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还是老虎？

在印度，一个炎热的夜晚，国王和王后躺在城中央的宫殿里，睡意全无。不时有微风拂过窗棂，他们想尽快入眠，可惜事与愿违。这时，宫殿外面传来的嚎叫声吵得他们毫无睡意。

“听，有只老虎在叫！”国王随口说道。

“老虎？”王后回答，“城里怎么会有老虎？不过是头狼罢了。”

国王说：“我告诉你，那就是老虎。”

“那么我也要告诉你，如果你认为那不是狼，那么你是在做梦。”王后回击。

“我说老虎就是老虎，”国王大喊，“不要反驳我。”

“胡扯！”王后没好气地说，“那明明就是只狼。”眼看争执变得白热化，国王说：

“好吧，我们来问问警卫；如果是狼，那么我走，同时整个王国都给你；如果是老虎，那么离开的人是你，而我会娶一个新老婆。”

“随你的便，”王后回答，“那明摆着就是头狼。”

于是国王召来两名在外面值勤的卫兵，问他们同样的问题。可是，刚才争论时，由于国王和王后过于激动，声音非常大，他们的对话几乎都被卫兵们听到了，因此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

“记住，要宣布国王是正确的。虽然它的确是头狼，但要是我们赞成王后，国王有可能会食言不走，那么我们就是自讨苦吃，所以最好还是向着国王吧。”

另一个人同意了。于是当国王问起他们看到的是什么动物时，两人异口同声地肯定是只老虎，并强调国王一向都是正确的。国王没有说话，只是派人抬来轿子，命令王后上轿，让四名抬轿者将她送到离此地很远的林子里。尽管王后泪流满面，她最终还是屈服了。抬轿者走了三天三夜，终于来到一片茂密的树林。他们放下轿子，丢下王后，便离开了。

王后心想，国王不可能真的把她送走就不管了，等他发完脾气后，就会召她回去的。于是她静静地等了很久，侧耳倾听着脚步声，但她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过了一会儿，她开始紧张不安，因为偌大的林子只有她独自一人。于是她从轿子中探出头来，环顾四周。天刚蒙蒙亮，鸟儿和昆虫开始忙碌；树叶在暖风中沙沙作响。尽管王后四下张望，却始终没有看到任何人影。终于，她精神崩溃，嚎啕大哭起来。

碰巧在不远的林子中央，有个小农场。只有一个男人和他的妻子住在那里，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由于天气炎热，农夫一直睡在他家的平顶上，结果那天他被哭声吵醒，于是起身飞快地下楼，跑进森林，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在那里，他发现了一顶轿子。

“哦，哭泣的可怜人，”农夫站在不远处大喊。“你是谁？”听到陌生人的招呼，王后心里害怕，停止哭泣，不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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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哭泣的人，”农夫重复道，“不要害怕和我说话，因为对我而言，你就像是我的女儿。告诉我，你是谁？”

他的声音听上去非常亲切，于是王后鼓起勇气和他交谈。当她讲完自己的经历后，农夫叫来他的妻子，她领着王后来到他们家，供她吃住。几天后，一个小王子出生了，依着他母亲的心愿，取名叫埃米尔·阿里。

时光飞逝，国王杳无音信。国王似乎相信妻子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事实上，王后仍然住在农夫家中，小王子此时已长成一个强壮、英俊、健康的青年。森林里的生活远离尘嚣，与世隔绝。王子不断请求他的母亲和农夫允许自己离开森林去闯荡世界。但他母亲和聪明的农夫总是建议他耐心等待，直到他长到十八岁时，他们不忍心再将他束缚。一天清晨，小王子动身出发，随身带了一把剑，一口用来盛水的大铜壶，几块碎银，手上拿着一把用来射鸟的“加莱尔” ，也就是双弦弓。

王子开始了日复一日的艰难跋涉，直到有天早上，他看到面前有片森林，和他土生土长的那片林子一模一样。于是他像将要遇见故友一般，开心地走了进去。穿过灌木丛时，他看到一只鸽子，觉得可以用它来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于是他拉开加莱尔，朝鸽子射了一粒小石弹。可惜没有射中，鸽子躲过一劫，惊叫着飞走了。就在这时，他听到远处灌木丛中传来一阵喧哗，走近一看，只见一位面容丑陋的老妇人浑身湿透，正放声大哭。她头顶上的陶罐破了个洞，水正从洞里涌出。当她看到王子手里的加莱尔时，便大声喊道：

“哦，你这坏蛋！你为什么要戏弄我这样的老女人？你那愚蠢的恶作剧打破了我的水罐，我上哪儿再去找个新的？跑一趟取水就已经累死我了，让我跑那么远取两次水还不得要了我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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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娘，”王子回答，“我没有戏弄你！我确实射了石弹，但我瞄准的是一只鸽子，本想拿它当晚餐的，结果我的石弹没击中它，反而把你的水罐打碎了。但是，作为交换，我把铜壶送给你，这个不容易碎；至于取水，你告诉我在哪里，我去帮你取，你在这儿把衣服晾干，然后我再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听完这话，老妇人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她告诉王子取水的地方，几分钟后王子就带着满满一壶水回来了，老妇人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带路，王子紧随其后。很快他们来到一间森林小屋前，埃米尔·阿里看见门口站着一位少女，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看到有陌生人前来，少女放下面纱，返身回屋。尽管埃米尔·阿里很想再度看到她，但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借口让她再出来。他怀着沉重的心情行礼告别老妇人。然而还没走出多远，他就被老妇人叫住了：

“今后如果你遇到麻烦或危险，只要到你现在站着的地方大喊一声：‘森林精灵！森林精灵，帮帮我！’我就会听从于你。”

王子谢过老妇人，继续他的旅程，一路上他脑海中盘桓的不是老妇人说的话，而是那位美丽的少女。不久，他来到了一座城市，此时的他已身无分文，生活拮据。于是他径直来到国王的宫殿寻求差事。国王告诉他王宫里仆人很多，无需再招人了；但年轻人的苦苦乞求最终打动了国王，后者同意让他成为一名警卫，条件是必须接受任何极其困难或危险的工作。这正是埃米尔·阿里想要的，于是他欣然同意。

此后不久，在一个漆黑而风雨交加的夜晚，河水在宫殿墙下轰鸣，暴风雨中夹杂着女人哭泣哀号的声音。国王命令一名侍从去看个究竟，但他惊恐地跪倒在地，恳请国王收回成命，尤其是在这么一个月黑风高、恶魔现形、女巫游荡的夜晚。看得出这名侍从确实非常害怕，心地善良的国王吩咐另一名侍从代替他去，但每个人都表现得惊惧不已。最后，埃米尔·阿里站了出来：

“陛下，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他说，“我去。”

国王点头同意，埃米尔·阿里随即开始行动。夜晚漆黑一片，狂风大作，瓢泼大雨浇在他脸上，但他设法来到宫殿围墙下的浅滩边，然后下到水里。他深一脚浅一脚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一会儿几乎被突如其来的漩涡裹挟而去，一会儿又差点撞上顺流而下的大树。终于他气喘吁吁、全身湿淋淋地爬上对岸。岸边立着一个绞刑架，绞刑架上挂着一具罪犯的尸体，而国王听到的啜泣声，正是从尸体的脚边传来的。

看到有人在那里悲泣，埃米尔·阿里也感到非常伤心，他甚至忘了这一夜肆虐的风雨，还有咆哮的河流。对他而言，鬼魂和女巫从来都不是困扰，因此他走向绞刑架下那个蜷缩着的女人。

“你哪里不舒服吗？”他问。

其实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一般女人，而是一个可怕的女巫，她生活在巫界，地面上的事与她毫无瓜葛。如果有人误入巫界，就会被女巫们吃掉。这个老巫婆想捉个活人当晚饭，于是她一直哭泣，就是希望有人会出于同情而出手相助。

因此当埃米尔·阿里问她时，她回答：

“啊，好心的先生，挂在绞架上的是我那可怜的儿子，帮我把他放下来，我会永远为你祈福。”

埃米尔·阿里觉得她的声音听上去满怀渴望而非悲伤，他疑心她在撒谎，决定要谨慎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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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难了，”他说，“绞刑架这么高，而我们又没有梯子。”

“啊，只要你蹲下来让我爬上你的肩膀，”老巫婆回答说，“我就能够到他。”现在她的语气听起来恶狠狠的，埃米尔·阿里确信她意图不轨，便不动声色说：

“很好，那我们试试吧。”说完他拔出剑，假装自己需要倚靠它，接着弯下腰，老妇人很灵活地爬上他的背。突然，他感到有个套索套在他的脖子上，老巫婆从他的肩膀跳到绞刑架上，叫嚣道：

“你这蠢货，这下我抓到你了，等下杀了你当晚饭吃。”

但埃米尔·阿里朝上挥舞着利剑，一把割断了缠在脖子上的套索，这一挥不仅割断了绳子，也砍断了老妇人悬垂在上方的脚。随着一声痛苦和愤怒交织的吼叫，女巫消失在黑暗中。

* * * * *

埃米尔·阿里坐下来定了定神，这时他看到地上有一根脚链，显然是从老巫婆的脚上掉下来的。他把脚链装进口袋，此时暴风雨也停歇了，于是他打道回府。汇报完他的遭遇后，他从口袋里取出脚链并呈递给国王。国王和众人一样，对脚链上熠熠发光的宝石惊叹不已。事实上，埃米尔·阿里自己也很震惊，因为当时他摸黑将脚链收好后，便再也没拿出来欣赏过。国王对这条美丽的脚链非常满意，嘉奖埃米尔·阿里后，他把脚链送给了他的女儿，一个被宠坏的骄傲公主。

王宫的女子内殿里挂着两只鸟笼，其中一只关着鹦鹉，另一只是八哥，这两只鸟能像人一样说话。它们都是公主亲手喂养的宠物。第二天，当她戴着脚链散步时，听到八哥对鹦鹉说：

“哦，托特（鹦鹉的名字），你觉得戴着新珠宝的公主看上去如何？”

“我觉得？”因为那天早上没人服侍它洗澡，鹦鹉正一肚子不爽，便不耐烦地说，“我觉得她就像浣衣女的女儿，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光溜溜！她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一条腿有装饰，一条腿空荡荡呢，她干嘛不戴两条脚链呢？”

公主听到这话，放声大哭。国王闻讯赶来时，她宣布，必须找到另一条相同的脚链让她戴在另一条腿上，不然她会羞愧至死的。于是国王召来埃米尔·阿里，命令他必须在一个月内找到一条一模一样的脚链，否则他将被绞死，因为公主势必会死于绝望。

国王的命令让埃米尔·阿里非常为难，但他安慰自己，无论如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实施他的计划。他立刻离开王宫，向所有人询问哪里有最好的珠宝；尽管他没日没夜的寻找，他始终没能发现与那条脚链相配的。最后只剩下一个星期了，埃米尔·阿里陷入了困境，这时他想起了森林精灵，决定立马去找她。于是他动身出发，经过一天的旅行，他来到森林中的小屋，并站在老妇人叫住他时他站立的地方，大声呼喊：

“森林精灵！森林精灵！帮帮我！帮帮我！”

接着那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美丽少女出现在门口，在这么多年的漂泊中，他从未忘记她的倩影。

“怎么了？”她温柔地问道，那美妙的声音击中了他，他一时怔住了，等姑娘又重复问了一遍后他才开始反应过来。然后，他向少女讲述了他的遭遇。听完后少女走进小屋，出来时手里多了两根魔杖和一壶沸水。她把两根魔杖插在相距约六英尺的地方，转身对他说：

“我将躺在这两根魔杖中间。你必须拔出你的剑，砍断我的脚，之后抓住脚，高举在锅上方，每一滴落入水中的血都会变成一颗宝石。下一步，你必须交换魔杖的位置，再把切断的脚放在伤口上，它就会自动愈合，然后我就会恢复如常。”

起初，埃米尔·阿里宣称他宁愿被绞死二十次，也不想这么残暴地对待她；但最后少女成功地劝服他遵从她的命令。在残忍地砍下少女的脚后，埃米尔·阿里发现她躺在那里，身体变得冰冷僵硬，自己也差点因为恐惧而晕过去；但当他将断脚举在大锅上方，看到血滴流下来掉进锅里，每一滴都变成了闪闪发光的宝石时，他又重新鼓起了勇气。很快，锅里聚集了很多珠宝，于是他飞快地交换了魔杖，把断脚接在伤口上，两部分立刻合为一体。然后，少女睁开了眼睛，猛地起身，戴上面纱，跑进小屋，没有再露面，也不再和他说话。他等了很长时间，但她仍然没有现身，他只好收拾好宝石，返回宫殿。他很顺利地找到了工匠镶嵌珠宝，并发现这些宝石够他打造足足三条稀有而美丽的脚链。最后，在限期结束的那一天，他将这些脚链及时地呈贡给国王。

国王热情地拥抱了他，并赐给他丰厚的奖赏；第二天，虚荣的公主在每只脚上各戴了两条脚链，趾高气扬地走来走去，对着房里的镜子自我陶醉。

“哦，托特，”八哥问道，“我们的公主戴上了这么多漂亮的珠宝，你觉得她现在看上去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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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呸！”鹦鹉咆哮着，早上它总是一身起床气，直到吃完午饭才有所好转，“她现在把所有漂亮的都堆脚上了；如果能在脖子和手腕上也来点这些小玩意，她会更好看；不过现在，恕我直言，她看起来更像是浣衣女精心打扮的女儿。”

可怜的公主！她放声大哭，大吵大闹，终于把自己折腾地病倒了；然后她再次向她父亲宣布，如果没有和脚链搭配的手镯和项链，她会死掉。

国王再次派人去请埃米尔·阿里，命令他在一个月内获得一条项链和一副手镯来搭配脚镯，否则等待他的将是痛苦的死去。

埃米尔·阿里又花了近一个月寻找珠宝，但一无所获。最后，他再次走向森林中的小屋，站定后大喊：

“森林精灵！森林精灵！帮帮我！帮帮我！”

听到召唤，那位美丽的少女再次出现，并问他这回想要什么，当他讲完来龙去脉后，少女告诉埃米尔·阿里，他必须重复上一回做过的事，唯一区别是这一次他必须砍掉她的双手和头颅。听完她的话，埃米尔·阿里脸色惨白；但少女提醒他，之前那次并没有伤害到她，终于他同意按她说的去做。从少女被切断的双手和头颅上，一对手镯，还有一串串红宝石、钻石、绿宝石和珍珠纷纷掉进锅里，这些珠宝比之前见到的都要瑰丽。然后少女的头和手被重新接在身体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或伤疤。埃米尔·阿里感激无比，想和她交谈，但她冲进房子，不再出现，他只好满载珠宝离开了。

到了指定的日子，埃米尔·阿里献上一条项链和一对手镯，每件都比上一件更加美丽，也更加珍贵。国王惊讶万分，而他女儿则欣喜若狂。第二天早上，她戴上了所有饰品，暗暗想着，至少这次，那只讨厌的鹦鹉没法对她的外貌挑三拣四了。于是当她听到八哥开口时，她赶紧竖起了耳朵：

“哦，托特，你觉得这回我们的公主看上去如何？”

“毫无疑问很棒，”鹦鹉嘟囔，“但是打扮成那样光给自己看有什么用呢？她应该有个丈夫——她为什么不嫁给那个给她带来这些好东西的男人呢？”

然后公主派人请来父亲并告诉他，她要和埃米尔·阿里成亲。

“我亲爱的孩子，”她父亲说，“你真是太难取悦了，每天都想要新东西。现在确实是你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既然你选中了这个男人，他当然会娶你的。”

于是国王召来埃米尔·阿里并告诉他，可以在一个月内向公主求婚，然后继承王位。

听完国王的话，埃米尔·阿里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表示为了国王，无论什么事他都愿赴汤蹈火，唯独这一件除外。国王听了大发雷霆，他觉得能被他女儿选中结婚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份天大的荣耀，而公主更是怒不可遏。埃米尔·阿里立刻被打入最阴暗的监狱，并将一直被关押到国王想好如何处死他为止。

与此同时，国王决定，不管怎样，公主都应该立即成婚。于是他派遣使者出访邻国，宣告新郎暨王位继承人的候选人某一天前来宫殿应征。

这一天来临时，王室成员齐聚一堂，此外还有一大群前来应征的男子，无论老少，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才是王位和公主的有力竞争者。国王刚刚落座，就让人带上第一位应征者。这时，一位站在人群前面的农民大声疾呼有一份请愿书要递给国王。

“那么，赶紧的，”国王说，“我可不想浪费时间。”

“陛下，”农夫说，“您在这个城市生活并执政了很久，肯定知道素有百兽之王称号的老虎只在森林里狩猎，而狼却出没在任何能找到食物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想说什么？”国王问道，“那个人一定是疯了！”

“不，陛下，”农夫答道，“我只是提醒陛下，今天有很多狼聚集在一起，对你的女儿和你的王国虎视眈眈：每个城市都派出他们，他们饥肠辘辘而又急不可耐地等待着；但是我的国王啊，请不要再次错把狼的嚎叫当作是老虎捕猎的吼叫。”

国王先是满面通红，然后脸色渐渐发白。

农夫继续说道：“有一只王室老虎诞生在森林里，他是您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也是唯一一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他在哪里？你这话什么意思？”国王结结巴巴地问，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在监狱里，”农夫答道，“如果陛下能清退这一宫殿的狼，那么我会向您解释清楚的。”

于是国王下令：“退席！”，前来应征的客人很不情愿地离开了宫殿。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打什么哑谜了吧！”国王说。

然后农夫向国王和他的大臣讲述他如何救了王后，抚养埃米尔·阿里长大；这次他把老王后也接过来了，她现在正在宫外。国王见到老王后，内心充满了羞愧和自责，他希望他这辈子能够重新来过，希望自己从来不曾迎娶骄傲公主的母亲，因为后者一直到死都给他带来没完没了的麻烦。

“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说。之后他将王位传给他的儿子埃米尔·阿里。埃米尔·阿里再次来到森林，这一回他请求森林精灵为他准备一个可以与他共享宝座的王后。

他说：“我从头到尾只想娶那个人。”这一次，少女并没有逃开，而是同意与他结为夫妻。于是两人立刻成婚，之后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统治着这个国家。

而那个被埃米尔·阿里打破水罐的老妇人，她其实是林中少女的仙女教母，当少女不再需要照顾后，她便高兴地重返仙界。

从那以后，老国王不再顶撞他的妻子。一旦他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王后便会微笑着对他说：

“那是老虎吗？还是狼？”国王便哑口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