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白凤仪获封兵马大元帅之后就一路高歌凯奏,一跃成为大宋最为得势之人。
虽说他并没有心思搞什么党争,可有些人已经自行站队了。
王朝出身名门望族,为官之初在御史台这个清水衙门任了个闲职,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却始终得不到赵桓的赏识,久不得升迁。
好不容易攀附上了童贯这棵大树,这才有幸进入兵部,任侍郎一职,可谓仕途艰辛。
如今看到一个小小顽童竟一跃成为兵马大元帅,获封一字并肩王,这是何等的幸运,又是何等的讽刺!
所以见到白凤仪自高处摔得稀碎是王朝一直以来的夙愿,如今终于被他抓住机会了!
王朝面带冷笑,看着面色铁青的白凤仪,心中不知道有多畅快。
白凤仪早就听闻兵部有人对他怀揣敌意,他以为是杨再兴,却没有想到率先发难的竟是一个小小侍郎。
他很清楚,在这个侍郎身后站着一尊大人物,否则给这个兵部侍郎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放肆。
白凤仪的目光扫向杨再兴,他身为兵部尚书,嫌疑最大。
可看到杨再兴也是对王朝怒目而视之时,白凤仪微微皱了皱眉,难道不是他?
“王朝,你好大胆!白凤仪是朕亲封的兵马大元帅,是我大宋的一字并肩王,岂容你直呼其名,随意攀咬!”
“来人,给我打入天牢!”
赵桓面色阴沉,今日本是他特意为白凤仪接风洗尘,却被小小侍郎搅和,如果他不做点什么,怕是会被人议论有意放纵,打压功臣。
白凤仪忽然摆手阻止。
“陛下,既然这位王大人说臣有罪,不妨听一听,也好堵住其他的人的嘴!”
“白爱卿,你凯旋而归,何罪之有?此人心怀不轨,意图攀咬于你,无需多听他的废话!”
“陛下,如若今日不让他说个清楚,事后怕是有人会议论微臣,还是让他说吧!”
见白凤仪执意如此,赵桓只好迁就。
“王朝,你既然说白大元帅有罪,尽管道来,免得说朕冤枉了你!”
“陛下,臣今日冒死进谏,就是要揭露白凤仪所犯的滔天大罪,白凤仪身为兵马大元帅,谎报军功,贪图圣宠,犯下欺君之罪,罪该当斩!”
此言一出,临安城外彻底炸开了锅,谎报军功,此为死罪,一旦坐实,便是皇帝想要保他也是不能!
赵桓微微转头看了白凤仪一眼,见他脸色阴沉的盯着文武百官,心中有些起疑,他感觉今日白凤仪会闹出什么事端。
“王朝,你说白大元帅谎报军功,可有证据,若是拿不出证据,你可就是污蔑本朝一品大将,株连九族!”
“陛下,这证据就在两千凤仪军心中,有没有杀掉一万大金铁骑,他们最清楚,陛下一问便知,若是他们还是陛下的臣子,定然会实话实说!”
杀人诛心!
王朝此言,意欲给白凤仪扣上一顶拥兵自重的帽子,如果凤仪军说他们确实杀了一万大金铁骑,王朝便可趁机污蔑这两千凤仪军只认白凤仪,不认赵桓。
说与不说,都对白凤仪不利!
“陛下,臣问心无愧!”
这个时候白凤仪说什么都不行,只能看赵桓自己的判断了。
“哼,白凤仪,好一个问心无愧,你带领区区两千凤仪军和三千锁阳关守军就像吞下两千黑燕子和一万大金铁骑,不怕撑死你吗?”
王朝死缠不休,童贯一脉的官员纷纷出言附和。
“对,大金黑燕子的战力天下皆知,你能够吃下两千黑燕子已经是惊世骇俗,怎么可能又吃下一万大金铁骑!”
“前线情报之说发现了两千黑燕子,如果有一万大金铁骑,斥候怎会没有发现?”
“看你这凤仪军略有伤残,竟无一人战死,我看你们压根就没有跟黑燕子对拼,定然是黑燕子退去,你们恬不知耻说是自己的功劳!”
这些人一个个振振有词,仿佛是他们亲眼所见一般。
赵桓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片,心中已有怒火,强忍着表现出一副淡然的模样。
见赵桓对这些人的话不予理睬,童贯着急了。
“陛下,臣以为王侍郎他们此言不无道理,若是白元帅不能自证清白,便说明他心中有鬼!”
这是何等的混蛋逻辑,看来秦桧会给岳飞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不是没有原因。
白凤仪冷冷的看着童贯,眼芒冰寒,似一把杀人利剑,落在童贯身上让他如芒在背。
他终于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是何人在撑腰了。
白凤仪缓缓转过身,对着赵桓抱拳躬身,然后一只手对着凤仪军打了一个手势。
“陛下请看!”
只见两千朱雀缓缓抬着近百名锁阳关守军的尸身走上前来,另有数十名朱雀抬着几个麻袋,缓步向前。
“陛下,这些是锁阳关守军为抵抗一万大金铁骑付出生命的甲士的尸首,臣将他们带回来,想让他们享受到英雄的待遇,可是今日,我们就受到了如此的待遇,如此的污蔑。”
“这些官员一个个坐在家中饮酒享乐之时,我们在边关浴血奋战,这么多的兄弟付出了血的代价换来后方平安,如今还要遭人猜忌,这就是他们拼死护卫的人!”
文武百官一个个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面对这些为他们而战的甲士的尸首。
“打开!”
那几个麻布袋子被缓缓打开,里面的东西被朱雀们倒在了王朝和他的几个同伙面前,令他们大惊失色。
是血淋淋的左耳!
古时作战,削下敌人左耳,以示自己斩敌几人,白凤仪命朱雀割下一万大金铁骑的左耳,就是为了今日。
“陛下,这些就是臣自证清白的证据,一万左耳,这是众将士浴血所得!”
看着这血淋淋的一幕,赵桓也是震惊不已,此刻再看向那近百具尸身,眼圈竟是有些泛红。
“王朝,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这一万只左耳,王朝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他整日养尊处优,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此刻头皮发麻,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陛下,可否容臣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