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山下的温玉山庄一向与世无争,但这两日情况却有点异常,不但庄内一片热闹,而且门庭若市。
庄主温秉忠向来淡泊名利,四十五岁那年便金盆洗手,隐居在怀玉山下,是故即使是些老江湖对温秉忠也淡忘了。山庄并不大,上下也只有四十多人。
温秉忠二十二岁成亲,那时候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终日在江湖上东闯西荡,望能博取一点声名。
他的确为善良的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也博到一点侠名,可惜却保不住自己的妻子。他家在被山贼洗劫一空之后,不但父母被杀,连妻子也被抢上山寨,做了压寨夫人了!
为此温秉忠联络了一些朋友,终于踏破山寨,但他妻子清白已不保,愧对丈夫,投环自尽了。自此之后,温秉忠孑然一身,凭手中一把宝刀,管尽赣东一切不平事,以此寄情,矢志不再成亲。
二十年后,温秉忠在一次重伤后,偶尔被一个樵夫救走,结果在樵夫父女的悉心照顾之下,伤口得以痊愈。不久,樵夫病危,临死把女儿托付与温秉忠,温秉忠推辞不得,便答应下来。
翌年,温秉忠与樵夫的女儿小玉成亲,岁末产下一个麟儿。温秉忠中年得子,心头之喜悦兴奋,实非笔墨能够形容。于是他便开始兴建温玉山庄,结果在四十五岁时,温玉山庄完成,而他亦正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享受天伦之乐。
温秉忠本不想在有为之年归隐,但他更不想抛妻离子,以致再使妻儿遭受到任何不测。
现在温秉忠已六十七岁,他儿子温玉和也二十四岁了,今日便是温秉忠的新翁之喜。所以平时宁静而又荒凉的温玉山庄才会突然热闹起来。
温秉忠只请了几个江湖上的老朋友,但温家本是个大家族,单只远亲近戚已有数百人了,当然温家的亲戚有不少也是江湖上的成名英雄,声名最显赫的要算是他堂侄子温凤仪了。
“银戟”温凤仪这几年在江北的确闯下不小的名堂,而且还是银龙门的掌门人。银龙门在江北只是个小小的门派,江湖上的朋友一向没把它看在眼里,直至出了温凤仪,世人对银龙门才有较大的注意,而银龙门在温凤仪的苦心经营下,在江北也逐渐崭露头角,声势比历史悠久的神拳门已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温凤仪虽然是温秉忠的侄儿,但他两个女儿都已至及笄之年了。他与温秉忠年纪虽相差了一大截,但感情极佳,亦亲亦友,早年温凤仪一年总要来温玉山庄几趟,最近几年却很少来,但这次他堂弟温玉和大喜,他终于能拨冗来赴会了。
使温秉忠稍感遗憾的是温凤仪没有把一双女儿带来,温秉忠对温凤仪那双女儿实在异常钟爱,若非辈分上及血缘上的关系,温秉忠早已会在她俩之中挑选一个作他的媳妇了。
江湖上见过及知道温凤仪有两个宝贝女儿的人实在极少,原因是温凤仪亦异常疼爱这双女儿——翡玉、翠玉,舍不得让她们在人前露面,免得惹来无谓的麻烦。
温凤仪的妻子在生下翠玉之后,不足两年便病殁,温凤仪跟乃叔一样,不能忘怀往昔的恩爱,虽然没有儿子,但他亦没续弦的打算,甚至温秉忠后来劝他,他也不听,使得这个老人在亲友之前不时都插话赞他这个专情的堂侄儿一番!
黑暗已笼罩着怀玉山,温玉山庄内灯火通明,笑语喧天。酒席终于散去,一对新人也已入了洞房,住在附近的亲友有一部分人在天未黑前已经告辞,大部分却留下来过夜,温凤仪当然是没有例外。
温秉忠以为温凤仪久已不至,这次来起码也得住上三五日,陪他招呼亲友。不料次日午饭后,温凤仪便向温秉忠告辞了。温秉忠不由得诧异地问道:“贤侄因何来去匆匆?愚叔还正想跟你叙几天哩!”
“三叔有所不知了,小侄门内事务实在十分繁忙,这次也是因为和弟大喜才抽空南下的,实有不得已之苦衷,请三叔原谅!”
温秉忠问道:“反正已来了,多住两天也不行吗?”
“门内实在有急事,盼三叔体谅,明春小侄一定带翡儿、翠儿来向您老人家拜年!”
温凤仪几番提到银龙门内有急事,倒使温秉忠不便再问,一则此乃江湖大忌,二则他既已金盆洗手,便更不方便过问江湖上的事。他轻叹一声道:“愚叔也不敢再留你,只盼你有空带那两个丫头来一趟,告诉她俩:就说她三叔公很惦念她们!”
“多谢三叔关心,明年小侄一定带她们来,决不食言!”温凤仪遂向其他亲友一一告辞,快步出门。
料不到温秉忠亲送他到大门外,轻声道:“仪侄,你老实告诉愚叔,贵门内是不是有什么危急的事?”
温凤仪忙道:“三叔不必多虑,没有什么事!”
温秉忠道:“那两个丫头年纪也不小啦,你别只挂着门内的事,也该替她们找一个好婆家啦,唉,你别嫌愚叔唠叨,其实你年纪还不老,大可以再找……”
温凤仪已知道他的三叔要说什么,忙道:“小侄心意已决,三叔不必劝了!请三叔回去,小侄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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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凤仪离开了温玉山庄,心头却沉重起来,他今年才四十一岁,正处男人的黄金年龄,精神体力都异常充沛,他真的不需要一个女人来慰藉吗?
即使他矢志不再娶,但花前月下,良辰佳节,或见别人成双成对,难道他真的能做到心如止水吗?何况他不但身材高大,而且相貌堂堂、一表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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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照在温凤仪那匹白马身上,好似镀了一层黄金,马鞍两旁的一对银戟,在落日映照之下,更是不断闪着黄光。
温凤仪眉头深锁,一路上催马急驰,似有十万火急之事般,跑了半天,也不知已驰出了多少里,幸而那匹马十分神骏,长途跋涉下仍没疲态。
忽然白马前脚一曲,向上耸起,轻嘶一声,不再前进,温凤仪自沉思中惊醒,他深知坐骑十分通灵,每在危险之时,都会发出警告,他立即游目一望,附近是座山谷,却不见有人。
温凤仪心头一怔,正想催马前进,就在这刹那,他忽然感到有一股凌厉的杀气盈身,这是他多年来出生入死锻炼得来的,遂立即抱拳喝道:“不知是哪位朋友在路上设伏赐教!”
他连说三遍之后,才见一块大石之后立起三个中年汉子来,都是一色青衣,手执大刀。
温凤仪眉头一皱,忙问道:“恕温某眼拙,不知三位尊驾的高名!”
当中那个蓄须的汉子打了一个哈哈,道:“温凤仪,你真善忘呵,料不到短短十五年便把咱三兄弟忘记了!”
十五年三个字一入耳,温凤仪才记起对方的来历,也哈哈笑道:“原来却是昔日温某的手下败将——蒋氏三雄!三位半路候教,料是要讨回当年受伤之辱了!”
蒋文龙哼了一声:“不错!你既然知道,也省得老子们多费唇舌!”说罢一挥手,指使两个弟弟奔了下去。
温凤仪见状知非得用武力不可了,忙也翻身下马,离鞍时,手一抄,一对银戟已经握在手上,那白马知道危险,踏着碎步走过一旁去了。
“你们是探听到温某去温玉山庄的吗?”
“正是。”蒋文龙冷冷地道:“当年给你破坏了咱们兄弟的买卖,但对咱兄弟来说却也有了莫大的好处,所以今日咱便留你一个全尸以报厚情!”
温凤仪讶然问道:“温某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若不是当年受你之辱,咱们三兄弟又怎么会发奋图强,回山苦练师门绝技?倘非如此,今日也不会当上白虎堂的香主了!”
温凤仪脸色一变,却笑道:“十五年的岁月不短,你们固有寸进,难道温某便不会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吗?”
蒋文虎说道:“大哥,你跟他尽说些废话做什么,天快黑了,早早送他上路去吧!”
蒋文彪道:“待小弟先去掂掂他的分量!”说罢执刀跳前。
温凤仪双手执着短戟,以杆尾对着杆尾,一合一扭,便成了一枝双头的长戟,冷冷地道:“温某无暇逐个打发你们,一齐上吧!”
“别先吹牛皮,等你打倒了蒋三爷再说吧。”蒋文彪手臂一抡,钢刀划了半个圆圈,斜向温凤仪的左臂砍去!
温凤仪哪肯让他近身,略退一步,手腕一振,银戟泛起三团戟花,缓缓向对方胸前逼进。
蒋文彪只好改招,钢刀把银戟格开。不料温凤仪这些年功力大进,手腕一沉一挑,戟尖刺开钢刀,手臂暴长,戟尖已改刺胸膛。
这一戟,去势急如闪电,带着一丝尖锐的风声,慑人心魄。
蒋文彪不敢托大,连忙侧退一步,手腕向上一翻,急向银戟掠去。
温凤仪存心先把其刺毙,免得等下要陷于以一敌三之境,是以一招未曾使老,另一招又生!
银戟倏地一沉,改刺对方小腿。
这一戟大出蒋文彪意料,急切间忙向上一跳!温凤仪右手一沉,左手向上一挑,银戟又向其下阴挑去。
蒋文彪身在半空不能闪避,只得沉腕格住银戟,随即一个后翻向后飞去。
温凤仪一声暴喝,标前两步,戟尖急刺蒋文龙后背。
这一戟,温凤仪拼尽全力刺出,当真急如惊虹。
蒋文龙见乃弟势危,连忙挥刀来架!
只见“当”的一声爆响,溅起一蓬火星子来,但银戟余势未了,仍在蒋文彪的后背划下一道血槽来。
蒋文龙接下蒋文彪后,蒋文虎也抽出钢刀双双合战温凤仪!
温凤仪毫无惧色,心想蒋文彪武功如此低微,他两个哥哥也不足为惧了,双手一分,长戟当场又变成一对短戟,手臂一摆,如银龙腾空,分刺蒋文龙、蒋文虎!
不料蒋文龙及蒋文虎武功比乃弟高出许多,尤其是蒋文龙,一柄钢刀更是使得虎虎生风,毫无破绽。
温凤仪银戟奇招迭出,仍不能杀退对方,心头不由一凛,忖道:“今日若不用些计谋,只怕脱不了身!”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虚挡几招,连连后退。
蒋氏兄弟见他后退,急忙追前,温凤仪心头暗喜,再一个倒纵,后飞三丈,双手凌空一合,短戟又成一枝长戟,手臂暴长,戟尖急刺蒋文龙的胸膛!
这一着,蒋氏兄弟在十五年前未曾领教过,不由有点手忙脚乱!
蒋文虎见兄长危急,钢刀忙向戟杆砍下。
不料,这一戟表面上仍是有去无回之势,但戟至一半,温凤仪手腕一移一沉,戟尖改刺蒋文虎胁下。
这一招才是温凤仪的绝招,也才是有去无回的全力的一击!
蒋文虎刀已在外,旧招已老,新招难生,身子又因重心已失再也挪移不开,眼看即将要漉血当场,但此刻蒋文彪已裹好了伤,钢刀及时在旁一格。
“当!”蒋文彪只觉虎口一麻,钢刀已脱手跌落地上!
温凤仪猛吸一口气,手腕一抖,戟尖再度抬起!这刹那,蒋文龙已缓过一口气,钢刀一挥,把银戟接去。
蒋文虎惊魂稍定,奋起余勇,猛喝一声,再度挥刀接战起来,蒋文彪也拾起钢刀在旁侧攻!他武功虽较低微,但此刻却对温凤仪产生了莫大的威胁,有他在旁,温凤仪每次出招都要留心提防他偷袭。
激战之间,蒋文虎忽然伏地一滚,向温凤仪迫过去。
温凤仪心思玲珑,知其要施展近身搏斗,忙后退一步,沉腕改刺其背。
这当儿蒋文彪挥刀急砍其背后,温凤仪身子一偏,戟尖仍向蒋文虎的背心刺过去!
可是蒋文龙身子忽地一慢,举臂抬刀把银戟格开,拧腰再向对方下盘滚去。
与此同时蒋文龙也忽地凌空飞起,向温凤仪扑去!上中下三路,一齐进攻,正是蒋氏三雄此次特别为击杀温凤仪而训练的。
说时迟,那时快!温凤仪跳起一丈,长戟急刺空中的蒋文龙!
蒋文龙挥刀一格,身子随即落地!温凤仪正想跃下,蒋文虎已自地上蹿起,钢刀急劈温凤仪双脚。
这一刀攻其不意,温凤仪长戟难以回护,急切间,猛吸一口气,左脚尖在右脚面上一点,斜拔三尺,向侧飞落。
蒋氏三雄有备而来,岂肯错过此大好良机?蒋文龙平地蹿起,钢刀飞舞如风,蒋文彪则向温凤仪滚了过去。
好个温凤仪,临危不乱,双手急速一分,双手各执一柄短戟,右手短戟格开蒋文龙钢刀,跳高三尺,左手戟反刺蒋文彪头顶!
这一招,任谁看见了都要赞一句“银戟”温凤仪果然是名不虚传!可是,温凤仪还忘了一个蒋文虎。
蒋文虎此刻已经自地上飞起,刚好在温凤仪的背后,钢刀一挥,登时劈掉温凤仪小腿肚上的一块肉。
血花飘洒中,温凤仪双脚落地,痛得他几乎跌倒地上。可是蒋文龙的钢刀又至,他只得咬牙苦斗,这一次他拼上了命,出手更加凶狠毒辣!
蒋文龙急道:“三弟快来助愚兄,二弟再攻其下盘,他脚上受伤,闪避不便,这厮死定了!”
温凤仪自己也暗暗叫苦:“想不到我温凤仪一生英雄,却要死在这三个毛贼刀下!”
心念未了,忽闻一阵如雷般的马蹄声自远远传来,心头随即一喜,暗道:“我且再咬牙支持一阵,也许是救星来了。”
不料对方也笑了起来:“白虎堂的兄弟来了,这次你就算有三条命,也是死定了的了!”
温凤仪心头一沉:“原来是他们的人!”脸色更白。
暮色四合,天地间似乎洋溢着一片悲怆之色,归飞的宿鸟也只能在树顶上盘旋震翅,不敢栖落树上。
温凤仪那匹白马忽然长嘶起来,马蹄声倏忽近了许多,蒋文彪忽然咦了一声,叫道:“大哥,来的不是弟兄们,不知是何方人马?”
温凤仪不敢转头去看,蒋氏三雄攻势却更加猛烈了。
蒋文虎钢刀贴地飞出,温凤仪短戟没暇招架,只得跳上三尺,但蒋文虎手腕倏猛地一翻,向上一撩!
温凤仪脚上疼痛,不敢再托大,咬牙沉腕,左戟及时刺下,叉开钢刀!
说时迟,那时快!蒋文彪钢刀一抡,又在温凤仪后背添了一刀。
这一刀入肉极深,鲜血迅即把后衣染红,也把温凤仪砍得踏前两步!
蒋文龙狞笑一声,钢刀急劈过去!温凤仪临危不乱,侧身倒地,堪堪避过那一刀!肩膀落地,牵动背伤,痛得他哼出一声。
蒋文虎自地上蹿起,一刀飞速劈下,忽听“当”的一声,钢刀不知吃了什么一撞,竟然偏开一尺,砍落在地上。
但见一骑如飞而至,马上一个青年手持小弓,“叭叭叭”连发三块飞蝗石,分射蒋氏三雄!
蒋文龙顾不得杀人,翻刀把飞蝗石磕飞,同时喝问道:“来者何人,竟敢与白虎堂为敌!”
那青年夷然不惧,冷笑一声:“少爷行不改姓,坐不换名,乃公孙白是也!”言毕,背后七八骑也驰了过来。
温凤仪自地上挣扎起来,与青年打了个照面,那青年目光一落,叫道:“前辈莫非是‘银戟’温凤仪温大侠?”
温凤仪有点惭愧地道:“大侠两字不敢当,温某正是银龙门的温凤仪,多谢公孙少侠相救。”
公孙白收起弓来,抽出长剑飞身下马,他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蒋氏三雄一见心头俱是一寒,忙又道:“白虎堂跟公孙庄素无过节,公子何必淌此浑水,须知这次是白虎堂向银龙门讨回一笔旧债,外人不可干涉!”
公孙白冷冷地道:“少爷已经干涉了,你们又待怎样?你们若是有理的,便以一敌一,少爷自不会插手,但以众凌寡,少爷路见不平,自然要管上一管了,如今若有什么事,便由本少爷一肩承担了。”
蒋文龙目光露出一丝怨毒之色,涩声道:“好,有你这句话,咱兄弟今日便不再跟温凤仪计较了,至于咱们嘛,哼,青山绿水,后会有期,兄弟,咱们去吧!”
公孙白冷笑一声:“少爷若是怕你们的,便不敢插手,敢插手的便不怕!”回头对手下道:“你们可有带金创药来否,还不快替温大侠裹伤!”
说话间蒋氏三雄早已去远,公孙白收起长剑,亲自走去查看温凤仪的伤势,只看了一眼便吃惊起来:“赶快止血,来福,快生一堆火,来寿,拿水给温大侠喝一口!”
两个人立即忙碌起来,温凤仪失血极多,终于支持不住,晕厥过去。
来寿问道:“公子,咱们今夜……”
“蠢材,自然就地歇息了,这还用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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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庄在赣闽交界的武夷山下,庄主公孙旭颇有奇才,把公孙庄整理得十分坚固,似一座铁塔般矗立在武夷山下。
近几年来,公孙旭礼贤下士,招纳了不少贤能,使公孙庄的声势大增,直追昔日享有盛名的江南四大庄。
公孙家有一项祖传绝艺——神箭百步飞扬,公孙家的子孙,无人不学得一手神箭技法及神弹手法,公孙白是公孙旭的第三子,自不例外。
他虽有侠义之心,但出生于大富之家,加上平日颐指气使惯了,有点飞扬跋扈,不知天高地厚,但却绝非一个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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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温凤仪终于在昏睡中醒来,忙又向公孙白谢了救命之恩。
公孙白有点得色地道:“区区小事,何足温大侠挂齿!晚辈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己!”
温凤仪心中有点不大舒服,但仍再谢了一次。
公孙白忽然问道:“不知温大侠向在江北,为何会来到此间?”
“温某来怀玉山探亲,回程时不期跟蒋氏三雄碰上了,不料……咳咳……”
“不知大侠欲往何方?若非急事,何不到敝庄稍住顺便疗伤?家父素闻大侠之名,对大侠之创业精神赞不绝口!”
温凤仪脸色稍霁,忙道:“不敢当令尊盛赞,温某尚有要事,不便打扰了,异日再到贵庄拜访贤父子。”
“大侠可是要回贵门?”公孙白见他点头,便道:“如此便护送你回去吧!”
“温某不敢有劳公孙少侠。”
“大侠何说此话,江湖上谁没有朋友、没有祸福的?何况晚辈本也有事要去江北,再说大侠伤成这样,万一半途再遇上蒋氏三雄,后果可不堪设想了。”
温凤仪想了一下,只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