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西洋文化入侵,舞厅在各个地方也多了起来,大都会是这沙城中数一数二的舞厅,里面一水的英式风格,装修的金壁辉煌,给人一种高端的新潮气息。
叶璃打量这里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结的男子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侍者惯有的精明和客套。
“司徒少爷。”侍者唤了一声,又转向叶璃道:“您就是叶小姐吧,能请来到您真是太好了。”
“客气了。”叶璃礼貌的点头示意。
“我是这舞厅等管事,姓刘,我们凌老板让我在这迎您。”刘管事接着道。
叶璃觉得这边没什么看的,于是道:“那就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吧。”
“您几位随我来。”刘管事说着便带着她朝着舞厅后面走去,从前厅走过,后面是一个走廊,经刘管事介绍说这走廊两侧分别是试衣间和化妆间。
穿过走廊便出了前厅来到了后院,入眼望去是两幢房子,房子外面有晾晒的女子衣服,有旗袍,也有洋装。
“这两幢房子都是舞女们的住所,再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这两天正在扩大修葺,等春天就可以多栽种些花了。”刘管事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叶璃走向第一幢房子。
“刘管事可以和我说些彩蝶小姐的事情吗?”叶璃问道。
刘管事闻言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道:“彩蝶是我们这儿最好看的姑娘,也最受欢迎,在姐妹们中人缘一直很好,不知道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叶璃点了点头道:“还真是可惜。”
“叶小姐,你一定要查到真相,这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刘管事接着道。
“我会的。”叶璃说着迈步走进了房子中,她打量了一下,看到这房子中间是一个厅,外围是一圈小房间,有三十多间的样子。
此时不少舞女穿着睡袍挤在客厅的沙发上,她们神色悲戚又恐惧,看到外人进来几乎立刻就警惕了起来,看起来真是被吓坏了。
这几人中她们熟悉司徒晟,所以目光就落在了叶璃的身上。
叶璃还是注重自己的侦探形象的,所以但凡查案都收拾的比较精致,她是那种有脸蛋有气质的美人,这一点足以短暂的吸引这些舞女的注意力。
“没听说今天要来新人啊。”其中一个舞女小声嘟囔道。
“是啊,出了这种事躲都来不及,怎么还往里进。”其他人也跟着小声议论。
叶璃面对这种误会并没有解释什么,反倒是刘管事道:“叶小姐里面请吧,副警长也是刚到,正和凌老板在里面说话呢。”
叶璃点了点头示意安子留在外面,自己走了进去,司徒晟也跟了进去。
“叶小姐……她不会就是叶璃吧,那个最近名声大振的侦探?”
“应该就是了。”
“不过她真多能查案吗?看起来还没我们大。”
这声音一出舞女们都露出同样的怀疑之色,显然对叶璃没有那么信任。
叶璃进房间便见床上躺着一具穿着睡衣的女子尸体,尸体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刀,半边淡黄色的床单被染的深红一片。
床的另一边放着被子,被子上面也沾染了大片的血迹,看样子是刚从尸体上掀开。
她又看了一眼房间,柜子和抽屉都被打开了,东西凌乱的扔在地上,一看就是被翻过。
门口处李副警长正在和一个四十几岁的男子说话,李副警长一向是严肃精明,不苟言笑,那男子则是唉声叹气,看起来很愁。
李副警长在看见叶璃的时候,眉头不由的一皱,对那男子道说:“看来凌老板并不相信我们警方的能力。”
“警长哪里话,我也是想尽快破案,我们这生意人家哪里受得了那些个流言蜚语。”凌老板陪着笑道。
李副警长则是盯着叶璃,颇有芥蒂的开口:“叶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在他眼中叶璃不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而是只会显摆自己的可恶侦探。
“李长官来的好早,这种案子您比我擅长,还请多多指教。”叶璃很是客气的道,毕竟惹了警察她以后可不好混。
李副警长听到这恭维的话脸色好了一些,因为不能落了身份,也道:“叶小姐过谦了。”
凌老板看到叶璃道时候则是眼前一亮,显然他想象出来的侦探形象和眼前站立之人的样子有很大出入。
“叶小姐,这案子就拜托你和李副警长了。”他说着,目光并没有从叶璃身上移开。
“我定当竭尽全力。”叶璃习惯了,也并没有在意。
倒是司徒晟从叶璃身后走进来,伸手拍了一下凌老板的肩道:“收起你那些心思,人家可是来帮你查案的。”
“小晟你说得哪里话。”凌老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摸了摸鼻子遮掩过去。
叶璃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开始观察房间。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床头一边一个柜子,还有一个大衣柜,床前有一个茶桌,上面摆着水果,而此刻这些都明显有被胡乱翻过的痕迹。
司徒晟看向李副警长问:“查的怎么样了?”
“我们也是刚刚才到,暂时还没得到线索。”李副警长回答着,他可不敢得罪这位大少爷。
司徒晟点点头表示明了,他看着房间脱口而出道:“这房间被翻的这么乱,显然是凶手在找些什么,我看就是很可能是抢劫杀人。”
叶璃不说话,李副警长却是不得不回答道:“这个可能性很大。”
叶璃站在床尾,看着床上的被子问:“警长,你来的时候被子是盖在死者身上的吧。”
“是,被子是我掀开的。”李副警长回答。
叶璃翻了翻掀到一边的被子说道:“为什么杀了人还要把被子盖回去呢,而且……”
“你发现什么了?”司徒晟问。
“你注意看,这被子是反着盖的。”叶璃指着被子说道。
这被子一面是缎子面的,一面则是白色的棉布,按照正常来讲是棉布贴身盖的,然而此刻棉布滴血未沾,倒是缎子面满是鲜血。
李副警长略微回忆了一下道:“我进来的时候的确是里面朝外的,不过这有什么紧要的。”
“现在还说不准。”叶璃说着放下了被子。
李副警长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得的,正好检查到窗边,便伸手推开了窗子。
叶璃顿时觉得一股冷风入内。
司徒晟凑了过去,立刻惊喜道:“这有脚印。”
叶璃走了过去,这窗框是凸出来,只有十厘米宽,上面沾着人鞋底花纹的灰迹,只不过只有十厘米,并不完整。
再看向窗子外面,那是水泥的地面,很干燥,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迹。
“看来凶手很可能是从窗子爬进来的。”李副警长说道
叶璃仔细的看了一下窗子,再没什么发现之后让安子将那半截花纹拍了下来,对于李副警长的观点并没有发表意见。
她不喜欢发现一点线索就先入为主,那样会走很多冤枉路。
叶璃在看到那里有一个梳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放着一些首饰,她拿起一串珍珠项链看了看后又放了回去。
之后几人又在房间中看了看,但都没有发现过多的线索。
“如果叶小姐没有其他想调查的,我让手下人来清点这房间中的财物了。”李副警长开口道。
“好的,尸检的事情就拜托警局了。”叶璃道。
“法医昨日回了乡下,已经派人去请了,但回程要等到下午,我晚点把报告给你。”李副警长开口道。
“等到下午那犯人跑远了怎么办,我们就没有其他的法医吗?”司徒晟皱眉问。
“少爷啊,咱们这城里一年也没有几十起杀人案,哪里用得上那么多法医。”李副警长解释。
“这不耽误工夫嘛。”司徒晟颇有些懊恼,像是刚刚下定决心就受挫一样。
李副警长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既然这样,不如我来验吧。”叶璃示意安子把箱子拿进来。
安子站在门外,看着尸体一直摇头,一张脸吓得煞白。
司徒晟一脸诧异的问她:“你可以吗?”
“如果你帮我把箱子拿进来的话。”叶璃看着他道。
司徒晟半信半疑的走到门外,结果了安子手里的箱子。
“嗯。”叶璃应了一声对李副警长道:“还请诸位回避一下。”
李副警长有些不相信,但是司徒晟都主动做助手了他还敢说什么,于是便随着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叶璃将箱子放在床头柜上,打开。
司徒晟便见箱子中整整齐齐的放着两排各种各样的刀具和针线,药剂之类的,她一动那些刀子便碰撞在一起,闪烁着青光。
他不由的咽了一下口水,对叶璃更多了几分新的认识。
叶璃从箱子夹层拿出纸笔来递给司徒晟道:“麻烦记一下数据。”
“好。”司徒晟麻木的接过来。
叶璃随即戴上手套,扒开彩蝶的眼皮看了下,随即剪开胸口周围的衣物去看伤口。
司徒晟立刻偏过头去,侧身站着。
“死亡原因,利器刺入心脏,一刀致命。”叶璃说道。
司徒晟赶快记下来。
“尸体无其他损伤。”
“尸身温度,十七。”
说完了这些,她将衣服整理好,脱下手套,用相机拍下尸身上唯一的饰物项链,而后道:“可以了。”
“这就验完了?”司徒晟看着一脸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叶璃问。
叶璃点头:“死亡原因一目了然,不必解剖。”
“解剖……”司徒晟复述了一遍,又把自己吓得不轻。
两人出门之后,客厅中的舞女已经被遣走了,只有李副警、凌先生和之前那名管事。
“叶小姐有什么发现?”李副警长问。
叶璃张口便道:“死者死于心脏损伤,失血过多,死亡时间初步判定为昨晚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之间。凶器是一柄单刃水果刀,我看过了,上面并没有留下指纹。”
李副警长和凌先生都有些吃惊,敢情她一个女孩子家家还真能验尸呀。
“丫头,你还真有两下子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死亡时间的?”司徒晟好奇的问。
“这个通过温度很容易计算出来,只是一时半刻解释不清楚。”叶璃并没有给他说明白的意思。
李副警长招手唤来警员道:“把尸体抬走吧。”
凌先生站在门外道:“几位还请会客厅就坐,里面已经准备上好的英国咖啡。”
几人点了点头。
叶璃开口道:“我和副警长想了解一下案情,先生昨晚在舞厅吗?”
“我待了一阵,九点钟就回了公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叫管事来答话吧。”凌先生道。
刘管事点点头道:“昨晚是小人值班。”
凌先生将几人带到会客室,自己就先离开了。
会客室中摆着沙发,司徒晟坐在当中,两边分别坐着李副警长和叶璃。他们觉得有必要先梳理一下案情,所以并没有立即问话。
李副警长笑着问:“少爷以前对这些可是不感兴趣的。”
“现在我感兴趣了不行?”司徒晟挑了眉头问。
“当然可以,我想厅长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李副警长在司徒晟面前就没有那么严肃了。
叶璃端起咖啡来,一边喝着一边想案情。
李副警长喝了一口便拧起眉来,显然是还喝不惯。
“你们二位现在怎么看?”司徒晟问。
李副警长放下咖啡道:“看房间乱成那个样子很可能是为财杀人,我们还要进一步调查。”
司徒晟又看向叶璃道:“你觉得呢?”
“不像是为财,这样很矛盾。”叶璃分析道。
李副警长不服气的问:“哪里矛盾?”
“首先矛盾的一点就是,如果为财将钱财偷了就是,为什么还要杀人呢?”叶璃提出疑问。
司徒晟在一边道:“那就是被发现了。”
叶璃摇头:“从现场可以判断彩蝶死前并没有挣扎,但如果她发现了肯定会起身并且叫出声来,不可能躺着任人杀。”
“所以是仇杀?”司徒晟又问。
叶璃点了头道:“有这个可能,但也有些蹊跷,我们最好先了解一下再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