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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骤闻噩耗
千里奔丧

苍穹一片白蒙蒙,檐前如挂上了晶莹剔透的珠帘。

院子石地上不断溅起水珠,沟渠积水“哗啦啦”地淌着。

雨已下了大半天,炎热的暑气早已被这场大雨冲涤冷却。

未几,一缕香烟忽自花窗中飘出,飞入在雨中。

烟雾停在半空,只挣扎了一阵,便被雨水化散了。

“笃笃”的木鱼声以及“当当”的铜磬声随即传了出来。接着,又响起一阵低低的诵经声。

雨天,黑暗的降临来得特别早。此刻,白蒙蒙的苍穹已泛起一片灰暗之色了。

这是坐落于湘南香花岭下之红花庄。红花庄虽不大,但在湘南一带名头却颇响。

半晌,堂上木门倏地“呀”的一声打了开来,木鱼声及诵经声登时响亮了许多,香烛的烟雾也自里面散了出来。

一眼望过去,厅堂上设着一个灵堂,四周挂了几幅挽联,写的大多是些英年早逝之类的句子。

灵堂边立着一个瘦削的中年汉子,一脸悲伤。堂前四个和尚正在做着功课。

木门打开不久,立即走出两个年轻的剑客,都是双眉深锁,腰悬长剑,一望便知是练家子。

左首那个白衣青年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喃喃地说道:“想不到今日竟是个留客天。”

右首那个青衣青年却长叹一声:“小弟却料不到大哥会遭此厄难,英年早逝!咱们三人同游衡山之约,便……”

白衣青年似受了他的感染,也轻叹了一声:“二哥,古人云:‘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不测之祸福。’诚哉斯言!谁能料得到小别三月,便与大哥人鬼殊途?好不令人惋惜!”

青衣青年石飞庆眉头一皱:“三弟,假如今次咱们不先回家,而是直接跟大哥来此或上衡山,说不定大哥便能免却杀身之祸。”

白衣青年谷超远一拍剑柄,咬牙道:“现在遗憾已经太迟!假如能找出凶手,小弟必把他碎尸万段,方能泄心头之恨。”

“只不过,连蒙总管也不知道那凶手是谁!”

谷超远回身说道:“天色已晚,雨又未停,咱便留在此处过夜吧,顺便问一问大哥被杀的情况,说不定能猜出凶手的身份。”

石飞庆喟然道:“愚兄正有此意。咱已来过多次,料蒙总管也不会不欢迎。”

话声刚落,木鱼声及诵经之声便戛然而止。

但听大厅内那瘦削的汉子道:“诸位师父辛苦了,请先至偏厅用斋。”

那四个和尚收拾起经书、木鱼,向他合十行了一礼,自侧门退出。

那中年瘦汉便是此红花庄的总管蒙白。他抬头望见石飞庆及谷超远,忙招呼道:“两位少侠亦请至后堂用膳。少爷新丧,庄上一切紊乱,礼数不周之处,尚请两位见谅。”

谷超远急道:“蒙大叔如此说,未免太过见外。”

石飞庆却问道:“不知范伯父知道此事否?怎不见他在此?”

蒙白叹了一口气,喟然道:“敝庄主游历四方,行无定踪,蒙某已派人发出消息,只是还未见他回来。”他说罢便关上了木门。

三人鱼贯穿过一道暗廊,走向内宅。周围立陷入寂静中,只剩雨水滴地声,以及偶尔的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天色已全暗了,庄内亮起的几点灯光,在风雨中了无生气,又透出一股苍凉飘摇之感。

倏地,一阵“希聿聿”的马嘶声响遍全庄,惊醒了沉寂。

蒙白、石飞庆及谷超远三人如三枝离弦之箭,自内射了出去。

“何方高人夜闯红花庄?”

蒙白目光一瞥,脸上登时变色。只见庄外人马杂沓,一字排开三四十对人马。人人脸蒙黑布,刀剑在松油火把下闪着寒光。

那火把也不知用何物制造,雨水竟不能把其淋湿,附近被照得光如白昼。

蒙白目光一及之后,身子迅即一抖,脱口道:“黑衣黑裤,蒙面黑马,来的莫非就是‘旋风铁骑’?”

一个颀长身材的蒙面人仰天打了个哈哈:“算你还有点眼光。”

蒙白脸色再一变,沉声道:“不知贵当家的率众驾临敝庄,有何指教?”

贺铁骑又打了个哈哈:“贺某做的是什么勾当,旋风铁骑吃的又是什么饭,难道蒙总管竟然不知道?”

蒙白尖啸一声,向庄内示警。

贺铁骑笑道:“蒙总管又何必如此不识时务?红花庄吃的是庄主‘流云剑’范长春、红花夫人以及少庄主范经天的名头。如今这三人,前者不在,后两者早已含恨九泉,贺某还有什么顾忌?你召集那些庄丁出来,只徒然多增死伤而已,于心又何忍哉?”

原来这旋风铁骑是横行于湘赣一带的流寇,人数虽不多,但由上至下个个武功高强,是以连那些开山立柜的山寨也惧之几分,寻常的庄院民宅,更常遭洗劫。

这贺铁骑是大头领,底下还有两个拜把兄弟,一个名唤马从车,一个名唤谈计生,都有一身出类拔萃的武功。那个谈计生更是心机深沉,睿智聪明,在行动之前,每能把对方情况查清楚,谋定而后动。是以这许多年来,旋风铁骑马蹄所至之处,无往而不利。

旋风铁骑还有一个特点,昼伏夜出,行动如风,出没无常,是以一些武林大户吃亏之后,要想伺机报复,也往往难以如愿。

当下蒙白心如打鼓,缓吸了一口气,略把心神定下,然后问道:“贺当家口舌果然厉害,不知所求若干?”

贺铁骑背后的马从车,扯着破锣似的声音道:“念在贵庄少庄主新丧不久,咱便讨一万两银子作个利钱吧。一万两对范长春来说,根本是九牛一毛。”

蒙白冷冷地道:“可惜敝庄主开支也十分庞大。”

马从车哈哈笑道:“这个当然。他三个老婆,三个庄院,开支哪能不大?”

谈计生忙道:“不必多废话。姓蒙的,这一万两你到底拿不拿出来?若说一声不字,这红花庄便将变成停尸庄!”

蒙白抱拳道:“三位当家该知敝庄主不在,又何必来难为蒙某?请三位暂回,过些天待敝庄主回来之后,在下把实情相告,谅庄主念在诸位的雅量上,说不得会派人亲送一万两与诸位。”

贺铁骑哈哈大笑:“姓蒙的,你是个傻瓜还是头狐狸,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实与你说,老子们若非得知范长春不在庄内,今日也未敢来动他。”

谈计生接口道:“咱们喊三声,假如蒙总管尚不识时务的话,咱便不客气了。”

石飞庆再也忍不住,“铮”的一声抽出长剑,喝道:“旋风铁骑实在欺人太甚!”

谷超远也把长剑掣出手上,道:“所谓士可杀而不可辱,红花庄今日若把一万两双手奉送与你们,将来江湖上还有这号人物么?”

贺铁骑叱道:“哼,你两个是什么东西?”

谈计生附耳道:“这两个小子今早才来红花庄,是范经天的义弟,一个叫石飞庆,另一个叫谷超远。”

贺铁骑冷哼一声:“无名小卒耳,不足为患。”

谈计生提高声调叫道:“一、二、三——”

蒙白长叹一声,道:“蒙某的确想答应三位,只是刚才少庄主的灵魂对在下表示不能答应。”说罢抽出一柄单刀来。

贺铁骑脸色一变:“姓蒙的一张嘴太刁,大伙儿上,不必手下留情!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对。”

谈计生也道:“对!斩草除根,免却后患。”

马从车也不答话,掣出一柄泼风刀,一挟马腹,向蒙白冲过去。

蒙白正想应战,不料石飞庆比他更快,一柄长剑斜刺里劈了过来,击向马从车的肋下空门。

马从车大骂,喝道:“小子找死!”一扯缰绳,马匹立起,人的位置同时改变,石飞庆那一剑便自削空。

说时迟,那时快。谷超远一个箭步冲前,长剑急刺马腹,同时大喝道:“蒙总管,快组织人手抵挡。”

马从车泼风刀一沉,向长剑格去。冷不防谷超远身子一偏,长剑改刺为削,“喀嗤”一声,登时劈下一只马脚下来。那匹马“希聿聿”一声悲嘶,后脚一蹬,向上一蹿。

谷超远笑道:“倒也,倒也!”

果然马从车猝不及防,被抛下马背。

石飞庆轻啸一声,一个箭步标前,长剑急刺,激得空气“嘶嘶”作响,望马从车的心窝戳去。

猛听一声暴喝:“小子,红花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呼”的一声,一枝长枪分心斜刺石飞庆的胸膛。

这刹那,石飞庆猛吃一惊,急切间,一偏身,收剑护胸,那枝长枪堪堪在肋旁刺过。

与此同时,马从车一个“鲤鱼打挺”自地上弹了起来,泼风刀划了半个弧圈,急急劈向石飞庆的头颅。

谷超远忙道:“二哥小心!”身子一偏,闪过一个旋风铁骑成员的袭击,长剑一撩,挑开一柄单刀,随即双脚一顿,跃将起来,向马从车后背扑去。

人在半空,正待运力,忽见一枝长枪自下向上刺来。这一枪来势极急,红缨撩人眼神。他不敢大意,长剑一圈,击在枪杆上,身子随即坠下。

未待他站定,一条铜锏已望他头顶砸下。急切之间,未暇多思,谷超远长剑向上一横,“当”的响了一声,锏沉剑轻,震得谷超远一条右臂又酸又麻。

这刹那,谈计生已挥动铁骑,向蒙白冲杀过去。

蒙白一刀当先,率着庄内的武士拼死抵挡。

一时之间,杀声震天,惨叫声此起彼落。天上雨水犹未止,众人却似已忘记了这回事。短兵相接之下,旋风铁骑大占优势,庄内的武士人数虽不少,死伤却颇大。

蒙白又怒又急,忙道:“快斩马脚!”单刀用力一劈,荡开谈计生的长剑,身子一伏,在地上滚了一转,右手一挥,刀光过处,那匹马的一对前脚便自断了。

猛听一阵马匹嘶鸣,那马一对断脚望他踏下。

这时刻,蒙白猛吃一惊,来不及直起身来,只得再滚动身子闪避。说时迟,那时快。一柄鬼头刀挟劲望他后背斩下。

当那匹马受伤之刹那,谈计生已先一步跃离马背,凌空一个盘旋,扑将下来,长剑急刺蒙白的腰际。

眼看蒙白即将溅血当场,只听一阵“啪啪”的弓弦声响,五六枝长箭自庄内围墙上射将过来。三枝直取谈计生,另三枝射向那个使鬼头刀的汉子。

这一着大出人意料。谈计生没奈何收回长剑,把箭击落。他的手下亦只得挥刀挡箭。

蒙白趁这一纵即逝的良机,一曲腰,弹将起来,喝道:“长箭取马!”

话音刚落,第二蓬长箭立即射向马匹,霎时便响起一阵人声马叫。旋风铁骑的阵势,不由一乱,气焰也为之稍挫。

贺铁骑与马从车合战石飞庆、谷超远,占尽上风,迫得对方连连后退。

贺铁骑目光一扫,急道:“赶快弃骑!老四,你带一批人攻墙。”

谈计生也忙道:“分一半人兜往后庄,只要解决那些弓箭手,事情便好办。”

旋风铁骑的成员立即弃骑,迅即分出一半人手兜往后庄。几个轻功较佳的,便试图跃入围墙。

蒙白见此情况,脸色登时大变,刚才但求孤注一掷,已把庄内青壮之武士全部集中在前庄,以便背水一战,希望能挫挫对方的锐气,不料对方经验丰富,立即采取了相应的策略,怎么教他不急?

谷超远及石飞庆都已负伤,情况更加危急。

蒙白当机立断,喝道:“赶快入庄!墙上弓箭手射住阵脚!”

那些武士未待他说罢已一拥而入,可是此刻双方已短兵相接,加上对方抛弃了坐骑,目标不显著,那些弓箭手并未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蒙白等人固然全部退入庄内,而马从车等亦随之冲入,形势更形危急。

忽听一声“笃”的木鱼声响,有人道:“阿弥陀佛。黑夜登门杀人,施主们造下好大的孽,当真佛祖也要生嗔。”

不知何时,庭院中已多了四个身着黄衣的和尚。为首那人年届五十,一脸慈祥,手执着一串佛珠,合十猛喝:“施主们停!”

马从车激风刀手起刀落,“噗”的一声,砍下一个武士的头颅,怪叫道:“和尚,你是个出家人,还是别蹚浑水的好!”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话音未落,只听惨叫声再度响起,和尚不由嗔道,“施主既然执迷不悟,也莫怪出家人出手狠辣了。”

只见他用手一扯,捻断佛链,拿起一枚佛珠,曲指一弹,“呼”的一声,如箭矢般射出。

“噗!”佛珠射及一个黑衣汉子的麻穴,那人登时跌倒地上。

那和尚佛号未止,又倏地射出了三枚佛珠,中者无不瘫倒在地。

贺铁骑大怒,长枪一分,变成两枝短枪,踱前几步,双枪齐出,一取和尚的小腹,一刺和尚的手腕。

“好吧,施主既然执迷不悟,贫僧唯有舍命陪施主玩几招。”和尚说罢,手掌倏地一落,切落在枪杆上,双脚一错,上身旋飞,另一枪便自刺空。

另三个和尚见师傅出手,连忙标前冲入人丛中,帮助红花庄御敌。可是这三人的武功跟乃师坐云相差太远,对大局不起作用。

贺铁骑离开战圈之后,蒙白、谷超远及石飞庆以三敌二,才堪堪战个平手,偷眼一看,庄内的武士已经死伤大半,不由心头怆然。

蒙白更是睚眦欲裂,呼道:“蒙某跟你们拼了!”单刀一卷,和身扑上,直砍马从车。

马从车冷笑一声,泼风刀一晃,却不与单刀接实,身子迅速一偏,手腕随之一沉,反削蒙白的手臂。

石飞庆急呼道:“蒙总管小心!”拼死冲前,一剑侧刺,把泼风刀接了下来。

谈计生冷笑道:“小子,你自顾尚且来不及呢!”长剑似游龙般飞至,“唰”地一声,在石飞庆肩上削下一层皮肉来。

谷超远双眼尽赤,骂道:“狗强盗!今日咱们即使死于此处,也得把你的命先收拾下来!”长剑晃动,一口气使了十七招,招招都是煞手的招数。

蒙白忙道:“两位少侠快走,这是红花庄的事,你们不必多管闲事。”

谷超远杀得性起,喝道:“什么多管闲事?范经天是咱们的结拜哥哥,红花庄的事,便是咱们的事!”

蒙白跺脚道:“你们再不走,也是徒然牺牲而已,赶快去紫云庄报讯才是上策!否则全部都死绝,谁来替咱们报仇?”

谈计生狞笑道:“何必再动心思?一个也跑不了!”

这时,“霍”地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雨下得更大了,银光如白蛇在天际乱窜。

猛见后庄冲起一股浓烟,看来旋风铁骑已攻破后庄。幸而雨大,火势难以蔓延。

蒙白双眼如要喷火,尖声叫道:“红花庄的弟兄们听着!今日事机危急,已不能死守,你们能跑的都跑吧!有什么事都由我蒙白一人承担!”

他开口喊话,雨水立即灌满了他的口腔。他“咕嘟”一声吞了下去,喘了口气,续道:“石少侠、谷少侠,你们也跑吧!请把事情告诉敝庄主,叫他替咱们报仇!”

石飞庆及谷超远还未来得及答应,只见远处爆来一个尖锐的啸声,随即有人道:“二姐,好像有人来咱红花庄寻衅?”

在不远处有人答道:“三妹,快去看看,刚才喊话的好像是蒙白。看情况,时机已经十分危急,只不知长春来了没有?”

蒙白这刹那如吃了一剂补心药似的,精神大振,振声呼道:“弟兄们不用怕,二夫人及三夫人赶来了!看来庄主随后也就赶到!”

这一喊,红花庄的武士都恢复斗志,拼力咬牙浴血苦战起来。

谈计生急道:快!那两个贼婆娘来得好快,他奶奶的,偏生多了四个和尚,碍手碍脚!”

话音刚落,只见围墙上多了两个中年美妇,一个仗剑,一个手持双刀,喝道:“何方鼠辈,胆敢来我红花庄捋虎须!”

蒙白急道:“夫人,他们是旋风铁骑,来劫庄的!”

那手持双刀的美妇人柳眉倒竖,叱道:“大胆!贺铁骑在哪里?还不给老娘滚过来!”双脚微顿,扑将下来。

另一个素衣美妇人,却不打话,身子冉冉自墙上降落,手上宝剑一抖,立时泛起一朵剑花,剑花过处,“叮当”一声,只见一个黑衣汉子抚腕急退,手上的一把利斧,早已掉落地上。

原来范长春武功既高,人又风流俊逸,早年在江湖走动时,不少貌美女侠对之心生爱慕。他在娶了红花夫人之后,还再娶了紫云夫人以及青叶夫人,一王三后,享尽人间艳福更难得的是范长春竟能哄得三个妻子都对他死心塌地,而且相处和睦。

那个身穿素衣、手持宝剑的美妇人,便是紫云夫人。手执双刀的却是青叶夫人。两人因接到蒙白的丧帖,得知红花夫人的爱子范经天不幸身亡,是以连忙赶来。

这两人一投入场中,局势立起变化。红花庄逐渐挽回颓势,旋风铁骑却连伤数个。

那青叶夫人性子急躁,不理三七二十一,只往人多处杀去。她手段狠辣,接连砍倒九个黑衣汉子,犹自不断地呼唤贺铁骑的名字。

坐云和尚见了不由好笑,道:“夫人,贺施主正在跟贫僧玩耍,夫人若有意思,贫僧便就让与你吧。”

青叶夫人抬头一望,诧问道:“大和尚是谁,怎地如此陌生?”

“阿弥陀佛。贫僧坐云。”

青叶笑道:“原来是八面山白云寺的和尚!不想武功也这般了得。”

“夫人谬赞,贫僧不敢当。”

青叶夫人柳叶刀一摆,自中砍入,道:“那你便让开,让老娘看他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妖魔,这些年来,竟没人能治得住他!”

贺铁骑“嘿嘿”笑道:“老子厉不厉害,夫人一试便知。你千里来找老公,可惜你老公不在,姓贺的虽然不如你老公那般俊朗,但有的是真功夫,这是内在美,不试哪能知道,夫人何……”

青叶夫人大怒:“狗嘴长不出象牙!”双刀急劈,上取脖子,下削小腹。

贺铁骑淫笑道:“夫人真有意思,一上来便招呼贺某那地方。哎,小心啊。”双枪齐出,把刀抛开,“咱们是双枪对双刀,旗鼓相当!正如人家所说的什么姣婆巧遇胭脂客……哎呀,贼婆娘别太狠!”

青叶夫人被气得柳眉倒竖,一口气连攻十八刀,心浮气躁之下,刀势不由露出一个破绽。

贺铁骑一声不响,左枪一晃,右枪笔直自刀光中刺入。“嗤”的一声,已临青叶夫人的胸前。

幸而青叶夫人反应快速,急切之间,吸气凹胸,同时向后退了一步,才堪堪避过。

贺铁骑又道:“夫人,你没让贺某刺着吧?哎呀,幸好并没刺着,否则,岂不比别人多了一个洞洞儿。”

紫云夫人在远处听到,急道:“三妹,沉住气,别中了他的奸计!”

围墙上忽又多了一个人。只听那人叫了一声娘,便自跃了下来。

紫云夫人大喜,忙叫道:“纬儿,快来!你蒙叔叔那边吃紧,你去助他一臂之力。”

来的是紫云夫人的儿子范经纬。此人尽得父母武功真传,一柄长剑兼得两家之长,既有乃父剑法的快、稳、缜密,又有乃母剑法的诡奇,是以他一加入战圈,谈计生及马从车的压力便大增,不一刻已化优势为劣势。

谈计生偷眼一瞧,知道今日绝难讨好,几个计算都出了错,慌忙大叫撤退。

青叶夫人怒道:“要走还不容易?放下头颅来!”

贺铁骑冷笑道:“老子要来便来,要去便去!贼婆娘若舍不得老子的,大可以跟老子一齐远走高飞。”

青叶夫人大怒:“今日不杀你,老娘这口气岂能吞咽得下!”

贺铁骑急喝一声:“退!”只听“噗噗”之声不绝于耳,庭院中突然升起一团白雾。

紫云夫人急道:“三妹快退!雾中可能有毒。”

谷超远道:“不妨,这是旋风铁骑的烟雾阵!快出庄把守要道,他们便无所施其技!”

范经纬忙道:“如此,咱快出庄围堵。”

话音未落,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不由一怔,不知来者是友是敌。

这一瞬间,贺铁骑等已翻出围墙,只听一个长啸,远远传来,把雨声雷声全然掩盖。

谈计生翻身上马,急道:“快跑,正点子已到!”

贺铁骑也道:“快施放迷魂弹!”

话音刚落,只见地上又升起一团黄烟。幸而雨大,不能迅速扩展,但红花庄的人也不敢再追。 1LLbw74WOqD7ix+mLwdCGNmZD63lwo+8Y9W6L03pUXsiJsRG96evCIRIrlrsmQ3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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