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单童生们,就是听风茶馆里其他的客人以及掌柜伙计等人,也都被白墙上的动静吓了一跳。
大家齐刷刷的瞩目观察,赫然发现,这种咔嚓咔嚓的声响居然在白墙上不绝于耳。
伴随着这种声音的出现,张一念留诗那片区域四周的墙面片片龟裂,一层层的墙皮犹如下雨一般坠落下来。
包括张一念那首《咏梅》诗篇字与字之间以及笔划与笔划之间的墙皮,也都跟着一起脱落。
沙尘坠地而生,犹如烟雾,几乎将整面墙壁全部遮住。。
有微风吹过,尘雾尽散,呈现在大家面前的那面墙壁赫然呈现出一排古铜色。
而张一念的那首诗,以凸起的姿态,继续留在那面墙上,在上午斜射进来的阳光之下,闪闪发光。
这神奇的变化,震撼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灵,震慑了唐永德那颗绝无持中之念的脑袋。
茶馆掌柜大着胆子上前,摸了摸那面墙,又摸了摸张一念的字,忽然间喜形于色,惊呼道:“天爷呀!这堵墙怎么变成了黄铜的?还有这字——这字怎么像是变成了黄金的?”
众多童生们无不骇然,个个上前,争先恐后的摸摸墙摸摸诗,尽皆变色!
“太神奇了!真是变成了铜墙金字!”
“这不是变戏法吧?会不会是提前就布好的机关,专门等着表演给我们看?”
“你给钱了么?还表演给你看?”
“你那千斤黄铜出来筑一堵墙给我们先看看!”
“要我说,这就是神迹!绝对的神迹!是张一念留诗在墙上,才引发了此番神迹!”
大家惊叹不已,程夫子忍不住在一边摇头叹息道:“什么神迹,此乃诗词异象。”
麻衣童生好奇的问道:“老先生,您说这是诗词异象,难不成这真是因为张一念这首诗而生?”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这一句凝练深远,诗意深邃。若张一念这诗写在纸上,只怕至少也是入木三分的诗词异象。但他偏生写在了墙上。”
程夫子点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这诗如果从墙上挖下,必定重逾千斤。为防此诗坠地,天地清气才将此墙化作黄铜。因此,这番异象不出意外,应该正是极为少见的一诗千金。”
杂家圣人吕不韦,主编《吕氏春秋》,曾经张榜求贤,但有能够更改其中一个字者,赏赐千金,故有一字千金之说。
然则千百年来,人族大才丛生,能有此才学者,至少也是圣人,所以民间才有一诗千金的诗词异象诞生。
只不过,身为读书人之中最为底层的童生,在场这些读书人们,大都寒窗苦读,以求自身才学精进,少有人关注这些人族古典逸闻,更没可能曾经见过。
现在程夫子一语中的,揭开大家心头谜题,大家伙顿觉恍然。
“原来这就是一诗千金的诗词异象!长见识了!”
“往常只是偶尔在百家经籍之中见过此番诗词异象的记载,却不曾想今时今日,我们也有如此荣幸,亲眼目睹一诗千金的异象诞生!”
“听闻月前窦家文会,张一念临撤之前,留诗一首,也曾引动入木三分的诗词异象。某些人居然还敢怀疑张一念的身份,真是瞎了狗眼!”
“就是!整个观津县城,除了张一念这般大才,谁还能引动一诗千金的诗词异象?”
“他那是瞎了眼!他以为窦家势大,无时无刻不尽力巴结,殊不知张一念这般人才,量贩引动诗词异象,是要在人族史上留下名字的,而他巴结的窦家,即便留下名字,也不过是张一念前进途中的垫脚石!”
“什么垫脚石?不过就是一个注释!”
“可怜某人,怕是连注释都轮不上啊……”……
大家指桑骂槐,虽然不曾指名道姓,兀自留在当场的唐永德气得浑身发抖,终于忍不住厉喝道:“牛气什么?一诗千金了不起么?”
“一诗千金没什么了不起!”
蓝衣童生当即针锋相对:“有种你也写一首诗,也来引动一下一诗千金!”
别的童生跟着起哄:“不用一诗千金也行,不管什么诗词异象,只要你引动一个,就算我输!”
“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眼看更多童生准备插嘴,唐永德一张嘴那能敌得过这么多人挤兑,恶狠狠的一跺脚,跨前一步,指着张一念说道:“你也不要得意!这诗引动一诗千金不假,但是天地清气到现在都没响应,根本就是一首连动亭都不如的诗篇!你说是也不是!”
“……”
在场童生顿时哑了火,有个别在心里嘀咕两句替张一念辩解的,却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要知唐永德这话粗听之下,似乎并无不妥,大家的的确确是不曾看到天地清气的出现。
固然,大家可以强行认定,能够引动一诗千金的诗篇,肯定差不到哪里去,算是光郡也应无不可,但这种辩解谁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人生在世,谁都还想留一留自己的脸面。
“不是我说你,你说你写诗写诗,随便写写也就罢了,怎么出手就是一首这样的诗?”
程夫子略带无耻的埋怨道:“上一次写一首入木三分的诗被人误会,这次写了一首一诗千金的诗,又被人误会,为什么我感觉和你在一起,这种事情轮番上场,完全没有新意呢?”
“你想要什么样的新意?”
张一念很无奈的看着他,说道:“如果写在纸上,能够供你带走,是不是就比较有新意了。”
“善!”
程夫子眉开眼笑的说道:“拆墙太麻烦,而且等同于把人家茶馆拆了,总不如写在纸上,携带方便。”
“茶馆可不能拆!”
茶馆掌柜吓一跳,赶紧护住自己背后的黄铜墙壁,又美滋滋的说道:“你们说什么一诗千金万金的我不懂,我就知道我们观津张一念在我墙上留下一首诗,我这墙就变黄铜的了!谁都不许抢我的,明天……不!今天下午我就更换牌匾,要把本店更名为‘梅花茶馆’!”
“闹够了吧!”
唐永德只当他们不过王顾左右而言他,再次喝问:“张一念,这首咏梅不及光郡,你说怎么办吧!”
于此时,有天地清气忽然透窗而来,罩住墙上那首《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