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棵老树被点燃,雾气被驱散的区域扩大了二十多米,而老猫也带着手下的人后撤到了火场的后方,这样他们实际能够看清的距离,已经达到了四十米左右。
而在他们的后方,姜恒与苏黎也早早地停下了脚步,两人矫健地翻身爬上了旁边的水塔。藏身在离地二十米的塔顶围栏后,姜恒举起望远镜远眺,而下一秒,他脸上便露出一副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表情,低于道:
“真恶心……”
苏黎好奇地抢过望远镜,然而也只看了一眼,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是人
或者说他们曾经是人,有四五十个,看起来应该是原来铸造车间里的工人,
他们身上一丝不挂,身体以各种诡异的角度融合在一起。或是腰部从另一个人的胸口伸出来,整个上半身探在外面,或者是四五只手臂拧在一起,托举着几个同样纠结在一起的人脑袋……
就像是一堆被切的支离破碎的尸体胡乱的用胶水粘在一起一样,他们用手,用脚,或者用支棱出来的骨头茬子,纵向切开的半截大腿,反正随便什么能动的的东西带动着其他部位,以一种违反常理的速度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那简直是很难用言语形容的怪奇形象,饶是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血战的苏黎,一眼看到那些家伙,都感到一阵反胃。
“后面也有。”
姜恒耳朵一动,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竟是又见好几十只那种怪异的活尸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此刻正左右汇合,向着老猫带着的那十几个人的背后包抄过去。
而这个时候,正前方扑来的尸群也刚刚进入了火光覆盖的范围,看清楚来敌的模样,老猫等人当即发出一连串的惊叫,压根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十几个汉子掉头就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谁知这一掉头,还没跑出几步,队伍最前面的一人直接与一头怪异活尸撞到了一起。他手里的武器还没来得及举起,四条胳膊便将他脖颈与双臂死死抓住,当中一只手爪活生生地插进了他的腹腔,“嗤啦”一声,将里面的内脏全部扯了出来。
那人当即翻起了白眼,大张着的嘴里血沫如喷泉般狂涌,但随后,他的脑袋与四肢都被对方如撕纸一般扯了下来。一个大活人就像是被熊孩子玩坏的洋娃娃,顷刻间四分五裂,变成了一滩碎肉。
怪异活尸生撕了那人之后,随即又把对方的尸块胡乱地黏贴到自己的身上。说来也奇怪,它那毫无规则性的身体的表面就好像有着粘度极高的胶水一样,死人的尸块一碰上去便会牢牢粘紧。
更离奇的是,无论是断手断脚,还是那颗连着半截脊椎骨的人头,一旦黏合在那活尸的身上,便立即又“活”了过来,而融合了这些尸块之后,那活尸的体积也明显地大了一圈。
“那些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塔顶的苏黎看得脸色发白,轻轻挪动身子,伏到姜恒的耳边低声问道。
“应该是寄尸虫的进阶产物……”
姜恒低声回答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稍稍顿了一顿,他才开口解释道,
“寄尸虫刚刚进入人体,首先会顺着血液吞噬并取代大脑的控制权。紧接着便是以人体内脏与血肉为养分大量繁殖。这个过程中的寄生体便被称作活尸。”
“因为需要足够的养分促进寄尸虫的繁殖,活尸对于任何有机生物都具有极强的攻击性。简单来说,它们会攻击所有生物,无限量地吞噬其血肉,使体内的寄尸虫变得更多更加强壮。”
“但这样的繁殖也有一个极限。当他们的数量已经足够填充寄主身体每一个细胞之后,仅仅一具尸体便不能满足它们扩张的本能了,这个时候,它们便会掠夺其他生物的肢体,将它们融合到自己身上,通过扩充自身体积来获取更大的成长空间。”
“这种由多具尸体拼接而成的怪物,一般被称作‘缝合尸’,虽然它们不是真正用针线缝合在一起,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某个脑残裁缝,将乱七八糟的尸块胡乱缝合过一样。”
“活尸的实力强弱,一般就是以它们体内寄尸虫的数量而标定。因此缝合尸的强弱,也与它们体积的大小而确定。最可怕的是这种怪物的体积根本没有上限,如果没有什么东西抑制它们的成长,就算变成‘尸山’也不是没有可能……”
“咕嘟……”
听着姜恒的介绍,苏黎忍不住地吞了口唾沫。等她回头看向下方的尸群时,却发现老猫带着的那十几个人已经被彻底的冲散。老猫带着五六个手下玩命地冲开了后方拦路的尸群,然而其代价则是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通通被群尸吞没。
而二炮在这关键时刻,则显得冷静得多,他招呼剩下的人且战且退,最后破开了旁边厂房的一扇窗户,跳进了屋内。大致看去,应该存活了三四个人的样子。
可惜区区不到十个人的血肉,根本无法满足那些狂暴的尸群,它们一部分转头追向老猫,更多的则是撞破了那间厂房的大门,如潮水般涌了进去。
然而这个时候,一件颇具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慌不择路的老猫在跑到下山的石阶旁时,竟失足踩中了之前自己设置的套索陷阱。
只听“嘣”得一声脆响,他的左腿被套住脚踝,在陷阱的强大拉力下,一下子被倒吊起来,悬在半空中惨叫连连。
谁知他这一下头下脚上,视线却不偏不斜地对上了水塔上的姜恒二人。这一刻他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愕,紧接着化作了滔天的怨毒,似乎已经将自己的悲惨遭遇全部归责到了姜恒他们身上。
他没有呼救,虽然就算呼救姜恒两人也不会理他。他费力地蜷起身体,将火把、手电等所有能找到的东西,拼命地朝水塔方向掷去。
“这**想拉我们下水!”
姜恒目光一寒,随即端起了手里的连弩。