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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宫圣堂，意味着众圣的威严不可侵犯。
圣人立命做主，变更圣堂主题，乃是以本身圣道力量为契，约定做主之事于全人族的利益无碍且有益！
一旦做主之事有违此契，即便圣人，也会受到天地清气的制约，乃至丧失圣道前程。
退一万步再看，哪怕圣人做主之事，的确于人族有益，也会遭受天地清气排斥一年。
立命做主，乃是圣人于人族的无私大义。
立命做主，乃是圣人自损利益，为人族换取的益处。
“秦始皇帝焚书坑儒之后，百家经学陷入低谷，妖蛮围困四野，人族前程危亡。有赖于口口相传和私相授受，百家经籍才得以流传后世。而后雕版印刷术的现世，促进了人族经学的广泛发展，使我人族数百年之内，终于能够再度挺直腰板，可以与妖蛮沙场相争。”
鲁圣目光悠远，带着一丝丝隐忍的不甘，缓缓说道：“只是，即便相争，人族的优势依然十分渺茫，尤其汉皇朝以来，甚至数度不得不以和亲换取和平。”
“于人族而言，这是一个苟且偷安的时代，我们落后，就要挨打，我们不加快发展，同样也会挨打！”
他挺身而起，绕过公案，来到张一念的面前，语调深沉的说道：“张一念今日提出的活字印刷术，将会为人族百家经学的传播提供更加便利的条件，更会间接促成人族经学的空前发展，人族读书人的数量，将会因为活字印刷术，全范围增加！”
“这是于人族有大功的新技术啊！”
鲁圣忽然肃穆站好，向着张一念深深鞠躬，朗声说道：“我替人族谢谢你！”
“使不得！”
张一念和程夫子无不大骇，几乎异口同声的大叫一声，伸手去搀扶鲁圣。
随同大吃一惊的当然还有圣堂内的另外四人，以及县衙公堂门前的所有人。
鲁圣可是鲁班圣人的后裔，更是圣人宫工阁德高望重的阁老！
这样一位誉满天下的圣人，一位天下人族学子以得以当面拜见为荣的老前辈，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向张一念行礼！
何其荒诞！
何其震撼！
又何其令人感动……
“鲁圣不愧人族楷模！”
袁盎带头向鲁圣鞠躬行礼：“您以国士待张一念，我等自当以弟子辈向您学习！”
“向您学习！”
无数颗脑袋，于此时齐刷刷的向着鲁圣集体低下，即便曾经妄图阻止这件事的燕博明，于此时也不得不稍稍一怔之后，随同鞠躬。
而窦夫人狠狠心咬咬牙，终于也给了窦如龙一个眼神提示，母子二人同时垂首。
……
有轻柔的风在空中荡漾开来，其间夹杂着隐约可闻的乐音。
这乐音，犹如珠落玉盘，极为赏心悦目。
众人下意识抬起头来的时候，即刻发现，有无数鲜花花瓣自空中飘落下来。
美丽的花瓣，在大家的视线之中划出一道道曼妙的弧线，最终尽数飞入观津县衙公堂之中，在张一念的头顶上方三尺之外圈圈环绕，浑似一顶巨大的花冠。
花冠缠绕飘飞，花香随之四溢，萦绕在所有人的鼻息之间。
“好香啊！”
袁沉鱼忍不住惊喜出声，远望着那些花瓣，喃喃自语道：“这究竟是什么花瓣？怎么会如此芬芳？”
一些童生们同样感觉新奇莫名。
“太神奇了，这些花瓣怎么从天上来？难不成是被风卷来此地的么？”
“怎么可能？如果是让风卷来的，那风得要多大？再说了，被风卷飞，这花瓣势必受损，哪可能如现在这般娇艳欲滴？”
“大家注意没有，这些花瓣全都围拢在张一念的头顶上，难不成这些花瓣都是为了张一念而来？”
与这些童生们大不相同，那一批来自外地的大人物们远远看着环绕在张一念头顶上的花冠，个个面露震撼。
“这……”
袁盎满眼里全都是难以置信，向前抢出一步，似乎是想要离着公堂之中的花冠更近一些。
他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着张一念，颤声说道：“难不成这是凌烟皇冠？”
袁沉鱼不懂，好奇的问道：“伯伯，什么叫做凌烟皇冠？”
“凌烟皇冠，乃是人族前进的丰碑。”
袁盎用尽可能平稳的口吻解释道：“任何一种有助于人族前进的大事件发生的时候，都会引动人族圣人宫的众圣意志响应。”
“你可能并不知道，圣人宫的众圣意志，不单单包含目前在世的众圣意志，同样包含那些已经陨落的众圣英灵意志！”
“唯有这个大事件能够至少引动六成以上众圣意志的响应，才可能自动引爆圣人宫凌烟阁内受众圣意志滋养的天地清气呼应。”
“而这种呼应，就会生成凌烟皇冠！”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获降凌烟皇冠，是人族俊才的最高荣誉！”
“这么厉害？”
袁沉鱼听她是在夸张一念，有些不好意思，悄悄挠头道：“伯伯不会是哄我的吧？”
“任何事情都能拿来哄人，唯独凌烟皇冠的事情不能！”
某位大人物主动站出来，为袁沉鱼解释道：“要知凌烟皇冠，不受任何人的意志控制，即便在世的众圣，也一样没有任何可能强行干预。”
“你可知当今之世，此前最近一次凌烟皇冠出现是什么时候？”
袁盎自问自答：“是贾谊贾圣写出《治安策》的时候！贾圣，正是凭借这篇《治安策》，迎来了凌烟皇冠，进而进阶圣人！”
“啊？”
袁沉鱼终于忍不住大吃一惊，不敢确信的问道：“这岂不是说一念刚才所说的什么活字印刷术，堪比圣人？”
贾谊是谁她不知道，贾谊是不是圣人，她也不知道，但她至少从袁盎的话语之中听明白了一件事，这位贾圣是在迎来凌烟皇冠之后，成就圣人金身。
“呃……”
袁盎微感错愕之余，不禁苦笑道：“贾圣写出《治安策》的时候，本就已经达到圣前境界，一篇《治安策》起到了最后的推动作用，才得以封圣。至于张一念……”
“诚如鲁圣所言，活字印刷术于人族前进，大有裨益不假，但张一念到位太低，一跃封圣的可能性……呵呵，不可能存在。”
他最后才安慰袁沉鱼说：“不过，既然区区秀才道位的时候，就已经迎来凌烟皇冠，张一念封圣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
袁沉鱼竖着耳朵正听得起劲，见他忽然住口，忍不住追问道：“而且什么？”
袁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扬起头颅，遥望天空。
袁沉鱼接着注意到，不单单袁盎，观津县衙公堂门前的所有人渐渐全都扬起了头，把目光投向悠远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