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庄鸿信来到店里的第二天,林清仙就匆忙离去,似乎是去找最后一名伙计去了。剩下的人,则在副店长的监管下,由庄鸿信来指挥修缮这栋破破烂烂的小楼。
清晨,店内众人在店门前集合。陆云飞和霜邱并排而站,在他们身边还有清仙剑的剑灵以及这家店小楼幻化出来的老者。
“叫我楼老就行了。”
老人如是说。
在这二人二灵之外,庄鸿信作为本次装修计划的“总教头”,面对众人而站,副店长涂壮壮则背负双手站在一旁。
看上去像是一幅要认真干活的架势。前提是……陆云飞和霜邱将脸上的黑灰抹掉。
“……姑且问一句,你们两位,为什么要把自己涂成这样?”
庄鸿信黑着个脸询问真的“黑脸”的那两人。
从昨天初次见面到现在,他们一直保持着无法辨认的状态。
“这是修炼的后遗症。”
陆云飞如是说。
“都怪副店长心太狠。”
霜邱跟着丢锅道。
但这只是昨天变成这样的原因。
至于今天为何会保持这个状态,自然是因为……
“该怎么办!”
前一晚的后厨柴房,陆云飞和霜邱满脸漆黑却面色苍白地凑到一起。
自从见到庄鸿信之后,这两个人就一直是这种慌张的状态。
也怪不得他们。
“怎么办,那小子肯定认出我来了!”
霜邱一把抓住陆云飞的衣袖,陆云飞毫不犹豫地甩开:
“我才是最应该担心的人吧!”
二人在随同副店长前往道玄剑宗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到隐去自己的身份——毕竟在之前的人生中,他们两人都是人中之龙,哪里要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结果等到快出手了,陆云飞才慌忙告退,而霜邱也临时戴上自己的黑头巾。
但毫无疑问的是,庄鸿信在那之前就已经看到了两人的真面目。
“我可是道玄剑宗的首席亲传弟子,整个宗门上下有谁不认得我?”
“就算这个外门不知道我长啥样,青云袍总是认得的,现在我这个亲传弟子抢劫自己门派镇派之宝的事情该不会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吧!”
陆云飞的担忧其实并没有落到实处。宗门前辈们压根就不相信外出历练的第一亲传弟子会做出这种事,就连消息也被隐瞒了下来。当然,此时的他还不知道。
“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啊!你倒是半途跑了,我可是实打实跟着副店长进了山门的!”
霜邱道:
“那死小鬼要是认出了我的身份,往外一说,赤云宗不是整个都招上大麻烦了?!”
在闯入山门的时候,霜邱还想着要想办法处理一下这件事,却没想到二人拿到道剑、在逃离的过程中被三长老追击,在慌乱之下根本来不及去做其他的事情。更遑论,令霜邱心心念念的“目击者”,过了几天就出现在店里?
“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难题吧。”
陆云飞深吸了口气,说:
“总之得先蒙混过去。”
他们二人皆被庄鸿信看到了真面目,白天得亏在修炼中弄了一脸黑灰,侥幸逃过一劫。现在则要想办法彻底隐瞒自己的身份。
“……至少在弄清楚那小子的具体情况之前,不能让他看出我们俩的身份!”
于是,第二天清晨。
“脸黑也是没办法的。”
这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谁叫我们彻夜修炼,连脸都来不及去洗呢?”
“……”
庄鸿信嘴角抽搐了一下,直接点破两人身份:
“云飞大师兄还有霜邱师兄,你们这拙劣的妆容可瞒不过我。”
“……”
“……”
这句话,立刻让两人陷入了沉默。
庄鸿信若是将这件事散播出去,陆云飞必定会失去过往的一切,转而成为道玄剑宗的必杀通缉犯,霜邱也会因此引起一场宗派间的争斗震动。
就在气氛逐渐变得紧张的时候——
“放心吧。”
涂壮壮突然开口。
霜邱和陆云飞一齐看去,只见他胸有成竹地说:
“我们的身份早就被识破了。”
“……”
“好吧,确实早就知道了。”
在涂壮壮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庄鸿信无奈地接了下去。
昨日,在林清仙的介绍之下与大家见面的时候,起初还因为他们两人的面容看不清而感到疑惑。从那两个身影上看到熟悉感的庄鸿信,在涂壮壮出现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一切。
要说陆云飞和霜邱可能会记不得,给庄鸿信留下过深刻印象的涂壮壮他是绝无可能忘记的。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店长敢跟我打包票说四年之内能让我成为天下第一剑了。”
这么说着,庄鸿信将视线从陆云飞、霜邱身上扫过,接着看向涂壮壮和楼老,最后落在清仙剑灵身上。
诞生剑灵,可是道玄剑都无法达到的层次。
拥有此等仙剑,林清仙的修为可见一斑。
前一晚,庄鸿信已经将这些事情想得很透彻了。
原本他加入道玄剑宗的原因就是要实现那个四年之约。庄鸿信花了一年多时间也没有达到预期中的进步,本以为随着自己进阶速度的加快,在年末比武大会上大展身手之后、可以得到更多晋升的机会,却不曾想去年的年末比武上夺得不错的成绩之后,宗门并未将其看在眼里。
“外门弟子要想晋升为内门,没有人帮你,没有很好的‘关系’,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候耀当时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经过这大半年时间的观察,庄鸿信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在道玄剑宗,若没有内门弟子举荐,或是被长老们相中,确实没什么机会晋升上去。
存在了这么多年的宗门,内里的关系盘综错节,哪里是这么容易就弄清楚的。
这段时间,因为道剑失窃的事情一时被推到风口浪尖,知晓自己无辜的宗门长辈更是没有丝毫出面维护的想法。
到了此时,他终于想清楚,这样的门派,不值得留念。
庄鸿信故意咳嗽了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看着一行人身后那栋破破烂烂的小楼,说:
“接下来,就讨论一下如何将它变成谁都无法挑剔的高档酒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