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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险为夷

第十一章

柏长青潇洒地在前面走着。后面那位姑娘是华山七子之六——甄嘉,一向心高气傲,又仗着聪明,学得比同门师兄弟快,甚得师尊喜爱,更加盛气凌人。她忽然觉得走在前面那个臭男人,一点也不像俘虏,自己提着剑,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比他更加辛苦,心头有气。“喂,臭小子,你叫什么名?”

柏长青双手负背,道:“在下绝对不臭,请姑娘尊重一点,不要辱没了华山派的清誉!我姓归,双名本宗,不知姑娘贵姓芳名?”

“你找死,竟敢问姑娘的姓名!”

“请问姓名十分平常,亦是应有之礼仪,你刚才不是问我吗?”

“你怎能跟姑奶奶相比,闭上你的臭嘴,否则叫你先吃一剑!”

柏长青摇摇头,想起刚才北荒三怪老二说的话:华山派一代不如一代之语,深有同感。甄嘉见他摇头不语,又道:“你心里一定在骂我不讲理,是不是?”

“不敢。”

“不敢?那你摇什么头?”

“在下脖子被冷风吹僵,所以转动一下,姑娘若是下令不许,在下不动就是。”

“站住!”

柏长青正想慢慢转过头去,不料屁股上吃了一腿,他心头有气,存心捉弄她,乘机借力向上射去!甄嘉吃了一惊,连忙在后追赶,可是总是相差八九尺远。气得她大叫:“快停!”

“刚才姑娘踢我的屁股,意思是要我走快一点,如今……”

“如今姑奶奶要改变命令,行不行?”

“不行!除非你向我说几句好听的话!”

“放屁!你这臭贼,你再不停步,我便要大叫了,他们以为你是华山派的仇家,会乱剑将你刺死的!”

“好啊,我正要展施一下拳脚,轻松轻松。你叫他们出来吧,只怕他们知道情形都要笑你喽!”

甄嘉跑得娇喘细细,问道:“笑我什么?”

“刚才你是怎样在殷庆厚面前夸下海口的?唉,你平日一定眼高于顶,这一来,可是威风扫地了,将来谁还会听你的话?”

甄嘉张大了的嘴巴禁不住合不回来。柏长青故意气她,“华山派虽然是武林九大门派,但天下藏龙伏虎之辈,多如牛毛。莫说是你,就是石中玉之武功在武林中,也不怎么样,你骄傲什么?”

甄嘉急怒攻心,道:“你有种的便站住!”柏长青倏然猛地站住,甄嘉收不住桩,向他撞了过去,她剑在前,不由吃了一惊,叫道:“快闪!”

柏长青劈手便将其长剑夺走,同时左手轻轻托住其香肩,甄嘉多年习武,身子自然做出反应,双掌齐出,急攻柏长青胸膛。

柏长青单臂应战,一招两式,每式均在其腕脉上捏了一记。甄嘉一双玉臂登时酸软不已。柏长青右手一送,又将剑送给甄嘉。

“你去死吧!”甄嘉一剑在手,胆气顿壮,挥剑便刺。

柏长青双脚不动,上半身扭动,连避三招,道:“原来你剑法这般稀松!”他右手一出,又将其手中长剑夺走。在甄嘉刚一呆之际,又将剑柄塞进其掌心。

他从乾匡民处学了这套擒拿手法,今日初次派上用场,便大奏其效,心中欣喜之至。却不知这是乾匡民当年成名之技:湖海擒龙手!

甄嘉还待挥臂,柏长青喝道:“你还敢动手,便说明你平日之骄傲没有半点道理,因为你太蠢,你有没有想到后果?”

甄嘉心中忖道:“待回到派里,再慢慢整治你!”

“喂,你又再动什么歪主意?”

“我在猜你跟那三个老怪的关系,你这副身手,怎会是他们的奴仆?”

“随便你自己慢慢猜,你到底走不走,来不及可不要怪我!”

“走呀!”甄嘉吃了一惊,连忙催他快走。“喂,那三个老怪物,到底是什么人物?”

“北荒三仙,他们自己说的。”

“原来是这三个老怪物,他们真正的外号叫北荒三怪!哼,他们已十多年没有出现,想不到也来凑热闹!”

两人谈谈说说,已至土坪。柏长青道:“你还是用剑指着我,送我进内吧!”

“好,向前走。”

大门外的华山弟子问道:“六师姐,这是什么人?”

“他是北荒三怪的奴仆,送他进去。”甄嘉忽然收剑,一指戳在他后腰上的麻穴,笑道:“饶你奸似鬼,也得吃老娘的洗脚水!把他囚起来!”

柏长青叫道:“你一定会后悔!”

甄嘉指指自己的鼻子,道:“后悔的是你,不是我!”语音未落,里面已响起打斗声。甄嘉急问:“那北荒三怪呢?”

一个弟子道:“刚才五师兄他们带着三个老怪进内……”

他话未说毕,甄嘉已一阵风般冲了进去。两个弟子将柏长青架起,跟着跑进去。

× × ×

北荒三怪大摇大摆地跟着华山派弟子上山,雷丁押后,心头暗暗打鼓,不知是祸是福,弄得不好,还要受师长责怪,只得自叹倒霉。

他自怨自艾,幸好不久便到了土坪。未待雷丁吩咐大门口的师弟,老大已喝道:“再敢阻延,老子们便打进去,绝不留情!”

雷丁在后面干着急。他那个带头的小师弟,刚才说得虽口硬,但此时比雷丁更害怕,心头忐忑,自己无端端为华山派带来灾难,将成为华山派的罪人。雷丁在后面打手势,他根本没有看见,如行尸走肉般向前走去。

入门是座庭院,没有花草,倒放着不少石担石锁等打熬气力的器具。

三怪到此,一路通行无阻,不由得意洋洋,自己走进大厅,坐在椅上,道:“还不去请石中玉出来迎接?”

雷丁向小师弟挥挥手,那家伙姓高,单名一个坚字,急急如丧家犬般,飞快奔进内堂。老二道:“姓雷的,你们华山派怎地这般没礼貌?连茶也没有一杯?”

雷丁连忙吩咐下面的人去泡茶。“三位前辈且稍等一下,茶立即奉上。”

俄顷,送上热茶,雷丁服侍周到,亲自为三怪斟茶,老二桀桀笑道:“真孺子可教也!”

一盏茶刚过,只见内堂走出一个肥胖的和尚和一个瘦削的道人,老大怔了一怔,随即道:“奇怪,华山派怎会有和尚和道长,莫非石中玉准备出家不成?”

老二却道:“此为华山派,为何石中玉掌门不亲自出迎,还要让和尚道人招呼?”

铁冠真人沉声道:“原来是你们三位,难怪小辈们大惊小怪!贫道外甥因练功不慎,走了岔道,现正在运功疗伤,在闭关期内,自无法亲自出迎,老道忝为其舅舅,只好代劳了!”

吃肉和尚则哈哈笑道:“难道凭咱们两个亲自来招呼,三位尚意犹未尽?”

老三道:“十多年不见,二位风彩胜昔,佩服佩服!”

老二道:“咱们是来找石中玉的,跟和尚道人没有关系!至于你俩是多年好朋友了,要叙旧自该另选地点。”

吃肉和尚问道:“三位找石掌门,未知有何要事?”

老二指指鼻子,道:“他徒弟得罪咱们,该不该出来道歉?须知道,老夫们若是存心跟华山派过不去的,他那些徒子徒孙们,早已溅血当场了!”

老大道:“老二说得是,你可问他徒弟,咱们本来有事要去别处,但他们硬要咱们上来见师尊不可,咱们三个老不死的也想看看,石中玉这十多年来,是否有长进,因此便来了!谁知他的架子却真大,凭咱们三个老不死的一起到访,还请不动他,嘿嘿……”

铁冠真人虽明知他们可能另有存心,但所说亦是实情,凭雷丁他们几个,如何挡得住三怪?是以稽首道:“敝外甥的确在闭关,此事只有我俩及其夫人知道,连雷丁他们也不知道,并非有意欺瞒,今早司马千羽也登门求见,结果也是未能如愿!”

吃肉和尚道:“老怪,你说咱们两个之份量重,还是石掌门重?牛鼻子是石掌门之舅舅,是不是雷丁之师尊?他亦没有骗你呀!”

老大悻悻然地道:“照你们说,咱们三人是白走一趟了,而且错的反是咱们三个!”

铁冠真人道:“三位远来是客,虽然老道不知道你们要见敝外甥之真正目的,但有贫道在此,当会好好招呼。”回头对雷丁道:“快去吩咐灶房,设一桌好菜来,地窖里的梅花还春酒也取一坛来!”

这两个高人软硬兼施,三怪一时之间也发作不得。老二气未消,把雷丁唤住。“小子,你跟那个穿杏色衣服的小子,硬要咱们上来,请你给一个交代。”

雷丁有两位高人撑腰,胆气顿壮,道:“晚辈见三位行动有异,又在华山出现,才要请问三位之高姓大名,是三位不说,晚辈才要请三位上山罢了。”

“为何不说姓名,便要上来见石中玉?华山这么大,咱们又没有进入华山禁地,你凭什么要限制别人?咱们上山就是要看看石中玉到底有多横!就是黑道上的朋友,也要照规矩行事,华山派号称名门正派,行事却如此专横,哼,石中玉是什么东西?他平日是怎样教导你们的?”

吃肉和尚打了个哈哈,道:“老怪,你别吓坏小辈,是和尚要他们去巡山的!理由是今早来了一大批人,幸好没有发生冲突,但假如还有人来,咱们没有准备,那就……”

老大冷冷地道:“和尚,你几时加入华山派?”

“哈哈,谁不知道和尚跟牛鼻子是情如手足,数十年的交情,已不分彼此了!”

老二冷笑一声:“幸好你们没娶老婆,否则那女人可就活受罪了!”

吃肉和尚笑嘻嘻地道:“幸好咱们两个都是出家人,没有这个烦恼!”

老大沉声道:“和尚,咱们今天来此,并非来听你插科打诨!”

“和尚也想问你,到底三位之真正目的是什么?”

“咱们不相信右中玉在闭关,请他出来赔礼道歉,咱们立即拍拍屁股离开,这段梁子便算揭过!”

吃肉和尚忽然一脸正经地道:“和尚再次告诉你,石掌门的确是在闭关,无法来见你,说真的,三位名头虽大,但有和尚及道人在此,他胆子再小,也还不至于不敢见你们一面!”

老二喝道:“和尚,华山派的梁子你也要揽上身是不是?”

铁冠真人见双方立即要说僵,他实不愿在此时再生事端,是故忙打圆场,“这个礼便由贫道赔如何?”

老二道:“石中玉闭关,他老婆没有闭关吧?可否请她出来代夫赔礼?她与石中玉共掌华山派,此事人人均知,她肯出来,咱们也就算了。”

铁冠真人铁青着脸道:“她也不能出来见客。三位,杀人不过头点地,贫道代他俩向你们赔罪!”言毕长长一揖。

北荒三怪连忙跳开,闪在一边。

吃肉和尚不由气往上冲,道:“原来三位是有心来找碴子的!牛鼻子,你不必跟他们多说,老怪,你们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今日绝对不会让三位空手而回!”他这样说,已等于向对方挑战。

老二怪叫一声,怒道:“和尚,牛鼻子,你们听清楚!华山派固然不是龙潭虎穴,两位名头虽大,却也吓不倒咱们北荒三仙,咱们既然敢上来,便不是省油灯!嘿嘿,也不怕你们倚多为胜!”

“怕也好,不怕也好,是省油灯也罢,不是省油灯也罢。”吃肉和尚道:“咱们好话说尽,你们寸步不让,那又何必多说?划下道儿来吧!”

正是这个时候,柏长青被带进来,可惜他直接被送到囚室去,大厅内之情况根本看不到。

老大道:“恭敬不如从命,咱们三个人来,便斗三场吧,不管胜负,三场之后,咱们便下山,也说明咱们不怕两位,更不怕华山派!”

吃肉和尚道:“好,和尚先下场,不知你们哪一位肯下来指点?”

三场比赛,北荒三怪自忖必能胜第三场,因为华山派除了吃肉和尚和铁冠道人之外,余者碌碌,未放在他们心上,但面前的这两个却不是好吃的果子。和尚和道人的功力又在伯仲之间,派谁出阵,颇费心思。

再三衡量之后,老大长身道:“和尚有兴趣,便由老夫陪你舒舒筋骨。请!”纵然他平素眼高于顶,但面对吃肉和尚,半点也不敢大意。

吃肉和尚也收起嬉皮笑脸,运了一阵子功,道:“阁下远来是客,请先发招!”

“如此有僭。”老大运起劲来,浑身上下骨骼格格乱响,像炒豆一般。猛地低喝一声,轻飘飘拍出一掌。这一掌轻无四两,却变化莫测,令人不知攻向何方。

吃肉和尚脱口赞一声好,身子微退一步。老大沉住气,不敢贪功,踏前一步,掌势依然如旧,笼罩住吃肉和尚的全身。

吃肉和尚知道再退,形势将更加恶劣,倏地飞起一腿,直踹老大之小腹,这是先下手为强,反守为攻,引蛇出洞。老大不是省油灯,左臂一沉,掌沿如刀,下切对方足踝,右掌去势加快,直奔吃肉和肉胸膛。

不料吃肉和尚那记竟是虚招,对方一动,他身法立变,莫看他肥胖,但扭动腰肢,斜发一掌,即将老大撞开,两人迅即斗在一起。

北荒三怪都是姓冷,但却不是兄弟,他们都是孤儿,均不知道出生日期,偏偏又是同年,因此自认识那天开始,便以武功高低定长幼。三人因出身相同,又臭气相投,是以一直焦不离孟。后来他们得到一本练功秘笈,于是跑到极北之地匿藏起来苦练。十年之后,重出江湖,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那次重出江湖,三人搏来了极大之名声,却因三人行事及脾气有异常人,因此得了北荒三怪之外号。数年之后,武林与他们同等级数之高手越来越多,他们自付难以雄霸武林,是故再度回北荒,苦练秘笈上之武功。

十五年来,勤苦练习,终于把秘笈上之武功学全,他们抱着更大的野心三度出江湖。没想到,一出来,第一场仗便是硬仗。

十八年前,三怪便认识吃肉和尚,当时他们觉得武功略输他半筹,但今日他们都充满了信心:即使不胜,也不会败给对手!

三怪隐居不久之后,吃肉和尚亦绝迹武林,他同样在苦练绝技,这次出山,自信已可跟武林中任何一个高手,一比高低。但昨天在华山镇上遇到司马千羽之后,他便知道自己过于乐观,在内功修为上,他便自认要稍逊司马千羽半筹;今天的冷老大,武功大胜从前,心头之震惊及沮丧更是难以形喻。

幸好吃肉和尚隐居练武,只求多为正派中人做点事,不求个人名利,否则他可能早已滚回老家,继续练武求进了。

两人翻滚斗了百来招,双方迭遇险,又均能化险为夷,只让旁人暗呼可惜。看情况再斗下去,非五六百招难以分出高低,铁冠真人忽然道:“彼此比武不过印证一下武功,又非有不共戴天之仇,贫道建议此场作平手如何?”

吃肉和尚及冷老大面子攸关,谁都不肯第一个应他。铁冠真人只好问冷老二及冷老三。

这一次,一向沉默的老三首先开腔了:“老夫认为道长之见十分公正,我赞成!”

铁冠真人转头望向冷老二,冷老二耸耸肩,表示没有意见。铁冠真人方道:“既然两位都不反对,请和尚及冷老大立即停手!”

有此一说,激斗中之两位均能下台,于是不约而同退后。吃肉和尚抱拳道:“想不到冷老大一别十八年,武功精进如斯,佩服佩服!”

冷老大有了面子,也客气起来:“不敢当。和尚功力深厚,老当益壮,更教老夫佩服。”

冷老二慢慢站起身来,道:“如今该轮到我了吧?”

和尚道:“不急,先吃饱了再打!”回首对华山派门下道:“快着人把酒菜端进来!”

冷老三道:“你不提犹可,老夫肚子里的米虫听你这样说,都造反啦!”

铁冠真人道:“饭菜贫道只能吃素的,无法让三位尽兴了,和尚不避荤素,更不忌酒,请代贫道多喝几杯!”

吃肉和尚又恢复平日那副模样,笑嘻嘻地道:“这个和尚倒乐意代表,亦相信不会令你失望!”言毕更是一阵大笑,大厅里的气氛登时轻松起来。

菜肴虽然不怎么精致,但却也十分丰盛,山鸡肉、野猪肉、香菇、木耳等山珍摆满了一桌,连三怪也觉得食指大动。

铁冠真人以茶代酒,敬了他们一杯,余者全由吃肉和尚代劳。酒过三巡,吃肉和尚问道:“三位最近几年都在苦寒之地苦习绝技,突然南下,是因为技艺已大成,还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吸引你们重作冯妇?”

冷老二淡淡地道:“老夫三人觉得烦闷之至,所谓静极思动,是故出来走走。”

吃肉和尚打了个哈哈。“冷老二不说真话了,静极思动,为何会看上华山派?”

“凑巧而已,跟华山派没有关系。至于咱们为何会上来,理由刚才已说过了。”

和尚故意道:“和尚还以为你们是为‘百英谱’而来的,如今才……”

他话未说毕,冷老二已抢着问:“什么?‘百英谱’又在江湖中出现了?如此说来,你跟牛鼻子也是因此而出山的?”

吃肉和尚摇摇头,道:“非也非也,和尚出山之后才听人说的,不过我从来不信这种市井之语,看来三位是相信了!”

冷老大忙道:“咱们根本不知道这事,还是适才听你说才知道的!”

吃肉和尚道:“既然如此,咱们换个题目!”稍顿又道:“以前都说江湖上根本没有什么‘百英谱’,是故咱们亦常常相信,不过……”故意顿了一顿,拿眼随即一望在座的人几眼,续道:“咱们还是多喝几杯吧,来,再干一杯!”

冷老大问道;“和尚言犹未尽,刚才说不过,便岔开了,这好像不合你之性格!”

“你错了,和尚经过十多年之修炼,昔日之脾性早已改了。”吃肉和尚又再举杯:“难得老朋友见面,咱们再干一杯!”

冷老二道:“老夫尚要下场,牛鼻子却不喝酒,你是不是想用酒把我灌醉?”

吃肉和尚哈哈笑道:“冷老二内功深不可测,即使一坛酒灌下去,只要你运起内功,不消片刻也化成水了,对你根本没有影响!嘿,你若担心的,便不要喝,我只跟冷老大喝!”

冷老二冷笑一声:“再多一坛老夫也不放在眼内!”言毕连尽三大杯。吃肉和尚哈哈大笑,竟然丝毫没有大战前之气氛。

× × ×

一席酒之后,五个人竟然越谈越融洽。冷老大问道:“刚才和尚你提到‘百英谱’,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连你也相信?”

“言者凿凿,姑妄信之。”吃肉和尚道:“听说老家伙都出山了,不是为了百英谱,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百多年前,有公孙氏将历来武林高手之绝技抄录下来,祖孙三代一共录了一百名高手之绝技,乃取名为‘百英谱’,当然谁能得到此谱,其武功将必成为天下第一者,故武人趋之若鹜。

冷老二道:“说老实话,老夫不信你俩对百英谱,会丝毫不动心!”

“人生春秋有限,和尚已七十岁,还能活多少年?还有多少时间去钻研练习?再说,谁能学全百英谱上所录之武功?”

冷老三道:“只须学得三四十项,亦足以睥睨武林,且能留名千古矣!”

铁冠真人接口道:“试想想,每位高人之绝技须练多久?其本人可能都得学十数年方能大成,若是自行创造的,更可能穷其一生精力,我不相信有人能学得了三四十项。正如少林寺《易筋经》上共录七十二种绝技,但闻说近百年来,资质最高那一位,也才学了十七项。百英谱上所录,比《易筋经》更高深,因为每名高手只录其最高成就之一技,那可是精英中之精英了,每项绝技最少得学习五七载才能充份掌握!”

冷老大听后登时兴趣索然,道:“两位见解极是,不过这个道理,人人均懂,好事者像你们一股脑全出山啦!除非有原因!”

铁冠真人道:“这可难说,许是他们都希望能再学上两三项绝技,加上本身技艺,便可叱咤风云了!”稍顿问道:“刚才提过老家伙出山,不知三位还知道有谁?”

冷老二道:“老夫只见过居竹居士。另者岭南孤神与咱们有通讯,也出山了。来此路中,尚听人说西天魔怪兄弟亦重出江湖了。加上你们刚才所提之司马千羽,还有咱们每位,已共有八位了!”

冷老三反问:“两位还知有谁出山?”

“前些时,有人在开封见到‘天上五颗星’之天衡星。”

“哦?‘天上五颗星’只要有一人出现,其他四人亦不会闲着,看来武林将有一场热闹看啦!”冷老大冷笑道:“老家伙都出来,九大门派只能干瞪眼了!”

吃肉和尚觉得这三怪除了行为乖张点,脾气古怪之外,尚无大恶,因此道:“三位也想在武林中争雄?三位一向独行,势力单薄,有此把握么?”

冷老大打了一个哈哈,道:“看此情形,武林将翻起大风浪,谁都难以独善其身,咱们只希望能在大风浪中自保,还有,不希望武林被某一势力独大而已,莫非两位另有高见?”

吃肉和尚一拍桌子,举杯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也!想不到和尚居然找到知音人,咱俩之看法跟三位一样,这倒可合计合计,先干一杯!”

冷老三道:“不如就此结盟,共同进退如何?还得把岭南孤神也算上,虽然咱们六个人还不足以支配武林,但要自保料可做得到!”

铁冠真人道:“贫道赞成,不过只说明这是在刚才冷老大所说的那两点上攻守结盟,其他的各行各是,并不干涉!”

冷老二一拍大腿,道:“正该如此,咱们三人行事素来自由自在,不爱受规束,若要老夫完全跟两位合作,不气死才怪!”

想不到本来是剑拔弩张之形势,居然大变,不但华山化险为夷,且吃肉和尚三言两语,便拉摆了三位高手。

当下吃肉和尚举杯道:“为咱们之合作成功干一杯,和尚我先饮为敬!”他酒到杯干,豪迈之至,这一点倒大对三怪之脾性,觉得他是性情中人!

五人又谈了一阵,三怪长身告辞。吃肉和尚微微一怔,问道:“彼此已是一家人,为何去也匆匆?和尚正愁找不到酒友,三位……”

冷老大道:“咱们早已约了岭南孤神在长安见面,此时非去不可!嗯,咱们会住在鸿宾客栈,两位到长安问一下便可找到咱们!”

冷老大道:“咱们先去长安,也可先探探动静。”和尚和真人便不再相劝。 KuHcraioeUscM4DJbpdNvhSXJwuqFM5BhQXdrGgm0P2xu5snZETCZezasFw+/D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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