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言从容放下茶杯:“无碍。”
如此这样拒绝一个男子,除了宋婉言能如此决绝,也没有谁了,但是就凭着这张脸,宋婉言就有这个资本。
宋婉言在鸢菱国的生活过的惬意极了。
宠辱不惊,先看庭前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漫随天上云卷云舒。
可是,最近却无端异常苦恼,宋婉言待在客栈里看着这张药方,忽然间,丢了神。
想来如此苦苦费脑子想也不过无果,便打算出去转悠。
天气有些闷热,云被压的很低很低,有风从远处席卷而来,夹杂着泥土和风沙味。
风雨欲来。
宋婉言本欲打算去去茶盏喝上几杯茶,听着街道上吵闹的声音,或许心里就有了些感受,好借此慰藉些枯燥的心,谁料风雨欲来,茶馆都收了摊。
无奈之下,她也只好去文姬楼,近些天在捉摸着新的药方,都没有时间去听戏,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要了一碟花生米品尝。
一个人自娱自乐之时,忽然有一男子衣袂翩翩,坐在了宋婉言身旁。
宋婉言抬眸打量,一双桃花眼动人,像极了某一个人,一张精致的五官上面,好像带这些淡淡的忧伤,又有些淡漠的哀愁。
或许是察觉到了宋婉言的目光,男子抬眸向宋婉言看去,他忽然眯起眼睛看着她,有些疑惑:“姑娘,你我是否见到过?”
宋婉言摇了摇头,“不曾。”
“哦,那便是在下记错了,冒犯了姑娘,可是在下确实和姑娘有种一见如故之感。”
说完,男子便招呼着小二,吩咐他端上来两杯茶。
待到小二端上茶到宋婉言地方时,宋婉言轻声道了声谢。
看着男子,她问道:“公子可是有何烦心之事?”
男子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却还是讲了出来,“姑娘,可知道鸢菱国?”
宋婉言眼神忽变,抿了抿茶,心虚道:“不曾。”
男子“嗯”了一声,自顾自的讲了起来,“鸢菱国的太上皇病危了。”
此句刚出,宋婉言在刹那间抬起头来,茶杯未端稳,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而碎成片。
男子抬头看向宋婉言,有些诧异:“姑娘?”
宋婉言二话不说,拉着他的手,便要离开文姬楼。
无奈男子的力气比较大,他忽然站住,看着宋婉言,眼里仍然充满着疑惑:“你为何如此激动?”
宋婉言一双平静的眸下,是慌乱。
“与我回鸢菱国,我或许有办法救他。”
男子看着宋婉言,一时间哑口无言。
和宋婉言匆匆忙忙的上了马车之后,宋婉言才慢慢把心情平复下来。
男子看着宋婉言,欲言无词。
明明是他的父亲病危,为何眼前的女子比她更是激动。
正在他纳闷如何与宋婉言找话题相谈之时,宋婉言却先开口道:“你就是风染吧。”
风染一下子转过头来,有些惊讶的看向宋婉言:“你怎么知道?”
宋婉言不言语,看向窗外。
良久,她才小声道:“因为这个名字,是我起的。”
或许是因为宋婉言的声音过分低,风染没有听到这才问道:“莫非你和我父亲认识,可你不是说你未去过鸢菱国么?”
宋婉言没有做多解释,自顾自说道:“你父亲本来要把皇位传给你,后来觉得你性子过于淡泊,懵懂,不谙世事,心中无大志。”
风染点了点头,有些羞涩的用手摸了摸后脑勺,道:“确实是这个样子的。”
羞涩之余,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指着宋婉言道:“我……我想起来,你……你就是那个……父皇挂在书房前的女子。”
“我昨日里去见父皇,父皇让我去书房找一幅画,画上的女子便是你吧,怪不得竟有一种似曾相识感。”
宋婉言不语,车夫风驰电掣,马车在路上来回颠簸。
宋婉言转头看到满脸吃惊的风染,一时间哑口无言。
原来,风逸轩还没有忘掉她。
风染又问道:“你与我父皇是何关系?”
与他对坐的女子不语,一双眸黯淡,没有神色,头微微低着,不言不语。
最后,宋婉言抬起了头,避开了风染的眼神,看向一旁:“我母亲和你父亲,是旧友。”
“哦。”风染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那敢问姑娘的母亲和我父亲是因何相识?”
宋婉言这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闭上了双眼。
鸢菱国国内,李霜儿陪在风逸轩身边,帮他擦拭着身子,李霜儿觉得,她已经很幸福了。
没有了前朝的纷争,她和风逸轩执手,从青丝到了白发。
生老病死,在所难免。
只是风逸轩病情的忽然加重,让李霜儿的白发又生多少根,无人知晓。
看着风逸轩安详的睡眼,李霜儿的唇角不经意抹起一抹笑。
虽然眼角的皱纹有些深了,但是仍然可以看出,生前是一个俊俏的公子。
他眉头紧蹙着,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前天个夜里,他就像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然后把另一半的虎符交给了如今的皇帝,他对她道:“霜儿,我们两终是以深情到白首了,到时候在地下了,还要一生一世。”
李霜儿现在还记得风逸轩在很久很久之前告诉她的一句话。
他这一生遇到了两个对她最重要的女子,一个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李霜儿当时或是听错了,竟笑着回答风逸轩:“逸轩,惊艳了时光的是宋婉言?温柔了岁月的是我?”
风逸轩不语,随后笑着摸了摸李霜儿头。
可是,风逸轩没有说的是,他这一生所爱之人,从来都只有宋婉言,那个在起初惊艳了时光,再后来,温柔了岁月的人,都是宋婉言。
而对风逸轩而言,另一个重要的女子,就是李霜儿。
她也惊艳了风逸轩的时光,在风逸轩那段黯淡的日子里,她出现了,在他往后艰难困苦的余生里,她出现了,陪着他,牵着他的手,一起笑,一起哭,一起闹。
可是,他的挚爱终不是她。
或许她是他的知己罢了,那个陪他白头的,只是有时候真正相爱的人才明白。
有情不必终老,暗香浮动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