儿不能沾染了晦气。
现在亲相完了，不在乎跟这个蛮横的富家小姐撒一回泼。
“你刚才说什么？江少？我牧风哥哥怎么了？你们又欺负他了？”女人眉毛竖了起来。
“你哥哥？”廖小兰惊讶地问。
“你们这些穷酸，你们有什么资格欺负他？你们给我等着瞧！”女人冲进电梯。
廖小兰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也来不及去想。
她拽起女儿的胳膊：“悦悦，咱们走！”
母女俩头一回奢侈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家。
虞悦一进门就瘫坐在沙发上。
一路上她想明白了，她没有理由责怪妈妈。
江牧风除了是个残疾人之外，长相、家世、言谈举止，哪一样也不差。
自己并不是个势利的女孩儿、也不是个衣貌取人的人。
只是前面突然发现江牧风的左脚那样，就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
她感觉自己那样不仅无礼，而且还很伤人。
“妈……您有……江少爷的电话号码吗？”
她憋红了脸，尴尬地问母亲。
“你要做什么？”廖小兰警惕起来。
别不是女儿发现了江牧风是个残疾人，而不想再和他来往，要打电话说清楚吧？
那可不行，她刚才着急忙慌的把女儿拖回来，就是急着要回来和女儿好好谈一谈。
她怕继续在酒店耽搁，女儿会说出一些伤人自尊的话来。
“妈，我知道我刚才那态度错了，我想……我想打个电话向他道歉。”她低着头认错。
“真的？”廖小兰不放心。
“嗯。”她果断地点头。
廖小兰把手机拿了出来，找到江牧风的电话号码。
酒店三楼的包间里。
江牧风满脸颓废地靠在墙上，眼神透出悲哀和绝望。
就因为他这只该死的脚，就要被这些原本永远都攀不上他的女人鄙视和羞辱吗？
他无言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双眼含着泪。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他立即擦了擦眼睛，朝来人看去。
“哥！刚才你相亲的女人是不是穿着一身蓝底小白花连衣裙？”
他的姨表妹江雅心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他抬眼看了一眼她，没有回答。
“哥，一定是她对不对？我刚才在楼下遇上了，土不拉几的！”江雅心鄙夷地说。
她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表哥发信息告诉了她，他今天在这家酒店请相亲对象吃饭。
每次都是她陪着表哥去相亲，已经相出经验来了。
如果对方是和表哥一起下楼，说明有可能还会有第二次约会。
如果对方先离开，说明对方嫌弃表哥。
还有，假如是表哥先离开，说明表哥没有看上对方。
她在电梯门口等，就是想看看谁先下楼。
结果，没想到真等到了那个土女人先下楼。
她们母女之前上楼的时候，她没有想到会是她们去和表哥相亲。
只以为相亲是一对一的见面，谁知道母女一起来的？
要是想到了，她就会拦住她们不让她们上楼，免得她们上来伤害表哥。
“雅心，你别管了，哥没事儿，走，咱们回家。”
江牧风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整了整了西装的领子，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门口。
江雅心快步跟上，亲热地挽起他的胳膊。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见是廖小兰的电话号码。
他犹豫了，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潜意识里是害怕接的，他怕再受到更深的打击。
“哥，你接呀，一会儿人家停了。”江雅心着急起来。
她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江牧风咬了咬牙，暗暗在心里鼓励了一句自己。
修长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