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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姨在我七岁时给我说的那件事。
那天，不知为啥石榴把二姨打了，二姨把九姨打了，九姨就告诉了我那件事。我记得那天九姨脸上的泪痕非常醒目，像大雨冲刷过的小沟沟，脏乎乎，一道一道的。她用袖口一边抹眼泪，一边揩鼻涕，她糊着鼻涕疙疤的袖口像姥娘糊的袼褙一样厚。她跑过来对我说，你娘是叫二妮子害死的，她和你娘抢你爹，和你爹搞破鞋，不要脸，你去喊她大破鞋。我说，她又没打我，我不喊，要喊你喊。九姨就扯开喉咙喊了。二妮子不要脸！大破鞋！二妮子不要脸！大破鞋！二妮子大破鞋！二妮子大破鞋！石榴把九姨又打了一顿。石榴脱下鞋劈头盖脸把九姨一顿打，九姨一边跑一边喊，石榴的鞋子跟着飞出去了。我懵懵懂懂，去问石榴，啥是破鞋？二姨咋是破鞋？石榴就黑了脸，叫我不要信九姨胡咧咧，为此九姨又挨了几回打，后来九姨就对我说，骗我的，说着玩的。虽然九姨说了是说着玩的，骗我的，心里还是有阴影了。我娘是二姨害死的？她和我娘抢我爹？我爹有啥好抢的啊？再见了二姨，就翻白眼，好在那些年二姨很少回来，我不知道是石榴不叫她进门了，嫌她丢人现眼，还是因为别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