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反了天了!
女人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气氛在一瞬间凝固,女人顿时尴尬了。
足足有一分钟,女人呆若木鸡看着已经空无一人了的病房门口。
女人讶异的眼睛,迅速充斥着红血丝。
那猩红的血丝,把女人眼睛里原来的颜色厚厚的盖住。
女人目眦欲裂的样子,好像生吞了一只死老鼠!
于是,女人沉默了,只有鼻息掀起一声一声,沉闷的,急切的,压制的,迟疑的的呼吸声。
终究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女人双手捂紧嘴巴压抑的低声啜泣……
女人的一颗心随着楚文君的一去不回头,如赘冰窟般冰冷绝望。
那个下午的天气闷得让人受不了,好像马上就会下起瓢泼大雨似的。
可夕阳完好无缺,却是殷红似血。
“哟,哟,哟,小妈这是怎么了?扮演林黛玉呢?怎么还哭上了?”
文雨婕嘲讽的声音毫无前兆的从门外涌进来,不轻不重,却好像一巴掌狠狠打在女人的脸上。
女人猛地用手抹一把脸,仰头看向一身精致华美连衣裙的文雨婕,“你来干什么?”
文雨婕双臂环胸,似笑非笑的讥讽道,“小妈刚才哭的那么认真,这么精彩的镜头,我能不来看看吗?”
女人坐好,脸上那痛苦的神色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恨,嘴里呵呵冷笑,“呵呵,文雨婕,你又比我好多少?”
文雨婕将手攥紧,又冷笑着松开,一步一步走近前,撘眼看着女人。
她在在病床前的椅子上优雅坐下,双手把玩着手提包,“呵呵,你现在胆子好像变大了,敢跟我叫板了。”
女人现在心如死灰,没心情跟她争辩,“你想怎么样?”
直截了当问重点,反正她们两人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可言。
文雨婕冷笑,“果然够贱,亏你生出这么一个好女儿来,却还要贱如婊子,躺着摇尾乞怜。”
女人的心一下揪紧,什么意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心里知道,绝对不能在文雨婕面前示弱,越是示弱,她越是会得寸进尺。
见女人颓唐的不做声,文雨婕嘴角斜斜的展开一抹讽刺的冷笑,“小妈,你瞧你生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文雨婕脸上带着肃杀的冷气,恶狠狠道:“这简直人渣嘛,怎么配做蔡家大少奶奶,我呸!
像这种不孝子女,就该去死!”
那个女人必须得死,她本来就不该存活于世。
她不服,为什么她处处都要高她一等,那不过只是个卑贱的孤女,凭什么来抢她的东西。
女人手背上青筋暴起,瞪大惊恐的眼睛,分布着密密匝匝红血丝的眼睛看着文雨婕。
两只手用尽全力攥紧了她的手腕,“你、你说什么?你要让她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文雨婕呵呵呵冷笑好几声,她笑的眼泪涌动,“你不会到现在跟我说,舍不得吧?
只是,照我看呀,她还是你生出来的么,有女儿这样待亲妈的么?
若她真还认你这亲妈,你早该住进蔡家宅子里,吃香喝辣了,嗤!
还有,你忘了,她把你送进疯人院的事儿了?
最可恨的是,她居然还把你的男人送进了监狱。
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害的吗,就是她害的,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呸!”
听言,女人更是大吃一惊,“文雨婕,你胡说什么?你爸爸的事,怎么会与她有关?”
文雨婕深呼吸,简直抓狂,“不是吧!小妈,这种事你居然也能忘记?
还有啊,这个小贱人竟然敢如此毫无人性,这对待你,你就不想给她点教训?”
说完,文雨婕胡乱擦拭了一把脸上,不管自己脸上的妆容是不是花了。
文雨婕此时的心承载的是满满的恨意,“反正,我不会让她好过的,总有一天,我要让她尝尝我现在的痛苦,一定!”
她一直在不甘着,从人到事,直到现在。
她们之间,明明应该是她幸福,她站在高处俯瞰着如蝼蚁般的楚文君,为什么她总是会败得一塌糊涂?
靠坐在床头,女人心思难定,仿佛有什么在扰乱她的心绪。
心底的不安越发地加剧,手中文雨婕才倒给她的一杯水,也在她微微的颤抖中不断摇晃着,险些洒出。
文雨婕怔怔盯着女人,突然说道:“我打算想办法把我爸弄出来,我爸这事,难道你不该做些什么么?”
“我能做什么?”
女儿觉得眼前的文雨婕很陌生,好像不是那个盛气凌人的官家大小姐了。
以前的文雨婕大脑很简单,只要给她充足的物质享受就足够,几乎不做任何思考。
而现在,想着复仇大计的文雨婕,就像脱胎换骨的别人家的孩子,竟然出奇的冷静,出奇的理智。
看来,这几年,她的确在名利场上受到不少的影响。
“嗤,你能做什么呢?”文雨婕也冷笑,“可你总得为你的男人做些什么不是?”
“看来你有主意?”
“当然!”文雨婕缓缓倾身,附耳女人轻说。
片刻后,只见女人眼底的喜色一闪,“你说的是真的?不会是拿我寻开心吧?”
女人看着眼前的文雨婕,她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
于是,女人有些举棋不定了,到底是不是该相信她。
看着女人的迟疑,文雨婕一副惋惜无比的模样说道:“呵,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统一战线。”
女人是很犹豫,“这样不妥吧?咱们以前那样对楚文君,她不会轻易答应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文雨婕却是自信满满,嘴角微微勾起。
她也不争辩,拎包就走人。
她不怕这女人不干,这女人什么货色,她比谁都清楚。
这一局,当设局者变成了局中人。
并且试图再次设局,最后的结果到底是孰胜孰拜,孰强孰弱呢?
窗外是如水凉夜,星云呼啸,湮没了月华,森冷的寒风吹着窗户的缝隙,打湿了满屋子。
女人宛如颓然的困兽,蜷缩在病床的角落。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的反应也从来不是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