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树梢上开始吐出新绿。虽如此,江北依然十分寒冷。
黄昏过后,寒风更大了,外头虽然一片寒冷,但堡内却是热气腾腾,一片喜庆的景象。
这是坐落在河北濮阳的摘星堡。摘星堡在江湖上并无名头,那是因为摘星堡至此尚未正式成立,但未来的堡主“摘星手”上官凌霄在江北却是声名赫赫的高手,再加上其助手“八卦掌”周千岁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江北武林同道一致认为摘星堡将来在武林中必能占一重要的席位。
摘星堡在明天午时才正式向武林公布成立,但今日便已有不少宾客来堡道贺,准备参加明日的开堡大典。今日便到堡的,不但都与上官凌霄有深厚的交情,而且都是声名远播的大豪。也因此,上官凌霄整日都喜得合不拢嘴。
黄昏刚至,摘星堡已准备下盛筵。
摘星堡的大厅,摆下七席八仙桌酒席。摘星堡正副堡主自然坐在首席,能与他俩同席的当然都是最够分量的宾客,计有“风云刀”古逸飘、“断魂枪”麦浩、“七煞掌”沈重、飞道人、“铁面罗刹”东郭翠珠、“武学究”顾之也等六人。
上官凌霄举杯道:“小弟能得诸位拨冗临莅,不但蓬荜生辉,也使小弟脸上有光!来,待小弟先敬诸位三杯。”
群豪寒暄了几句,也都把酒斛举了起来。
忽然一个堡丁跑了进来,叫道:“启禀堡主,铁叶帮少帮主叶少煌到。”
铁叶帮在河北已小有名气,虽然帮主叶银辉未能亲自到贺,但上官凌霄依然十分高兴,忙放下酒杯,叫道:“快替我迎接。”随又转头道,“诸位且先喝几杯,待小弟下阶迎接。”
“武学究”顾之也道:“堡主但去无妨。区区等自不会辜负这些美酒,让金樽空对明月。”
上官凌霄一笑离席。
近来叶少煌的锋头颇盛,群豪也想看看这个后起之秀是什么模样,都把头转向大门。
只见一个身穿白裘、脸如冠玉的青年,带着一个家仆大踏步走了进来。那白裘青年举止温文、行动潇洒,一看便令人生出好感。
“铁面罗刹”东郭翠珠虽是出名的铁石心肠的女煞星,一见之下也仍不由暗赞一声:“叶银辉这个儿子果然不错,难怪他沾沾自喜。更难怪叶少煌出道几年,便得了个‘白衣公子’之雅号。”
上官凌霄上一次见叶少煌是在三年前于铁叶帮内,当下笑道:“煌侄三年不见,更加如玉树临风了。可惜愚叔只有一个女儿,否则倒要招你为婿。”他女儿早已有了个指腹为婚的未来夫婿了。
叶少煌玉面一红,忙说道:“上官叔叔说笑了。小侄恭祝摘星堡日后威震武林,声名远播。刁威,快把爹的贺礼双手奉上。”
他背后那个家仆立即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双手奉上。
叶少煌道:“请上官叔叔笑纳。”
上官凌霄大笑,一边吩咐手下收礼,一边问道:“银辉兄为何不肯驾临赐教?”
“家父因帮中有些琐事要处理,生怕赶不及,所以嘱小侄先来。失礼之处,乞望叔叔原谅。”
上官凌霄一怔,问道:“令尊不克驾临,帮中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未知是什么事?”
须知上官凌霄跟叶银辉早年同闯江湖,交情绝非泛泛。叶银辉接任铁叶帮帮主时,他上官凌霄曾千里迢迢自关外赶去铁叶帮致贺。今日他上官凌霄创办摘星堡,若非有万分重要之事,叶银辉断没有不未之理。因此上官凌霄便认定,铁叶帮所发生之事绝非小事。
不料叶少煌仍是脸露笑容,从容不迫地道:“有劳叔叔挂怀,敝帮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
当下上官凌霄又是一怔,心中狐疑不已,奈何此刻堡内群豪正在等他喝酒,不便相问,于是便吩咐叶少煌、刁威坐在次席。
上官凌霄返回座位,重新举杯劝饮起来。群豪豪气勃发,人人酒到杯干,喝得不亦乐乎。
这里面数“武学究”顾之也的酒量最豪。提起此人,本是个落第秀才,只因学文不成,继而改修武功。不料在他发奋之下,竟然颇有成就,又由于他说话每喜抛一两句书包,是以江湖上的朋友戏称其为“武学究”,顾之也不以为忤,于是这个名号便如此传开了。
酒过三巡之后,上官凌霄跟周千岁提着酒壶、酒斛,逐桌去敬酒。
上官凌霄拍拍叶少煌的肩膀,道:“煌侄,你要多喝几杯。”
叶少煌豪爽地道:“好,小侄现在先敬叔叔一杯。”一仰脖,把杯中酒尽皆喝干。
上官凌霄大笑道:“虎父无犬子,果然是我的好侄子。”也把酒一口喝尽。
叶少煌抓起酒壶为上官凌霄及自己斟了一杯,道:“这一杯是小侄代家父干的。”咕嘟一声,杯底又干。
上官凌霄笑声更响:“我若不喝,只怕贤侄还以为愚叔酒量浅了。”话音一落,屋顶上忽然传来一声鸟鸣。上官凌霄也没在意,抬头仰脖把酒倾落口中。
就在这刹那,叶少煌袖中忽然射出三支短箭。
群豪此刻都已有六七分酒意,又身在摘星堡内,完全没有防备。上官凌霄亦不例外,何况面对的是自己好友的儿子,心中更没提防。这情景,就连“八卦掌”周千岁也万万预料不及。
只听“格格格”机括声响,那三支短箭已悉数射中上官凌霄的胸膛。
叶少煌立即向后倒飞一丈,叫道:“哎呀,不好啦,我、我……”
三支袖箭全部射入心房,上官凌霄便“砰”的一声跌倒地上。
上官凌霄的尸体跌落地上,群豪才定过神来,脸色都全变了。谁也料不到,会发生一件这样子的意外来。
周千岁一怔之后,立即喊声:“什么事?”话出了口,才觉这话实在太不成话,是以掠前一步,又喝,“叶少煌,我摘星堡跟你们铁叶帮有什么过节,叶银辉要派你来下毒手?”
叶少煌一张脸比纸还白,双手不断地摇着:“副堡主,晚辈绝不是有心的。刚才屋上传来一声怪响,晚辈不知怎样,误触了手腕的机括,才……请前辈相信晚辈……事实上,晚辈完全没有杀害上官叔叔的道理。”
周千岁又是一怔,怒道:“谁会相信你的鬼话!”
叶少煌惶恐地道:“晚辈可以对天发誓,刚才的确是无意的。”
周千岁回心一想,叶少煌的确没有杀死上官凌霄的理由,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顾之也忽然大笑起来:“可笑你们竟为一个孺子所骗,实在令人喷酒。”
周千岁抱拳道:“恕周某愚昧,请顾大侠明言……”
顾之也放下酒杯,慢吞吞地道:“区区且问叶少帮主一句话。你说是无意误触机括的,但当时你已喝罢酒,再无动作。区区看得分明,何来误触之举哉?”
周千岁急道:“对,叶少煌,你还有何话可说?”
“晚辈这副袖弓,是缚在手腕上的,十分灵敏,只须手背微一运劲,便能牵动机括,把箭射了出去。”
顾之也哈哈笑道:“如此,你刚才又因何要运劲?你骗得了别人,却瞒不过区区。所谓秀才不出门,而能知天下事。你外表斯文,料不到却看不起读书人。”
叶少煌急道:“只因晚辈上月跟楚英南打了一架,受了一点内伤。刚才可能因为酒喝得太多,引起疼痛,加上那鸟鸣声实在太奇怪,是以不自由主运功抵挡,使那机括……”
顾之也冷冷地抢着说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管你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区区都不会相信你了。”
叶少煌叹息道:“你不相信,晚辈也无话可说。”
东郭翠珠忍不住道:“酸丁,你不把话说清楚,只怕难以服人。”
顾之也不屑地说道:“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区区是堂堂的大丈夫,焉有与女子瞎缠之理?再说男女授受不亲也……”
东郭翠珠怒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刚才为何跟老娘喝酒,莫非你是小人?”
顾之也脸色一变,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古逸飘怕他下不了台,忙打圆场道:“顾大侠,老朽也不明你之高见,未知可否请你明言,以解老朽等的茅塞呢?”
顾之也一喜,摇头摆脑地道:“古大侠也,真不愧是大丈夫也。”
东郭翠珠冷哼一声道:“你倒会见风驶舵。”
这次顾之也不敢再搭腔,清一清喉咙,道:“叶少帮主,区区问你,你今日是来道贺,还是来闹事?”
“自然是来道贺的。”
“既然是来道贺的,如何在身上藏了歹毒的暗器?这不证明你心怀不轨吗!”
叶少煌脸色大变:“这、这个,晚辈……”
“不必晚辈前辈的。抓下你,问一问你老子便会真相大白。”
周千岁一拍脑袋:“老朽也许是气昏了,竟然想不到这一点。”话音一落,身子立即蹿前,十指如爪,向叶少煌胸襟抓去。
叶少煌闪身叫道:“副堡主请听晚辈一言!”
周千岁双抓突然化掌,一击其胸,一拍其左胁。
叶少煌退了一步。周千岁大喝道:“有话便等你父亲来了再说!”双脚一错,又发两掌。
叶少煌惨笑一声:“副堡主不听小侄解释,小侄唯有得罪了。”左手在腰上抽出一柄灿烂夺目的银刀来。
周千岁大叫一声:“铁叶帮的袖箭、银刀名闻江湖。袖箭刚才已领教过了,现在周某便见识见识你们叶家的左手刀法。”他自恃功力深厚,对方虽有兵器在手,却仍不把其放在眼中,双脚一阵游动,上身一长,右掌护胸,左掌已拍向叶少煌的左边胁下。
叶少煌手腕一翻,刀锋斜削周千岁的手掌。这一刀出手极快,不愧是叶银辉之子。
周千岁冷笑一声,也是手腕一翻,掌缘砍在刀身上。叶少煌的银刀立时荡开。
不料叶少煌的左手刀法果然有不同凡响之处,银刀趁势划了半个弧圆,疾劈周千岁的腰际。单这一刀的应变,实有宗师之风范,不但厅上的群豪齐是一怔,连周千岁亦轻叹了一声,连忙拧腰闪开。
叶少煌占了先机,左手刀法奇招不绝,着着出人意料,口上却说道:“请副堡主住手,听小侄解释。”
周千岁厉声道:“老夫抓住了你,再去听你老子解释!”
倏忽已过五十招,周千岁略为探明叶少煌的刀法,立时加紧进攻,一连攻出了七掌。
厅内的群豪,有少半自忖叶少煌抵挡不了这七掌,但叶少煌银刀翻飞,一一接了下来,毫无败势。
周千岁心头一凛,忖道:“老夫今日若不能把叶少煌擒下,不但摘星堡一败涂地,连老夫这张脸亦无处搁置。”
当下立即运上八成真力,掌风呼呼,刮得旁边的人衣袂猎猎作响,忙把酒席移开。
古逸飘忖道:“周千岁年老功深,果然名不虚传。”
可是尽管周千岁把压箱本领都使了出来,叶少煌攻势虽敛,但仍能力守不败。
东郭翠珠暗暗赞道:“我那儿子如果未死,不知比他又如何?不管如何,这个年纪能与周千岁力斗百招而不败,已足以告慰。”
原来她儿子小时候在门外玩耍时被歹徒杀死,自此之后她性情大变,出手狠辣,对凶徒妖魔更是绝不留情。不过由于她性子偏激,经常出手过重,所以才得了个“铁面罗刹”的外号。
但有一件甚少人知道的事——东郭翠珠对任何人虽都不稍假词色,但对年少英俊的男子却例外。每次她碰到这种青年,都使她想起她死去的儿子,仿佛在别人的儿子身上,能得到无限的温暖般,但假如那是个为非作歹的青年,她出手便更加狠辣。
叶少煌风度翩翩,一表斯文,她便不相信他是故意来杀害上官凌霄的。
就在此刻,上官凌霄的妻女得到讯息,急自内堂奔了出来。
叶少煌喝道:“副堡主请暂停,待晚辈跟伯母告罪一声!”
周千岁正想答话,上官夫人问道:“周大哥,凌霄是怎样被人杀死的?”
周千岁身子一退,指着叶少煌道:“弟妹问他便知道!”
叶少煌弯腰恭声道:“请伯母听小侄解释。小侄只是无意中误触了袖管内的机括,不幸射着了上官叔叔,小侄绝非有心的。”
上官夫人举袖拭去眼泪,厉声道:“不管如何,今日总得拿下你,向叶银辉讨回公道。”
她女儿上官凤早已忍不住,抽出一支短剑,望叶少煌刺去。
叶少煌用刀一架,道:“凤姐,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上官凤垂泪道:“有话便等你去黄泉向家父解释吧!”手腕一翻,短剑再度刺出。
上官夫人身子迫前两步,袖管内滑下一支长剑,自旁侧刺过去:“周大哥,你还不快动手?跟这种人还讲什么江湖道义?”
周千岁应了一声,挥掌拍了过去,两股掌风立即把叶少煌笼罩起来。叶少煌以一敌三,立即落在下风。
厅内群豪都有点尴尬,本是贺客,忽地变成吊丧客,不帮上官夫人擒下叶少煌,在交情上似乎说不过去,但这种杀夫仇恨,外人出手,主家亦未必领情。
东郭翠珠默察形势,忍不住道:“好不害羞,摘星堡的人在自家堡内竟然也以众凌寡,传出江湖去,摘星堡还能立足吗?”
上官夫人厉声道:“他暗箭伤人在先,还跟他讲什么江湖规矩?”
东郭翠珠冷笑道:“如此,夫人岂不跟暗箭伤人的小人没有分别?”
上官夫人大怒,叱道:“东郭翠珠,别人怕你,老娘却未把你看在眼内!待会儿老娘再来领教你的高招。”
东郭翠珠尖声笑道:“何必再等,有胆的现在便来吧。”即抽出一对柳叶刀,一副跃跃欲试的神色。
古逸飘忙道:“这是摘星堡跟铁叶帮的事,咱们何必置身其中?”
东郭翠珠冷哼一声,仍不把刀收起。
叶少煌的随从刁威见主人身陷厄境,忙亦抽出刀来,上前参战。摘星堡的保丁见状,大叫一声,都把兵器抽了出来,围攻过去。
东郭翠珠忍不住说道:“好不要脸!二三十个大人欺侮两个孩子,简直不成体统。”双脚一蹬,提刀扑了过去。
古逸飘待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就在此刻,屋顶上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鸟啼声,那叫声说不出的难听。厅上群豪都有一身武功,但此刻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噤,毛骨悚然。
东郭翠珠武功高强,双刀连砍,立即迫退几个摘星堡的堡丁。周千岁大怒道:“铁面罗刹,你实在太目中无人了!”奔前两步,举掌挡住东郭翠珠的刀势。
东郭翠珠叫道:“老娘早想伸量伸量你了!”双刀飞舞如风,直取周千岁。
再一道鸟啼声传来,叶少煌在这刹那,奋力冲前两步。一个堡丁手持长枪直刺叶少煌的心窝。叶少煌银刀一落,刀刃在枪杆上一砍,身子立即借力飘起,落身厅外。
厅外是个近百丈的广场,早已立了不少摘星堡的堡丁,见状都发一声喊,手执兵器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大厅屋顶忽然“隆”地发出一声巨响,沙石破瓦飞扬中,一块合抱的大石自上飞落下来。
群豪大叫一声,纷纷闪避。屋顶那个破洞忽然飞下一条麻绳。刁威双脚一蹬,伸手握住麻绳,立即自破洞飞出屋顶。
群豪一怔之下,待要阻拦,刁威的身影早已消失。摘星堡的堡丁尚未冲至叶少煌身前,只见屋顶上射下七八支袖箭来。有几个闪避不及,中箭倒地,随即断气。
叶少煌身子拔高二丈五六。屋顶上飞来一条软鞭,围住他的腰际。叶少煌借力一飞,也落身屋顶上,立即向后掠去。
这些事说来虽慢,但实际上却发生在一瞬间。待得周千岁等人定过神来,跃身上屋,叶少煌和刁威已在十余丈之外。
周千岁和上官凌霄的妻女怎肯如此罢休?脚尖一点,正待追击,只听一片“嗤嗤”声响,屋脊后忽然射出九支袖箭,分别射向周千岁、上官夫人及上官凤。
周千岁怕她俩有失,连忙发掌击下袖箭。只这一耽误,叶少煌、刁威已走得更远了。
古逸飘及麦浩等人亦已跃上屋顶,问道:“人呢?”
上官凤跺脚道:“溜了!”一顿又道,“周伯伯,发箭那人……”话音未落,周千岁已经急掠出去。古逸飘等人跟进。
屋脊后,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在?
周千岁喝道:“快搜一下,看看有什么陌生人吗?”
众人分头四周搜了一遍,却不见有何陌生人。周千岁长叹一声:“这一次真是一败涂地。”
古逸飘忙安慰道:“周副堡主何必气馁?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走得了叶少煌,走不了叶银辉!”
周千岁精神一振,沉声道:“对,对!摘星堡跟铁叶帮这笔仇是解不开了。”
上官夫人愤恨地说道:“要解开也可以!只要叶银辉一家人肯自杀,这笔仇才可揭去。”
东郭翠珠冷冷一笑道:“人家杀你一人,你便要杀人一家?这也配称侠义之士?哼——”
上官夫人尖声叫道:“东郭翠珠,你今日到底是本堡的贺客,还是铁叶帮请来的助拳?”
东郭翠珠微微一怔,随即淡淡地道:“凭叶银辉,还请不了老娘替他助拳。”
周千岁沉声道:“既然如此,便请女侠少说几句。”
东郭翠珠拂袖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东郭翠珠礼数已尽,后会有期。”身子一弓,便向堡外驰去。
上官夫人侧头向周千岁,周千岁忙道:“不必节外生枝,放人。”
众人跃落地上。一个堡丁拿了一支袖箭上来,双手呈上,道:“启禀副堡主,这些袖箭是铁叶帮的独门暗器。”
周千岁看了一眼,道:“请诸位过来看看,日后本堡与铁叶帮交恶,也知曲在何方。”
群豪都走近一看。大厅灯光通明,光如白昼,袖箭的形体看得清清楚楚。寻常的袖箭除了长度之外,跟长箭无甚分别,但铁叶帮的袖箭,箭尾嵌的却不是羽毛,而是一片由薄铁打制的叶子。
群豪目光一落,只见铁叶上还铸了一个篆体叶字,果然是铁叶帮之独门暗器。
群豪心情都有点异样,对上官凌霄出师未捷身先死更是深表同情。
当下摘星堡边准备上官凌霄的后事,边准备明日开堡的礼仪。
摘星堡因为上官凌霄暴卒,便决定由原副堡主的周千岁代替上官凌霄之位,上官夫人却坐上副堡主之位。
闹了半夜,天已将亮。群豪见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正想入屋休息一阵,忽然一个堡丁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禀道:“铁叶帮帮主‘飞箭银刀’叶银辉带着三个人来了!”
周千岁一怔,喝问:“他在哪里?”
“离堡尚有半里,看样子是要来咱们堡内。”
“可有发现他还带了什么人来?”
“没有。”
话音刚落,又见一个堡丁快步跑了进来:“启禀堡主,叶银辉已至堡前。”
古逸飘、麦浩及顾之也等人心头都是一跳,忖道:“叶银辉好大的胆子,但假如叶少煌的行动不是受其指使,今日只怕有一场好戏上演。”
只见周千岁沉声道:“打开中门,让他进来。人一进来,立即也把四面的大门关住。今日若让叶银辉离开,摘星堡就此在江湖上除名。”
他目光一环,又抱拳道:“诸位英雄,昨夜的事,各位都已看见。谁是谁非,各位亦都心内有数。今日不管是敝堡的好友,还是跟铁叶帮有交情的,都请袖手旁观,由本堡跟他自个了断。若不分是非,反帮铁叶帮的,不论往昔交情如何,日后都是仇人。”
群豪连忙道:“咱们知道曲在铁叶帮,今日绝不会帮他们,请贵堡放心。”
周千岁脸色一霁,道:“如此,请诸位坐下。”
上官夫人及上官凤却趁此走入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