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那让人发指的目光,盯得宋婉言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其实也对,若是细细品味宋婉言刚才所言,里面的含义着实也太过于讽刺。
宋婉言看着太后那冷不丁丁的眼神,这才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什么,立刻把昂着的头低了下去。
太后冷冷的哼了一声,“婉言,原先伺候你的那个水灵丫头呢,怎么几月不见,身旁之人就换了呢?”
宋婉言咽了咽唾沫,心里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墨雪的事情又她有何关系,我换侍女又和她有何关系,管的如此之宽,真的是醉了。”
“太后娘娘,不瞒您说,原先在我身旁的侍女,因家中有事,事先告假了。”
看着这么如此语气轻盈的宋婉言,太后露出了讽刺一笑,随后也没有再难为宋婉言,自然又是把矛头指向了六王爷。
“六王爷,这王妃果真是美人坯子啊,不但人美,这嘴也是伶牙俐齿呢。”太后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六王爷。
六王爷反倒是站了起来,脸上原有的笑意欲消欲无,带这些寒气:“太后娘娘此言差矣了。”
“哦,这个你可说不定!”她的分贝忽然变的高了起来,眼神也慢慢的变的犀利起来,目光恐怖。
两人对视。她忽然的发出了笑,声音很大,笑得荒谬极了,她轻轻从袖口取出一样东西,婉涟太妃、六王爷和宋婉言定睛一看,这样东西,竟然是圣旨!
宋婉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传开,看向太妃,她眼中十分诧异,再看六王爷,不但无反应,反而多了一份淡定。
太后满含笑意的看着六王爷,圣旨安静的放在她手上,六王爷虽表面淡定,但内心却是头一次害怕了起来,这三年他苦心积虑的策划,生怕下错了一步棋,就满盘皆输。
但是宋婉言的出现无疑是他最大的缺陷,他的心第一次感觉到了疼痛,那种钻心入骨的疼痛,同时这也是他第一次感到害怕。
看着太后安稳的笑着,和她刚才如此的夸奖自己,宋婉言一下子是想到了什么,她的手忽然一抖。
她来到这里,喜欢上他,这个过程真的很漫长很煎熬,宋婉言一下子心里有了牵挂,上天为何如此不公平,她空无一物的离开,为何又要满载着泪回去,为何要在这里苦苦的走上一遭。
太后把宋婉言和六王爷流露出来的表情尽收眼底,紧接语气中就带有些势在必得着道:“想必王爷也知道,绫鸢国大举进攻我边境。”
六王爷听完,眼底忽然有了一抹让人无法察觉的笑,不错,是笑!
“太后娘娘一向不是如此拖拖拉拉,为何如今确是这般的磨磨唧唧。”六王爷寒冷的双眸一下子对上太后。
太后也平静的看着六王爷,不说话,只是把圣旨扔给了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朕思量,六王爷与六王妃生性不和,六王妃虽天姿国色又体弱多病,朕见之心疼。不料王妃竟自愿请命,革去头衔,去清心寺为我禹宁祈福,即日离开,朕深感欣慰,特赐命。”
六王爷小声的读了出来,宋婉言听了之后吓的坐不住,虽然心里面确实有这个猜忌,没想到却是真的。
坐在上面的太妃仍然是淡然的看着,一句话不发。
“太后这是想作甚?”六王爷问。
“哦,王爷为何明知故问,都说了这是皇上的旨意。”太后答。
“那便好,不知皇上想作甚?”六王爷再问。
太后这才露出欣慰一笑:“王爷果真是聪明人,不知王妃娘娘可还明白,这可是你为皇上请的命啊。”
宋婉言此刻心里各种情绪交杂,不知如何表达,六王爷和她双目对视中,他看到了宋婉言眸中的泪,宋婉言却看到了六王爷眼中的淡定。
她含泪的双眸中终是藏不住眼泪,两行清泪缓缓留下,脸上却是笑意:“请太后娘娘明示吧。”
太后“哦?”了一声,很明显对宋婉言的表现觉得吃惊。
太后很快化为平静,看着宋婉言轻语:“六王妃甚是得哀家欢喜啊。”
“收拾细软,即刻随哀家走吧。”
说完她看都不看宋婉言和六王爷一眼,仅仅留下了一个背影,那个背影,有着倾尽天下的魅力,宋婉言看着,不经意的勾起一抹笑,“是啊。”
随后就快步离开,偌大的正堂只留下六王爷和婉涟太妃。
婉涟太妃首先开了口:“萧轩,你就当真心如平静?”
她之所以如此问,就是因为她最近得到消息,听说了宋婉言和六王爷的事情,本她就以为是假,毕竟六王爷身边从来不会有女子出现,如今看他如此坐立自然,看来传言是假啊。
六王爷淡漠,并没有理会她,反而问道:“母妃,不知儿臣今日为你带来的女子,你看起来可甚是欢喜?”
“你是说那个女子啊?”婉涟太妃看了看六王爷,随后叹了叹气:“那个女子你若是喜欢,就赐她一个妾位吧,我也无心思去看那些庸脂俗粉。”
说完,她还叹了叹气,朝着六王爷道:“萧轩,此事一出,便复杂了,这个王妃本就不得我欢喜,如今走,那也是好事,自从天依进府后,一直未同你见过一次面,改天看看吧,毕竟不可一日无王妃。”
“哦?那儿臣就要劝劝母妃去看了,毕竟狐狸的尾巴是藏不住的。”六王爷很明显的忽略了她说的,直接戳到了问题的中心,双眸微冷。
他淡淡的笑了笑,随后迈步离开,留下婉涟太妃一个人那呆滞的目光。
她险些有些站不住,辛亏有侍女怜儿扶着她,如若不仔细观察,定不会发现她额头上竟然冒汗。
“怜儿,你说萧轩会怨我吗?”婉涟太妃一向淡定若水的脸上忽然冒出了害怕。
看到如此紧张的婉涟太妃,怜儿自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些年,她与太妃做的这些勾当若是被六王爷揭穿,太妃还好,六王爷生母,而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