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果见叶银辉带着两个铁叶帮的堂主走进来。他隔远便抱拳道:“小弟叶银辉恭祝周大哥万事顺利,日后摘星堡扬威武林,令旗所至之处群魔齐避。”
周千岁依然大马金刀坐在椅上。叶银辉也没在意,转头对古逸飘等说道:“料不到诸位比叶某还早。”
群豪明知好戏即将上演,都只是淡淡地跟他点点头。
叶银辉一怔,问道:“周大哥,上官贤弟还未下床吗?”说着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忽听一个尖锐凄厉的声音传来:“叶银辉,你还有胆坐下来?”
叶银辉见是上官夫人,不觉微微一怔,连忙躬身道:“叶某参见弟妹。”
“哼,亏你这弟妹两个字还叫得出口呢。”
叶银辉诧异地问道:“弟妹此话是何意思?”
“你何必再假惺惺!”上官夫人冷笑一声,“你看我今日穿的是什么衣服?”
叶银辉目光一瞥,心头更是惊诧,怔怔地道:“弟妹何为要穿……”
上官夫人拂一拂身上那件白绢孝服,悲声道:“叶银辉,我且问你一句话,我当家的跟你交情如何?”
叶银辉正容道:“上官贤弟与叶某虽非手足,但却有手足之情。”
“既然如此,你为何纵子行凶?”
叶银辉脸色一变,问道:“弟妹此话何意?叶某全不明白。”
周千岁喝道:“叶银辉,你当着天下英雄在此,还敢惺惺作态?必是你令叶少煌来此暗害上官贤弟的,否则他小小的年纪,岂有这个胆量?”
叶银辉脸色雪白,满脸惊诧欲绝的神色,问道:“周大哥说犬子……犬子曾经来此,把上官贤弟……暗杀了?此事非同小可,周大哥不是跟小弟开玩笑吧?”
周千岁怒道:“上官贤弟的尸体就在后厢,谁跟你开玩笑!此事过程,厅内英雄全部目击,岂有捏造的?”
“什么?”叶银辉尖叫一声,脸如死灰,急声道,“此事小弟全不知情……而且,不会的,你们一定看错了!犬子一向十分敬佩上官贤弟,他怎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周千岁把那些袖箭抛落在地上,冷冷地道:“这些是你儿子发射的,你自个认清楚一点,看看是不是你们铁叶帮的独门暗器。”
叶银辉拾起一看,脸色更加难看。
周千岁道:“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叶银辉喃喃地道:“待我先去看看上官贤弟的遗体……”
上官夫人斜走一步,跟女儿并肩而立,道:“凌霄没有你这个朋友,你不必再去伤他的心。”声音一转,更加凄厉,“叶银辉,今日你自缚双手,让本堡处置。”
叶银辉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弟妹,你莫激动,且听叶某一言可好?我叶银辉对天发誓,假如有纵子来此行凶的,天诛地灭,永不超生。”
古逸飘轻咳一声,道:“听叶帮主发下此毒誓,敢情真的不知令郎来此行凶的事了?”
叶银辉苦笑道:“叶某当着诸位的面,怎敢假言相骗。”
“令郎带着刁威来此,又不知帮主是否知道?”
叶银辉道:“不瞒诸位英雄,犬子正月初八便带着一位叫刁威的随从出门了,至今已逾一月,叶某都不曾见过他们的面。”
“令郎何事出门?”
“犬子每隔一段时期便出外远游,到江湖中历练以增见识。叶某也不知他去了何方。”
上官夫人冷笑道:“纵然不是你指使儿子来杀人,但人总是你儿子杀的。”
叶银辉急道:“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可否请周大哥说一下,也好让叶某清楚犬子的所为。”
周千岁冷哼一声,转头说道:“请古大侠把昨夜的经过说一遍可好?免得铁叶帮以为老朽加油添醋。”
古逸飘清一清喉咙,便一五一十把昨夜的事叙述了一遍。
叶银辉听后喃喃地道:“奇怪,那小畜生怎会戴了那副‘一发千钧’的袖箭来道贺?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这小畜生平日虽有点目中无人,却绝不会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这里面必定有什么难测的内情,否则……”
上官夫人抽剑一横,厉声道:“叶银辉,我当家的已死,这件事到底要如何处理,你且交代个清楚!否则,休怪咱们要你子债父偿了。”
叶银辉急道:“且慢。弟妹,叶某如今立即回去,尽敝帮之人力把犬子找回去。查问清楚后,假如真的是犬子所为,不论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叶某都亲手把他交给贵堡处理。即使弟妹要剖心拜祭上官贤弟的亡魂,叶某也不敢反对。”
这些话说得斩钉截铁而又大义凛然,厅内群豪对叶银辉不由另眼相看:“料不到叶银辉只有一个儿子,他亦肯大义灭亲。当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上官夫人冷笑一声:“口说无凭,我怎能相信你?放虎归山,要再找到你可就难了。”
叶银辉道:“依弟妹之意又如何?”
“留你下来作人质,然后叫你儿子上门换人。”
叶银辉背后的一个手下符大坚不由怒道:“敝帮主从来言出如山,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他怎会骗你?”
周千岁怒道:“此地岂有你说话的份儿!”
符大坚反唇相讥,道:“假如敝帮主留了下来,届时少帮主来了,而你们又不放人,咱们又该怎么办?你们又凭什么叫人相信?”
顾之也道:“你们又何必相争。区区有一计在此,包管你们齐声称善。”
叶银辉急忙说道:“请顾大侠把计说出。”
“叶帮主但请留下不妨,最多咱们留在堡内来陪你,只要令郎一到,区区等立即勒令摘星堡放人,贵属自可放心。而且留在摘星堡内,吃好住好的,何乐而不为哉。”
周千岁说道:“假如诸位肯留下来,敝堡欢迎。老朽保证,叶少煌一到,立即放叶银辉回去。”
古逸飘跟麦浩、飞道人、沈重等人不由面面相觑,心中都是忖道:“假如叶少煌不来,咱们岂不是一辈子待在摘星堡内?这酸丁当真胡闹。”一时之间,都作声不得。
顾之也见他们脸上都现出难色,又道:“古语有云,助人为快乐之本。佛经有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诸位都是侠义道上的高人,怎地连这小小的事也不肯做一件?”
麦浩正想说话,忽见一个堡丁满头大汗地奔了过来,大声叫道:“启禀堡主,叶少煌带着那个随从又来咱堡,请问堡主如何定夺?”
厅内的人都“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叶银辉脸色更加难看,暗中骂道:“这小畜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样一来,连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
只听周千岁喝道:“来的是叶少煌?”显然他心中亦是难以相信,叶少煌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敢去而复返。
那堡丁道:“正是昨夜来的叶少煌——铁叶帮的少帮主!”
“那算他有种!他既然敢再来,我摘星堡自不会让他瞧扁了。吩咐守门的,开门让他进来,他不动手,你们也不可动手。”
那堡丁急步走了之后,周千岁转头对叶银辉道:“看来帮主之愿可以达成了。只要你不袒护儿子,敝堡绝不为难你;但假如你要出手袒护,便休怪摘星堡今日要大开杀戒了。”说到后来,声音已经沙哑了。
话音一落,屋顶上又再传来一声尖锐凄厉的鸟啼声。群豪心头又是一沉,暗忖道:“这是什么鸟,怎地叫声如此难听?”
叶银辉心头怦怦乱跳,一颗心紧张得快要跳出口腔来,既盼儿子能把事情说清楚,又盼他临时改变主意,过堡门而不入。
心念未了,已见叶少煌、刁威走了进来,依然是那套白裘,神色从容,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叶银辉暗骂道:“亏你这小畜生,这当儿还笑得出来。”
叶少煌未看到父亲在场,也没有发觉厅上群豪异常的神态。只见他抱拳含笑道:“小侄拜见周伯伯,恭祝……”
周千岁大声道:“免了,你跟你父亲说吧!”
叶少煌一怔,一转头,便看见叶银辉了,忙恭声说道:“原来爹爹也来了,孩儿……”
叶银辉喝道:“畜生,你干的好事,还有脸来见我?”
叶少煌惶恐地道:“爹,孩儿做错了什么事,令你生这般大的气?”
叶银辉怒极而笑:“你自个干下令人发指的事,使为父蒙上不白之冤,如今还敢装模作样!”声音转厉,“我且问你,你昨夜为何用‘一发千钧’的袖箭杀你上官叔叔?”
叶少煌惊呼一声:“爹爹你说什么?孩儿几时杀死上官叔叔的?”
“畜生!你自己做下的事,也不知道吗?”
叶少煌双脚一曲,跪在地上,叫道:“孩儿根本不会做下这种事,又怎会知道?爹若不信,可问刁威。”
周千岁冷笑一声,道:“此处人人均曾目击,难道会冤枉你?”
叶少煌双膝一移,面对周千岁道:“周伯伯莫非看错了人?”
周千岁怒极而笑:“姓周的跟在座英雄招子都还未瞎!”
上官凤左袖一挥,一支袖箭立即射落在叶少煌身前:“叶少煌,这袖箭可是你的?”
叶少煌拾起一看,道:“打造得确跟敝帮的一模一样。单凭此,又怎能证明是我所为?”
“你跟刁威的相貌人人认得,暗器可由人打造仿制,但人难道也可以仿制?”
叶少煌的脸色雪白,半晌都出不得声来。
叶银辉厉声道:“畜生,你为何要暗害你上官叔叔?快快招来,否则为父今日便要当众把你斩于刀下了。”
叶少煌急道:“孩儿的确不曾做过这种事,叫孩儿如何招供?而且爹又不是不知道,孩儿对上官叔叔一向十分敬佩,又怎会来加害他?再说以孩儿这点微末之技,又怎能杀得了上官叔叔?”
上官凤冷哼一声,道:“凭你的武功当然杀不了我爹爹,不过你用的是暗箭。当时我爹正跟你干杯,完全没有防备,再加上距离又近,才会为你所乘。”
叶少煌道:“既然小弟当时干下这种事来,姐姐为何不把小弟擒下来为叔叔报仇?”
“谁说本小姐不擒你?只是后来让你的同党救走了。”上官凤忽然哭道,“想不到你长得、长得如此……如此斯文,心肠却如此毒辣。”她本想说他长得如此英俊,但当着群豪,加上叶少煌又是杀父仇人,却说不出口。
叶少煌一呆,脱口道:“有同党救走了我?当真是……活见鬼!”他本想骂她胡说八道,但见厅上群豪的神色,心知事情定必十分复杂,遂连忙改口。
刁威接道:“帮主,少帮主所说句句属实,属下可以作证。由昨日至今,属下未曾离过少帮主一步,咱们一听到摘星堡开堡的消息后,便由河南连日赶来,直至此刻才到。”
上官夫人哈哈笑了起来:“当时你跟他在一起行凶,这种话只怕鬼才相信。”
顾之也又说道:“你们不必相争。到底叶少煌所述之言是否属实,区区有一计在此,可以立即查知。”
叶银辉急道:“请顾大侠说,叶某洗耳恭听。”
顾之也摇头摆脑说道:“此亦甚简单也。只要令郎说出昨夜在何家客栈落脚,摘星堡派人去一查,便知虚实了。”
上官夫人道:“且慢。即使他昨夜歇住在客找内,但他不会半夜偷偷来吗?这岂能作为证据?”
顾之也神情一呆,喃喃地道:“夫子诚不我欺,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一提音调,“但假如他住宿的客栈离此甚远,他便不可能去而复返了。因为他们虽然可以半夜溜了出来,但今晨离店,该不会也偷偷摸摸吧。”他见上官夫人说不出话,不由露出一副得意的神色。
不料叶少煌道:“小侄生怕错过日期,夜内亦都是借月光赶路,待至困时才在树上露宿一会儿。”
顾之也叹息道:“这是天绝人也。”悻悻然坐下。
上官夫人抽剑立于阶前,道:“诸位英雄,叶少煌未能提出可靠的证据证明昨夜来行凶的不是他,未亡人亦已做到仁至义尽的地步了,如今便要擒下他,剖心拜祭先夫。请诸位稍待,事情一了,敝堡立即便举行开堡典礼。”
周千岁、上官凤以及摘星堡的头目都把兵器抽了出来,同时向叶氏父子围了过去。
叶少煌急道:“小侄斗胆再说几句,望婶婶给小侄一个机会。”
古逸飘说道:“夫人何不再听他一言呢?”
上官夫人说道:“好,再让你狡辩一下吧,别让人以为我摘星堡都是不讲理之辈。”
叶少煌深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道:“刚才凤姐说暗器可以仿制,人不能仿制,小侄不敢否认。但如今江湖上出现了不少善制人皮面具以及精于易容的人,你们又怎能证明昨夜那两个人不是某人戴上人皮面具,冒充小侄及家仆来杀人,而行使嫁祸之计?”
周千岁等人都是一呆。叶银辉却听得心头一跳,暗道:“有理!说不定是仇家正面不能与我铁叶帮对垒,却行此卑鄙之计。”
上官凤忽然道:“那人绝不是戴上人皮面具的。”
叶银辉温声问道:“贤侄女又如何知道,那两人不是戴上人皮面具的?”
“因为、因为……”上官凤粉脸倏地出现一抹淡淡的红晕,头一低,轻声说道,“因为假如戴上人皮面具的话,神色一定是十分呆板,而且肌肉耸动时,会显得十分僵硬。但、但他却没有这个现象……”
上官夫人在这当儿,也没注意女儿如何会这般注意叶少煌的脸孔,当下冷笑道:“叶少煌,你尚有何话可说?”
叶少煌脸色惨白,嘶声叫道:“但那人真的不是我叶少煌!”
上官夫人喝道:“上!假如叶银辉动手,连他也杀了吧。”
叶银辉忙道:“且慢,犬子之言的确颇为有理,说不定有人扮作他的模样行使嫁祸之计。弟妹可否宽容三个月,待叶某去调查一下?”
周千岁冷笑道:“你别痴人说梦话了,今日绝不能让你们父子离开。”
叶银辉心头一硬,沉声道:“如此,请恕叶某抗命了。”
上官夫人喝道:“自今日起,我摘星堡跟你们铁叶帮便势不两立了!上。”
摘星堡的人立即冲了过去。叶银辉、叶少煌、刁威、符大坚以及另一个铁叶帮的头目亦同时把兵器抽出手上,准备应战。
叶银辉低声道:“不要胡乱伤人,闯出堡才是上策。”话音未落,摘星堡的人亦冲了过来,双方立即厮杀起来。
刹那,屋顶上又传来一道刺耳的鸟啼声。有人已忍不住问:“这是什么鸟叫的声音?”
这种鸟鸣声虽然十分独特,但厅内却没人知道,都把目光投向场内。摘星堡的精英几乎已有一半在此,但以此五人要想冲出摘星堡,无疑是一个奢望。
叶银辉父子在前面,两柄银刀奋力劈了几刀,把前面的堡丁杀退几步,但很快又被包围起来。
上官夫人一柄长剑十分辛辣,招招刺向叶银辉的要害。叶银辉武功显然在她之上,只因不敢伤她,心中有了顾忌,十成的功力只能发挥出七成,竟然反而落了下风。
上官凤跟叶少煌的战况反而没有那么激烈。叶少煌诚恳地道:“凤姐姐,小弟真的没有杀过令尊,请你相信我。”
上官凤挥剑不停,呜咽地道:“众目睽睽之下,叫我如何不信?你、你真好令我失望……”
上官夫人在旁骂道:“丫头,他杀死你爹,你还跟他说些什么废话?”
上官凤脸上又是一红,咬着嘴唇,不再作声。
只此一刻,符大坚及刁威却已受了轻伤。叶银辉游目一掠,心头十分焦急:“想不到今日我父子要葬身此处。”当真是又急又怒,又惊又忧,忍不住手上一紧,连劈六刀把上官夫人迫退一步,道,“弟妹再不相让,叶某只好得罪了。”
“谁要你让?你有本领的便连我也杀了吧。”上官夫人神态疯狂,长剑一口气刺了七剑,全是拼命的招式。
叶银辉左手银刀连接三刀之后,拧腰一闪,避过另四剑。上官夫人七剑过后,叶银辉趁其旧招已老、新招未生之际,一刀撩出,急斩上官夫人的肩膀。
这一刀疾如星火,上官夫人不敢怠慢,急忙挥剑来架。不料叶银辉刀至半途,手腕一沉,改劈上官夫人的腰侧。这一刀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上官夫人不及挡架,连忙后退。
这正是叶银辉之所愿,脚尖一点,急掠几步,银刀一闪,再度劈出。
上官夫人尖叫一声,长剑不挡反而向叶银辉胸膛刺去。这是完全不要命的打法。叶银辉却不想跟她拼命,暗叹一声后,收臂挡架。上官夫人轻吸一口气,长剑疯狂般攻了过去。
叶银辉本想把她引开,然后制服她,再以她的生命为胁,以求平安离开摘星堡,如今见计不能实现,只好再度退下,跟叶少煌并肩作战。
眼看铁叶帮的人在摘星堡的围攻之下将不能再支持多久,忽然大厅之后传来一声爆响。
暴响声过后,后头便冲天飞起一股黑烟。紧接着,屋顶上又飞下不少火球。
大厅内的群豪及广场上的摘星堡精英齐皆吃了一惊。上官夫人叫骂道:“叶银辉,你好不要脸,竟然派人来偷袭,今日咱们便拼个真章吧!”长剑暴风雨般乱刺乱斩,神态似已疯狂了般。
叶银辉不由也有气,喝道:“你们不要把什么罪名都加在叶某头上!今日我叶银辉若另有派人来此,便教我日后不得好死。”
“老娘现在便要你不得好死!”上官夫人剑势更盛。
叶银辉心头发毛,暗忖道:“这样下去,终要让她伤着了。”可是又没有其他办法,一颗心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
正在焦虑间,只听周千岁叫道:“请古大侠跟顾大侠到后堂去,替敝堡应敌如何?”
顾之也道:“区区早已技痒,固所愿也,不敢请耳。”立即与古逸飘、麦浩等人冲入后堂。
后堂火势更盛,广场上的人都有点心慌。就在此刻,堡外忽然射入一片黑黝黝的袖箭,广场上的形势更乱。
“呱!”又是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鸟鸣声传来。
刹那,又有道坚韧而又细长的软鞭自墙上飞了下来。有人叫道:“帮主,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走吧。”
那一道长鞭随即向铁叶帮的人飞去。叶银辉明知事有蹊跷,但事情到此地步,除走一途之外别无他法,一咬牙,喝道:“快退!”
他首先抓住鞭梢,猛觉鞭上传来一股柔劲。他曲腰借力,身子立即荡了开去。
只听墙头上一个黑衣蒙脸汉子喝道:“上!”手臂一抡,叶银辉身子已飞越围墙。
围墙上的袖箭不绝如缕,迫得摘星堡的人无暇顾及叶少煌等人。不一刻,叶少煌等人亦都飞过围墙。
周千岁及上官夫人睚眦欲裂,大喝一声,飞身跃起。
只听那个黑衣汉子冷笑一声道:“凭你们也敢跟铁叶帮作对,岂非如螳臂当车。”左手衣袖一拂,袖管中飞出一颗拳头般大小、通体黝黑的圆球来。
周千岁身在半空,发掌把圆球隔空拍落。那圆球落地,爆出一团火光,里面射出一片牛毛般大小的淬毒钢针来。旁边几个堡丁闪避不及,中针立毙。
那黑衣人右手衣袖再一拂,这次飞来的却是袖箭。袖箭把上官夫人、周千岁迫落地上。
周千岁脚尖一点,正欲再度扑上,猛听上官夫人哎唷地叫了一声。他心头一沉,连忙住脚回身,只见上官夫人小腿上中了一箭。他目光锐利,见伤口流出的血是鲜红的,知道没毒才放下心来。
日头正中,铁叶帮的人早已不见。只见远处灰尘飞滚,一队马车急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