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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简·奥斯汀去世

1816年年初,家中发生的一些变故 扰乱了简·奥斯汀以往平静的生活,很可能从那时起她就感到身体不适了,而这一病最终竟至不治。就在那年春天,简拜访了一些疏于往来的旧友,据他们 称,简当时便身体欠佳,他们还发现她重游故地,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回忆起往事,就好像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在这种状况下便不难理解,那段时期她写的信何以会一反以往的轻松诙谐,语调变得低沉伤感,表现出自暴自弃的样子。

在一封给弟弟查尔斯的信中,她谈到近来的烦恼。信中说起她因突发胆汁热,一直卧床不起,她这样写道:“我现在住在楼上,被悉心照料。所有人当中就我一个是这样蠢的,可谁让我生病了精神不济呢。” 在写给另外一个人的信中 ,她又提到:“但我现在快忍不住抱怨了,这是上帝的安排,只是其中必定还有别的缘由。”不过情绪波动之后,她很快又恢复了精神。1816年后半年,她给她的侄子写了两封信,语气轻快活泼,写其中一封的时候她的侄子还在温彻斯特的学校就读,另一封写于他刚刚离校之际:

查顿,1816年7月9日

我亲爱的E

非常感谢。感谢你的来信,同样感谢W.迪格维德先生能来拜访。我们一直盼着得到你母亲的消息,很高兴得知她一直在好转,不过她这次真是病得很重。等她痊愈后应该换个环境,不妨来我们这里小住几日。请转告你父亲,我非常感谢他能和我分享你的书信,并诚心祈盼你母亲经过现在的疗养能彻底康复 。还好现在这糟糕的天气让人根本不想出门,她也不必因困顿室内而感到遗憾。这么长时间以来天气真是糟透了,糟糕到让人无法忍受,我已经开始怀疑天再也不会放晴了。这是我的小把戏,因为据我的经验,要是有人在信里谈到天气,在信送达前,天气一般都会彻底变个样。我希望这招能奏效,等明天W.迪格维德先生抵达史蒂文顿的时候,他会发现你已经在享受干燥又暖和的天气了。

现下我们这里人不多,只有奶奶、玛丽·简 和我自己。其他人昨天都坐约尔登的驿车离开了。很高兴你能想起来在信中提到你已经到家了。 读你的信时,一直没看到你提回家的事,我的心就往下沉。我怕极了,担心你是不是因为得了重病而不得不留在温彻斯特,卧床不起,连笔都拿不住,只是在信里写上发自史蒂文顿,出于错误的好心想要蒙骗我。不过我现在确信你已到家。我相信要不是这样你也不会这么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了。我们昨天早上见到很多驿车经过,满载着男孩子们 ——满载着未来的英雄、议员、蠢蛋和恶霸。你还没谢过我的上一封信呢,还是赶了个大早就寄出去的。我可不接受这等怠慢。当然你现在还不能来看我们,我们不能指望了。先得是你母亲康复,然后你还要去趟牛津,而且还得没被选上 ;那时候再谈换个环境可能对你有好处,但愿你的医生会建议你去海边,或者一幢旁边有个大池塘的房子

噢!又下雨了。雨点拍打着窗户。玛丽·简和我今天已经被大雨淋过一次了。我们今天本来是坐驴车去法灵顿,我想看看伍尔斯先生那里有什么进展 ,才走到半路就不得不调头回来,可到家前还是被倾盆大雨浇了一路。后来见到伍尔斯先生。我说这样的天气可没法晒干草,他安慰我说那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小麦遭了殃。我们听说S太太没有退租丹吉尔 ,是为什么呀?另外你知道我们家的布朗宁走了吗?你下次来会见到威廉 ,他是个英俊的小伙子,礼貌、安静,看上去挺勤快。再会。我相信W.D先生 一定会惊讶我写了这么多,信纸这么薄,他就是不去读它,也能数出我写了几行字。

爱你的,
简·奥斯汀

在下一封信中,可以看到她如何描述自己的写作风格,这部分内容曾经在《诺桑觉寺》和《劝导》的前言中刊发过——

查顿,(1816年)12月16日,星期一

我亲爱的E:

我眼下给你写信的理由之一,是我也许有幸能给先生你一些指导。让我来为你离开温彻斯特之后的生活增添点乐趣。现在你可以承认在那儿的时候是多么悲惨了;现在这些往事将要一件件地暴露出来,你的罪过和你受过的罪——多少次你搭邮车去伦敦,在小酒馆里一次挥霍掉50基尼,还有多少次你濒临绝境,要不是像被人恶意诽谤的可怜的老温顿一样,在伦敦方圆几英里内连棵像样的树都找不到,你早就把自己吊死啦。查尔斯·奈特 和他的同伴今天上午大概9点钟的时候从查顿经过;比往常晚了一点。我和亨利叔叔瞥了一眼他那张好看的脸,他看起来健康又俏皮。

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来看我们。我想我猜到了些什么,不过我什么都不说。我们都觉得亨利叔叔现在的样子好极了。要是你以前没见过的话,你眼下见了肯定也这么想。眼见查尔斯叔叔终于康复起来,我们都很宽慰,近来他身体好多了,精神和样子都好起来了。他们俩都那么讨人喜欢,虽然风格完全不同,不过在一起相得益彰。他们的到访真让人愉快。亨利叔叔写的布道词 水平一流。咱们俩一定要弄来一两篇,加进我们写的小说里,这就差不多算是一章了,我们可以让女主人公在周日晚上朗读这些布道词,就像《古董家》里的伊莎贝拉·沃德在圣路得的废墟上朗读《哈茨·德蒙的历史》 ,不过仔细一想,应该是洛弗尔读的吧。

顺带一提,我亲爱的E,我很惦记你母亲在信中提到的损失。两章半的书稿 不见了,多可怕!还好我最近一直没去史蒂文顿,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我偷了它们:两章半对我来说帮助得多大啊,就像筑巢的鸟找到两根半粗壮的树杈。不过其实我不觉得这样偷来的书稿对我能有什么用处,我怎么用你的文章呢?你的文风向来苍劲有力,充满男子气概,刻画生动,内容丰富,文采斐然;而我向来惯于在细处做文章,用精巧的笔在两寸象牙板上雕琢 ,费尽功夫也写不出什么大文章来,我如何才能把你的文章嵌进我的作品里呢?

亨利叔叔会告诉你安娜 的近况,她看上去恢复得相当不错。星期六本在我们这里,邀请我和查尔斯叔叔明天一起去和他们吃饭,不过我只能推辞了,我走不了那么远(其他一切都好),而且这个季节也没法坐驴车。因为我们不想让他一个人去快活,所以查尔斯叔叔也推辞掉了。

星期二。啊,哈!E先生,你今天恐怕不能在史蒂文顿见到亨利叔叔了。天气这么糟,我想你没法指望他按时抵达了。告诉你父亲,我和卡桑德拉姑姑多么爱他,还有腌黄瓜真是太美味了,再告诉他——“告诉他所有你能想到的” 。不,还是别这样说了,就转告他,奶奶让他想办法让约瑟夫·霍尔 把租金交了。

我一直在唠叨叔叔们的事,你千万别感到厌烦,因为我还没写完呢。查尔斯叔叔谢谢你母亲的来信,他很高兴得知她收到了包裹,并且满心喜欢,此外他想麻烦她给斯特普尔斯太太 3个先令,带给他,好还清她在这儿赊的账。

再会吧,亲爱的!我希望卡罗琳没有再为难你。

爱你的,
J.奥斯汀

我不知道她到何时才意识到自己病情严重。上帝垂怜,她没有经受太多痛苦折磨,所以在前文给朋友的信中,她才会说除了乏力以外,“其他一切都好”,也许她也是时常这样安慰自己的。但是在这一年中,她的病情越来越重,而且越发明显。起初是散步的路程越来越短,后来便不再散步了,只能乘驴车兜兜风。逐渐地,她在室内的活动也减少了,最后不得不卧床休息。起居室里只有一个沙发,通常是给她七十多岁的母亲用的。即使母亲不在的时候,简也不会用那沙发;而是拿两三把椅子给自己拼了个长椅,还高兴地说这样比沙发更舒服。她这样做的理由原本只能揣测,但她的小侄女 偏要追根究底,缠不过她才解释道,要是她表现出来想用沙发,她母亲就会有所顾虑,可是老人家还是坐沙发更好。

可以肯定的是,虽然身体日渐衰弱,她的思维却依然清晰。到1816年8月中旬,《劝导》一书尚未收笔 ,简在这种状况下最后写完这部作品,证明她作为作家的判断力和创造力都没有因此而削弱。原本这本书在7月末就已完成,书中男女主人公以完全不同的方式重新订婚,背景设在克罗夫特将军在巴斯的寓所。但是她并不满意这个结局,她觉得太过平淡直白,一心想再写一个更好的版本。这一想法挥之不去,她原本就身体虚弱,这样一来更添压力,因此那天晚上她放弃了,情绪低落地去就寝。不过因为她天生不是抑郁的性子,所以很快就摆脱了这种状态。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又振作起精神,头脑更加清晰,判断力回来了,想象力重上轨道。她删去了不满意的那一章,重新写了完全不同的两章。 结果就是我们读到的默斯格罗夫一家到访巴斯,一群人在白哈特旅馆里乱哄哄又生机盎然的场面;还有哈维尔上校和安妮·埃利奥特之间那场富有魅力的对话,温特沃斯上校在一旁听到,由此两位有情人才终于了解到彼此的心意。

后来出版上市的《劝导》,其中第十章和第十一章是简呈现给读者的最后创作,而不是本书的最后一章。也许这两章可以被认为发挥出了她最高的创作水平,要是没有这别出心裁的大团圆结局来画龙点睛,好脾气又幼稚的查尔斯·默斯格罗夫和他那位爱妒忌又自私的太太就不会有这么完整生动的形象了。被删掉的那一章保留在手稿上,它肯定不及后来写的这两章,但可能也会有一些作家和读者对它表示满意;文中的精彩之处也鲜有其他作家能够企及,最终不得发表,恐怕也是个遗憾。 下面这封信是写给她的朋友比格小姐的,当时她正和她的姐姐住在斯特里默姆,她的姐姐嫁给了赫伯特·希尔牧师,他是罗伯特·骚塞的叔叔。 从日期上看,这封信应该是在她开始创作最后一部作品的前3天写下的,这部作品且留待后文再述 ;从这封信来看,简当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病情严重:

查顿,1817年1月24日

我亲爱的阿莱西娅:

我觉得该给你写信了,虽然我相信疏于联系这事要怪你,我希望现在斯特里默姆的各位一切都好,谁也没让洪水卷了去,也没因为湿气染上风湿痛。这么风和日丽的天气让我们心情都很愉快,虽然我们这里也有好些池塘,还有条漂亮的小溪流经马路对面的草地,不过这都是锦上添花、平添谈资而已。这个冬天我的身体显然好多了,离康复不远;我觉得现在我比过去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能注意保养,可以防患于未然。我相信我的病根还是在胆汁上,这样我就知道怎么调养自己了。 我相信,你听到我说的这些肯定会高兴的。

爱德华这两天来探望我们了,据他说他父亲身体好多了 ,鉴于他立马就来探望我们,看来是他父亲不需要他照料了,这本身就是好消息。他还在长个儿,相貌也越发好看了,至少他的姑姑们都这么看,我们越来越爱他,他小时候就是好脾气和热心肠的小男孩,现在长成年轻绅士,性子依然如故:我努力劝说他应该跟威廉 保持联系,不过没什么用……这个季节不适合坐驴车,因此我们家的驴一直在享受奢侈的赋闲生活,我怀疑下次再要用它们时,它们恐怕都忘了怎么拉车了。现下我们用不到两头驴,想不出有什么必要……

我们家的新牧师 马上就要到了,可能刚好赶在礼拜日能帮上帕皮永先生。第一场布道结束的时候我会非常高兴的。虽然我们听说他很是镇定自若,好像早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可对我们这些坐在布道台下的听众来说,这一小时真是让人紧张难挨啊!我们想不出有什么机会能在斯特里默姆到温彻斯特之间见到你,你走另外一条路,还要去拜访两三家人;不过倘若情况有变,你知道我们多么欢迎你来……

我们最近在读《诗人的滑铁卢朝圣路》,总的来说相当喜欢。你也知道,没有什么能取悦所有人;不过比起他以前的作品,这本书的一些内容更能引起我的共鸣。序言——我记得他称之为开场白——写得真美。可怜的人!他满怀深情地写到失去儿子的事情,让人无法不为他悲伤。他现在已经从悲恸中恢复过来了吗?希尔先生和太太是否了解他现在的状况?

爱你的,
J.奥斯汀

其实写这封信是为了向你要一个配方,不过我想还是不要急于表明另有所图才更礼貌。我们想起曼尼唐庄园那些上好的橘子酒,全部用塞维利亚橘子酿造,或是勾兑而成。如果你能在近期几周内帮忙弄到这个橘子酒的配方,我将万分感激。

1月23日,就在这一天前,她写信给她侄子,也是同样乐观的语气:

我觉得自己比之前强壮多了,完全可以散步到奥尔顿,或是走回来,也不觉得累,希望到夏天的时候,我就能走个来回了。

呜呼!奈何夏天到来时,她却在病床上奄奄一息。3月17日是她在手稿上写下的最后一个日期;就像溺亡人的怀表定格在溺毙的那一刻,她写下的最后这个日期,标明她至此再也无法继续日常的创作了。

在这里我将引述她侄女的一段私人记录,我没法写得比这更好,我一直受惠于这位侄女笔下的点滴记录,感谢她记下姑姑的生活和性格之种种往事:

我不清楚她的病是从何时开始令人担忧的。直到3月我才头一次知道她病得很严重。之前已经决定3月末或是4月初让我去查顿待几天,我父母不陪我去,那时他们在帮利·佩罗特太太处理丈夫的后事;但是简姑姑病得那么重,不能再留我做客,于是我便去了住在怀尔茨的姐姐勒弗罗伊太太家。第二天我们步行到查顿来探望姑姑。她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但她说想见见我们,于是我们上楼去看她。

她穿着晨衣,像个长期抱病的人一样坐在一张扶手椅上,但是她站起来亲切地问候我们,然后指着为我们安排在火炉边的座位说,“已婚女士有椅子坐,卡罗琳,你就坐小凳子吧”。 说来奇怪,这只言片语竟是我记忆中她说过的最后的话,在接下来的谈话中谁都说了什么,我却毫无印象。她的变化令我震惊。她面色非常苍白,声音无力而微弱,周身显得虚弱不堪,饱受病痛折磨;但我之前一直听说她没挨什么剧烈的痛苦。她没什么力气跟我们聊天,我们在她房间里待的时间很短,卡桑德拉姑姑很快把我们带走了。我猜我们待了还不到一刻钟,而我便再也没有见到简姑姑了。

1817年5月,她被说服搬去温彻斯特以方便就医,问诊莱福德先生。莱福德家世代相传,医术高明,在温彻斯特享有美誉,那一代的莱福德先生名声在外,连伦敦的名医都信得过他。莱福德先生说得充满希望。他的职责当然是让病人不要放弃希望,但我觉得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简痊愈的希望不大。离家就医,所做的这一切得到的仅仅是一种安慰,只为尽最大努力做一切能做的,同时依靠更高明的医术来减轻一些她的病痛。

简和她的姐姐卡桑德拉住在学院街的出租公寓。她们有两位热心的朋友住在大教堂附近,希斯科特太太和比格小姐,也就是现在赫斯利的威廉·希斯科特爵士的母亲和姨妈,她们家和我们家世代交好。在寄居温彻斯特的那段悲伤的日子里,这些朋友尽己所能地为姐妹俩提供便利,无论是她们的陪伴,还是提供各种细致的帮助让她们过得更舒适。在寓所刚安顿下来不久,她给一个侄子写了下面这封个性鲜明的信,呜呼,再不似以往字迹那么清晰有力了。

温彻斯特市学院街大卫夫人的寓所
5月27日,星期二

我亲爱的E:

除了第一时间告诉你我一直在康复外,没有其他更好的方式来感谢你在我生病期间对我由衷的关切了。我没法吹嘘我的笔迹;我的面容也还未恢复往常的光彩,不过在其他方面我恢复得很快,越来越有力气。我现在早上9点钟起床,晚上10点钟就寝。总是待在沙发上是真的,不过我已经能体面地和卡桑德拉姑姑一同进餐,也能做点什么了,比如从这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莱福德先生说他会治好我的,要是他失败了,我会起草一份悼词,摆在教区长和牧师会面前;而且毫无疑问,我还会拖着那具虔诚经事又冷冰冰的躯壳再爬起来修改悼词。

我们的寓所很舒适。我们有一间精致的小起居室,透过拱形窗可以看到加贝尔博士的花园。 感谢你父母好心把马车借给我用,使得我在星期六来这里的路上很轻松,要是那天天气也好的话,我想我就一点都不会觉得累了;只是看到亨利叔叔和威廉·奈特他们好心骑马送我,几乎一路都在淋雨,让我于心不安。他们明天会来拜访,希望他们会留在这儿过夜;这星期四举行坚信礼,是个假日,我们打算去找查尔斯出去吃早餐。他只来探望过我们一次,可怜的家伙,他现在住在病房,不过今晚应该能出来。我们天天都能见到希斯科特太太,威廉 不久也会来探望我们。上帝保佑你,我亲爱的E。如果你有一天生病了,希望你也能像我一样被人这样悉心照料。愿这些能慰藉人又富有同情心的朋友同样待你,愿你拥有他们最真挚的祝福。我敢说你会的,并相信自己值得为他们所爱,不像我这样于心有愧。

非常爱你的姑姑,
J.A

以下节选的信件以前曾经公开发表过,写于上面那封信不久之后,表达了相似的谦卑与感恩:

我只再多说一句,我最亲爱的姐姐,我温柔的、悉心的不知疲倦的护士,还没有因操劳过度而病倒。对我所亏欠她的,还有我亲爱的家人在我病中所给予的关爱,我只能以泪相报,并日复一日为他们祈求上帝的福佑。

她在病中一直由姐姐照料,她的嫂子时常会来帮忙,也就是我的母亲。她去世时她们两个人都陪伴左右。她的两个做牧师的哥哥 ,住处离温彻斯特都不远,所以能常来探望,他们为她施行了符合一名基督徒的临终洗礼。她在通信中总是充满希望,然而她已全然意识到自己生命垂危,只是她并不畏惧死亡。对生命她确实有太多留恋。她的家庭和睦;她刚开始为自己的成就感到自信;而得以发挥自己的天赋,无疑是一大乐事。我们完全可以相信,她会乐意活得更长久,但是面对死亡,她没有抱怨和消沉。她是个谦卑虔信的基督徒。

她一生中尽职尽责于家庭,守护亲情,从未自私自利或追名逐利。如同本能一般,她总是尽力为她周围的人谋求幸福,毫无疑问她获得了回报,临终前心灵的平静使她安然辞世。她温柔的秉性从未改变。对照料她的人,她处处着想,极尽感恩。许多次,当她身体稍好的时候,一有开玩笑的精神头儿,就会苦中作乐,博他们开怀一笑。 有一次,她感觉自己大限将至,便向身边人说出自己想好的临终遗言,特别感谢她嫂子一直陪伴左右,她说:“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姐妹,玛丽。” 当死亡终于降临,她即将离世,陪在她身边的人问她还有什么需要,她回答道:“只要死亡。”这便是她的遗言。1817年7月18日的清晨,她在平静和安详中溘然长逝。

7月24日,她被安葬在温彻斯特大教堂,她的墓靠近北廊的中点,几乎正对着威克姆的威廉那漂亮的礼拜堂。 步行道上一块厚重的黑色大理石墓碑标记着她下葬的地方。只有她的家人参加了葬礼。她的姐姐回到寂寞的家中,在那儿一直悉心照料年事已高的母亲,度过了十年光阴;之后又过了许多年,一直活在对去世的妹妹的回忆中的她,这才追随妹妹而去 。她的兄弟们回到家中和他们的家人一同哀悼。他们深爱着她,并为她自豪。他们怀念她的才华、美德和动人的风度;他们总喜欢在自己的女儿或侄女身上寻找与“亲爱的简”的相似之处,但并不指望能见到像她一样完美的人了。 L3ocW6pFIJ3UBExgZ0ojNV09NfOqeU/N5c0pCSVZyAMb7qoKZ9kdbvQ16RQLM2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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