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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喜筵变毒宴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来杭州的,谁不到西湖一游?

苏、白两堤岸边的杨柳中,夹杂着火红的枫树。黄菊满目,波平如镜,秋日的西湖另有一番景象。

今日,偌大的一个西湖,只有一艘颇大的画舫。那画舫布置得美轮美奂,四周挂着大红彩飘。

苏堤搭着一道木板架成的桥,连着画舫。那木桥架在碧绿色湖水中,上面髹着红漆,益增其艳。

这条木桥长达五十丈,直至湖心。画舫后靠着湖心亭。木桥宽近三丈,两旁各排着一排酒席,正中铺着一幅长而窄的大红布。

迎接新娘的花轿及贺客,沿着苏堤走来。新郎端木盛早已一身吉服,站在木桥前准备迎接新娘子。

这刹那,鞭炮声在西湖上空响起,“噼里啪啦”地好不热闹。

新娘步下花轿,媒婆念了一大堆吉词,取出红丝带,叫新郎及新娘各持一端,然后走上木桥。

一干贺客立即随后行走。

画舫高两层,礼堂设在楼上,缀着金色的双喜大红幔。前端坐着沈鹰及管一见,两人脸上都是一片喜气。

新郎、新娘步上二楼,众贺客争先恐后上去,只因上面地方少,容纳不了,情况有点凌乱。

管一见及沈鹰的手下连忙劝众人保持秩序。

媒婆高声地叫道:“新郎、新娘拜天地!”

端木盛及施小青拜了天地,又跪下叩拜管一见及沈鹰,接着又互相拜了三拜,然后走入礼堂之后的一间房。

管一见草草说了几句话,宴会便开始了。各人依着自己帖上一早安排的座位入座。

小楼上只有四桌酒席,能够坐在上面的,都是各门各派的首脑以及一方之雄。少林寺的百侣、百德,峨嵋的无垢师太另坐一席。

众人入席之后,立即有人先送上酒来。宾客虽多,但这批人亦显然训练有素,一切有条不紊。

沈鹰轻声问道:“筵席是给哪一家包办的?”

管一见轻声答道:“天香楼。”

“果然不错!”

天香楼在苏堤上搭了几个棚子,作为临时的厨房,这当然是因为管一见面子的关系,官府处处与之方便。

突然,堤上一个牌官大声喝道:“黄大人驾到!”

群豪均是一怔,忖道:“怎地今日请了咱们,又请了那些讨厌的狗官?”

管一见却神色不变地道:“请诸位稍候,来的是杭州府台黄大人。今次管某在此设宴,黄大人给予不少方便。”说罢与沈鹰及端木盛下楼而去。

群豪之中有人忖道:“管神捕请姓黄的狗官倒不是无理。只是这狗官架子未免太大,待礼成之后才来。”

须知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平日干的是杀人放火的勾当,至少也有劫富济贫之举,都是犯王法的事,自来跟官府都没来往,甚至有抗拒之心。

管一见跟沈鹰走上苏堤,抬头一望,都是微微一怔。只见堤上放着七八顶大轿,当前一顶大轿掀开帘子,走出一人,正是黄纪天黄大人。背后又走下七八位附近州府的官员。

管一见道:“诸位……”

黄纪天笑道:“管大人,下官等冒昧前来,大出两位大人意料吧?”

管一见眉头微微一皱:“的确大出老夫意料!此地的宾客全都是放荡不羁的野汉,诸位大人与他们混在一起,不大方便吧?老夫本来已准备今夜在天香楼另摆下几席请诸位的,如今……”

黄纪天背后的一个长着三绺长髯的老者道:“这点,两位大人倒不必担心。”

管一见连忙又问道:“连大人有何高见?”

“下官认为他们不远千里来杭州道贺,也是瞧在两位大人的面子的,而下官等亦是如此。这之间应该没有矛盾。”

沈鹰叹息道:“诸位大人对江湖上的人与事均甚陌生,老夫一时之间亦甚难对你们解释清楚。”

黄纪天脸上现出一丝悻悻之色:“如此说来,两位大人是不想下官等跟他们一起参宴?”

管一见叹息道:“请诸位见谅!老夫们的确有说不出的苦衷,今夜再在天香楼向诸位赔罪。”

黄纪天等人满腔热情而来,如今宛似被一盆冷水自头顶淋下,只得重新上轿,打道回去。

沈鹰及管一见相视苦笑一声,联袂走回画舫。一路上便有好几个人问道:“那些狗官不来了么?”

“狗官”两字,使沈鹰及管一见甚觉刺耳,却又不好发作,只好以笑作答。

两人快步上楼,忙吩咐天香楼的伙计上菜。

彭公志性子耿直,大声道:“那些官儿不来最好,省得大家喝得不痛快!老朽早说两位既然请咱们来,自不会又叫咱们扫兴而去。”

管一见心中暗骂一声,却推下笑脸道:“老夫跟老鹰都是出身江湖,岂敢忘了江湖上的朋友?”

众人齐声喝彩,整座西湖都震动起来了。

管一见气沉丹田,发声道:“今日得诸位好友不远千里而来,使老夫十分感动。老夫也不知要说些什么话,只好先敬诸位三杯!希望各位尽兴而归,不醉无归!”

他用内力把话迫出,声音远远传去。群豪不论是在画妨上的还是在甬道上的,齐都举杯一饮而尽。

接着沈鹰也向群豪敬酒,群豪又是一饮而尽。这之后,群豪便三三五五地谈笑起来,不时爆出震耳的笑声。

不久,第一道菜便送上来了,群豪放开怀抱吃喝。

菜上三道,主人陪着新郎逐桌敬酒,气氛更为热烈。沈鹰及管一见都是心头大畅。

敬了画舫上的宾客,又向木桥走去。刚再敬了三席,一个举杯的宾客忽然觉得脑袋一阵晕眩,接着软软地跌倒。

众人刚自一怔,忽闻惊呼声四起,秩序登时大乱起来!原来此刻竟有十分之三的宾客跌倒。

沈鹰及管一见脸色齐是一变,问道:“诸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中年汉子抱头道:“在下……在下一颗头又沉又重……全身没一丝力……”话未说罢,已“砰”的一声跌了下去。

只听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叫道:“酒……酒菜中有……有毒!”

此话一出,场面更乱。只听“砰砰砰”的一阵密集的声音,木桥上的宾客已倒了十之七八。

沈鹰与管一见互望一眼,两人同时提气要奔上苏堤。这一吸气,才蓦地觉得丹田之内空空荡荡的,哪里有一丝内力?

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沈鹰及管一见的脸庞登时比冰雪还白,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半晌,管一见才叫道:“桥上有哪位朋友没中毒的么?快把堤上的天香楼伙计叫来!”

可是上千宾客没一个走得动。

沈鹰也忙抬头望向画舫,叫道:“有哪位朋友不曾中毒的没有?请把堤上的厨子抓来!”

声音一出,沈鹰才发觉原来自己连说话亦感到困难,说到后来也是拼力而发,几乎连喉咙亦沙了。

话音刚落,画舫内亦传来椅桌碰撞声,以及身体着地声。

管一见叹息道:“老鹰,别叫了。这次咱这个脸丢得实在太大了。”

“全军尽没。传将出去,只怕要笑掉那些黑道中人的大牙……”

管一见心头一动,哑声道:“再过一会儿,对方如果随便派几个人来,咱们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沈鹰心神一震,游目四处一掠,忙道:“快爬上画舫!”言毕当先爬过去,刚爬了两步,又回头道:“诸位假如尚能走动的,亦请爬去画舫。”

可是木桥上的贺客,大都是威望名气较低的,这些人的武功亦是较低,此刻都已陷入昏迷状态中,哪里还有力量爬上画舫?

沈鹰及管一见爬上画舫,刚好少林派的百侣、百德以及峨嵋的无垢师太自楼上下来。他们三个因为武功既高,而且中毒较浅,所以尚能行动。

沈鹰目光一亮,急道:“请诸位把木桥与画舫接触之处弄开!”

百侣道:“沈施主,那么木桥上那些施主又怎办?”

沈鹰轻声道:“下毒之人想对付的必是画舫上的人,而且现在亦顾不得这许多了!请快动手,迟则来不及了。大师,事危之时,该有壮士断腕之志,千万不能有妇人之仁。”

无垢师太在旁听后,冷哼一声,倏地走前几步,运起全身之力,一掌印下,“喀嗤”一声,木桥跟画舫接触之处的木板,登时裂开一道隙缝。

若是平时,无垢师太一掌可把其击断,此刻功力稍减,竟只能击开一道裂痕。

她虽是个出家人,但性子甚烈,当下又再猛提一口真气。不料因为吸气太急,一股真力竟然不受控制涌上心头,只觉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也立时瘫倒。

她心知已受了内伤,忙盘膝坐下运功调息,可是丹田内的真气已经点滴不剩。

百侣及百德见状,只好各自伸出一掌,同时向木桥印下。

“喀嗤!”木板应声而断,而百侣及百德同时跌坐地上,嘴角沁出一丝鲜血。

原来他俩也觉得沈鹰之言甚为有理,加上无垢师太当先出手,两人只好把丹田内的真气,全部都提起,拼力击下。木板虽然应声而断,但亦被反震之力震伤了内腑。

甲板上五人一齐盘膝坐下,久久未收回一丝内力。五人心头齐是一惊,不知对方下的是什么毒。

楼内的宾客亦都一齐盘膝坐下,不敢稍动。

画舫跟木桥分开之后,在秋风中慢慢漂动,终于离开木桥四五丈,益发接近湖心亭。

此刻的形势,对方虽然难以自木桥跃下画舫杀人,但只要有人把画舫船底凿穿,群豪在四肢无力、内力全失之下,全得葬身湖底。

更要命的是杭州府台一早便出了告示,指明八月初二日暂禁闲人游湖一天。现在真是呼天不应、叫地不灵。

群豪都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时间一点一点消逝,终至西天染上一抹红霞,也把湖面涂上一层黄金。

微风吹来,波光粼粼,金光闪动,这情景好不迷人!可是群豪看在眼中,那些红霞宛似一大片的鲜血,闪动的金光却似无数上弦待发的毒箭。 PB8Du9FILff06MEkyQAH0Ukd7qwsVOH/pbWUu3FXMe2vm/bXfkAtcdHi0pCi5E8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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