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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送上门来

雪松子、刘志邦及善能换过衣服、袈裟,才再度走出大堂。

此刻,堂上已换了布置,正中设了一个灵位,香烛烟雾袅袅,众弟子分立两旁,整座大堂静得落针可闻。

三圣堂由于是释、道、儒诸色人等混杂,是以他们平日都分类而聚,和尚、道人、俗家弟子各为一群。虽如此,彼此之间相处还是很融洽。

当下俗家弟子都跪下为百空大师祷祝,而出家人都念起咒文。

一时之间,“喃呒”的声音此起彼落。

念了半个时辰,雪松子双手一按,轻喝一声:“停!”他眼光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百空大师突然归西,使本堂的实力大受影响。如今西北局势又外弛内张,宛如暴风雨之前夕,是故贫道下令……”说到此处,他故意顿了一顿,然后提声道:“本堂的弟子听着,大堂主的死讯,一月之内不得泄露,以免引起群魔施虐!”

刘志邦接口道:“尚有一点,自即日起,巡山及巡堂的弟子要增加人手。至于人手的调动,等下便请善能分配。”

众人齐声应允。原来善能的武功、组织及智谋都颇为出众,他是内堂的副总香主。

三圣堂的组织颇为严密,三位堂主之下,还有正副总香主,再下便是内堂香主、分舵主及分舵香主。

就在此刻,一个巡山的弟子急忙进来禀报:“启禀堂主,韩总香主带着几个人上来。”

三圣堂的总香主是韩樵,这人善使双刀,武功颇高,办事又十分仔细,是以入堂才不过一年,便被提升为总香主。

刘志邦闻言微怔,诧异地道:“可知来者是何人?”

“小的不知,廖香主叫小的先入来禀报的。”

正说话间,又见一个弟子急步入来禀报:“启禀堂主。韩总香主带着‘中州大侠’崔一山、‘风云刀’古逸飘,以及江北总捕头‘神眼秃鹰’沈鹰沈大入及其两个手下上来。”

雪松子及刘志邦都是一惊,不知这些名震中原的高手为何联袂来访。

雪松子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们且退下。酸丁,贫道与你出去迎接。”

众人急速地自侧门撤退,雪松子及刘志邦正想出大门,只见韩樵快步奔了进来,禀道:“启禀两位堂主,‘中州大侠’崔一山……”

雪松子挥手道:“知道了。他们是你邀来的,还是自己来访的?”

“属下自秦州巡视回来,昨夜在山下巧遇他们,原来他们是要来拜山的。”

话音刚落,一个苍老的笑声倏地传了进来:“牛鼻子,你不欢迎么?”

大门口人影闪动,倏地涌入五个汉子来。刘志邦哈哈一笑道:“诸位大驾光临,使敝堂生辉不少!恕区区不知,有失远迎。”

只听韩樵“咦”地叫了一声:“堂主,大堂上……”

崔一山眼光锐利,当他看到灵牌上的字时,失声呼道:“什么?百空大师何时归天?”

古逸飘及沈鹰等也相继发出惊呼。

雪松子苦笑一声:“各位是来找他?可惜来迟了半天,他在三更时分魂归极乐的。”

古逸飘道:“百空大师武功深厚,身子也一向健壮,怎会突然撒手西归?”

刘志邦道:“说来话长,请诸位上来坐下再说吧。”

崔一山等连忙上前拜祭,雪松子及刘志邦在旁答礼。祭毕,雪松子道:“请诸位到内厅侍茶。”

大堂之后有座小厅,里面摆设着两行楠木交椅。双方分主客坐下,雪松子道:“诸位来此必另有含意,尤其是沈大人日理万机,岂会无端拨冗驾临——未知来意可否先告诉贫道?”

沈鹰轻咳一声,道:“老夫的确是受人之托而来的。去年尾,老夫因事到少林寺,有幸见到寺内高僧,他们要老夫代请百空大师上嵩山交流佛学。老夫最近刚好有件案子要到晋阳查办,事毕便顺道来此。”

刘志邦转对崔一山,道:“崔大侠等人又如何凑巧来此?”

崔一山笑道:“老朽跟老古是被沈兄拉来作伴的。”

古逸飘接道:“那是因为咱俩跟大师比较熟悉,也曾来贵堂做过客。对啦,到底大师因何突然归西?”

刘志邦叹了一口气,这才把百空大师被害之事说了一遍。

崔一山拍掌道:“假如咱们早到一步,大师便可能逃过此劫了!”

雪松子道:“也许这是天意!所谓劫数难逃,人力岂能胜天……”

古逸飘笑道:“老朽不跟你说这些。嗯,咱们可否到大师云房看看么?”

雪松子望了刘志邦一眼,道:“诸位肯去,贫道哪有反对之理?何况还有一个名震大江南北的沈神捕,说不定经他慧眼一看,便能看出端倪。”

沈鹰忙道:“道长过奖了,老夫又非神仙。”

古逸飘哈哈大笑,可是笑了一半便想起故人刚逝,如此笑法似乎不妥,便硬生生地止住了:“老鹰,这趟你是自个送上门来的,说什么也该去看看。”

沈鹰正容地道:“这个自然,起码也得去瞻仰一下大师的遗容。”

崔一山却道:“酸丁,你放着菩萨在此,还不快求他查案?”

刘志邦苦笑一声:“区区岂有不信沈神捕之能?只不过怕他不肯接受本堂的委托。何况本堂收入有限,平时开支也颇为困难,还不知道能否请得动他呢。”

沈鹰微微一笑:“老夫查案虽然索价不菲,不过也得看人,有些人出十万两老夫也不接受。先到大师的云房看看再说吧。”

雪松子稽首道:“如此,请神捕等跟贫道来。”

沈鹰这次带出来的是顾思南以及女扮男装的云飞烟。自从去年发生了一件诬罪案之后,沈鹰深感司马城的谋略应变能力以及处事镇定不同常人,便把他吸收到自己麾下。现在司马城正跟沈鹰手下的头号大将萧穆熟悉,是故没有出来。

雪松子叫开了门。智海看见来了一大群陌生人,不由一怔,但他地位低微,不敢多问。

百空大师的遗体端坐云床上,沈鹰只看了几眼,便问智海:“当时大师的尸体也是在床上?”

“不是。”智海眼圈儿一红,轻声道,“小僧自茅厕返回来后,叫了几声门,不见师父应声,是故便推开了房门进来。当时房内虽然没有灯火,但由于窗子打开,月光投射入来,便见到师父神情怪异地对着房门,而手上的《法华经》也摔落地上。后来才知道师父已经……”

沈鹰轻吸了一口气,双目厉光迸射:“那时是什么时分?”

“大概是二更至三更间。”

“这么晚你还来找他?”

“小僧晚上跟师父睡的……啊,不,小僧是独个儿睡在藏经室内的。”智海边说边推开一堵暗门,原来藏经室的入口在此房中。

沈鹰探头一望,只见内室四壁放着不少书架,上面堆满经书,地上铺了一张草席,谅是智海寝息之所。

沈鹰沉吟了一下,又问:“你在房外可有听到异响?”

智海毫不思索地道:“没有。当时四周一片宁静,假如有声音,小僧一定能听得见。”

“由你离开此房去茅厕到返回来,这段时间大概有多久?”

智海想一想才道:“不足半炷香。”

“事后你便去找道长?当时他是在房中?”

“是的。”

沈鹰点点头,回身去检视百空大师的遗体。

百空大师的致命伤,便是后背灵台穴那一掌,这点显而易见,不过沈鹰注视的却是正面。

最令他感到兴趣的是百空大师的双臂——双臂微曲,双掌摊开,十指微曲,当时仍正在运劲。

他不由想到一个问题:“百空大师在运功,准备抵御正面之敌?但是为何伤在背后?莫非凶手有两个?”

想到此处,他无意中揭开百空大师的衣袖,只见小臂上有四条淡淡的指痕。他心头一跳,蹲下一望,小臂下面也有一条指痕,这是被人用手力握的现象。

他再揭开左袖一望,百空大师左臂同样也有五条淡淡的指痕。

这刹那,沈鹰又想到一个问题:“两个凶手!一个在正面按住百空大师的双臂,另一个却在背后猛下毒手。”

这个想法刚生,沈鹰又自己推翻了:“假如如此,百空大师岂有不反抗之理?可是一反抗,外面便自然会听到声音。”

他立即转头问道:“隔壁之房是谁的寝室?”

雪松子道:“是贫道师侄善能。不过他昨夜当值巡山,没有在那里睡觉。”

沈鹰心头又一跳,忙道:“他人现在何处?快传他来此,老夫有话要问他。”

刘志邦叫智海把善能找来,忍不住问道:“舍师侄有嫌疑?”

沈鹰沉吟了一声道:“有一点点,不过不能作准。老夫有个疑问,凶手为何会这么巧在他当值之夜才下手?而善能既然昨夜负有巡山之责,为何没有发现敌踪?而且凶手来去均未被发现,等于是平安地在他眼底下经过两次。若非他太过大意,便是个中另有内情。”

刘志邦猛拍一下大腿,脱口道:“区区怎地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等下待区区好好问一问他。”

沈鹰道:“不可,要问该由老夫来问。嗯,善能平日办事如何?是仔细还是疏忽?”

雪松子答道:“他向来做事都十分稳当,是以本堂才会委他为内堂副香主。”

“哦?”沈鹰心头一跳,他又想到一个问题:“这是谁提议的?”

刘志邦道:“是大师提议的,牛鼻子跟区区也赞成。”

沈鹰“唔”了一声,取起那卷放在桌上的《法华经》随手翻了几下。就在此时,智海已把善能找来。

“你是善能?昨夜你在哪里?”

“贫僧昨夜整夜在各处巡视防夜的布置。”

“你一个人行动?”

“不是,本堂的惯例是两个香主同行。”善能谨慎地答道,“神捕假如不信,贫僧可把两位香主找来。”

“不必。对于山上的防务,你认为如何?”

这次,善能想了好一阵子才答道:“基本上称得满意,因为属下弟子都没有怠惰。”

沈鹰声音忽厉:“既然如此,凶手上山行凶,你们为何没有所觉?而且让他安然逃脱?”

善能惶恐地道:“这个……这个贫道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沈鹰目光灼灼,厉声道:“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有人行方便之门,让凶手安然出入?”

善能身子一抖,半晌才道:“也有此可能。”

沈鹰脸色一沉:“此话怎说?”

“本堂弟子自然而然地分成三系,各以僧、道、儒为合,其中以俗家弟子人数最多。这些人都是仓促召集而来的,自不免良莠不齐……”

刘志邦脸色一变:“善能,你在批评本座么?召集人手工作,大多是你派韩总香主负责的。”

善能坦然地回答道:“善能没有忘记,不过,这却是事实。由于几年来本堂跟流寇、盗匪以及西域诸国的武士多番争斗,损伤颇大,因此需要不断地补充人员。是故,这些人的历史背景便不可能十分了解。更何况对方大可乘这时候派奸细来卧底。”

沈鹰暗暗点头,轻喟道:“你所说的倒是大有可能。嗯,如此,贵堂岂非危险得很?”

刘志邦接答道:“表面上十分平静,事实上大家都知道危机日深。只有大师豁达,认为只要尽人事便可无愧于心,却不把得失看得太重。”

雪松子也叹息道:“开始时,贫道等也是欠深思,很多可能遇到的事都未曾在事前料及,而做出相应之策……如今却成了骑虎之势!三圣堂即使被人夷为平地,贫道也看得开。问题是下面的弟兄假如因贫道之不周而产生死伤,则贫道的罪孽便深矣。”

沈鹰道:“你们对弟子不会来一次考核及调查?”

刘志邦长叹一声道:“谁说没有?不过这种方法对一般人有效,对奸细却不怎么见效。他们既然混了入来,自然有应付之法,以前便屡次在决斗之前发生哗变及倒戈之事,幸而及时制止,才没有影响大局。”

众人一听,心头都十分沉重,这才略为了解“三圣堂”之困难以及艰巨。这三年来能够安定西北,三位堂主实在花了不少心血。

沈鹰长叹一声:“此室并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而大师临死之前又来不及留言,案子可不易破。即使能找到凶手,假如他不承认,也找不到证据。”

雪松子眉头一掀:“沈神捕不准备接办?”

沈鹰道:“天下间本无天衣无缝之杀人计划,但有时候凶手计划周详,要想破案却不容易,而且得花费很长的时日去抽丝剥茧。老夫时间有限,看来不能久耽此地,为道长效劳了。”

刘志邦不悦地道:“沈大人是否怕本堂付不起高昂的调查费用?须知本堂所作所为对朝廷颇有贡献……”

沈鹰道:“刘堂主误会了。老夫绝无此意,而且对贵堂之宗旨十分钦佩。只不过,老夫行动的范围大都在中原,出关日久,又不知关内是否有什么事,是以未能久耽。”

刘志邦更加不悦,说道:“神捕回关内,左右也不过是为了查案而已,难道关内的金银要比此地的值钱?”

崔一山心知要糟,正想打几句圆场,可是沈鹰已冷哼一声:“就算是朝中大臣求老夫,老夫若不愿意,他也没能奈得我何。”

雪松子忙道:“神捕既然不接案,贫道亦不敢勉强。不过,神捕千里迢迢来到,敝堂也得一尽地主之谊,请诸位到内厅用饭。”

他又向刘志邦打了个眼色,刘志邦才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再发言。

当下由雪松子带路,众人依旧返回内厅。下人已把酒菜送了上来。

一干人便吃着闷酒。只有崔一山及古逸飘偶尔说几句话,冲淡一下气氛。 WCjWFklsepvLC7b1BvLt7NGKuP63BycZBxOKugFQShX2/fBcdbNAlsoG2G8Duf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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