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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过路车，又值春运期，对车上还有座位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是，进了车厢，发现空座位还是有的，只是分散，而我们两个人想坐一处。
终于，看到走道的左边，二二相对的四个座位上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女的趴在桌上睡觉，男的坐在她对面，耷拉着头假寐，一双长腿伸出来搁在对面的椅子上。
这个位置有人吗？我问那个男的。
他抬起头，瓮声瓮气地说有人。
是一张写明了不欢迎的脸，他的眼睛往走道对面一扫，说，那边也有空位子啊。
有些不爽，朋友将我拉了拉，说，算了，坐这边。
这边是三三相对的六人座，有三男一女坐在那里，正在打扑克。
见我们过来，他们分别往里面挤了挤，接着打牌。
我坐在那个女孩的身边，看他们边打牌边聊天，很开心很投机。我有点奇怪，这四个人是怎样的关系？看上去极像是一起出游的朋友，但大过年的，一般不会此时结伴外出。如果说是亲戚，长相与打扮太不同。
女孩很活泼健谈，她告诉我，她对面的那个男子是她的老公，她刚到他家过了年现在一起回武汉。她老公笑眯眯地拿出一些橘子，分给大家吃。
大家吃着橘子，天南地北地闲聊，时不时发出一阵爆笑。
另一边的那对夫妻却悄无声息，两个人除了吃自己带的干粮之外，其余时间一直在小睡。女的趴在桌上，男的脚一直都直直地伸到对面的椅子上，偶尔有找座位的人过来，看这拒人千里的架势，还是走了。
有几次我们的笑声把那男子吸引过来，他好几次往这边看，想与我们搭讪，可是却找不着机会。
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了一个画地为牢者的寂寞，他伸出的长腿为他俩圈了空间但也隔离了他人。
车停广水站，涌上来一大批人，一壮实男子走过来，一屁股坐在那个空座位上，然后把他的妻子招呼过来，动作连贯，行云流水，如入无人之境，那个男人瞪着眼，似乎不高兴，却也无话可说。
看到这一幕，我笑了。
所有的孤独者是为自己砌墙的人，用各种方式。有时，墙看似是被推倒了，但是，他内心的那堵墙，还在，他将继续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