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第二章
半死老人

金乌西坠,红霞如火如血,大地景物在夕阳的渲染下,全失却本来的颜色,只见一片彤红。

赵守道左肩的伤口仍在滴血,他在上了马之后不久,便已晕死过去了,所幸他在昏迷中仍能紧紧抱着马头,是以才没跌下。大量的失血,以及饥渴交迫,使他一张脸在残阳映照下看来仍然殊无血色。

那白马虽然不敢快驰,但两个时辰的慢跑,仍驰去数十里之遥。眼见路旁有座小村落,白马忽然向旁一拐,走向村落。村口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乐山村”三个字。

白马走至一所土房前,用前蹄轻踢木门。

“咯咯咯……”木门终于打开,开门的是个颔下蓄着三绺长髯的老者,目光一及,他显然吃了一惊,心头甚觉诧异。

那马要往内走,老者踮脚一望,微“噫”一声,道:“原来马上有个伤者。”走过一旁,抱下赵守道,只见他脸白如纸,双眼紧闭,伸手一探鼻息,若有似无,暗吃一惊:“这是谁下的毒手?幸亏这马通灵,找上了老夫。”

他一边抱着赵守道向内走,一边叫道:“凤丫头,快拿我的药箱过来。”

白马十分通灵,轻嘶一声,倒退而出,在外面吃青草。

老者把赵守道放在床上,伸手把了一下脉,摇头道:“好险,再拖一时三刻便没救了。”

正在沉吟间,只见内堂走出一个黄衫少女,明眸皓齿,虽不施脂粉,但双颊红扑扑,甚逗人喜爱。少女目光一及,问道:“爹,这人是谁,伤得这般重?”忙把手上的药箱打开。

老者默不作声,取出一把剪刀把赵守道上臂的衣衫剪开,道:“凤丫头,拿一盆清水来,再倒一杯温水来。”

这两父女便开始忙碌起来了,直至华灯初上,老者才喘了一口气,道:“总算捡回他一条小命了,怕还得将养十天八天才下得床。”

少女捧出两碟小菜,又拿出一锅稀饭。老者道:“他还吃不得东西。”

少女笑道:“爹,他吃不得,难道你也吃不得?”

老者呵呵一笑,道:“为父竟然忘记现在天色早已晚了。”忽地心头一亮:“那匹白马如此通灵,必甚引人注目,这青年受伤又如此沉重,料是被仇家所伤,万一让他的仇家追上门来,可就麻烦了。”

心念一动,连忙出门。那白马在远处,见他出去立即跑了过来。老者显然亦十分钟爱它,伸手抚抚它的鬃毛,随即把它牵入柴房,又拿了一盆清水给它喝。

弄好这一切,老者才进食。刚吃了一半,忽闻一道呻吟声传来,忙放下碗走了过去,原来赵守道已醒了,声如蚊蚋地道:“水,水……”

老者把他扶坐起来:“丫头,拿灯拿水过来。”

黄衣少女应了一声,一手掌灯一手捧杯走了过来。刚才老者只顾着替他疗伤,没有仔细打量过他的相貌,此刻在灯光下才把他瞧了个仔细,目光一及,心头蓦地一跳:“咦,这青年怎地如此面熟?我是何处见过他?”细心一想,自己隐居于此已逾廿载,又怎能见过他,可是那念头始终未能去掉,忖道:“莫非他是哪位故人之后?”

老者接过水,慢慢灌落赵守道嘴里。赵守道喝下了水之后,精神稍振,肚子登时咕咕乱响起来。老者笑道:“小哥,你大概饿了吧?丫头,拿碗稀饭来!”

赵守道脸上微微一热,沙着声道:“多谢老丈相救之情!”

老者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哥何必客气。”又喂赵守道吃稀饭。

俗语云:人是铁,饭是钢。这碗稀饭下肚,赵守道精神又恢复了不少。老者转头道:“丫头,你把碗箸收拾起来吧。”待他女儿走开才问道:“小哥是否可把姓名相告?”

“老丈自鬼门关口救下小辈,恩同再造,老丈既然见问,小辈敢不将实相答乎?晚辈姓赵,贱名守道……”

老者轻轻吟道:“赵守道……嗯,令尊是谁?家居何处?”

“家父赵立早,本居嵩县,后来迁往南阳居住。”赵守道嗫嚅问道,“老丈认识家父?”

老者一怔,随即笑道:“老夫乃山野村人,长年蛰居乡曲,哪里认得令尊?随口问问而已,小哥不必多疑!”心中却不断叨念着“赵立早”三个字。

赵守道喘了一口气,道:“老丈乃晚辈之救命恩人,晚辈却如此糊涂,还未请教您的大名。”

“山野村夫有什么好名字。老朽有个外号叫‘半死老人’,小哥若不嫌弃,以此相称又如何?”

赵守道心中一怔,忖道:“半死老人?这外号好怪!看来他是不想让我知悉他的真姓名!”口上却道:“老丈施恩不望报,高风亮节,果真令人钦佩!”

“老朽是个草药郎中,救死扶伤乃本分应为之事,小哥不必记在心上!”半死老人微笑道:“你失血过多,身体甚弱,不宜多言,早点休息吧。”说着把赵守道扶卧落床,又替他盖了张薄被,然后离开。

赵守道看到他的背影,心中也浮上一种熟悉的感觉,但迅即摇头:“这位老前辈我的确未曾见过,为何……”心念只稍动一下,便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待他醒来时,已是红日满窗,房子内静得落针可闻。赵守道挣扎着坐了起来,探头一望,不见半死老人两父女的人影。正想下床,忽听“呀”的一声,房门打开了,那黄衣少玄叫道:“你醒来啦?我爹爹吩咐,叫你不可下床,伤口还未合缝哩!”

赵守道轻咳一声:“多谢姑娘关怀,嗯,令尊何处去了?”

“我爹爹去替人看病,顺便上山采些草药,他要到日落黄昏时才回来。”

黄衣少女说毕拿了一张几子进来,把它放在床前,然后又拿了两碟小菜、一锅稀饭来。她替赵守道盛了一碗,放在几上。

赵守道忙道:“不敢劳烦姑娘,让在下自个来!”

黄衣少女抿嘴一笑:“你左肩伤口极深,只要那枪再刺进一分,手筋便断了,这一双手也就废定了,你还能操劳?”

赵守道道:“姑娘怎会知道在下是被枪刺伤?”

黄衣少女笑笑道:“一看伤口也就知道啦,刀枪剑戟,形状不同,它所造成的伤口自然也就不同了。”

“姑娘当真聪明。”

黄衣少女粉脸忽然浮上一层红晕,长睫低垂,樱桃小口似笑非笑,露出一排白玉般贝齿来。赵守道看得心头一荡,忍不住问道:“请问姑娘贵姓大名?”

黄衣少女粉脸更红。赵守道忙又道:“在下绝无冒渎之意,只因在下伤势沉重,看来非在此住上几天不可,姑娘如肯见告,日后也好称呼。”

黄衣少女道:“我,我姓朱,单名一个凤字……”

“朱凤……好名字,姑娘果然是人中凤凰!”赵守道话一出口才觉得有点不妥,初次见面,便顺口赞誉,只怕要让人误会自己轻薄,是以烧红了脸,也说不下去了。

朱凤更是羞得脸红如霞,垂着螓首,一双玉手不断在玩弄衣角。半晌她才醒起一事,捧起那碗稀饭,怯生生地道:“稀饭快冷啦,趁热吃吧。”说着舀了一勺来喂赵守道。

赵守道颇觉难为情,闭着眼,张开嘴,目光不敢看她。朱凤也是一声不吭,一口气喂他吃了三大碗。朱凤一看,锅内已空,叫道:“我再去煮。”

赵守道脸上一热,忙道:“朱姑娘,在下已饱,不必再煮了……你煮的小菜真好吃,在下不知不觉吃了三碗。”

朱凤嫣然一笑,把碗收去,屋内只留下一阵花香。赵守道不知为何心头忽然泛上一股甜滋滋的感觉。发了一会怔,才霍然一醒:“原来半死老人姓朱,看他的样子绝不像是个普通人,脚步起落十分沉稳,九成是个练家子,只不知他为何隐居于此。”

正在沉思间,忽觉香风盈室,只见朱凤翩翩地走了进来道:“你……你那匹白马……”

赵守道道:“在下那匹白马十分通灵,请姑娘割些青草给它吃。”

“我家有些生虫的旧豆,不知它吃不吃?”

“吃,小白什么都吃。”

朱凤笑道:“原来它还有个名字。”说罢又跑了出去。

过了一阵,赵守道忽听一阵鸡鸭的惊叫声,心中暗道:“这个朱姑娘还喜欢养鸡?”

午饭又是朱凤喂他,两人交谈了一阵,朱凤那少女心性好奇心重,难免会问起赵守道是被谁杀伤的。

赵守道脸上神光一黯,叹了一口气:“在下是让一个好朋友杀伤的。”

朱凤一怔,脱口道:“他既然是你的好朋友,又怎会伤你?”

赵守道说道:“因为他对在下有了误会。”

“那人行事一定十分鲁莽,否则又怎会冤枉你?”朱凤说罢脸上又是一红,须知此言无疑暗赞赵守道是个行为端正的君子,话说出口,才感到自己如此赞誉一个陌生人,有失姑娘家的矜持,登时羞得说不下去。

赵守道见她羞态撩人,一时之间竟然看痴了,心中暗道:“想不到山野之中,也有这等漂亮的姑娘。”

朱凤乜斜一望,见赵守道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连忙长身道:“我刚才宰了一只鸡,准备炖汤给你喝,爹爹该快回来了,我也要先生火了。”说着转身而去,不敢再看他一眼。

× × ×

半死老人在日落之前便回来,他不但锄了不少草药回来,还捕了一只山鸡,兴冲冲地叫朱凤下锅,又调了一些药材,不一阵房内便盈塞着一股药味及香味。

赵守道见他能活捉一头山鸡,心中对他更加生疑:“这老丈一定是个异人,大概遇上什么伤心事,是以才隐居于此,又自号半死老人!”

半死老人替赵守道换了药,又跟他闲谈一阵,两人虽都不谈自身的经历,但仍谈得颇为投契。

一连几天,半死老人每日都上山狩猎,或是野兔或是山鸡,佐以补药熬汤,给赵守道饮用。第五天,赵守道伤口已合缝了,也能下床走动。

半死老人父女都甚高兴。赵守道表面上十分高兴,但心中每次想及萧志英,眉头便深锁起来。他因此而与多年的好朋友反目成仇,只是其中之一,重要的是自己从此背上这个黑锅,传之出去,将到处为人唾弃。

七天后,伤口已渐结痂,举动已不太疼痛,他便向半死老人告辞。

不想半死老人脸色一沉,喝道:“你真是不怕死呀,早知老朽也不救你了。”

赵守道一怔,嗫嚅地道:“老丈,晚辈实有急事需要去处理,请老丈见谅。老丈救命之情,晚辈自后必谋图报!”

“老朽救你是要你报答乎?不过你既有仇家,现在身子未曾复原便要出去,万一在半路碰上,你说你还能有命么?这不但浪费了老朽的一番心血,也浪费了一条性命。”半死老人脸色忽然沉重起来,“小哥,性命是最美好的,健康也是最重要的,你年纪还小,自然难以理解。唉……”

半死老人似有无限的感慨,赵守道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同情之心,只觉那老人眼尾的皱纹,每一条都包含着无限的辛酸,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良久,半死老人又一声长叹:“孩子,你明白老朽的意思么?”

一句“孩子”,使赵守道心头一热,随即点头表示明白。半死老人露出一个微笑:“现在你该可以告诉老朽了,你是因何受伤的?”

赵守道脸上立即升起了一股痛苦的神色,吸了一口气才把经过说了一遍。

半死老人沉吟不语,旁边的朱凤忽然插嘴道:“你真的是被冤枉的么?”

赵守道脸色一正,大声道:“姑娘怎地也怀疑在下?难道在下的人格真的如此低贱么?”

朱凤粉脸一红,半死老人轻责了女儿几句,转头道:“老朽相信你是冤枉的,因为假如真有其事,你必然羞于启齿,也不会把实情相告了。”

赵守道心头一暖,大觉受用。须知身负冤情之人,最希望能得到别人的同情及谅解。

隔了半晌,半死老人问道:“小哥是否另有兄弟?”

赵守道摇摇头:“在下是独子,既无兄弟亦无姐妹。”

半死老人道:“这就有点奇怪了,嗯,恕老朽大胆问你一句,你与萧志英的妻子又是否经常见面?”

“萧志英的妻子周秀云是萧志英的表妹,晚辈等几个人自小便认识,对她绝不陌生,时有同桌饮酒取乐,但每一次都有萧志英在场,晚辈未与伊单独相处过。”

半死老人抓抓头皮,良久才道:“依老朽看,你还是去问问白兆基及黄双河,看看是否如萧志英所言般。”

“晚辈正有此意。”

“老朽相信天下间任何冤情必有大白天下之一日,小哥千万不要灰心。”

“是的,有的冤情是在受屈者死后才能大白于天下!”赵守道凄然一笑,“而且今后晚辈如何在江湖上行走?”

半死老人脸色一沉:“小哥文武双全,资质上乘,前途锦绣,千万不可因一时之挫折而失却信心,现在你唯一要做的事是先把身子养好,以后的事,等痊愈后再说。”

自此赵守道果然只字不提离开之事,养病期间,日夕蛰居房内,幸而有个朱凤陪他解闷,两人不知不觉间已暗生情愫。

不知不觉已在土房内住了半个多月,赵守道伤口在半死老人的悉心照料之下,已长出新肉。他一边感激半死老人父女的照料,一边又惊诧他医术的高明。须知那天赵守道已是奄奄一息,如今不但伤口愈合,尚且体力也已恢复了大半。半死老人见他好得这般快,也暗暗惊奇:“看来这小伙子内功的根基已颇扎实,否则不克臻此。”

他猜测得不错,赵守道的内功的确已颇具火候,但有一点是他不知道的,赵守道日夕与朱凤相对,情怀暗开,心情大佳,伤势自然也好得特别快。

这天赵守道再度向半死老人告辞。半死老人知道这次再也不能挽留住他,便道:“请小哥稍待一下。”返身走入他的炼丹药房。

不久,他拿了三个小纸包出来,一包黄色,一包红色,另一包白色。“老朽没什么好东西相赠。但这几包东西对小哥大概还有用处。”

赵守道诧异地道:“老丈,这是什么东西?”

半死老人取起那包红纸包道:“这里面有两颗老朽自制的强身健体丹,你此去很可能又会与仇人碰上,高手厮杀搏斗,体力最为重要,现在体力只恢复了八分,这两颗丹药吃下对你是大有好处。”

赵守道感激道:“多谢老丈无微不至的爱护,晚辈没齿难忘,必粉身图报。”

半死老人又打开另外两包纸包,道:“这是老朽精制的易容粉,以水和之,涂在手脸上,肌肤颜色便变了,人也会显得丑陋一些,行走江湖很多时候用得着,尤其你现在是要去暗作调查,更为方便。”

赵守道心中一股热流向上一涌,双眼模糊,霍地跪在地上,恭敬地向他叩了三个响头:“老丈大恩大德不敢言谢,老丈若有所需,一纸相告,晚辈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半死老人哈哈一笑,伸手把他扶起:“老朽几时要你报答了,你若认为愚父女还能交个朋友的话,有空请来住几天!”

“一定一定!”赵守道暗中忖道,“老丈手劲奇大,看来他必然是个隐居山野的武林高手无疑,只不知他到底是谁。”

心念一动,脱口问道:“请老丈把真姓名相告,日后晚辈回家也好禀告父母,好让他陪晚辈来亲向老丈致谢。”

半死老人脸色微微一变,挥手道:“老朽的名字早已忘记,而且我也不想见到陌生人,天色已不早,快去吧!丫头,送赵公子一程。”

朱凤粉脸一红,倒也落落大方,替赵守道牵马出门,两人默默走了一段,朱凤幽幽地道:“你还会来么?”

赵守道心头一热,忍不住伸手抓住朱凤的一双玉掌,道:“待我洗脱了冤情,就来看你。”

朱凤脸如红霞,低着头,双睫垂眼,轻声道:“假如你不能洗脱冤情呢?”

赵守道目光一黯,低头长叹一声:“假如洗不脱冤情,你……你只怕再也见不到我了。”

朱凤玉手一挣,道:“别人冤枉你,难道我也会怀疑你么?江湖风险,哪及得山村的平静恬淡生活?一个人但求能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良心,又何必斤斤计较名与利?我……我不计较……”

赵守道心头激动,把朱凤的手握得更紧:“凤妹,你、你真好,我……无论如何,一年之内,我必再来看望你!”

朱凤粉脸更红,胸膛不断地起伏,赵守道只觉她喷出来的气,如兰似麝,令人心胸为之一荡,一时之间竟似着了迷般,怔怔地望着她。

良久,朱凤才霍然一醒,用力挣脱赵守道的掌握,娇声道:“天色已不早了,你早去……早回吧,保重!”

赵守道定过神来,也是颇有窘态,半晌才道:“你也请保重……我,我去了!”依依不舍地跳上马鞍。

朱凤忽然走近一步,道:“你到了落脚处,先把易容粉涂上才可再前进,若要洗掉药粉,只需在清水中加一点熟油,用毛巾抹之便可!”

赵守道喉头梗塞,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提缰催马前进。那白马似对朱凤亦有无限的依恋般,转首向她长嘶一声,然后才缓缓前进。

走了一程,赵守道回头一望,只见朱凤仍立在树下,踮脚眺望,就像是多情的妻子去送丈夫上征途似的。

赵守道心头一沉,不敢再望,忙拍马驰出乐山村。

× × ×

午时到了一座小镇,赵守道开了一个小房,先付了账,然后把易容药涂上,拿铜镜一望,只觉自己脸色焦黄,眉毛稀疏,好一副病容,与往昔的翩翩风度大不相同,心中暗暗赞叹半死老人易容药的神妙:“不知那包白色的药粉涂之,又会变成什么模样的人。”

吃过午饭,赵守道便策马上途了,那店小二年纪颇大,见多识广,见他变了个模样,也没过于惊诧。

赵守道决定先至黄双河及白兆基家查询一下,白兆基跟黄双河都住在嵩县东北二十里处的田湖乡,赵守道连夜赶路,天刚亮便已到了田湖。

田湖在伊河河畔,颇为富庶,乡人都是务农,以前赵守道来过几次,自然驾轻就熟。

白家在南,黄家在北,两家在当地都有点名气,家财虽不太大,只因两家人都能善待乡人,更兼白兆基及黄双河学得一身武技,好打抱不平,甚得乡中青年尊重。

赵守道决定先去白家,因为白兆基为人心直口快,心中藏不得一件事。刚走到附近,老远便听见一阵强劲的吆喝声。 1n0QYa9q5gJ9jcjcqEo7a2n7urj2L+aZMOZndn0nMxaTTyNxWPSUlbSmxhtVseSW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