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和尚 |
第八章 |
白秀兰本见司马千羽和吃肉和尚旁边的座头无人敢坐,要拉柏长青过去,但柏长青不为所动,只肯站去角落旁观。
吃肉和尚转对店小二道:“有没有上等的高粱酒?还有什么好的……”
他话未说毕,司马千羽已沉声道:“把最好的东西搬上来,不好的就别浪费!”
吃肉和尚苦笑道:“谁不知道你嘴刁,你叫他们去哪里找最好的东西?”
司马千羽冷嘿一声,突然运功传音:“小郝,把食物给老夫搬过来!”
吃肉和尚喜道:“如此老衲又可大快朵颐了!”
“和尚,你怎会突然不见了一半肉?”
吃肉和尚叹了一口气,道:“以前只吃肉,心旷体胖,如今吃苦比吃肉多,哪能不瘦?施主号称吃遍天下佳肴,为何还会一脸病容?”
司马千羽鼻子里哼了一声,算作是回答,岔开话题,问道:“和尚,你我是什么关系?”
和尚先是一怔,继而笑嘻嘻地道:“非亲非故,非友非敌,无怨无仇,不牵不连,干干净净,并不亏欠。”
“你我之间有什么是共同的?”
“都爱吃,都是老不死!”
司马千羽脸色一变,道:“老夫跟你说正经事,你一脸没正经,难道不将老夫放在眼内?”
吃肉和尚收起笑容,干巴巴地道:“你今日的话十分奇怪,和尚只能用这种话答复你!嘿嘿,为何不明言直说?”
“彼此是明白人,我希望听你一句话,你我到底是敌是友?”
“刚才和尚已说过,非友非敌。”吃肉和尚双手一摆道:“且慢,你说咱们有什么是共同的?”
“都是世外高人,不同一般凡夫俗子。”
吃肉和尚摇摇头,道:“和尚俗不可耐,世外高人四个字千万不可加在和尚头上。”
司马千羽脸色一沉,道:“如此说来,你是要跟老夫作对了?”
吃肉和尚笑嘻嘻地道:“最近和尚已吃足了苦头,哪敢再自讨苦吃!”
“好说好说。”司马千羽脸露喜色,刚好小郝提着食篮而至,他忙道:“快把酒菜端上来,先替大师满斟一杯!”
“有劳有劳!庄主这些食物是自备的?”
司马千羽冷冷地道:“此处没有人材,老夫后悔没有带个好厨师来,好好的东西都弄坏了!”
吃肉和尚举箸道:“我和尚一看见肉便忍不住了,快请我动箸吧,和尚已垂涎三尺了!”司马千羽一笑置之,道:“大师请。”请字尾音未了,吃肉和尚已挟起一块鸡脯塞进嘴巴。
司马千羽叹了一口气,道:“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这样吃,还会越吃越瘦!”忽又道:“彼此虽然都好吃,但咱们根本完全不一样……”
吃肉和尚嘴巴不断地动着,是以说话语声模糊:“和尚知道,和尚的肚子是垃圾桶,你是金肚玉肠,当然不一样,但和尚比你享受。”
司马千羽一怔,问道:“莫非你最近找到御厨替你烹饪?”
“非也非也,和尚这副德性,走到哪里都有一顿好吃,而且只要是肉就觉得十分香、十分享受,因此一年最少能享受一千次;你嘴刁,跟和尚不一样,你且告诉我,你今年觉得享受过几次?”
司马千羽不由怔住了,他从来都看不起“牛嚼牡丹”的食客,每食必精必细,犹自不满足,只恨不得弄几个御厨跟在身边。听了这话,他才动了一下嘴,挟起一片蒜泥白肉,放进嘴巴。
吃肉和尚一挟便四五片,塞进嘴巴大吃。“如何?是不是天下美味?”
司马千羽把嘴里的肉吐了出来,叹息道:“这方面老夫的确不如你!”
“不要自责,你只是天赋资质低而已,而老夫则是百年难得一见之奇才!”
司马千羽沉吟了一下,似在玩味他的话,半晌才道:“老夫果然资质太低,非要御厨烹饪才觉得能入口,正如寻常人学艺,非找到天下少数高手做其师父,才能学到—点东西般!”
吃肉和尚嘴角冒出一根鸡骨来,又挟了一块羊肚塞进去。“如今和尚更觉得咱们谈得来了!有些人和尚说了半天话,还不知道和尚说的是什么,而你只要眼珠子一转便什么都明白了!”
“和尚,你久不在江湖走动,今日突然在小集里冒出来,到底所为何事?”
“吃饭时候不宜谈正事,和尚有个怪癖,吃饭时说的话事后往往不认账,因为嘴在忙,脑袋便想不出东西!”吃肉和尚也不管司马千羽吃不吃,箸落如雨。
“喂,你自己的东西不要客气,你一客气,可就没得吃了!”
“你放心吃吧,我自己的东西怎会跟自己客气?等你吃饱了,咱们再说。”
旁人听到他们的妙论之后,又好笑又诧异,但却无一人敢笑出来,偌大的一座饭馆只听到吃肉和尚嘴嚼的声音。
吃肉和尚一放箸子便问道:“施主不在家里纳福,跑来此处,到底为了什么?”
“老夫未来儿媳被华山派掌门石中玉强奸了,你说老夫能不来吗?”
此言—出,饭馆哗然。司马千羽厉声道:“谁敢放屁的,小郝给我杀!”
吃肉和尚一脸正经,沉声道:“施主,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证据?”
“没有证据,老夫还赶来这里作甚?”
“虽然如此,施主怎不直接上华山找石中玉理论?”
“老夫在等犬子,犬子在找我未来儿媳。”
吃肉和尚问道:“你未来儿媳是谁?”
“是菊花山庄庄主的独生女。”
吃肉和尚道:“恕和尚问你一句,凭你老兄之脾性,又怎会让宝贝儿子去找温家女儿做老婆?”
“犬子本来眼角也高,无奈能与老夫平起平坐的人,本就很少,加上许多都没有女儿。唉,老夫最后也只好将就将就!”
“照和尚所知,你那宝贝儿子,身边女人无数,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又何须劳您老大驾?”
“哼,年青人谁不风流?但犬子说以前那些女子,没有一个是他真心相爱,如今这一个才是,并已决定要娶她为妻。”司马千羽脸色阴沉可怕:“石中玉胆敢强奸我未来儿媳,你说老夫还能在家里享福吗?”
柏长青心中忖道:“华山派怎会接二连三遇到这种麻烦事?这是事实,还是有人故意嫁祸?我明日上华山,到底要不要支持华山派?还是做一个旁观者?”
司马千羽的话,听在白秀兰耳里却另有一番感受。
又闻司马千羽问道:“和尚,你如今已吃饱,说话自当算数,到底你因何来此?”
“你知道我和尚最喜欢热闹,这里有热闹可看,和尚怎能不来?”
“好,希望你记住刚才说过的话:‘非亲非故,非友非敌’,只当个旁观者,则日后咱们见面还是客客气气的。你住在小集的肉由老夫供应。今日不再打扰,后会有期!”司马千羽言毕长身,对小郝道:“咱们走!”
吃肉和尚长身道:“和尚先此多谢了。不过,和尚也不知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意兴阑珊,随时会离开,你的肉还是别送了!”
“一切随大师方便!”司马千羽走的时候,眼睛看也不看旁人一下,便昂然出店。
司马千羽和小郝离开之后,饭馆里的人声骤起,吃肉和尚冷冷地道:“有句话叫做祸从口出,诸位以后嘴巴最好紧点,否则恐怕保不住吃饭的家伙。”没想到他说毕也走了。
房里一灯如豆,窗子都挂上厚厚的帘子,炕上温暖如春。
白秀兰早已脱掉外衣,钻进被窝。柏长青则端坐在炕缘,似入定般。
白秀兰咭地一声笑了出来:“大哥,你别装蒜了,你此时怎睡得着觉?倒不如大家聊聊。”她边说边将人皮面具拉了下来,嘘了一口气道:“戴这东西时间久了,便难受死了!”
柏长青听了她的话,脸上发热,不敢正眼看她,力持语气平静地道:“我在想今日发生的事!”
“真想不到石中玉是这样一个人!他名声本来好极了,跟他妻子被喻为模范夫妻,竟然会做出……”
柏长青冷冷地道:“别人可以说这种话,你绝对不能!焉知是不是有人故意要嫁祸于他?目的是摧灭华山派!”
白秀兰不悦地道:“人家只说了一句,便惹来一顿教训!好,以你之见,你认为华山掌门跟他徒弟是一样的了?为何会这么巧。师徒都被人嫁祸!”
“如果对方的目的是为了毁灭华山派,还有什么事不能发生?”
“算你说得有理,但为何人家不去诬蔑少林武当或昆仑派,而看上华山?说真的,九大门派华山派排到后三位哩!毁灭少林派,比毁掉三个华山派效果还要好!”
“这里面也许另有内情,咱们不知道罢了!”柏长青道:“我所知有限,很多事无法判断是非曲直,是以……”
“是以你应该早点睡觉,不用再胡思乱想!”
柏长青正色道:“这不是胡思乱想!人的脑袋不是用来想东西的吗?把每个疑问剔出来,随时可跟新得到之消息对照,也许很快便知道实情!”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口才不错,谁知碰到你之后,就好像是个小孩子般。”白秀兰稍顿问道:“刚才如果司马千羽跟吃肉和尚冲突起来,你看谁会打赢?”
“我不知他们武功深浅,怎猜得出?”
“怎猜不出?猜猜而已,没人说一定要猜对!我看赢的可能是司马千羽。”
“理由何在?”
“司马千羽气势咄咄迫人,但和尚的表现让我有一种避重就轻、委曲求全的味道。如果和尚有机会胜他,何须如此?”
“有道理,不过我认为双方均没有多大把握,和尚委曲求全是对方还带了不少人,要他们加入战圈,高手分出胜不过一招半式,和尚是没有胜理的!”
“可惜这种热闹是有缘才遇得上的!”白秀兰道:“他为人如何你有否听令师提及过?”
柏长青道:“这个人很少以真面目在江湖走动,也不会留下真姓名,家父家师所知亦有限,只说他们武功深不可测,但乾前辈则指明该等高手之武功,远胜九大门派掌门及‘南杏北梅、东柏西松’。以我暗中观察亦如此。”
稍顿又道:“以后你必须小心,绝对不要跟人冲突,否则一出手,便会从武功路数露馅。如今龙蛇混集,精英汇聚,万一你出了事,我可没有能力救你!你当知道万一你落在人家手中,会引来什么后果。”
白秀兰忽然滚下两行清泪,呜咽地道:“你不要说了,我早已烦死了……”
“有一个办法,不知你肯不肯?”
白秀兰化悲为喜,急问:“什么办法?你快说!”
“我送你回乾前辈那里,在他那里你绝对安全,待玉宇澄清,阴谋者真面目暴露,你便可以重新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白秀兰嗔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这种馊主意也说得出口,我若要留在那‘地狱’里,又何必跟你出来?看来你是嫌我是你的累赘了!”
柏长青叹息道:“我没此意思,只是怕能力有限而已。”
“知道了,你越说我心里越烦躁,总之由现在起,我一切以你马首是瞻,绝不惹是生非就是,睡觉吧!”
“你先睡吧,我要练功。”
“哼,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肯跟我睡一条炕,我是女儿家尚且不拘小节,偏生你是个大男人,还这般婆婆妈妈。难道姑奶奶会吃掉你?”
柏长青叹了一口气,道:“你先睡,我每天都必须练了功才睡得着!”他不再理她,盘膝练起功来。
华山天下险,这五个字流传数千年,自然有道理。
华山为五岳之一,古称西岳,《水经注》说它“远而望之若花状”,因名华山。(西门丁注:古时花与华共通。)华山派在中峰“玉女峰”。柏长青和白秀兰在向导带领下,由五里关上山,先经毛女洞,再上青柯坪。
到此,向导让他们稍为休息一下,然后再往上走。此刻,路径起伏,渐见险峻,幸好两旁景色宜人,岩洞处处、奇岩悬崖,别处罕见,但一到千尺幢时,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峭壁上凿着一个个踏脚蹬的小洞,高逾千尺,笔直而上,稍一不慎,跌下来必定粉身碎骨。
白秀兰道:“华山派弟子出入不是很不方便吗?”
向导道:“他们平白走惯了,又有一身武功,倒难不住他们。客官,你们沿此直上,便可找到华山派的驻地,请恕我不上去了。”
白秀兰还待斥责他几句,柏长青已首先登上去,她只好也亦步亦趋,跟着上去。这千尺幢的凿壁蹬道,一条上一条下,只能依次上下,无人敢超越前面的人。
走至山顶,叫群仙观,再沿崖走栈道。足下之木板被踩得吱吱乱响,白秀兰只觉双脚发软,很想拉着柏长青。但见他“一往直前”,全无回头顾盼之意,恐他耻笑自己,只得咬牙急行。
到了灵仙台,远远见到有一行人在前,柏长青道:“前面似乎有一个是吃肉和尚,想不到他一早便上山了。”
“我听昨夜他跟司马千羽的话便料到他是华山派的朋友,一早登山,并不奇怪。”
说着走至三面临空,上凸下凹的地方,更觉惊险峻峭。柏长青道:“小心,此处料就是向导口中的‘鹞子翻身’。”
两人不时抬头望上,见吃肉和尚等人之距离并无改变,不过有人在前面引路,变得不用担心会走错路径。
远看有一座高耸入云之山峰,这便是华山北峰“云台峰”,两人自山下绕过,过“上天梯”、“苍龙岭”等险道,两人虽然有一身武功,也已累得鬓角见汗,尤其是白秀兰更加气喘吁吁。
到了一处稍见平缓之地,她便连忙叫道:“表哥,先歇一歇再走,小弟走不动啦!”柏长青只得放缓脚步。
“华山自古一条路”,由起步至玉女峰,不过十来里山路,可是道路有如起伏的波涛,许多地方根本容不得人驻足喘气。到金锁关自左首山路斜向上登,便是玉女峰了,远远望去,半山有一座土坪,坪上似乎建有房舍,白秀兰气一松,又叫休息。
就在此道,背后有人叫道:“请施主们让一让!”白秀兰身子一闪,一道黄影已自她身边向上窜去,接着身子距离二丈余,越过柏长青头顶,向上射去。
猛听上面的吃肉和尚哈哈笑道:“牛鼻子,你也来了?”
原来这黄影人是个道士,只听他道:“和尚你是来助拳的,还是趁火打劫?”
“牛鼻子,你说话好听一些,和尚会做趁火打劫的事吗?”
道人喜道:“听你口气,似是来助拳的,我贫道先代中玉甥儿致谢!”忽然语气一变,又道:“如此你还在此磨蹭什么?快上去!”
吃肉和尚哈哈笑道:“石中玉是你亲外甥,你不帮他还有谁帮他。”
道人道:“贫道此时,无时间跟你闲聊,快上去吧!”他说罢身子又跃起,山上不但寒冷,山风也大,吹在他衣袍上,发出猎猎响声。
阳光下,只见道人头顶上铁冠,柏长青脱口道:“我知道了,这便是铁冠真人!”
白秀兰转头望下去,叫道:“下面有许多人上山,咱们也走快一点吧!”
到了土坪,这才知道华山派占地不小,一群房舍依山而建,后面那一排,背后靠着山壁,土坪还有六七十亩大,足可聚纳数百人。
此刻土坪上已有上百个人,大门外有华山派弟子戒备,不让闲人进入,却不见金有德在场。
一个汉子道:“咱们专诚上华山,不管来意如何,石掌门不接见,也得让咱们进内喝杯茶解解渴。”
守门口的一名弟子叫殷庆厚,朗声道:“对不起,因为敝派出了点事,招呼不周,请诸位原谅。”
“刚才咱们见吃肉和尚、铁冠真人进去,咱们便不能进去,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贵派眼睛都长在头顶上?”
殷庆厚不善言语,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幸好另外有人替他解围。“这位兄弟稍安毋躁,今日上山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华山地方再大也容纳不了!试想天下武林有几个吃肉和尚及铁冠真人,华山派请他俩进去也不为过!”
另一个接口道:“还有一点也许很多人不知道,石中玉是铁冠真人之外甥,那有不让舅舅入屋之理!”
正说着话,只见里面有弟子提了两桶茶水出来,道:“诸位若口渴,请随便。”接着又有人拿了茶杯及碗出来。由山下到这里,流了不少汗,群豪都觉口渴,因此纷纷了上前取茶喝。
就在此刻,山下传来一道啸声,声如裂帛,在山谷中回响,更添气势。群豪知道必有高人驾临,于是连忙让开。果然,一道人影自下而上,跃起丈余,再缓缓降落在土坪中。
众人定睛一望,来者正是霜叶山庄庄主司马千羽!心头均是一跳,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担心,各有滋味在心头。
司马千羽一站定,便运功传音:“霜叶山庄庄主司马千羽专诚拜访华山派石中玉掌门!”声音已落,却不见有人回应,不过门口人影一闪,只见吃肉和尚已走了出来,他一脸笑容,拱手道:“石掌门此刻实在无法抽身,未能亲自迎接庄主,请和尚代他向您致歉!”
司马千羽冷冷地道:“和尚是华山派的弟子?”
吃肉和尚哈哈笑道:“和尚是什么人,相信施主比谁都清楚!”
“既然不是华山派的弟子,你何事强出头?”
“唉,并非和尚喜欢强出头,实是石掌门此时确实无法出来,请庄主原谅!”
司马千羽厉声道:“你忘记咱们昨夜的协议?”
吃肉和尚故意装出难明之态,问道:“咱们几时有过协议?协议内容是什么?昨夜和尚吃你的肉,只说我是来看热闹,这没有什么不对!”
司马千羽冷笑一声,道:“如此甚好,请大师让开,姓石的不愿意出来,司马某自己进去找他!”
吃肉和尚伸手一拦,道:“施主且慢。”
司马千羽脸色大变,阴恻恻地道:“原来大师是替石中玉出头的,好得很!老夫还嫌只打一个石中玉不过瘾哩!”
吃肉和尚脸上笑容不改,道:“庄主急什么?令郎何在?昨夜你所说之事,和尚问过石掌门,他说是无中生有的,令郎以及温家小丫头不在,你又凭什么将罪名加在其身上?”
“犬子绝对不会骗我!”
“石掌门也不会欺骗和尚及牛鼻子!”
“那一个牛鼻子?”
“铁冠真人!”
司马千羽怒极反笑,道:“原来姓石的有你及牛鼻子撑腰,难怪他敢避而不见了!”
“庄主说错了,事情并不是如你所想象,石掌门家里发生了些事,他实在无法出来。”
司马千羽冷冷地道:“他女儿自杀了?她老婆生儿子?有什么事不能出来?他不出来,老夫自己进去,又有何不对?”
“石掌门家中剧变,只接待至亲的好友,请庄主体谅,再者,说不定他稍候会出来与诸位相见。”
司马千羽紧紧地盯着他:“老夫看在你脸上,在这里等他半炷香……”
“半炷香功夫,石掌门实难抽身。”
司马千羽道:“如此老夫再给牛鼻子一点面子,再等半炷香,一炷香之后,他不出来,便别怪老夫来华山撒野了!”言毕当着大门盘膝坐下,他手下恰好亦上了土坪,连忙将他围了起来。
吃肉和尚这才暗暗嘘了一口气。白秀兰低声问道:“表哥,你说石掌门何事不能抽身出来?”
柏长青沉吟道:“看来华山派必定是出了大事了。”
“会不会是金有德自杀了?”
柏长青偷眼看她满脸惶恐,忙安慰她:“若是金有德自杀,他怎可能没法抽身?”
白秀兰神色稍缓,轻叹一声:“若他自杀,可说是小……小弟害了他,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良心怎得安宁!”
“别想得太多,今日看情况难以善了,不过华山派有吃肉和尚和铁冠真人为助,应该可以渡过难关。”
再看吃肉和尚,但见他一脸焦虑地在门口踱着方步,其神情引得土坪上的群豪,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吃肉和尚神色越见沉重,群豪见日已近午,纷纷拿出自携干粮果腹。白秀兰也拿了一张大饼给柏长青。两人坐在一边慢慢吃着,但霜叶山庄的人却一动不动。看来司马千羽不吃,他们即使腹如雷鸣,也不敢吃。
渐渐华山派的弟子亦不耐烦起来,不断有人进内探取消息,但不久即垂头丧气而出,人人望着吃肉和尚,看情况他们都不知道情况,可是和尚却不露半点口风。
此时从山下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看情况连丐帮弟子也来了。
忽然,司马千羽自地上一跃而起,道:“和尚,一炷香已过去,该给的面子也给了,如今该如何说?”
吃肉和尚道:“庄主请等一等,待和尚进内看看情况。”言毕转身进去。
司马千羽传音道:“老夫再等三盏茶功夫,不出来便打进去。”
此时,土坪上之群豪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有替华山派担心的,也有高兴的,司马千羽跟吃肉和尚若恶斗,那可是武林难得一见之盛事。
三盏热茶功夫很快过去,只见吃肉和尚急射而出,脸上之笑容全已不见,道:“石掌门出事了,躺在床上!”
司马千羽冷冷地道:“就凭你一句话,老夫便得相信?除非让老夫进内亲眼看见!”
吃肉和尚道:“你真要进去,和尚只好陪你玩几招。这不是为华山助拳,只是和尚受牛鼻子之托,忠人之事而已。”
“既然与你无关,你便让开,叫牛鼻子出来!”
吃肉和尚苦笑道:“若牛鼻子走得开,他还会托和尚出面吗?”
司马千羽哈哈笑道:“既然华山派要当缩头乌龟,老夫便成全你吧!”他忽然回头道:“你们让开一点,否则误伤诸位,可别怪老夫霸道!”
吃肉和尚走前几步,他脸色十分沉重,每踏前一步都似费了不少气力般,任谁都看得出他在运功。土坪上之气氛登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