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无涯,给我现身!”
这声怒吼出现的同时,一个身影在稍远的天空中现身。
无论是各个店铺的商人,还是围聚在告示牌前的闲人,皆抬头看去。
只见一名面若冠玉的美男子凌空踏立而来。他的每一步,都落下一阵雪花,令整个平宛城的气温都随之下降。
恐怖的气势,让在场除了林清仙之外的所有修行者噤若寒蝉。
在他降临到公告牌前,人群自主让开一大圈空地之际——
“……”
林清仙无言地看向胖子道人。
似有所觉的黄道人转过头来,看向林清仙的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解。
他张了张嘴,口型隐约在说——为何要害我?
黄胖子的眼神林清仙看在眼里,却全然没有理会的打算。被挤出人群的她搬了一根凳子,悠哉地坐在广场边缘看戏。
这场林清仙一手导演的好戏,接着便以那名男子的喝问开场了。
“道无涯,我知道你在这里,给我现身!”
站在公告牌之前的男子穿着一袭青袍,面若寒霜。这道质问,夹杂着强大的真气席卷八方,令在场之人面色一肃。功力稍弱者只觉胸口一滞,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男子的质问,立刻让这些修为不算高的闲人们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不知道面前这名男子是谁,但从他的修为、冻结天地的寒霜之气,以及此刻的作为来看,身份不难猜测。
他恐怕是,那个经常闭关修炼、出入于各个遗迹,被称之为中州散修第一人的天首。
“既然天首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
闲人们窃窃私语,猜测着很少在众人面前露面的天首为何作出如此行径。结果还没等这些猜测传播开来,当事人就给予了确认。
“道无涯,我已经恭请一位前辈替我测算天命,算到今日你就在此地。”
“快给我出来!”
第二声怒吼,比先前那一声更甚。音波如雷,将靠得较近的人纷纷震开,远处的围观者们也面色苍白地连连后退。
“这热闹可不好看。”
围观群众们低声喃喃着,转身就欲去时——
“站住!”
天首突然开口。
这一下,众人爆发了。
“就算你修为强大,也别以为可以为所欲为!”
先前与林清仙搭话的中年人最先挺身而出。他怒目圆睁,道:
“我们皆是万界商会的成员,这平宛城也不是你可以随意放肆的地方!”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平宛城中突然出现数道强大的修为波动。这是在此地隐修的强者。
“那又如何?”
天首不屑地看着中年人。
他的修为与名气是在不断挑战的过程中得到的,哪可能会畏惧这些修为明显差了自己不止一筹的修行者?
眼看气氛一触即发,平宛城免不了一场大战之际——
“天真。”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充满讥讽的声音。
众人惊慌间四处张望,却根本没有见到出声的人。
“是谁在装神弄鬼?”
黄袍胖子道人瞪大双眼,道。
便听那人一声低语。
“道,无涯!”
此话一出,人群沸腾。
“道无涯,居然是道无涯!”
被天首震慑住的众人难以掩盖心中的激动。
道无涯这个名字,在平宛城的公告栏上已经存在了十多年,却始终无人知晓其真面目。
从第一版通缉令到天首发布的现在这一版,每一次画像上道无涯的容貌都在改变。有英俊的青年、有满面油光的胖子,有面目可憎的汉子,还有蒙着一只眼睛的山贼。
这些截然不同的画像,偏偏还不是杜撰的。
“他会易容术。”
这是与道无涯接触过的人统一的口径,就连天首也同意这个观点。
“无胆鼠辈,既然敢冒犯我,就现身出来一战!”
话落,整片天地间的寒意更甚。
若是其他修行者被挑衅到这份上,便是明知不敌,恐怕也会毅然出手。
可惜,这个人是道无涯。
“来找我吧。”
那个声音带着一丝轻蔑,好似全然不将中州无人不知的天首放在眼里。
“若你能找到我,那个‘秘密’就会永远成为秘密。否则……”
“轰!”
一声巨响,天首的一拳携带着无匹劲气向胖子道人所在的方向轰去。这劲风没有攻击胖子道人,而是擦过他的脸庞,直直朝一片空地飞去。
“瓮!”
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突然现出一个人影。那人手一挥,强大的劲气就被化消为无形。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那人全身都被笼罩在黑袍之中,看其体格应是男子,虽看不清楚容貌,身上散发出来的修为波动却令人震惊。
这黑袍人冷笑道:
“气急败坏了?”
“等你找到我再耍横吧!”
话落,他的双手结出一道诡异的法印。印法在眨眼间完成,空间旋即一阵扭曲。
在众人惊慌的目光中,黑袍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消失不见。
突兀地出现,又突兀地消失,天首知晓自己被戏耍了,脸上满是阴郁。
他闭眼感受了一下方才那人的气息,毫无收获之后——
“可别让我找到你……”
阴沉沉的声音,令听到的人无不脊背发寒。
天首离开之后,广场上的众人再次聚集起来。
方才的动静在平宛城虽然少见,对修行者而言却是家常便饭。比起对天首的怨念,这些人关注的焦点明显落在方才的赌局上。
“胖子,看来你又要输了。”
闲人们纷纷聚拢过去,一时间人声嘈杂、再不见方才的安静。
黄胖子脸上堆着笑,承诺若是等过了时限、天首依然没有抓到道无涯,就赔钱给他们。
足足过去半刻钟,黄道人才摆脱人群的纠缠。
从广场中心离开之后,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直直往林清仙所座的角落走来。
靠到近前,他压低声音,说:
“跟我来。”
林清仙挑了挑眉头,有些不爽他的态度。但想到现在的他应该比自己更不爽,脸上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遵道长之令。”
黑心店长笑靥如花,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令人黄胖子脊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